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
蓝靖不可置信地看著朝他轻移而来的冰焰,炽热的眼神在她绾起的云鬓所强调出的细致颈项、粉白的果肩和红色雪舫纱覆盖下的高耸酥胸、以及纱裙下一双修长的美腿梭巡、流连。
冰焰那漫不经心的一举手一投足,都让他有忘了置身何处的恍然。忽然觉得腰间一紧,欲望的热潮冲向五脏六腑、四肢百骸。
「怎么样?」她屏息问道,看见他的喉给一上一下的。
「该死……」他拖著她往房间走去。
「我们不是该去大宅了吗?」
「见鬼的!我要是让你穿著这一身走进一群豺狼虎豹当中,看著每个男人对著你流口水的模样才真该死!」他连连诅咒,他是个大白痴才会为冰焰选了这件衣服,白白养了其他男人的眼。
冰焰瞠道:「这衣服是你选的耶。」结果最有意见的也是他。
「我已经后侮了。」
他懊恼的语气惹得她不由自主地乐然一笑,而他则呆若木鸡地愣了好几秒,全身紧绷。
这已经不是新闻了,他暗暗挖苦自己,只要站在她的身边,单单看著她,他就情难自己。
像个沙漠里濒临死亡边缘的旅人渴望若水一样的,他低头掠夺那两片红唇,痛饮她的甘美。他想温柔却无能为力,激情的风暴紧紧圈住两人,他的舌狂暴地板开她的嘴,尽情地掠夺、,感受到她回以同等激狂的热情和强烈的颤抖,结实的肌肉因为她柔软贴近的曲线而更加紧绷。
直到肺部氧气用尽的她喘不过气而挣扎,他才结束这个缠绵的吻。他抬头,鼻息狂乱地深深吸一口气。
「走。」他圈住地直往房间走去,全身涨满了只有她能纡解的欲望。
「去哪儿?我们该赴宴了。」她反抗不依地与他拉扯,双颊酩红犹胜黄昏的霞云。
他不可置信地瞪视她,「你在开玩笑!」随即把她的紧压向他,让她感受到他坚硬的欲望,而她惊喘一声,引起他狂野、邪魅一笑。「你应该感觉得出来,再不快点拥有你,我就要当场爆发了。」
他的坦诚引她倒抽一口气,面颊更加配红,深不见底的星眸荡漾著一片迷蒙。
「下流!」她阵道,低沉软语的,让气势顿时减弱了几分。
「不,只是诚实而已。」他低头吻住了诉说著诱惑的红唇。
她喜欢他亲吻她的感觉,喜欢他有力的躯干展现的力量,从不知道自己会如此沉溺在一个男人的怀里一直以为自己在男女这方面多少有些冷感。
冷感?!如果不是现在全身酥软无力,她恐怕真会笑出来。
「该死!我忍不到房间了。」不待她的回答,他俯身狂猛地堵住了她的红唇,双手像铁箍一样紧钳著她的纤腰,将她举起紧贴住自己,雪纺纱的协摆被他撩到大腿上,意乱情迷的她不由自主地以修长的双腿紧圈住他的腰,双手紧搂住他的脖子。
她无言的臣服更让他焚身的欲火高张,身子一转将她的背压向墙,他一只手抱住她发颤无力的身子,另一只手在裤袋中慌乱模索著。
「不错嘛,有备无患?」她眼波迷蒙,有气无力地取笑著他手中的。
「我答应过一定要保护你。」他从咬紧的牙关迸出一句话,狂乱的唇寻找著她如花绽放的蓓蕾,她发出了申吟。
此刻,言语已被遗忘。他所有的知觉充斥著她肌肤的滋味,三两下解放自己的男望做好防护,抓住她的臀,他迫不及待地奋身一挺,强猛的力量在侵袭的瞬间,夺去了两人的呼吸。
上帝,这种强烈的欢愉会杀死他的!
他深入的冲刺,一次又一次,动人的节奏诱惑她拱身相迎并追随他共同谱出一曲动人心魂的旋律。
每一个摇摆、每一个动作都将彼此推向更高举。
一阵阵强劲快感涌向冰焰的体内深处,她必须紧咬住他的肩膀才能强忍住喉间爆发的狂喜申吟。突然间,她的世界爆炸成一片光彩夺目的七彩流光,蓝靖亦低沉咆哮、浑身狂颤地加人她颤抖抽搐的身子,同时攀向只属于他们两人的天堂。
激情过后,她瘫软在他怀里,他的脸看起来十分平静,但挨著她的心仍然狂跳著。
接著,他稍稍退离开了她的身子,双手仍留恋地抚过她散乱的发、她挺直的鼻梁,和她有些红肿却性感无比的唇。
「这是我收到最好的生日礼物,我的小火焰。」他语带满足地说。
「为何你总是小火焰、小火焰的唤我?」她亲近的人都叫她冰儿。
「你是火焰。」他固执地摇摇头。她是点燃他所有热情、欲望与爱的那把火焰。
爱语如骨鲛在喉不吐不快,但他还是硬生生地吞人肚内。此刻,他不认为她会想听到实言。这个女人戴著面具维持著的冰山假象太久也太长了。
冰焰无力地靠著他,满足的身躯还未从欢爱中恢复,纵容自己依偎在他怀中的感觉,下一瞬现实袭向她。
「糟了!我们迟到了,快放开我!」她想挣开他。
蓝靖只是贪恋地吻著她的太阳穴,恍若未闻地犹抱著她不放。
她则死命地推著他。「蓝靖!再不出发他们会猜测我们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黑眸懒洋洋地斜睨她散乱的发丝、嫣红的脸,脸上带著纯男性的满足表情。「如果你就这样子走进去,他们才会知道我们干了什么好事。」而所有的男人会嫉妒得恨不得杀了他。
冰焰问言一愣,随即给他斥责的一瞥,却发觉自己脸红了。
蓝靖但笑不语,先飞快地为自己整仪肃容一番,随即灵巧地为她打理凌乱的衣服。
幸好衣裳的料子经得起方才那一番云雨折腾。
但她的头发,可就没有那么好打点。他偏头想了一想,干脆将她发上的夹子全拿下。
「你干嘛?」黑色发瀑一泄而下,如珍珠般闪烁著动人的光泽。
只见蓝靖低头在冰焰的皮包中模索著。「啊炳,找著了。」
他一脸胜利地看著手中的发梳。「亲爱的,转过身去。」
「遵命,大爷。」她低头咕哝,搞不清楚自己干嘛那么听话,任凭他为自己梳头。
这家伙该不会梳头梳上瘾了吧?
「好了,转过身让我看看。」蓝靖挑剔地检视自己的成果,一头柔丝巧妙地遮掩了细致诱人的颈部曲线和温润可人的果肩。
差强人意。他不满地看了眼裙摆下的修长小腿,下次记得一定要选择能将她浑身上下包得紧紧的衣服。冰焰的美丽只准他一个人欣赏。
「走吧。」他随手将发梳朝皮包内一丢,温柔地为她套上红色大衣。
「如你所愿。」冰焰翻了个白眼,颇为无奈地说。
灯火通明的华宅,可以想像里头是何等冠盖云集、衣香鬓影。
「你这个生日宴会还真是神仙放屁,不同凡响啊!」当蓝靖为她开车门时,冰焰忍不住揶榆。
「老天为证,」他握著她的手,一脸促狭,「我宁愿和你在床上温存一晚上,也绝对胜过参加这个宴会,说著一些言不由衷的客套话。」
这个登徒子!冰焰在心里眸骂。
他则是一路朗笑地领著她穿过步径踏入大屋玄关。
「靖哥哥、冰儿姊姊,你们可来了,我们等好久了。」
还来不及脱下大衣交给侍者,迎面而来就是三位刺眼的俊男美女组会。
一袭粉红色洋装的井上薰,像个小鲍主殿洋溢著属于豆寇少女特有的甜美、纯真,左右站著两位护花使者分别是莫文飞和石湛天。
只见并上薰娇叹地依偎过来挽著冰焰,丝毫未察觉到对方的冷然。「冰儿姊姊,你可来了,我哥哥等了一个多小时,都快不耐烦了。」其实这是她等蓝靖出现的时间。她将冰焰推向石湛天一副小媒婆的作风。
所有的人都因这个突兀的举动给一时怔住。
这小妮子的眼楮有问题吗?莫文飞一脸的不可置信,难道她天真幼稚到看不出现在上演的戏码吗?蓝靖死命不肯松手的动作已经说明了很多事,更别提他眼神中的占有欲。
唯恐天下不乱的石湛天偏偏又故意配合,「既然是舍妹的美意,你该不会拒绝我这个等候多时的男人一支舞吧?」他的右手不著痕迹地稍稍使力,让冰焰优雅地落人他的怀中。
「不!」开口的是蓝靖,他先赏了石湛天一记凶光,还没来得及继续,半途又杀出了程咬金,而且还不止一个。
「怎么回事?这屋里最英俊、最美丽的人全集中在这里做啥?」蓝介德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
「蓝爷爷,是靖哥哥和冰儿姊姊来了。」井上薰开心地说。
「你这个死小子可总算知道要出现了!这次又有什么借口可以说,嗯?」蓝介德两眼半眯,紧盯著孙子打鼻孔哼声。
蓝怀恩夫妇站在老人家身后。
蓝靖回以一脸的莫测高深。「问她。」他有样学样把烫手山芋丢给了冰焰。
在众人询问的眼光下要力持镇定已是十分困难了,偏偏蓝靖远在一边暧昧地挤眉弄眼。
「小丫头,蓝靖这小子让你很不好受吧?」知子莫若父,蓝怀恩一脸温和的打圆场。
夹在祖孙俩中间当个永远的协调者,好像是他命定的工作。
「胡说!我可从没听她抱怨过。」蓝靖急急澄清,事关男性荣誉。
「那是因为冰焰没有比较过别的男人,不知道还有更好的。」
石湛天懒懒地丢下一个炸弹。
「你这个——」眼看他马上要出口成「脏」。
「我现在的心情很想跳舞,」冰焰打断一触即发的争执,给那个老喜欢卯上蓝靖的男人挑衅的一眼。「你不是*等*很久了吗?」她刻意强调。
「我的荣幸。」石湛天微微躬身,从容优雅地挽著她,临走之前还给了蓝靖嘲弄的一瞥。
蓝靖犹想上前阻止,却被蓝介德的拐杖给拦下。「臭小子,你放心,人不会被他吃了的,他不过想要戏弄你罢了。」
被说重心事的蓝靖脸微微发红,他的父母则在一旁但笑不语。
「现在请你先收收心,安抚一下这一屋子全冲著你来的客人好吗?」蓝介德拖著他1脸
不情愿的孙子开始进行他的商业外交。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井上薰一脸困惑地问莫文飞。一伙人这会儿只剩下这个一向跟她八字相克的家伙,只好将就一下问他罗。
「白痴,你没眼楮啊!」莫文飞双手环胸,轻松地斜倚在一面大理石墙上,准备用最舒服的姿势等著看好戏。
「我就是看不懂啊,否则干嘛开口问你?」她噘起嘴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天知道她为何在这里受这个鲁男子的气。
唉!人笨万事拙。「你看一看前面。」他抬著前方随著音乐起舞的人影。
「我哥和冰儿姊姊嘛!真是一对璧人〕男的帅、女的美,有这样的哥哥和嫂子其是面子十足。井上薰单纯的心理已经将冰焰认定是石湛天的另一半。
「那你把蓝靖摆在哪里?」
「靖哥哥?什么意思?」她拧起眉。
「你可知道你口中的冰儿姊姊是你靖哥哥的什么人?」
「不就是他的保镖嘛。」正因为冰焰的女英雄形象更博得了她莫名的好感。
「错!你的靖哥哥可不是这样看人家的,他那邪恶的心理一心只想把人家给……」
「给怎样?你怎么不说了呢?」她微皱的小脸更加疑惑了。
「这就儿童不宜了。」再听不懂就笨得可以跳海了。
「不可能!」一旦想通了,她惊讶地尖叫。
「拜托,我的耳膜会被你给震破了。」他揉揉自己的左耳。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她连连说了三次,可见是深受打击。「靖哥哥说过要等我长大的。」她像是一个人喃喃自语。
唉!为什么偏是我在当坏人?「长大吧!睁亮你的大眼看清楚,事实已摆在眼前,你的靖哥哥只把你当成他的小妹,他的心全放在一个红衣女郎的身上。」而那个男人已经濒临火山爆发了。
「不可能……」她怔怔地看著蓝靖怒气冲冲地冲进舞池一把掠劫走举手投足都吸引著无数目光的冰焰。
「幻灭是成长的开始。」莫文飞同情地说。
「你那卑劣的玩笑应该适可而止了吧?」随著石港天精湛流畅的舞步,冰焰咬牙切齿地
说。
「是吗?我倒觉得游戏正要进人高潮欲罢不能呢。」他领著冰照优雅地转了个圈圈。
「不错,跳得很好,看不出是个舞林高手。」她难得赞美。
「彼此彼此。还有,我不仅跳舞的本事高超,其他的本领也一流,有没有兴趣?」
他公然与她调情。
「小心玩火者必自焚。」她轻轻冷哼。
「我等著你来灭火。」他一脸的飞扬跋扈。
冰照细细地打量了他半晌。「恐怕灭火这项艰巨的任务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女人能胜任。」她意有所指。
石湛天从容的步伐稍稍停顿,但随即又不著痕迹地跟上了音乐节拍。「喔?我倒想知道是哪个女人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消灭我这把火?」
「这我就不晓得了,只有你自己知道。」她狡黠、神秘的一笑。
石湛天忽然停住,无视众人的错愕而朗声大笑。「你的确不简单。惹上你,蓝靖不知道算是幸还是不幸?」
「这得由我自己来决定,不是吗?」
说曹操,曹操就到。蓝靖一把从石湛天的怀里夺走冰焰,揽人自己的翼下。
「我看你们聊得挺愉快的嘛。」他冷哼道,浑然未觉舞池里的人影都停下来盯著他们。
「兄弟,你多年来学的礼貌都还给学校了是不是?难道你不知道半途劫走别人的舞伴是一个十分粗鲁的行为吗?」石湛天挑挑眉,半真半假地责问。
「为了这支舞,我可是等了她将近两个钟头喔。」
蓝靖沉默片刻随即又撂下看似玩笑却无比认真的一句话。
「而我,已经等了她一辈子了。」说完,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拖著冰焰离开。
「你的举动非得这么夸张吗?」蓝靖半强迫性地领著她一路闪躲到三楼的一间房间,关上门的一刹那冰焰也同时忍不住而发难。
「什么意思?」他顺手点亮了壁灯,她这才发现这是一间视野极佳的书房,咫尺外有个极引人注目的大型落地窗。
「今晚的你有著太多古怪的情绪,你一向不是这么……随心所欲的人。」刻意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她闲适地走往落地窗并打开,跨进阳台。
「我知道你读过我所有的个人资料,也知道我那些资料塑造出的形象为何……但我要你知道,那不过是戴了面具的我,在你面前的这个人永远不想对你戴上面具。」他的声音回荡在室内,激起了冰焰内心深处的阵阵共呜。
「我不懂。」她刻意别过头不看他。
「你也是那种人吗……那种死守著紧密、虚荣的面具,遵循所谓的礼教时宜跟随著众人玩著虚与委蛇的人性游戏,却连一点点的真心都不愿泄漏的人?」他危险地逼近。
「难道你不是吗?」视野所及的包括底下的游泳池,以及数十尺外的蓝氏温室和她与蓝靖第一次相逢的迷宫。
「我曾经是这种人性游戏里的个中高手,巧取豪夺、尔虞我诈、悠游在众人间玩弄著权谋游戏,但是现在,我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他的双眸诉说著承诺与决心。
「当我遇见这一生唯一的真爱时,就算是倾尽所有,我也要将她留在我的生命中,不管世俗如何看待。」
冰焰愕然抬头,踉跄后退了几步直抵住大理石花雕栏杆,她不可置信地频频摇头。
「你不是认真的。」
「百分之百的认真。」他严肃地点头,宛如猫捉老鼠般步步逼近。
「我们之间只有单纯的性。」她绝望地想说服他。
「不,我们之间拥有的是爱。」
「不要说了!」她哽咽的语气已然是惊慌失措。
「我要说!我会在未来的每一天大声说*我爱你*,至死方休」
「不要爱我、不要爱我……」
「太迟了。」像是遗憾的,他摇摇头。「相信我,如果可以选择,我不想爱上任何女人,尤其是像你这么难缠的女人。」他企图缓和紧绷的气氛。
「但,命中注定我要爱上你。」
「但是我不爱你!」她盲目地想反击。
蓝靖的眸子有一瞬间的黯然,随即又提振精神。「你爱我的,或许不及我爱你之深,但我知道你在乎我,你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我喜欢你、欣赏你,但我不爱你。」她几近歇斯底里地拼命摇头。
早预料到她激烈的反应,但他的内心还是不由自主地绞痛著。
「不要紧,」他耸耸肩,挤出一个看起来洒脱的微笑。「即使你不爱我也无妨,我对你的爱足够我们两个人用的。」
再怎么铁石心肠的女人也抵抗不了这种蚀骨的柔情……但她不能,她不要他的爱!
早在她第一次拿起枪自卫杀人的那一刻起,她就失去了爱人的权利。
她伪装起自己,重拾惯有的冷然,转过身盯著底下黑不见底的点点银光,刻意不去看他。「依你的条件,你可以随时找到数以百计、千计的女人去爱,但是别把我拖进这淌浑水,我不希罕你所谓的爱。」
「恐怕我已经身不由己。」他苦笑,笑声中有浓浓的自嘲。
她忽地转过身直视他。「你口口声声说你爱我,你又知道什么是爱?你可知道我是谁?我的过去、我的背景?」像豁出去般,她一古脑儿地劈头说道。「你可知道我第一次拿枪杀人是在几岁的时候?是六岁!你可知道我第一次杀人后的感觉是什么?」她低沉的嗓音像在诉说一个事不关己的故事。「没有愧疚、没有后悔,像我这样的杀人魔女你还敢爱吗?」她两眼失神恍惚的模样揪疼了蓝靖的心。
「我知道,但那不是你的错。」他温柔地拥抱她,企图温暖她冰冷的身子。「那两个人渣杀了你的家人,而你所做的不过是自卫和反击而已。」他抵著她的头。「我唯一遗憾的是没有亲手杀了那两个伤害你的人。」
「你知道?」冰焰愕然抬头。呵!早该知道只要他有心,没有什么事瞒得住他。
「人们总是喜欢以爱之名行毁灭之实。我的母亲爱我的父亲爱到宁愿跟随他而去,她对父亲的爱胜过于对我的爱,而她的爱也同时毁了我的人生!如果爱一个人就是毁灭自己,我何必要爱?!」
蓝靖摇摇头。「你太偏激了,你的父母只是一个个案,你的母亲爱她的丈夫并没有错,错在她的个性太过软弱而忽略了她还有一个需要她照顾的女儿。」
当蓝清以手背温柔地为她抚去脸上的湿意,冰焰才发现自己哭了。
蓝靖低语,「她遗弃了你,并不表示我也会如此;相反的,我已经发誓这辈子定要黏著你,你想赶也赶不走。」
「那是因为你根本不知道我是谁!如果你的情报真的那么灵通,你是不是也知道我后来陆陆续续又杀了多少人?可以顺便告诉我数字吗?因为连我自己也算不清!」她绝情地推开他,「不,别靠近我!」
她伸起一只手制止了蓝靖的行动。
「既然今天是属于告白的日子,就让我们彼此坦承吧!记得我告诉过你关于我的眼楮吗?从我杀人的那一刻起,这双眼楮就再也不能看见天上的彩虹了。在灰蒙蒙的日子里,你可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
寂静凝在眼际,夜空下的她正如流放到无垠宇宙中一颗不知名的孤星。
「我认为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当我扣下扳机时,我也等于和魔鬼签了约,注定被逐出上帝的伊甸园。所以,不要跟我谈什么情呀爱的,那不是我所能负担的……我也不屑拥有!」
「胡说!你的症状不过是受到了惊吓而引起了暂时性的视神经失调,这种病例中外医学上多得是前例可循,如果不是你的罪恶感如此之重,你的眼楮早该恢复了原有的功能。」
「夜魅告诉你的?」这些话早在多年前夜魅都告诉过她。
蓝靖摇摇头,不想告诉她为了她的眼楮自己曾经耗费了多大的工夫咨询了各国的眼科权威。
「你早该从自囚多年的心灵牢狱中释放自己。顺便一提,你杀的那些人都是死有余辜。如果不是你这双执刑的手,恐怕渲世界将会有更多的悲剧发生。」
「你错了!对我而言,杀人就是杀人,不管他是不是人渣、败类。但我也不会以杀人为荣,我早已认知到杀手的宿命,杀人者人恒杀之。」她轻轻地吐出最后一句话。
蓝靖紧眯著眼,表情像是要狠狠地摇醒她。「我已经说过,这辈子我都将紧紧跟著你,除非踩过我的尸体,否则任何人绝不能动你一根寒毛。」
「你听不懂是不是?」她爆发了。「我不要你的施舍、你的怜悯或是你的保护,你可以带著你所谓的爱滚出去!听懂了吗?我、一点、都、不、希、罕!」她凶悍地指著门口的方向。快走吧,她的心就要崩溃了。
一名不速之客突兀地闻人了两人世界。
「你怎么这么残忍?」门口站著的是一副泫然欲泣的井上薰。
「枉费清哥哥这么爱你,你怎么能够这么无情?我看错人了……你是坏女人!」
少女心不能忍受自己梦中情人的尊严被另一个女人践踏,一心要捍卫所爱。
她奔至蓝靖身旁,紧紧攀附著他的手臂。「你不要太得意,靖哥哥只是一时被你迷惑,等到他认清你这种坏女人的真面目,你就会立刻被扫地出门。」
「小薰,不准胡说!这是我们大人之间的事,小孩子不要插嘴!」蓝靖严斥。
「不错,还不乖乖听你靖哥哥的话,大人之间的事不用你来插手。」冰焰娇滴滴地媚笑。既然她已被人认定是坏女人,索性效彻底底地扮演个称职的狐媚女。
「我已经十八岁,不是小孩子了!」井上薰愤然抗议。
「长相像十八岁,心智倒是停留在八岁」冰焰微上扬的唇抓有著浓浓的促狭。
「你——」井上薰整个人像火球一样,就要冲过去。
蓝靖拉住她。「小薰,不得无礼。」他同时抛给了冰焰不赞同的一眼。
「靖哥哥,人家分明就在玩弄你的真心,你却还死心塌地的为她说话,她根本就不爱你呀!」
「我爱不爱他又关你何事?」冰焰蓄意继续挑衅。
「但我爱他啊!」隐藏多年的心事终于说出口,一旦开口了,就一定要对方了解。
她抬头张著纯真的大眼直视蓝靖。「我爱你,靖哥哥,从好多好多年以前就爱上你了。」
蓝靖稍稍一顿,说:「我也爱你,小薰,」他如春风般的温柔话语令她霎时觉得飘飘然,但下一句话却又将她的芳心打落谷底。「但我*向把你当成我从来未普拥有的妹妹看待。」
「我不要当你的妹妹!我要的是你的爱!像对情人的那种爱!」井上薰哭喊。
「那是不可能的。」蓝靖断然拒绝。
「为什么不能?一直以来我的心里就只有你一个人,我小时候说过要当你的新娘,你还说……等我长大后再说……现在我长大了呀!」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般串串坠落,谁看了都会不忍。
冰焰则是漠然的双手环胸,一副置身事外。虽是不寻常的暖冬,但夜里凉风袭上肌肤还是会泛起阵阵寒意。
真是个多事的夜啊!
蓝靖像大哥哥般抱著她、安慰她,「小薰,等你再长大一点你会知道你对我只是一种单纯的迷恋,并不是真正的爱。」
「我到底哪一点不如她……」她泪眼婆娑地抬头。
「这不是一场竞赛,感情的事谁也说不准。」只能说是缘分吧。
井上薰并不太了解这话的含意,心有未甘地抹去脸上的湿意。
「如果我和这个女人同时掉在海里,你会先救谁?」年轻的心显然不愿意轻言放弃。
「我早说过这不是竞赛——」话未说完就被截断。
「我只是假设!假如我和她一起落水,你会先救谁?」不相信靖哥哥会抛弃她不管。
蓝靖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我会先救你,因为你不谙水性,没办法在水里久撑。
但是,如果冰焰不幸况下去,我会跟随她一起沉没。」冰焰倏地偏过头,愕然的眼对上炽热的眸子。此时无声胜有声一切尽在不言中。
至此,真相大白。井上薰算是彻底死了心,黯然伤心地退了场。女主角不是她,这片天地终究没有她立足的份。
落寞的身子在关上门的瞬间也流下了两行清泪,迷蒙的眼瞧见了倚墙而立的石湛天。
虽然只字未提,他显然看得分明。
伤心的她立刻飞扑进他展开的双臂中尽情流泪,告别了她多年的单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