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傅鹰伸懒腰、打呵欠时,闻到阵阵的奶油味、咖啡香,他惊异地走到餐厅,一桌美好的的料理已呈现在他的面前。
「鹰哥,早安!」樱嘤笑吟吟地向他打招呼。「你这里也够脏乱,你应该找个女主人才是。」她调侃他,手上拿著碗筷放入烘碗机内。
有些不一样了,傅鹰不明地想,唉!也许是自己多心了吧!
「只要能找到像你这样慧黠能干的女孩,我一定立刻结婚。」
他幽默道,试图消除樱嘤不安的心。
「是吗?谢谢你的褒奖。」樱嘤不由分说地拉他入餐厅。
「吃早餐吧!这是我仅能回馈的。」
或许他太久没尝过如此丰盛的好料理了,他在快速地狼吞虎咽,以致没听出樱嘤的「弦外之音」。「真是好吃,谢谢你!
樱嘤。」不到一会儿,他扒光桌上所有的食物。
「不客气!」樱嘤甜甜一笑。「等会儿,我把盘子洗一洗、整理一下,九点时,王慕梵会来接我一起到傅先生家搬行李,我打算搬出来。」
暗鹰一张正在咀嚼食物的嘴不动了,过了许久,他吐口气道:「樱嘤,你真的这样决定了吗?」他有些同情傅枭。「这样,大哥会很可怜的。」他说。
「他怎?会可怜呢?他并不需要樱嘤,他只要樱嘤,我又不是樱嘤,事实摆在眼前,我已没有必要留在那里了。」樱嘤振振有词道。
他是不是看错了?他居然看樱嘤眼神中有一抹置人于死的?
色。
「时间不早了!」樱嘤看看手上的表。「我先去洗碗。」她起身,收拾碗盘。
「樱嘤,」傅鹰想多少做些挽回。「为何你一定要搬出去住呢?如果一定要搬,住我这儿,你看如何?」
「我不可能住你这儿,鹰哥。」樱嘤相当冷硬地说道。
「我再也不要见到傅枭,所以,我也必须远离你。」
「樱嘤!」傅鹰站起身审视她的面容。他想对她说,难道你不知道,纵使你不是「樱子」,即使樱嘤离开大哥,大哥一样也会崩溃的,他只是一直认?你是「樱子」而已啊!
樱嘤美若天仙的面宠,令傅鹰有口难言,看样子,他只能多安慰大哥了。
王慕梵的摩托车载著樱嘤离去时,他们向他挥手道别。傅鹰真是百感交集,一切都在重复地显现?历史又要重演了吗?谁说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众人根本无法与命运搏斗。???听到车子的擎声,傅枭从二楼跳到一楼,他知道「樱子」
回来了,又会再度投入他的怀中,他洋洋得意地疾奔到大门口,不假思索地打开大门。
不!是樱嘤……及那……个小伙子。
她到底是樱嘤,还是樱子?他迷惘了。
「慕梵,你在门口等我一下,我进去提行李。」樱嘤亲切道,跨进门槛,她关上门。
她的声音冷漠且疏远,她对傅枭说:「傅先生,我来拿行李,我要搬离开这里。」
「樱子」要跟那小伙子走?傅枭踉跄地倒退,他面如死灰。
「不!‘樱子’,你不能离开我。」他紧紧纳她入怀,亲密地热烈诉说。「我不能没有你,‘樱子’。」
「住手,拿开你的手。」樱嘤在他怀中挣扎。「请你看清楚我是谁,我是樱嘤,是樱子的女儿,樱子已经死了。」她用力挣脱他,头也不回地跑上楼。
待她下楼时,傅枭的双眼濡湿,脸色发白,他全身不住地轻颤。「樱子——」他翘首望她。
樱嘤莞尔一笑。「行李不用怎?整理,上次要去欧洲,已先整理好一些了。」她把手中的小瓶子放在傅枭手中。「这是你原先要送给‘樱子’的本来已全毁,我翻遍垃圾才找出十八个完整无缺的纸鹤与幸运星。」
她充满嘲笑地望著傅枭。「还给你,希望你能与‘樱子’天长地久,生生世世,永不分离。」她讽刺道。「傅先生,樱嘤在此谢谢你,这些日子以来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她高傲地跨步走出大门外,没有望见傅枭泪痕斑驳的脸。???三天了。
暗枭没有出门,他一直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他的眼神呆滞、空洞。「他爱的人是樱子,但樱子不是早死了吗?」他不断的告诉自己,但内心的切肤之痛却挥之不去。
他痛不欲生地大哭起来,「樱子」早就离开他了,他一直在欺骗自己,把樱嘤当成樱子,最后,连樱嘤也最开他了。
樱嘤离开他又如何?只要她不是樱子,她就必须离开,毕竟,他爱的人是樱子,又不是樱嘤。但是——他痛心疾首地承认,她们二人实在太相像了,他不甘心,樱嘤又跟别的男人跑了。
他拿起烈酒一口一口地大喝,他的头痛欲裂,他的精神恍惚——「樱子!」、「樱子!」他不断狂叫,直到他昏睡不醒。???找不著大哥,使得傅鹰心慌意乱,他相信大哥一定出事了,尤其是樱嘤狠心?下他之后,他相信大哥只怕会不想活了。
不想活了?想到这儿,他的心凉了起来,他放下手边的工作,狂奔至大哥家,在大门上,他已能感觉到屋内安静得离谱,他忙蹲在地上,寻找盆栽内的钥匙,却偏偏找不著。
「Shit!该死!」他猛按电铃,也没人应门。
事到如今,也只好爬墙了!他一面咒?不停:「没事筑那么高的墙干?!」他辛苦地越过高墙,跌到草地上,灰头土脸地冲进大厅。「哥!扮!扮!」他狂吼呼喊。
先闻到大厅内的酒气冲天,再看到躺在沙发上的大哥,一股恐惧猛然流窜他的全身,他小心翼翼走过去,探查躺著之人的鼻息。「谢天谢地,还有气息。」他再用手指按开傅枭的眼楮,察看他的神态。「糟糕,酒精中毒!」他快速打了电话,呼叫救护车。
「妈,这是沈樱樱!」王慕梵介绍道。
「王伯母,你好。」樱嘤落落大方。
这女孩生得真美,眉清目秀,面容如花,王母一见到樱嘤,就马上喜欢她。「坐呀!」她主动拉著樱嘤坐到身边。「我听慕梵说,你的父亲都过世了,那你现在住在哪儿?」她关切地问道。
「本来住在监护人家里的,可是……」樱嘤腼腆道。「我跟他处得不太好了,所以,我搬出来,现在在外面租房子。」
「那不是要付房租吗?」王母看了儿子一眼,她深深明白儿子的用意。「楼上有间小绑楼,那里空著,你可以住那儿。」
见樱嘤睁大眼楮,王母立即又说:「慕梵的兄长都在国外念书,平日,他的父母又忙,只剩我和慕梵二人,我很喜欢你呢!不要拒绝我的好意好吗?」
慕梵深知王宅虽然没有傅家阔气与豪华,但也是气派不凡了,尤其是王母没有一丝官夫人的傲架子,樱嘤很喜欢她,但她仍说:「谢谢你的好意,只是我可能不太方便,对不起。」
看见儿子一张脸用又猛向她使眼色,王母只好继续说服她说:「那你的生活费够用吗?」
「够用,我现在晚上在餐厅打工,星期天又当日文家教。」樱嘤礼貌回答。
这女孩一点也不虚华,她很懂事,很努力,王母更加喜欢她。「既然你如此客气,那么,答应我,你每天晚上陪我一块儿吃饭好不好?」
「每天?吃饭?」樱嘤不明白。
「是的,因为我太喜欢你了,但你又不肯住下来陪我这老太婆,所以嘛!如果你不嫌的话,每日由慕梵接你来这儿,一起用个简餐,好吗?」王母慈蔼道。
「我……」樱嘤的泪水几乎又要落下,她点著头。「谢谢你。」从小就没有母亲的她,现在有些感受到母爱的温暖。她说:「从小,我的母亲就过去,现在,我真的很高兴王伯母能如何疼我。」
忽然她想起傅枭,一时她的心,竟像在被卡车辗过似的。
她不断告诉自己要坚强,要重新活过来,她决不当母亲的替身,她是樱嘤,一个与?不同、自信风采的女孩,她的父亲是沈梧,她的母亲是樱子,她是他们二人的女儿,她绝对不是「樱子」。
慕梵看到她脸上庞上的哀愁,关爱地问道:「樱嘤,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慕梵。」樱嘤突然握住他的手道:「慕梵,你真是我的好朋友,在我来台湾的这些日子,你一直帮著我,又陪著我,你真是不可多得的好男孩。」她有感而发道。
「樱嘤,这些都是因为你,你知道我的心。」慕梵真心告白。
「不!不要说。」樱嘤蓦然转过身。「我不是个好女孩,你的条件这么好,你一定可以找到更好的女孩子。」她用深邃迷人的大眼楮望著他道:「慕梵,答应我,留意别的女孩,好吗?」
「不!樱嘤,你明知道我的心意。」慕梵不死心道。
「知道又如何?我没有法子再接受你。」樱嘤面容一整。
「我已经有我所深爱的人,只是,他并不爱我。」凄凉一笑。
「他爱的是别人。」
「樱嘤……」慕梵闷闷地开口。「你会因为他不爱你,而去选择别人吗?」他略一停顿,又悲伤地道:「我知道你不会,就如同我一样。」
慕梵的痛苦,樱嘤不是不知。但她相信只有经过一些试练,他们才能成熟长大,所以她说:「慕梵,我们年轻都还小,我们岂能了解何谓‘真爱’?在我失恋后,我告诉自己,我再也不要陷入感情的泥沼中了,我要活出新的自己、新的生命,我不要因为以前的阴影而受影响,我要重新开始,把注意力转移开来,重新定出新的生活目标。」
她说时展开笑谑,神采奕奕,而她的话亦使人振奋起来。
于是慕梵莞尔一笑,樱嘤实在特别,她似乎永远站在世界的顶端,太阳神先滋润她,在阳光的照耀下,她显得闪闪发光,更加出类拔萃,不同凡响,会有男人不去迷她吗?又是哪个男人令她沈迷呢?
慕梵不明了,但他相信也祝福樱嘤尽快找到自己真正的春天。「樱嘤,如果说——将来,别人不要你,你千万不要忘了我。」慕梵强?欢笑。「我答应你,会去注意其他女孩子的。」
他又执起她的手说道:「但我相信,在这世界上现在没有像你如此完美特别的女孩了。」他突然俯身亲吻她的面庞,转身离去。???「大哥,若不是我先发现你,你现在已经到了鬼门关,你知道吗?」
暗鹰故意把事情说得格外夸张,没想到傅枭却反而哭喊道:「为什么不让我死呢?为什么不让我去陪樱子呢?」
「大哥!」傅鹰抓著床沿,故意将事情说得无关紧要。「樱子姐姐过去了,她已经不存在了,你又何必如此自苦呢?看看樱嘤,你根本就是在玩弄她嘛!你把她当成樱子的替身而已,她走了,你又何足?惜呢?」
但是,傅枭的双手,已经紧握得都发白了,弟弟的话语,傅枭好像听进去了,他突然转移话题:「你是怎?发现我的?」
一副医生教训病人的口吻出现了。「你居然空腹喝烈酒,也不知你喝了多少、多久,居然喝到酒精中毒,由于血压过低,差点命丧黄泉,所幸我及时赶到,救了你一命。」
暗枭还是暮气沈沈,他跌回床上,简单冒出一声:「谢谢你。」
暗枭就此住进医院里疗养,他食不下咽,又常常彻夜难眠,他一直睡得很不安稳,他满脑子都是樱嘤?还是樱子?她们交错出现……「樱嘤!」他低喃。
他居然看见樱嘤向他走来,他过去拥抱她,二人相拥在一起。「樱嘤,我一直爱著你,原谅我的愚痴,害你受苦,也让我们的爱蒙受如此巨大的苦难。」
樱嘤?头问他:「我是樱嘤,还是樱子?你爱的是谁?」
「傻瓜!」他笑樱嘤。「我爱的是你,是樱嘤,樱嘤,樱嘤……」
「大哥,大哥,你醒醒。」傅鹰一直摇晃他的大哥,傅枭两眼直瞪,他清醒了。「我——看到樱子了!」他感性的开口。
暗鹰一脸同情。「是吗?」他决心道出真相。「你在昏迷中,再也不是呼喊樱子姐姐了,你喊的是‘樱嘤’不断不断地喊樱嘤,你甚至告诉她,你爱她。」
「住口!」傅枭一脸不信打断弟弟的千方百计。
「哥!你何必逃避为何必嘴硬?樱嘤比樱子姐姐更真实,樱子已经死去十八年了,她是虚幻的,而樱嘤却是活生生的,她存在于起初的世界中,只有她,能伴你后半辈子,带给你快乐与欢笑,陪你渡过此生此世的。」
「是吗?」傅枭茫然道:「我还是爱樱子。」
暗鹰摇头叹息。傻哥哥!你何必对一个鬼魂忠贞呢?你一直沈绯于过去,却忽略了眼前的幸福,你要到何时才愿意承认,你的人,你的心,你的魂全系在樱嘤身上……???
夜深人静,樱嘤一个人孤枕难眠,她在床上翻来复去,辗转反侧。王慕梵真是个好男孩,只怪自己无法接纳他,而早把全部的爱及贞操给了那个大骗子,那个坏男人——想著想著,她的泪湿枕畔,不知为何,最近她特别爱哭。
不行,不行,要坚强,她告诉自己,她要学习中国人的「忍字头上一把刀」,及日本「忍者」必死的决心,两种血液都在她体内,她一定能比平常人「忍」上千倍万倍。
哎!她这是在骗谁?她根本无法忘记他,竟如他当初的咒诅,只有在当「樱子」的时候,她才可以得到满足。
白天,他的影像浮现的心湖,夜晚,她躺在床上,痛苦又渴望地回想他们在一起的时光。
甩了她,傅枭一定很爽快吧!反正,自始至终他都没吃亏,把她当成「樱子」地欺骗她,他根本毫无损失,现在,她走了,他一定会找另外一个替代品,他不会在乎她的。
她尝到很大的苦果,尤其是在热恋之中,不顾一切地把自己给了他,她竟完全忘了父亲及师长的教育,整个中国的道德观……她已完全没有再选择好男人的权力了。
她这辈子也不可能再接受其他的男人了——伤心之余,她要回去日本,离开台湾这个令她伤心的国度。
她一点也不明白,当初父亲过世前,竟把所有的家当捐献出来,他没有留下一分一毫给女儿,好像他已认定了,女儿在台湾会生活得很好,爸爸为何如此做呢?没有金钱的依靠,她简直快喝西北风了!
现在,她必须自立自强,她要付房租,要存飞机票钱,要?
自己打点生活费。为了赚钱,为了忘记傅枭,她拼命工作,拼命念书,把工作及念书塞得头脑满满的,但内心却止不止呼喊:「傅枭!暗枭……」
当她决定回到日本的?间,她把头埋进被单,泪潸潸地哭了一整夜。???「小心一点,小鹰。」傅枭一直叫嚷著。傅鹰扶著大哥硕健的身材,他已经气喘吁吁,一走进大厅,便毫不留情地把大哥丢到沙发上。傅枭的申吟声不断,傅鹰搞不清楚又丢不了地吼了起来:「你的身子骨还虚得很,干嘛把自己折磨成这样,硬要办出院,看看你,连动都不太能动,我倒看你怎?照顾自己!」傅鹰嗤之以鼻,嘲笑哥哥。
「我要等樱子回来,我知道,她一定会回来的。」傅枭口
中念念有词。
「拜,大哥,脑子清楚吧!樱子是不会回来的,因为她已经死了,樱嘤也不会回来,因为,她被你气跑了。」他环顾空无一人的宅邸。「哥,你真有本事,一个人留在这里?」傅鹰装出一副小生怕怕的模样。
「樱子固然死了,但她一直活在我的心目中,十八年来,我还不是一个人过了。至于樱嘤,她自己要走就走,只要她不承认她是樱嘤,我永远也不要接纳她。」傅枭说得相当笃定。
「好!好!好!」傅鹰很不耐烦。「看你能撑多久。」他看看手表,走到大门口。「保重啊!大哥!」他口无遮道:「可怜的大哥喔!又要自己一个独守空闺,面对这庭院深深,独自等待一个死去多年的鬼魂……」
抱枕、拖鞋、鞋子,一样一样丢了过去,傅鹰笑嘻嘻地快逃跑。
一直等到午夜,樱嘤都没回来,傅枭昏昏沈沈睡「樱嘤!樱嘤!」夜里傅枭突然大叫,他伸手去模床边,却无奈地扑了个空。
他嫌厌地张开眼楮,又连声叫道:「樱!樱嘤!樱……嘤!」
天啊!又是一场梦!
多少个夜晚,他梦见的人都是樱嘤,他和樱嘤相拥而眠,这宅子有著樱嘤的影子,到处都有她的影像。他们曾在厨房一起煮晚餐,曾在大厅里一起斜躺聊天,他们曾在阳台上一起看星星、赏月亮,他们曾在角落暗处接吻……曾在床上猛烈地拥抱……如今呢?樱嘤已经不在这里了。
「樱子,樱子……」他试图想像樱子的柔弱无助,可爱天真的模样,无奈,樱嘤的影子,却深深映在他的脑海中,挥也挥不去,丢也丢不开。泼辣凶恶的樱嘤,自以为是的樱嘤,不可一世的樱嘤,目中无人的樱嘤,热情如火的樱嘤……樱嘤已完全深入在他的生命中。
不!不可能!他爱的是樱子!他爱的人是樱子呀!
就这样,他越来越害怕一个人孤独寂寞的生活,他怕一个人待在家里,他会陷入痛苦的回忆中,于是,他工作得越来越拼命,越来越卖力,但——办公室里两只咸蛋超人伫立著,他莫名地会把玩偶拥在胸前,坐在椅子上沈思冥想,他痛苦不堪。
这种怪事倒也传入傅鹰的耳中,谁叫他在公司内设立的「内奸探测站」。大哥手握玩偶的行为,很快传遍整栋办公大楼,以致傅鹰特别找个时间过来看看,毕竟,大哥的行为太莫名其妙,他是不是有些不正常了?
「大哥!」傅鹰破门而入。「太不像话了!快步入中年的男人,还抱著娃娃,羞死人了!」他洋洋洒洒地走到大哥身边,注视这两只玩偶。「想人家,就去找人家,承认自己的错,何必硬耍嘴皮子,谈什么自尊,最后吃亏倒霉的还是自己。」
暗枭羞赧著。「我的事不要你管。」他还是在?装强辩著。
「我爱的人是樱子。」
「随便你!反正我也管不著。」傅鹰没事无聊地打打咸蛋超人的头,心里却不禁怀疑大哥怎?还能如此老神在在?樱嘤都走那么久了,难道,他果真还没觉醒?
「算了!我原本是想来告诉你樱嘤的下落,既然你一丁点都不关心,看来我也不必白费口舌。」
他拂袖正要离去,傅枭忽然弹跳起身。「樱嘤?」他抓住弟弟的手不放,急切问道:「她现在好吗?我不在她身边,她的钱够用吗?她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她吃得好吗?」
一边串的问题,问得傅鹰措手不及,却忍不住调侃道:「你不是说不在意她吗?」
「我——」傅枭无话可说,他两颊臊红。
「坦白告诉你,我想,她可能快结婚了……对像应该是那小伙子。」傅鹰高深莫测道:「王世元算是政要官员之一,你也认得他,他的妻子上次带著小猫咪到我医院来打预防针,那次樱嘤也陪著她一起,她逢人就说这是她快过门的媳妇。」说到这里,他斜睨大哥一眼。「我知道樱嘤现在住在他家。」
暗枭显然快昏倒了,他的双手不停颤抖,他的面容惨然失色。「就这样?」他只茫然吐出这三个字。
暗鹰拍拍大哥的肩说道:「反正,她自始至终都得不到你的爱,你也不过是在玩弄她而已,你爱的人是樱子。既然你不爱她,我很高兴她能离开你,去追求另外一片天空,这真是令人称庆的结局,你应该祝福她才是。」他又耸耸肩,故作轻松地说道:「再见,我要回家了!」
「傅鹰!」傅枭突然大声叫住他。
「什么事?哥。」他故意打个大呵欠道。
「我知道你明天要上班,但……陪我喝点酒,好吗?」傅枭一脸可怜地:「陪陪我,好吗?」
「我……」傅鹰佯装迟疑。「嗯,好吧!」但他又耳提面著:「不准喝烈酒!」
暗枭不置可否,他跟上弟弟的脚步,二人相偕到啤酒屋。???「叫你不要喝这么多、这么猛,为什么就是不听话?」傅鹰扶著他,让他在大树旁「吐」个够。「樱嘤!」他在恍惚中不住叫唤著:「樱嘤……」
一旁的傅鹰真是搞迷糊了。
大哥真怪!在昏迷中,叫的人是樱嘤,在清醒时,叫的又是樱子,洒后吐真言,果真是可靠吗?
是否,在清醒时,才是虚幻时,唯有人在浑浑噩噩之际,才会道出真心话?这世界虚虚幻幻、真真假假,大哥,你爱到底是谁呢?
「樱嘤!我爱你,不要离开了。」他像倒带机似的一直不断重复这些话,傅鹰听得好烦恼。「大哥,能不能换点别的,我听得耳朵好痒。」他试图让自己有诙谐的谈论,但却无法遮掩自己心中的感伤。他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傅枭塞车内。
「大哥,我们回家吧!」他发动引擎,打开返光灯。傅枭却猛然抓住他的手,发起酒疯来。
「不要,我不要回家,我不要回家,我不要一个人面对空洞洞的房子,我好害怕,我好寂寞,樱嘤,快回到我身边……」他哭叫道。「我不要回家,我不要回家……求求你。」
暗鹰只得安抚他。「是,是的,我们一起回我家,我保证,好不好?」
暗枭点点头,他安心地往椅子上一靠,马上睡著了,但口
中还是忘不了吐露疯语:「樱嘤,樱嘤……」
暗鹰往照后镜瞧大哥,他觉得哥哥真是世上少有的孤单又兼搞不清楚状况的可怜虫!人的一生,没有爱,果真就活不下去了吗?
他想,虽然他还没有遇见真爱,不知道爱人的滋味是什么,但他有许多可爱的小狈、小猫、小鸟围绕他,他很高兴也很满足,他爱它们……毕竟,诸如菩萨、和尚、神父等等,他们虽然没有爱情,不是一样可能去爱世人,爱?生吗?
像大哥这样欺骗自己的情感,让自己陷入痛苦哀怨之中,他实在不敢苟且。
他想,如果有朝一日,我找到了真爱,一定不会像大哥那样,我一定会好好把握,让幸福掌握在自己手里。
他绝不要像大哥那样,单为了年少不更事的痴恋,平白赔上自己的青春。???太阳直照在傅枭的脸上,他的鼻子一阵骚痒,睁开眼楮,他感到头疼又头昏,他在那里呢?樱嘤,又在哪里呢?
他伸手模到身边的身躯,他不明就里地用力箝紧对方。
「樱嘤,樱嘤,你回来了!」他把头埋入对方的颈子中。
对方反是呼吸不顺畅及快勒死的模样。「大哥,快放手,是我!你快掐死我了!」傅鹰受不了地大叫。
暗枭?头一瞧!他的内心马上陷入绝望,又是一场灿烂缤纷的美梦,梦醒了,一切又成空了!「你怎会在我床上?」他一脸茫然地问道。
「大哥,看看是谁在谁的床上?是你在我家,昨天,你喊了一夜的樱嘤,又哀求说你不要回家。我这可怜的弟弟,念在手足情深的份上,把你载到我家,你睡我的床也就算了,我还受够了你一夜的樱嘤、樱嘤叫个不停,我整晚都没睡好啊!」
暗鹰说得天花乱坠,煞有介事,直令傅枭面红耳赤。「对不起,弟弟!」他唉声叹气地说。
暗鹰坐到大哥身旁,切切问道:「你到底要不要忘掉过去,重新再来,我实在受不了了,你这阵子的‘鬼’样!」
「我……」他似乎开始「真」的清醒了!
暗鹰又大声说:「以前没有樱子,你还不是活得好好的,你一样意气风发,生龙活虎,而现在,只是一个区区的樱嘤,你看,你把自己搞成什么模样?」
他一面说一面抓住大哥往落地镜前一站。「这是你吗?你看你,面黄肌瘦,有气无力,萎靡不堪,这是你吗?」
暗枭低下头,根本不敢瞧镜中的自己,因为镜中之人实在已落魄、憔悴、凄惨得连他自己都快认不得了。
「振作起来吧!大哥,要重振雄风,重整你的魅力与风采,天涯何处无芳草?我相信,没有一个女人能不再次?你神魂颠倒。」傅鹰跳下床,走到桌前,翻著月历,说道:「大哥,再过两个礼拜,是你三十五岁的生日,我打算在那开?你开个别开生面的舞会,邀请各方豪门千金参加,没有樱子,没有樱嘤,我相信你照样可以重新来过,抑或,你会再找一个可以替代樱子的女人。」他不是没有看到傅枭的失意及阴暗,不过——他也看到大哥已在努力地想振作自己。
「没错,我要忘掉痛苦,我要重新开始,谢谢你,傅鹰。」迷乱中,傅枭总算艰困地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