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低语 第九章

的确,他从来不是杂种,他是葛德‧柯尼男爵之子,他自出世便获得普欧伯爵赠送的一大片领地,而所有产业均由库德代为照管。他本就是个有父有母,还有个孪生弟弟及端庄俏丽的弟妹。尤为甚者是,他有了席维亚。

当他们回到蒙特维尔庄园时,劳瑟正在大厅里。当他看著他们走进去时,神态间有丝惶恐之色,仿佛他早已知道,「你还是又把她带回来了。」他起身离开火前座位。他望向席维亚,「我不是说过他一定会回心转意的吗?」

「你是说过,阁下。」她轻声应道。

「你走了一个礼拜,」他对塞索道,「我看她去了安格斯,对不对?」

「没错。」

沉默良久后,劳瑟无奈地叹了口长气,「你都知道了?」

塞索没有回答,因为没有必要,「我想单独跟你谈谈,劳瑟。和我一起出去骑马好吗?」

劳瑟点点头,跟著塞索走了出去。看著这老人的背影,席维亚起了怜悯之心。他的肩垮了,人也消沉了。回到俯瞰庄园的小山头时,虽然他没忘记席维亚的警告,却也控制不住自己急欲脱缰的怨恨和怒气。

当劳瑟下马面对他时,塞索开了口,「你该死,劳瑟!为什?」

「我会告诉你的,塞索。」劳瑟平静地说,「我会告诉你一个男人没有子嗣的羞耻。」

「这种事根本没什羞不羞耻的。」塞索叫道。

「你不会明白的,塞索,除非有一天你也想要个自己的儿子。我是有女儿——数打的女儿遍布于诺曼地,但是没有儿子——一个都没有!我开始绝望得想要个继承我的儿子。当西塔又生了个女儿时,我差点没宰了她。这也是为什她会如此恨你的原因。」

「可是为什是我,劳瑟?为什不找个农家男孩——找个会感激你的恩宠的男孩?」

「你不感激我?我使你成为一个勇猛善战的武士,而你一点也不感激我?」

「你把我带回来交给一个泼妇抚养,饱受她的虐待。你把我由一个有爱心的母亲身边抱走……交给西塔!」

「我使你成为一个坚强的男人,塞索。」

「我弟弟也是个坚强的男人,然而他却是由富有爱心的父母抚养长大。你剥夺了我原该享有的一切!」

「我也爱你。」

「你根本不知道什是爱!」

「你错了,」劳瑟悲痛地说,「我只是不知道如何表现心中的爱。但我真的爱你,塞索。我把你当成自己的儿子般爱你。我使你成为我的儿子。」

塞索强迫自己绝不怜悯,「为什要定我?」

「他们有两个儿子,同时得到了两个儿子,而我却一个也没有,当时我和理查公爵在安格斯,眼见男爵和他妻子抱著双生子骄傲地展示给大家看,我简直心碎了。我受不了上天的不公平,冲动之下转了念头。我一点也不后侮,塞索。他们有对双生子,少了一个仍还有一个,而我也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孩子。我不要命地骑了两天两夜的马,直接把你带回这里来。你是我的。」

「上帝!」塞索对天怒吼,「你无权这说,」

「我知道。我改变了你的命运,但我不会要求你的原谅,因为必要的话我还会再这样做一次。蒙特维尔需要你。」

「蒙特维尔自然有领主,但绝不会是我。」

「不,塞索,你不能这做。我几乎奉献了大半辈子,准备使你成为这儿的领主,你虽不是我亲生的,但除你以外我无法信任地把蒙特维尔交给任何人。」

「我不要它。」

「那你想让瑟登占有它?」劳瑟气愤地问,「他才不会关心这儿的人民或者土地,甚至我们所珍爱的马匹,他只想要拥有更多的财产。他为了获得更多,会不惜毁了蒙特维尔与理查公爵交战,这就是你希望的结果吗?」

「够了!」

「塞索——」

「我说够了!」塞索吼道,翻身上马,「我必须仔细想想,劳瑟。现在我无法再忍受你。我必须静下来好好想想。」

片刻之后,塞索回到他的房间。它温暖得彷佛春日和煦的阳光,安抚了他生涩的怒火。这房间过去从不是个可怀念的温暖处所,但有了席维亚……

她正焦虑地凝视著他。塞索叹了口气,垂下双肩,跌坐在椅上,避开她质疑的目光。

「我真的不知道,席维亚。」他轻声说道,「我无法原谅他,但我却不知道该怎做。」

「你们动手了吗?」

「不,只是动口而已。」

「那他的动机和解释呢?」

「正如你所猜测的,他想儿子想疯了。」塞索将头栖息在她双掌中,「我真希望他偷的不是我!」

心痛于他绝望的呼喊,席维亚在他面前跪下,将他拥入怀中。她什也没再说。

塞索轻柔地抚著她的发,心中大为撼动,「哦,我的小可爱。若是没有了你,我该怎办呐?」

☆☆☆

当塞索踱步唤醒席维亚时,曙光亦经由窗帷缝钻进屋来。

席维亚用手肘支起身子,长发蓬松地披散在肩上,「你睡不著吗?」

他吓了一跳,「嗯。」他继续踱著步子。

「真这困难吗,塞索?我能不能帮得上忙?」

塞索来到床边坐下,背对著她,「我必须自己做这个决定。问题在于蒙特维尔,而非劳瑟。他仍然要我继承它。」

「那你为什要烦恼?你不是早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是这里的领主吗?」

「六年前离开时,我已经放弃它了。我本来并没打算要再回来。现在我又再次放弃它。」

「你回来是因为这儿需要你。现在仍是一样。蒙特维尔仍置身于威胁之下。你烦恼的是明知道这儿需要你,想走又走不掉。」

「我发誓你一定是个女巫。」塞索回首瞥向她。

「塞索,你无法将蒙特维尔和劳瑟分开,这就是问题所在。事实上,他们确实是两回事。蒙特维尔也依旧需要一个强有力的领主。」

他在她身边躺下,「但劳瑟仍然在这里。我现在若走了,等它发生战争时,我就无权再回来统治它。但我若不走,就得天天面对劳瑟。我不确定自己做不做得到。我想杀了他,席维亚。我想和他做最后一次决斗——一场生死决斗。我不知道是什原因使我没这做——或许是你,以及你跟我说的那些话。但我若留下来,我或许还是会向他挑战。」

「谁又知道我们以后会不会做什事?」席维亚柔声说著,把头倚在他胸前,「你可把问题交由时间去决定,塞索。你可以留下来,看看会发生什事。如果事实证明你无法不杀劳瑟或者离去——那我们就走。至于现在,先不要冲动行事。控制住你的怨恨,留下来。这是否正是你想做的?」

塞索抬起她的头,以便让自己的唇她的,「你真的是个女巫。」

☆☆☆

数小时之后,当塞索和席维亚进入大厅准备用早餐时,一位武士进来通告劳瑟有敌军来袭,「瑟登‧梅西顿没等冬天过完,他现在就来了!」

塞索和劳瑟立即起身,迅速瞥一眼对方,「他到底在想些什?」塞索问,「他明知道我们不怕围城,他的军队更会不击自渍于严寒的天候。」

「他是否会是相信有法子引我们出去?」葛伊进言。

「或许他是有自信能攻进来,」劳瑟阴沉地说著,眼楮盯著低著头的伊丝,「三天前,你丈夫杰佛瑞离开后到底去了哪里?他去找瑟登吗?」

「没有!」伊丝小姐脸色惨白,「杰佛瑞告诉过你,他是回鲁尼看他家人去了。」

「如果被我看见他在外头跟瑟登混在一起,我发誓一定宰了你,女人。不管你是不是我的女儿,凡是背叛蒙特维尔的人绝不容生。」

伊丝痛哭流涕奔出大厅。接到警告的村民全都涌进庭院中。城门紧闭,城垣上也站满了士兵。

塞索转向劳瑟,「看了瑟登的行动后,我们自然知道杰佛瑞的下落。敌军离此还有多远?」他问那士兵。

「有部分——很可能是半数军队——就在南边山上。其余的尚未见到踪影。」

「他们很快就会来的,」塞索哼道,「显然瑟登是想以大军包围我们。到城墙上去。」

所有人都走后,塞索命令席维亚留在原处,无论如何都不许擅自离开大厅,「一有机会我就带消息给你。」她望著他奔出去,觉得胸口抽得好紧。

伫立于高墙上,塞索环视白雪覆顶的群山。劳瑟、葛伊和罗伯爵士就站在他身旁。谁也看不见四周有任何动静。

「他疯了,」塞索自信地说,「瞧,这深的积雪,他准是疯了。」

「嗯,」劳瑟应道,「要不就是聪明绝顶。但我仍看不透他的计划。我真看不出他现在怎会有胜利的可能。」

塞索皱了眉,「敌军阵容如何?」

罗伯爵士立即唤来巡逻时发现敌踪的武士,「我算了一下,大约有一百多名骑士,至少其中有一半是武士。同时还有两辆大型马车。」那人报告。

塞索楞住了,「他那儿弄来这多马?」

「显然是偷来的。」葛伊说。

「可是据目前所知,这只是他的一半军力,或者还不到一半。」罗伯爵士指出。

「有多少人是徒步的?」塞索问。

「一个也没有。」

「什?」

「真的一个也没有。」那武士肯定的说。

「怎可能会有这多骑士!我们训练的人也没那一半呀!」劳瑟叫道。

「瑟登知道这点。他也许正是利用这点便宜。」

「看那里!」葛伊指著一边山头。

有一单骑出现在视线之内,俯瞰蒙特维尔,虽然距离很远,却看得出他是个全副武装的武士,只是无法分辨他是谁。接著一个又一个的骑士出现了,他们在南边山头排列出浩大的阵容。看情况他们并不全是瑟登的人,虽然如此,这群骑士仍是声势浩大令人咋舌。他们几乎全是武士,而一个武士足足抵得过十个徒步的士兵。

「现在咱们等著瞧他究竟在打什主意。」劳瑟说著,那第一个出现的武士开始策马下山。他是一个人来的,塞索十分惊讶瑟登竟如此大胆狂妄。他一个人过来到底想干?只消简单一箭就可解决这一切。

当那武士愈来愈近时,塞索开始皱眉了。他不是瑟登。那武士已来到城门口伫住,仰首上望,塞索亦得以清楚地看见他的脸。他倒抽了口气,这不可能。但它还是发生了。

「他妈的!」塞索咆哮起来,人也僵住了。

「怎了,塞索?」劳瑟赶忙问。

「魔鬼存心来找我挑衅!」

「把话说清楚!」

「外头根本不是瑟登的军队,劳瑟。那是巴利来的武士群!」

「塞索‧蒙特维尔!你不出来面对我吗?」城墙下方的那个武士叫道。

塞索深吸口气,然后才吼回去,「我就来!」

劳瑟抓住他的手臂,「那家伙是谁?」

「他是洛克斯男爵,他是在亚底士救我一命,托我去洛克斯送讯的人。」

「洛克斯?那女孩就是洛克斯来的!」

「你终于明白了。这就是他来叫阵的原因。」若非气极了,塞索还真会放声大笑,「你敢相信吗?他带著大军横越法国而来,就只为了一个仆人!为了一个仆人!」

「那她或许并不是个仆人。」劳瑟低声试探道。

「我才不管她是什!」塞索怒吼道,「反正他是别想得到她。」

「你会和一个救你命的人决斗?」

「塞索,那你就没必要再出去,」劳瑟赶忙说道,「只要我们不开城门,他们就不会得到那女孩。」

塞索明白,这虽不是劳瑟的战争,但他自愿支持他。

「我还是得出去。」塞索较冷静地说,「我欠他这份礼。」

「好吧,」劳瑟不反对,「如果一有麻烦,我们就给他个一箭穿心。」

塞索卷起一阵尘埃,疾驰出城。昆丁已退回到他军队与蒙特维尔中间。劳瑟的箭是无望了,塞索以干涩的幽默心忖。他气炸了。哈丽特夫人骗了他,否则昆丁绝不会知道到哪儿去找席维亚。然而他的愤怒绝大部分还是出于嫉妒。另一个男人也要他的席维亚,甚至还为她带来大军。昆丁‧洛克斯仍然这深爱她吗?

昆丁眯著眼看那塞索疾驰而来,心中的恨与苦涩已到了极点。离开洛克斯四天来,他心中的愤恨只有增而无减。哈丽特已招出一切,甚至告诉他塞索明知席维亚的身分,仍是了她。哈丽特也说了塞索此一行为毁了她的计划。他本决意立即处死哈丽特,但经她再三苦苦哀求,最后他只是放逐了她。

现在他要杀的是塞索。他信任塞索才托他送讯回洛克斯,而他竟然恩将仇报,不但强暴了席维亚而且还将她强掳回家。

两匹雄赳赳的战马面面而立于此开阔之地,而蛮牛著实比那法国战马高出半尺。不但是两匹马无可比拟,连马上的骑士也是南辕北辙,宛若天壤之别。塞索毫无盔甲或任何庇护,仅是腰间悬挂了把创,而昆丁则是全副武装。然而相较起来,塞索仍是较强壮有力,或许也较有技术。

「她在这里吗,诺曼人?」昆丁先开了口。

「她在这里。」

「那我就非杀你不可。」

「如果你真要看我死,男爵,你就得派出孔武有力的十人来跟我挑战。」

「你的自负并不打动我,」昆丁道,「我也不会派他人来为我而战,塞索爵士。要杀你的是我,然后我要带席维亚小姐回家。」

塞索乍闻真相却未曾动容。席维亚小姐。小姐!原来这是真的。

「现在这里就是席维亚的家,她将成为我的妻子。」

昆丁却不快地笑了,「你以为我会允许她嫁给你这种人?」

「如果你死后,就无资格再发表意见。」

「我的君主杭尔夫伯爵很清楚我的意愿。如果我真死了,他将会是席维亚的君主,他现在就在这里等著迎接她。」

「这说,你动员了全巴利的人来搭救她罗?如果你想攻破蒙特维尔的城墙,还需要比这更伟大的军队。」

「我才不在乎这些,假如你还有点关心席维亚,就会让她走。你我仍需一战。但绝不能让她觉得必须为这场血腥死亡负责。你也知道这儿将会有许多死亡发生。」

「我绝不放弃她。」塞索平静地说。

「那就保护你自己吧。」昆丁哑声吼道,拔出他的佩剑。

兵器交击声使得人们都上了城垣。席维亚在大厅里等得不耐烦,也跟著其它人上了城垣。她立即认出塞索出和他的战马,一口气便梗在喉间透不出来。他居然没穿盔甲。这个傻瓜。他这不等于是平白送死吗?

她看见不远处的劳瑟,于是凑了过去,「他们怎会打起来了?」为了担心塞索,她的声音都颤抖了,「是不是没有战争——只有这场比武?」

劳瑟垂首严肃地看著她,「你不该上来的。」

「告诉我!」她的声音提高了八度,「这是什意思?为什瑟登要跟塞索挑战?」

「那不是瑟登。不过,你不必为塞索害怕,」劳瑟骄傲地说,「那个法国佬根本不是塞索的对手。」

「法国佬?这是法国军队?」席维亚立即定楮望去。她看到一大堆武士,有些还是她认识的。然后她看见了杭尔夫,不觉地倒抽了口气。他终于来接她了!他不但带了家臣来,而且——哦,上帝!她视线转向和塞索交战的那人,接著尖叫了起来。

昆丁听见席维亚在尖叫他的名字。在他耳中听来这是求援的哀求。塞索也听见了她的声音,只不过他仅听见她声音中的快乐。不过其效果对这两人是相同的。两个人都更迫切地想见对方流血。

昆丁被攻下了马背,于是两人又在地上打了起来。在昆丁所接下来的几记重拳之下,他已自知难逃一死。但他绝不会在未尽全力之前死。可是他想也是没有用。塞索到底比他强壮太多,且身手更强悍有技巧。

塞索让他一迳防守了好几分钟,然后昆丁就感觉到冰凉的剑穿破甲胄,刺入他的肩部。

痛!昆丁彬倒在地。他不是有意如此,但他的双脚却不听使唤。他想抓住他的剑,但再一次地他又失去了力量。就在这一瞬间,塞索的剑尖指向了他的喉咙。

「要杀你实在易如反掌,是不?」塞索冷声说道,适中的力道使得昆丁的脖子现了血迹。

昆丁没有话说了。他的肩膀在颤抖栗动。他失败了。哦!席维亚!

那剑尖突然又滑开了,「我还你一命,昆丁‧洛克斯。」塞索铿锵有力地说,「从此我们两不相欠。」

塞索翻身上马。返回蒙特维尔,另一边有四个武士策马下山搭救他们败了阵的主子。

席维亚。她知道——她知道了!她看见了昆丁。而她曾是席维亚小姐,昆丁的禁脔。难怪他想娶她,一位贵族千金,不是什低下的仆人。哈丽特骗了他,但她并没有捏造昆丁与席维亚之间的感情。很明显席维亚再也不会接受他。他听见她大叫昆丁,她的爱时,声音是那的快乐。

☆☆☆

「席维亚怎会跑到城垣上去的?」当劳瑟到马厩和他踫头时,塞索怒声问道。

「她跟著其它人上去看你精彩的比武,」劳瑟好心情地说,「老天,你真让那些法国人吓破了胆!」

「她现在在哪里?」

「那女孩没我想象的那坚强。她一看见你打倒那个法国佬,就昏死了过去。我把她送回你房去了。」

塞索奔进大厅冲上石阶,撞开他的房间。席维亚仍未恢复知觉,一动不动地躺在他床上。他撞门的巨响惊动了她,她开始发出申吟声,但她仍未完全恢复知觉。

塞索在床边坐下,拨开她脸上的发丝,「席维亚?席维亚!」他开始轻拍她的脸颊。

她睁开了眼,一看见塞索立即瞪圆了眸子。一声悲凑的呜咽由她喉中泄出,她开始抡拳捶打他的胸膛,直到他抓住它们。

「你杀了他!你杀了他!」席维亚狂乱地尖叫著。

塞索气得眯起了眼,「他没有死,只是受了伤而已。」他眼看著诸种复杂的情绪在席维亚脸上呈现,然后又隐去。她坐了起来。

「我必须去找他。」

但他牢牢地把将她固定在床上,「你不能去,席维亚。」

「我必须去找他。」

「不!」他声音痛苦地叫了起来,「我知道他是谁。」

这话吓住了她,「你知道?你知道还要和他决斗!哦,上帝,我恨你!」她呜咽著,「我还以为你多少有点关心我。可是你根本没有心。你是石头做的!」

塞索很是惊讶自己竟伤得这重,「除了和他决斗以外,我没有别的办法!」他气愤地告诉她,「我绝不让他拥有你!你若想嫁他,除非我死了,席维亚!」

「嫁他?」她声音破碎地嚷了起来,「嫁给我的哥哥?」

塞索跳起身,傻乎乎地看著她,「哥哥?」

「你还敢装?你明知道昆丁是我哥哥!你自己说的!」

塞索怔仲地摇起头,「我以为他是你的君主。昆丁‧洛克斯是你哥哥?你为什不早告诉我?」

「我以为他已经死了,再提他只会带来更大的痛苦。」

「那哈丽特若不是他姊姊,她是谁?她跟我说他想娶你,而她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她说我若不肯带你一起走,她就要在他回洛克斯之前处死你。」

「谎言,全是蔬言,她是昆丁的姨母。我告诉过你,我也说过她讲的全是谎言。你为什不相信……?」她倒抽了口气,「在昆丁回洛克斯之前?你知道他会回去?你知道他还活著,却始终瞒著我?」

塞索无法迎视她的目光,「我以为你爱他,若知道他还活著一定会想尽办法回到他身边。」

他说他的,席维亚却愤恨得一句也没听见,「爱他!我当然爱他!他是我哥哥。他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我一定要去找他——而且就是现在!」

她踉跄下床,还没到房门就又被塞索抓住了。他扳转她的身子,「席维亚,我不能让你去,我若让你去找他,他一定会阻止你再回到我身边来!」

她嫌恶地看著他,「你以为我还想回来?我永远也不要再看见你这张丑恶的脸!你不但和我哥哥决斗,还差点就杀了他!」

「你别想离开这里,席维亚。」塞索冷声坚决地说。

「我恨你,塞索!」她啐道,「你也许能把我困在这里,但你肯定是永远也不会再得到我。逼不得已,我会自杀!」无助的啜泣中,她崩溃地瘫在地上。塞索僵立著凝视她半晌,继之离开这房间。

☆☆☆

是夜,法军撤退了。但由各山头升起的炊烟和火光显示,他们并未撤离太远。显然是立志不走了。那一整天,塞索都未再回过他的房。他不知道能跟席维亚说什。每回想到能说的话,他也同时想到她会有的回答,于是他知道自己仍无法面对她。

这些日子来,他始终固执地不肯采信她的话。他不但强暴了一位尊贵的领主之女,而且还强逼她服侍他。他更未善待于她,然而她却全原谅了他。她会原谅他真是奇迹,但她绝不会原谅他伤了她的哥哥。她永远也不会原谅他此事,或者没告诉她昆丁仍在世之事。

他无权拥有她,但他也无法忍受失去她。昆丁也永远不会让他娶她。

也许昆丁若知道不同意他们的婚事,就永远见不到他的宝贝妹妹,那这法国佬也许会回心转意。或许席维亚会不同意,但是主要的还是在于监护人的首肯。

或许他若告诉她自己有多遗憾做了这多错事,她会少恨他一点。他必须去见她,他无法再忍受她的恨。

塞索怀抱著一丝希冀轻推开他的房门,然而房里是空的,席维亚的东西仍在,但她人却不见踪影。搜索庄园只是浪费时间。他知道绝不会找到席维亚或她的狗。唯一会发现的是那扇隐秘的逃生门,又从里面被打开拢在那里。

塞索狂奔而出,跳上蛮牛。席维亚必定是趁黑逃走的,否则一定会有人看见她穿越旷野,或许她还没到法军的营地。或许,或许他能抢先一步拦住她。他必须抓住希望。

最后,他心跳狂乱地攀上南边的山头。现在已无敌军占据它,有的只是营火的灰烬和空寂的一片。

「席维亚!席维亚!」这是热情又无助的呐喊,除了无情的刺骨寒风外,再也没有他人听见。

☆☆☆

昆丁本来死也不肯走,坚持就算陪上一条命也要杀了塞索复仇。最后反而是席维亚为塞索辩护了起来。她一再保证塞索非蓄意强占她,并把发生的一切事全说了出来。当然哈丽特精心设计的谎言全被拆穿了。她甚至承认自己后来在蒙特维尔过得很快乐,她不愿他们任何一人杀死对方。

是结束了。昆丁未再争辩同意拔营归去。

她将再也见不到塞索。她将埋葬她对他的感情,永不再回忆。无论如何,她都会设法遗忘自己与塞索‧蒙特维尔之间曾有过的一切。

☆☆☆

随著春天的脚步,瑟登的军队也开到了蒙特维尔城外叫阵,要求劳瑟立即献出领地及其所有产业。当然杰佛瑞和罗杰亦在旁助阵。

这场战役中,彼此死伤颇重,虽然蒙特维尔保住了,但是劳瑟却因己身的愤怒,冲动地送了一条命。

一切归于平静后,当塞索昏迷不醒地被两位武士抬进大厅时,西塔兴奋地叫了起来,「哈,这杂种总算死了!」

梆伊怒目瞪她一眼,示意将塞索置于其它伤患旁,然后请走两位武士后,他转向西塔,冷声说道,「他没有死,西塔夫人,很可惜他还没有死。」

她失望地搭下了脸,「那他会不会死呢?」

她声音中希冀的恳求令葛伊恶心得想吐,他允许自己暂时忘却她在蒙特维尔的地位,「离开这里一点!你失去了丈夫,难道连一滴眼泪都没有吗?」

西塔的眸中闪动著恶毒的恨意,「等他的杂种死了,我自然会为他掉几滴眼泪!」她啐道,「这家伙早就该死了。他的马应该杀了他。我那时还特别确定过!那时候这一切就该解决的!」

「夫人?」葛伊出了声,却不敢道出心中的疑问。

她摇著头赶忙后退,「我什也没有说!不是我干的!那事不是我干的!」

西塔奔向劳瑟的尸体,呼天喊地地号起丧来了。但葛伊心里明白,她根本是在装样子。

「原来我还冤枉了罗杰。」

梆伊低头发觉塞索睁开了眼,「你听见她的话了?」

「我听得一清二楚。」

梆伊在塞索身旁跪下,「你只有那次冤枉了罗杰,除此以外你都是对的。你现在会躺在这里,全都是因为罗杰。」

塞索想起身,但又疼痛地倒了下去,「我的伤势有多糟?」「很糟,」葛伊据实以告,「不过你很强壮。」

「劳瑟才强壮,」说完立即忆起那遍野死尸的惨状,「劳瑟呢?」「我很遗言,塞索,他死了。」

塞索闭上了眼,当然,在他看见劳瑟倒下去时就知道了,劳瑟,虽然不是他的亲生父亲,却仍是他的父亲,直到此刻,他才发觉心中有多痛苦。

「他会去得心安,」塞索过了好久才又开口,「他的仇已报了。」是的,塞索已亲手杀了瑟登。「我看见了,」葛伊道,「我也看见你为自己报了仇。」

塞索皱了眉,「什意思?」

「你不知道是谁在你背后杀了一刀?」葛伊问,「是罗杰,但是你的剑也刺进他身体,他甚至比你更早倒下,罗杰已经死了。」

「你确定?」

「是的。我很抱歉以前没相信你,你的确比我更了解他。」

只是塞索并没听见葛伊的话,因为他又再次失去了知觉。他再也感觉不到失落的痛苦!或者伤处的剧痛。

☆☆☆

就在塞索与生命挣扎时,席维亚也怀著一颗沉重的心迎接春天的脚步。她的秘密再也隐瞒不住了,在她放弃为不断增加的体重寻找借口,坦承事实时,昆丁简直气疯了。

「孩子?」他暴跳如雷,「你要养那诺曼人的孩子?」

「我的孩子。」

「你骗了我,席维亚!」

他真正气恼的是她有生以来头一次骗了他。打从回到洛克斯后,她就一直瞒著自己的情况,虽然那时她已经知道了。而他也明白她早已知道,因为她已怀有四个月的身孕。

「为什?为什你要骗我?」

席维亚强迫自己不为他声音中的痛苦所动,「如果我把真相告诉你,你会离开蒙特维尔吗?」

「当然不会。」他很是惊愕。

「这就是你要的答案,昆丁。我不要任何人为我名誉而战,因为是我自己放弃我的名誉。没有理由必须一战。」

「你还瞒了我些什?」

她垂下眼,不敢面对他责咎的目光,「我没有把我的真实感觉告诉你,」她终于承认了,「那天我简直气疯了。我恨塞索伤了你,恨得我好想死。」

「可是你仍然袒护他。」

「是的。」她轻声说道。

昆丁扭头就走,撇下泪眼模糊的席维亚。她知道他失望透了,这让她心碎,只有她知道自己有多思念塞索,她每天都在祈祷他会来找她,她怎能对昆丁如此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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