都是那本欧洲画册惹的祸,它日日摆在小屋里,总令敏贞想起绍远。
她将夹在母亲绣花本的白蝶花取出,五朵都已干萎泛黄。树王和藤罗别来无恙吗?
思乡情绪如雨后狂潮,她并不想回家,只想知道每个人是否安好?
她唯一能问的是惠珍,但为了怕有人追踪而至,她也断了这一条音讯。
事实上,两年前她翻山越岭,辗转搭车来到台北时,第一个找的就是惠珍。
她在大稻埕,避开邱家,混在拣茶的妇女中,一面赚取生活费,一面想办法立足。
她在黝暗的工厂里住不到一星期,惜梅姨和绍远就找上门,她只来得及抓住包袱,由后头开溜,沿著淡水河的水门,十号、九号、八号……一直往上跑,手上还穿著花布围裙,脚上级著一双拖鞋,一副仓惶的狼狈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