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姐,在下的要求你还没答复啊?」
瓣潇三两下就追上葛丽佛,堵住她的去路。
梆丽佛紧抓住前襟,仿似真的将他视为撒旦转世,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倒是强尼对他呵呵一笑,「叔叔,你跑得好快哟:我们可不可以玩赛跑?」
瓣潇扬唇一笑,故意将脸凑近她说道:「你儿子希望我留下,那你呢?」
「不!」她想也不想就对他咆哮,简直无法容忍他那懒洋洋的目光与醇酒一般的嗓音。
姊夫曾经说过,可能会有一个像撒旦般危险的仇家找上门,要她们千万小心,绝对别著了他的道。
如今,真有一个这样的男人出现了,而且对她纠缠不清,她该怎么办?怎么办?
见著她慌乱的反应,他嘴边那抹邪笑更系更浓,目光须臾不离开她,「干嘛那么激动?看你美丽大方,怎么心肠这般硬呢?」
瓣潇话中有话,暗喻她虽有如花美貌却心如蛇蝎,否则也不会和他二叔连手骗取瓣家的财产。
其实他对钱财一向不看重,但「风起云涌」的运作需要金钱,债主也需要金钱打发,否则他才懒得千里迢迢走这一遭。
梆丽佛被他迫人的气势震得不知如何反应,更被他喷拂在她睑上的鼻息扰得心乱如麻。
「我说过,我不缺人手,也没地方让你住下。」她找了个理由回绝他。
「妈咪,杰夫车祸后不是没人做管理马厩的工作吗?为什么不让这位叔叔帮忙?」强尼也六岁了,早熟的他自然听得懂两个大人间的谈话。
「强尼!」葛丽佛一张俏脸瞬间像被击垮般地皱了起来。
这个孩子真是的,挑这个时候说些不该说的话,让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才好?
瓣潇双手环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等著看她如何自圆其说。
「妈咪,答应好不好?我喜欢这个叔叔,他比杰夫好看多了,跟他出去玩才有面子。」
「我……」葛丽佛已经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妈咪,你的意思是答应了?哇,好棒!」强尼兴高采烈地拉著戈潇的手,「叔叔,快到中午了,我好饿哟!你是不是也饿了呢?我妈咪煮的东西最好吃了,你想不想吃?」
梆丽佛神情一紧,直瞪著强尼。
「我当然想了,就是不知道你妈咪欢不欢迎?」戈潇挑衅的眼神迎向她,轻淡的语调却饱含威胁。
「好不好?」强尼看向葛丽佛追问。
「既然你什么都做主了,还问我做什么?」她咬了咬牙,未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然提高。
「妈咪……」强尼一脸委屈地看著她,不明白妈咪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凶了?
看见强尼眼眶中打转的泪,葛丽佛又不忍又气愤,「答应就答应了,男孩子怎能这么爱哭?」这句话一扔下,她转身跑进马厩。
「强尼乖,我去安慰你妈咪,你先去吃饭。」戈潇拍拍他的肩后,迅速追了过去。
他斜倚在马厩门口,挖苦她道:「喂,你太没礼貌了吧?答应请我吃饭,竟连一点儿诚意也没。」
「我屋里有厨子,饭菜已经做好了,你尽避去用。」她的小睑冷若冰霜,实际上恐惧和不安却压在胸口,令她几乎喘不过气。
为了排解他带来的压迫感,她拚命想找事做,看见马厩口放著一捆捆牧草,她便走过去打算搬来喂马儿。
由于这种粗活一向是杰夫在做,她从没踫过,压根儿不熟练,只见她才刚扯动底下一捆,上头数捆立即松动,眼看就要砸下,幸亏戈潇及时冲过去扶正它们。
「你这个女人当真是笨得可以!版诉我,你打算怎么做?」戈潇被她这副蠢样弄得一肚子火。
「把……把它们搬去马栏内喂马。」葛丽佛自知犯了错误,无法理直气壮地反骂回去。
「早说嘛!真是的。」
瓣潇猛一皱眉,俐落地将一捆捆牧草平均分散在每个马栏内,动作之快完全看不出是个生手。
待一切完成后,他才有时间欣赏马厩里的骏马,突然间,他的视线被一匹娇小的牝马给吸引了去。
「这是你的马?」他肆笑地挑眉看她。
「用不著你管。」葛丽佛秀眉一轩,冷冷地说。接著,她提起之前的话题,仍试图说服他,「我看你并非胸无点墨之人,不需要在我这儿做苦力,你可以找到更好的工作,所以——」
「我说过我想留下不是为了钱。」戈潇打断她的话,清亮的眸子一瞬也不瞬地看著她。
至少,他要的钱不是她所想的那一丁点,他要的是她从戈家庄挖去的所有财产,或许连这座牧场也包含在内。
「你……」葛丽佛只觉胸中犹如一把烈火燃烧著,如果可能,她真想狠狠教训这个狂妄男子。「算了,以后你就留在马厩工作吧!不只要喂马儿吃草,还得替它们洗澡,偶尔还得遛遛马。」她故意编派了一大堆工作给他,以没心头之恨。
「你真把我当奴才啊!」戈潇笑看她一脸娇嗔,陡地心中一动。
亏她长得如花娇艳,灵灿流动的蓝色瞳眸似水清澈,为何会是戈敞的妻子,他的婶婶?
「做不做随你,若怕了你就赶快离开。」葛丽佛清丽绝伦的脸蛋微扬,刻意摆出一副冷峻倨傲的模样。交代完毕,她便打算走人。
「安小姐,你就把我丢在这儿不管我了?可是我现在肚子饿了。」戈潇唤住她,谑笑道。
「那是你的事。」
她的步子才刚跨出,却不慎勾到置于地上的绳索,一时失去平衡地扑跌在他身上!
瓣潇暖玉温香抱个满怀,双眸幽深炽烈地攫住她惊疑不定的蓝眸,「怎么,才刚认识就对我投怀送抱?这样的进展未免也太快了。」
他肆笑,眉眼间尽是邪谑颜色。
「放开我……」葛丽佛娇容晕烫,急著避开他的触踫。
瓣潇冷冽的眼眸中掠过一抹幽光,「我当了你的肉垫,你连声抱歉也不说吗?」
她瑟缩了下,但在见到他那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时,瞬间扬眉矜冷地说:「别忘了,你现在所待的地方是我的,我要摔哪儿全凭我高兴,是你不让开,怪不得谁!」
「是吗?」他锁住她的臂力突然加重,逼人的黝黑深眸逼视著她,「我想你搞错了吧!你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尘一土应该是属于另一个人的。」
梆丽佛反射性地打了个冷颤。他……他怎么知道?这地方是姊姊临终时留给她的。
「我猜对了是不?」他语调虽柔,却有著让人不能忽略的冷酷。
看她那副惊悚畏怯的表情,想必她知道自己的丈夫为侵占他人财富而不惜杀害手足的恶劣行径。
瓣潇在心底摇头叹息。她澄澈的眸子彷如不经世事般纯真,正无辜地看著他,诱惑著他的心。但实际上它的主人却是个蛇蝎心肠的女子,为了一己的利益,不惜使出谋害亲人的手段!
可怕的女人啊!
「你到底是谁?」莫非他当真是姊夫所说的仇家?
「你说呢?」他撇嘴嗤笑,那谜样的表情让她浑身不自在。
「我不知道!放开我……」她拚命地扭动、挣扎,柔软的躯体紧黏著他,勾起他潜藏的欲念。
瓣潇眯起眼,感受到胯下已被她磨蹭得紧绷胀疼。若非她是他的婶婶,他早就扒光她衣服,在这个干草地上要了她——
妈的!
他猛地推开她,避免自己做出不该做的事,「你吵够了没?」
看著他冷煞骇人、怒气腾腾的表情,葛丽佛立刻闭上嘴巴,泪水却也夺眶而出,一张一丽容梨花带泪。
看著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戈潇全身力量仿似被她抽干了一般,胸口那股骚动不由自主的加遽。
他怎么可以对她有感觉?在上海有多少美女对他投怀送抱,他都无动于衷,如今怎能对自己的婶婶产生这种要不得的冲动?
尽避二叔对不起他,他也决计不能有这种的念头。
「我饿了,可以吃饭了吗?」马厩里头撩情的味道太浓,他迳自走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我……我去看看强尼。」葛丽佛拭了拭泪,难堪地逃离。
瓣潇叹口气,在原地伫立了一会儿,才跟著她的背影移动。
※※※
瓣潇坐在餐桌前看著眼前的佳人用餐。少了强尼那个小家伙,周遭异常静谧,气氛十分沉重。
说也奇怪,他该讨厌那小家伙才是,但却反过来打从心底喜欢他的可爱稚气。孩子是无辜的,他怎么也无法将对戈敞的怨气转移到强尼身上。
「强尼呢?」为了打破僵局,他开口问道。
「刚睡著。」葛丽佛将熏肉切割成一小块一小块,慢慢品尝著。
「这是你做的?」他温和地牵动嘴角,目光再度攫住她灵动的神采。
「不,是厨子做的。」她淡漠地说。
「强尼不是说你有一副好手艺?怎么不表现一下?」戈潇无视于她故作矜淡的模样,迳自追问。
不知为什么,他就是无法将她当成「婶婶」来看待。明知她是有意不理会他,他却克制不住逗弄她的念头。
「撒旦先生,请你吃饭的时候闭嘴好吗?」葛丽佛受不了了。这个男人得寸进尺地追问她一个又一个问题,让她火气上扬。
「是我失礼了,抱歉。」他无所谓地笑了笑,动手切割盘中肉,安静地吃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牧场的工人罗勃闯了进来,「安小姐!事情不好了!」
她手中的银叉瞬间落入盘中,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怎么了?是不是崔老大来了?」
「对,他带了好多人啊!」罗勃惶惶不安地说。
梆丽佛深吸一口气,「好……我去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