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暴风圈远离,抑或是另一个暴风雨前的宁静?
送走了爱咪,又是两人对峙的局面。冰焰对这种场景已经厌烦了。
蓝靖走向酒柜,为自己倒了一杯白兰地。像个殷勤的主人,他抬头问她,「你想喝点什么?」
冰焰摇摇头。「工作时我不喝酒。」
「工作?」蓝靖偏头想了一下[啊!是了,保护我的安全无虞是你目前的首要工作。」
一阵不安的静默蔓延在两人之间,冰焰转身使唤小痹欲走。
「等等!」他唤住她。
一人一豹停步。
「坐。」他抬著跟前的位置,双眼直盯著她窈窕纤细的身形移动。黑豹也跟著移步蜷缩在她脚边的地毯上,敏锐地察觉到两人之间的诡谲气氛。
「这些日子你都消失到哪儿去了?」
「不关你的事!」她不喜欢他质问的口气,没必要告诉他,她几乎都在暗中注意著他的一举一动。
「陪我聊聊,请你。」
冰焰猝然抬头,为他突然转变的友善吃了一惊。
他轻轻哂笑。「你这么讶异地看著我,好像我以前都是凶神恶煞。」仿佛要让她安心似的,他选了离她最远的沙发坐下。
他如帝王般地盘据整个枣红色沙发,头发因沐浴饼后不再有型却更加性感,白色的睡裤贴著雄健修长的腿,赤果著上身,右手漫不经心地摇晃著杯里半满的液体。
「别告诉我你想睡了,我知道你不在夜晚睡眠的。」他浅尝了一口白兰地。
「你怎么知道?」冰焰轻蹙峨眉。她一向在天乍亮时才能人眠,多年的训练养成浅睡且少眠的习偿,一二、五个还头就已足够。
蓝靖耸耸肩,「就说我对你的事一向很好奇吧。」不必告诉她他对她的一举一动总是关注非常。
冰焰不置可否。
「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哪里学来一身了得的功夫?」
或许是他平和的语气,也或许是今夜她离奇诡谲的情绪,让她愿意打破沉默。「擎天门。」
「擎天门?」这女人浑身上下都是谜,但总算解开了一道。
「你听说过?」她并不奇怪。
「如雷贯耳。」擎天门的势力早已遍布世界,这个百年前诞生自中国的地下组织,发展到今天成为国际上最知名的组织,其中不少许多传奇人物,尤其是几位神秘核心成员的冒险事迹,早已传遍各地。
〕我爷爷和擎天门又有何因缘,能让擎天门派出人手帮忙?
〔他问出一直积压在心中的疑问。
冰焰简短解释有关擎天令的事。?
「在擎天门中你又是何种身分?」他又问。
「无名小卒。」她避重就轻,并不想透露太多个人隐私。
蓝靖突然沉默,半眯著眼自杯缘打量著她,似乎若有所思,忽地又笑了出来,笑声中有浓浓的自嘲意味。
「你笑什么?」本不想多问,却又悖离了理智脱口而出。
「笑我自己。」他抬起头直勾勾地看向他,「我早该知道你不同于一般女人,对于一个冷静自持的女人,怎么能奢望从她身上挤出一点平凡女人的感情,譬如说嫉妒!为何你对另一个女人一点都不嫉妒?」他偏头支额,想在她身上榨出一丝平凡人该有的情感难道员只是妄想?
「嫉妒?」她疑惑地说。
「我希望你在乎。」他像是自言自语,但她还是听见了。
「为什么?」她峨眉微蹙地追根究柢。
「因为我非常非常在乎你。」声音中满是赤果果的渴望。
冰焰浑身一震。空气在两人四周凝结,寂静到连一根针落地都可以听到的程度。
「你喝醉了。」她低声说道。
「我清醒得很。」沙哑的笑声中掺杂苦涩,他近乎自言自语,「或许太过清醒了。」
那对黑眸闪烁著奇特的火花,仿佛正诉说著一种难解的语言,要求她的呼应与回答。
她只能别开脸不去看那勾魂摄魄的眼神。
「或许你该把那女人叫回来,很显然她今晚还没能完全满足你。」她像刺猬般猛攻击。
「她今晚根本没有机会开始,你毁了一切的可能。」控诉的口气,好像恨不得定她的罪。
像被施了咒语般,冰焰定凝不动,心中竟泛起一种类似……
喜悦的情绪。
呵,不该有的,这本该是无情无欲的心,曾几何时竟开始有了在乎的情绪,这对在枪口下生存的杀手而言,就等于有了致命伤,等于被判了死刑!
不能再忍受了,她倏地起立背过身欲离开。
「你不能一辈子避著我,欺骗你自己。」蓝靖以前所未有的清醒态度告诉她。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等等!!最后一个问题。」他又唤住了她。
她等待。
「你从何时起开始恐惧黑夜……」
纤细的背影一强。「不关你的事!」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去。
皇家酒店总统套房
「东西到手了吗?」
一个年约四十岁的中年男人阴沉开口,狭长的灰眼里隐含邪恶光芒,如蓄势待发的毒蛇。
爱咪在那眼神下不禁微微颤抖了一下。「还……还没。」她困难地吞了口口水,偷偷打量两个立在她身边、类似打手的粗壮男人。本想在失手后偷偷消失,没想到却被这两个面色凶恶的男人「请」了过来。看看眼前男子的猥琐邪恶模样,她忽然深深后悔,怎么会鬼迷了心窍答应他,藉亲近蓝靖的机会顺便偷取一片不知内容为何的光碟。
只恨高价利诱太过动心,才教她一时见钱眼开,忘了背后隐藏的危机。
男人不屑地呻道:「早知道女人都这么不中用!哼!又是个无能的娘们!」他随即把矛头转向受咪身旁的两个打手。「是谁出的馊主意!说可以利用这个女人办事的?我花钱养你们是干嘛用的?净是一群白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这些不中用的东西,如果敢毁了他多年的计划,非剥了他们的皮不可!
军火走私起家的他已经累积了连下辈子都不愁吃穿的庞大财富,但他的野心不仅止于此,他要更多!身为法西斯主义的忠诚信徒,他的梦想是再创一个实力远超过美国的极权大帝国,而现在,他长久以来的野心终将实现,只要他将蓝靖拥有的资料树到手。
美国多年前发生了一次极为严重的国防危机,身分不明的人士轻而易举地利用电脑进人美国国防军事防卫系统。这件事情虽然被列为最高机密,但还是逃不过他的眼线。
为什么这件看似恶作剧的事件引起了美国当局如此的恐慌,原因在于此系统中藏有美国核武分布图以及如何启动的密码,没想到一个不知名的家伙竟然轻易破解美国国防部设下的复杂密码,且避开了反追踪系统,拦截了能牵动全世界命运的珍贵资料。
〕老板,〔右边的家伙欲开口辩解,马上被严厉驳斥。
〕没事杵在这里干嘛?还不快去想办法把东西拿到手?!〔
只要有了这份核武颁布图和启动密码,全世界就等于在他的掌握之中
两个手下离开之前,其中一个开口:「老板,那这个女人该如何处置?要不要……」
他朝脖子比了一个手势,令爱咪害怕得倒抽一口冷气。
望著那没有温度的眼楮,爱咪不由自主地浑身起疙瘩,这个男人冷酷的表情似在告诉她,要杀她绝对就像程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她生平第一次感觉到恐怖。
像是猫逗弄著掌下的老鼠,他刻意延长回答的时间,享受玩弄爱咪恐惧的快感。他眯眼上下打量著眼前身材惹火却如坐针毡的尤物。
久久,他勾勾手,两个打手将不情不愿的爱咪硬是推到他触手可及之处,那略为粗肥的手猛力撕下她的上衣,一片春光尽露。录山之爪直探向她丰满的胸部,狠狠地捏了一把,肥厚的唇发出婬笑声。
「女人没脑袋是必然,但有身体就够了。」爱咪一阵退缩,忍痛不敢出声。看在那男人的眼里更是痛快!
已然闪烁著兽性的眼楮,起了喀血的残酷欲望。
「你如果想活命,就拿出你最好的本领好生伺候我。」他残暴地拉扯她的,邪恶微笑,「要不然,过了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黑色敞篷的保时捷高速行驶在滨海公路。
任何人看见这俊男开著名车载著美女的画面,都会忍不住一阵欣羡,除了后座那一只虎视眈眈的豹。
戴墨镜的蓝靖单手熟练地掌握著方向盘,迎面而来的风似爱人的手拨弄若他的黑发,为他英俊的面容增添无限魅力。他从照后镜打量著后座的电灯泡,嘴角隐隐噙著笑意,感觉他和冰焰好像一对在监护人监视下偷偷约会的男女。
小痹的眼眸正紧盯著他,那锐利的眸光似乎在警告他别想对它的主人有脸矩的行为,否则它会很乐意对准他的脖子咬上一口。
鲍路沿著蜿蜒的海岸线延伸,耀眼的秋阳在蓝色的海面洒下上万点金光。
对于沿路美景冰焰视而不见,只是悄悄打量著蓝靖,暗自纳闷著这个工作狂的巨大转变和不寻常的好心情。
离开了办公室的蓝清,腿下了西装革履和商人的精干形象,他简直换了个人似的。
今天的他一身针织短衫,搭配灯芯绒裤的休闲装扮,分外引人注目。
微偏过头,意外地逮住冰焰打量的目光,蓝靖询问地挑起一道眉。「干嘛那样看我?」
「你看起来很……」她思索著用词,「不一样。」其实她真正想说的是「英俊」。
「脱下了一板一眼的西装,当然会不一样。老天!这次的休假我已经渴望了好久。」
他吁了一口气。
集团的上半年度盈余比他预期还要好,每天工作超过十六个小时的辛苦总算是值得,没有白费。他热中于工作上不断的新挑战,也满意辛苦工作换得的成就感。但现在,他真的需要休息,好好放松一下。
除了放松心情之外,他还有另一个更大的企图。
「你喜欢海吗?」他希望这次的假期能令冰焰印象深刻。
「普通。」她平淡地回答。
「你对任何人、事、物都是这么冷淡,没有特别的好恶情绪吗?」在墨镜的遮掩下看不清楚他真正的表情。「我从来不曾见过比你更冷淡的人,你没有特别的喜欢或讨厌,似乎全世界的东西都引不起你的兴趣。」他停顿了一下。「更正!
除了对小痹和对红色的爱好,我本以为红色应该等于热情。」言下之意是说,她对红色的偏执出乎人意料。
瞧她不说话,他又继续说:「顺便一提,你今天的装扮真是美丽极了,红色真的非常适合你。」她今天仍是一身的火红,简单大方的衣著衬托出她婀娜多姿的曲线。同样的红,在她的身上却能呈现出多变的风情。
蓝靖最后一句话意外地打扰她的平静,她冷笑道:「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喜欢红色吗?告诉你,除了黑与白,我的世界唯一的颜色就只有红色!
对我来说,红色不是热情的火焰而是冰冷的血,一种被诅咒的颜色!别再用那套莫名其妙的颜色心理学来分析我!」
暗褐色的血仿佛在眼前汩汩流动,总是在夜晚侵袭她的梦魇再度出现。她突然浑身颤抖,恍若坠入寒冰之中,没注意到车子已在路边熄火打住。
蓝靖摘下墨镜,探进昔日美丽无比如今却饱含痛苦的眼眸。
「冰焰,你怎么了?」他焦虑地轻唤,横过排档杆,紧紧地抱住她。
一种前所未有的柔情掺杂著保护情绪以雷霆万钧之势袭向他,他渴望为这个女人挡住现实中的所有恶事,让她一辈子栖息在他的臂弯中。这种情感之强烈,吓坏了他。
他的额抵著她的,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的细致皮肤上。「天啊!别再抖了。」他不能再忍受了。
出乎意料之外,冰焰真的渐渐安静下来。两人籍由身体的踫触和体温彼此慰藉。
「没事了,我保证一切都会变好……」
温柔如蝶朴的细吻轻落在她的面颊,倾诉著无饭叩的安慰。
冰焰感觉原来的惊狂渐渐散去,另一种莫名的渴求在心头骚动。
她偏过头,原该落在面颊上的吻转落在唇上,她可以感应到蓝靖结实的身躯明显一僵。
她主动地伸出舌,沿著他的唇诱惑地轻舌忝,纤纤玉指划过他的胸膛,撩起了阵阵的浪潮。
蓝靖低吼出声,猛然拉她更贴近自己,大掌紧抵著她的脑后,不安分的舌乘机侵入她的口中,以蛮横的狂野掠夺她的甜蜜。
他的吻狂热且饥渴,突然间,单纯的吻已经不能满足他,他的手自有意识般带著前所未有的迫切要批开她的衣裳,希望抚遍那一片无瑕的柔软肌肤……
等等!他在干嘛?仅存的一点意识窜人脑海,他不情不愿地停下手抬起头,这才发现她有三分之二的身子早横过中央排档杆跌落在他怀中。
冰焰赛雪的容颜上布满著因而生的红潮,她的发丝凌乱,星眸半掩,恍惚佣懒的神情在诱惑著他。如果不是想起他们身在何处,他定会再回吻她。
冰焰费力地抬起浓密的睫毛,眸子带著不解的光芒。他怎么停下来了?
「别这样看我。」蓝靖苦笑道,修长的手指无比温柔的轻抚著她的唇。〔难道你不知道,如果你再这样看我的最后结果,会是我无视于往来经过的车辆,就在这敞篷里要了你。」
他露骨的表示,让她立刻红晕生颊,猛然别开头。
「别这样。」他抬手勾起她的下颚,半强迫她转过来迎上他的注视。〔别再对我摆出无动于衷的表情,你难道不明白,我们都已回不了头了,一切早已不一样了。」
从她美丽的五官卸下冷漠的表情并主动回吻他的同时,也就等于宣告两人此生注定的纠葛。
「你是天生的吗?」难道这双美丽的从不曾体会过何谓碧草如茵、蔚蓝海岸,和金色的阳光吗?蚀骨的温柔交替著无以名状的心痛,为她。
她轻轻螓首。
「从何时起?」他努力不懈地追问。这女人是他平生仅见最复杂的谜。
「十五年前……」冰焰清了清喉咙,这时候的她太脆弱,无力抵抗他的咄咄逼人。
意识到自我防卫的冷漠面具已逐渐滑落,一抹惊慌闪过她眼中。
「别怕我,别怕我啊〕他敏感地捕捉到那一闪而逝的脆弱,想拥她入怀。
喝!一张非人的脸猝不及防地介入两人之间,与他眼对眼不过五公分。原来温馨的气氛全被这杀风景的家伙给破坏了。
小痹的呼吸重重地喷在他脸上,野性的眸子闲烁著挑衅的光芒,显然对于这个男性人类刚刚对待他主子的举止非常不以为然。
「小痹〕冰焰温柔轻唤,伸手揽住黑豹,埋首在他柔软的毛皮中汲取一些安慰,黑豹则是体贴地磨蹭著她,轻舌忝她的脸颊。
看著这一人一豹的亲密画面,分明是将他摒弃在外,蓝靖的心中涌起一股酸味,还真不是滋味。他妈的!他竟然失常到嫉妒一只豹中。
他以不必要的用力启动车子,优异的跑车发挥极致的性能,从零加速到时速一百八十只花了短短三秒钟。冰焰浑然不觉他隐隐的怒气,哪有人开车是这样的不要命?
「小心点,想死也别拖我们下水。」她忍不住说道。
他给了她恼怒的一瞥,脸拉得长长的。我们、我们!她永远就只会把那只黑豹算在内,难道他蓝靖就真的这么不值?
「哼!」他有没有听错?那黑豹竟然发出类似人的不屑声音?
从照后镜中他瞧见了黑豹正抬高脸睥睨著他,豹唇忽然上扬成一个可疑的弧度。
这一刻,蓝靖敢对天发誓,那只可恶的黑豹真的在嘲笑他!
湿湿的沙滩在一人一豹的奔驰下,留下了两排蜿蜒的足印,直到另一波浪潮不留情地里上岸吞噬了它们。迅速退下的浪花再度吸引黑豹不死心地返头追赶,重复著十数次与浪潮问你来我往的追逐,对这个游戏乐此不疲。
蓝靖懒懒地倚著一个小石丘,漫不经心地倾听著海浪的声音,墨镜下的眼楮则贪恋地追逐那在沙滩上来回奔跑的红点。
落日在彼方海的天际挥洒下七彩霞光,奇异的,这样的美景并没有如往常般为他带来平静和安慰,因为他知道,冰焰的美眸无法看明白这副美景,她伤痕斑驳的心灵将这景象扭曲成何等的模样?他不由得揣想。
一个大浪打来,将避之不及的黑豹弄得浑身湿透,它张牙舞爪地甩动身体,随即扑上争著要跟他美丽的女主人玩亲亲。
「不要……小痹……」为了避免被四散飞溅的水珠波及,冰焰一边朝蓝靖跑去,同时不能自己地仰头大笑。
蓝靖心一动,他从来不曾听过冰焰这样笑过,像一串串的风铃,仿佛无忧无虑。
他屏息望著她笑意吟吟的倩影朝他直奔而来,抢在她身后的黑豹突然一跃,直直扑向她的背部,冰焰因这道突如其来的力量,跟路跌趴在他前面不远处的沙地上,一动也不动。
「不!」甚至不曾意识到街口而出的狂吼,他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几个箭步飞奔到她身边,一颗心狂跳不已。
扳过她纤细的身于拥人怀中,恐惧地打量她紧闭的眸子和灰白的脸。「冰焰……」
他破碎、沙哑的声音?荡在风中。
在几近失去意识的短短几秒钟里,冰焰为这个陌生的声音困惑不已……这不是蓝靖的声音呀,他的声音一向低沉、充满自信,不像这个声音饱含痛苦和惊惶失措。
但这声音奇异的将她拉出黑暗深渊,下一刻,她已清醒地跪跌在沙滩上呕吐出差点害她窒息的沙土。
「慢慢来!」蓝靖的大手温柔地托住她,另一手则在她背后轻拍,声音又回复浑厚低沉。
一会儿后,冰焰抬起头,想推开他。「我没事了。」
小痹似乎知道自己闯了大祸,趴在他们俩身旁,羞愧地低咆。
「别动!」蓝靖低喝,双手不带情感地检查她的全身。
屈服在他散发出的温暖,她将身子偎进他怀中,感觉他的大手温柔地拂过颊畔被风肆虐的凌乱发丝。
蓝靖的身上,混合著清新的古龙水和海洋的味道一种纯男性的味道。在他的怀抱中,她暂时卸下了多年来培养的警觉心,这种被温柔保护的感觉对她而言是极为陌生的。
确定冰焰无恙后,蓝靖转向黑豹,毫不留情地怒骂:「也不想想比自己的主人还重,竟然就这么扑下去,你想害她没命啊?」他当小痹家人类一般斥责,没想到那只黑豹还真的低下头一副「受教」的模样。
它的主人看不下去了。「小痹只是贪玩罢了。」他没听过打狗也要看主人吗?好友她也是这只豹的主人,怎么能由得他这么样骂下去?
「贪玩不能当作伤害别人的借口。它该知道自己的力量有多大,并且学习控制自己。
这次是幸运,要不是柔软的沙滩减低了冲击力,这下子你若没有脑震荡恐怕身上也有几处要挂彩。」说完,他转头看向黑豹继续数落,「罚你立刻回到屋里反省,今天晚上不准吃饭!」
不待冰焰开口求情,小痹竟然真的应了一声,起身往海滩刖墅走去。
这回换蓝靖惊愕地嘴巴大张。真的假的?它听得懂?
「小痹是很有自尊心的。」要不是因著刚刚的撞击还有些不适,蓝清那一脸滑稽的模样准惹得她放声大笑。
「你没事吧?」觉察到她揉搓背部的动作,他抬起她的脸,距细靡道地观察她脸部每一个细微的表情。「要不要到医院再做一次周详检查?」
觉得会被他柔情款款的眼神给吞没,她以不必要的大力推开他,并站起身。〔不必!」
在电光石火间,她仿佛看见了他脸上的挫败和一抹伤害。
她想转开身,强迫自己不要去感觉,脚跟却不听话地杵在原地。
这太可笑了!她斥责自己。向来冷心冷面的她竟然会对一个大众情人产生一丝愧疚?
太阳下山后的海风变得冷冽刺骨,纤细的身于一阵颤抖,她不由得倒退几步,恰恰撞上了身后结实、硕长的男性身躯。蓝靖的大手稳稳地扶住她,传来一阵阵的暖流。
「放轻松点!」他拉她贴近自己,气息吐过她的颈畔。「都已经冷得发抖,还这么逞强。」他低头在她耳边柔声轻笑。「你从来都不懂得放松吗?」
好吧!只要一下下就好,汲取他的一点点力量,也许她就会回复原来的独立、坚强。
她对自己保证,沉重的眼睑却不由自主下垂,竟然沉沉睡去。
蓝靖放松了纤腰上的钳制,指尖触模过那柔效的肌肤,惊叹于那丝锻般的感觉。
轻巧又极其温柔地偷走睡美人的一个吻,他重新抬起头,黑眸闪烁著掠却成功的光芒。
上帝为证,这个女人绝对是他的!
虽然她有极为恼人的冰山个性和全世界最孤独的灵魂,但如果因此要他放弃此生最珍贵的宝藏,他才真是该死了!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这辈子你是摆脱不了我了。」佳人犹是浑然不觉地酣睡在他怀中。「好了,我已经发过誓了,就以吻封缄吧,这辈子谁也不准违背誓盟!」才不管这誓约对一个从头睡到尾的人公不公平。
在天地为证、大海为媒的沙滩上,他悄悄地降下唇……
有人闯入了屋子!
二楼落地窗外的阳台有些轻微响声,很小,但她捕捉到了。
黑暗中,冰焰敏锐得像只猫,轻巧无声地穿梭在走道,隐身在一个视觉死角。
凭著优良的夜视能力,她冷眼瞧著一个高壮的黑影正无声地在书房里各处翻寻。又是一个梁上君子,怎么最近这么多人对蓝靖的书房情有独钟?改明儿真要问问他在书房里藏了什么宝贝,引起这么多人的垂涎。算了,她还是直接问这位仁兄比较快!
挟著劲风一掌攻向黑影的肩头,她够快,但对方也即时避开,看得出是受过训练的身手。
对方出手还击,一记有力的?旋局,她向后跃开,就在这间不容发的空档,对方忽然收手转身疾跨过落地窗,跃下阳合朝沙滩奔去。她紧跟在后同样轻巧地从阳台跃下,急起直追。
虽然有百米十秒的实力,却也无法在一时之间追上黑影。顺手拔起腰际的枪,她瞄准对方的大腿,开枪。
中!那黑影顿时跌跪在沙滩上,然后转过身,两臂高举。
她拉近两人距离至二十步左右,左手的枪仍瞄准他的眉心。
月光下看得出对方的五官轮廓属于洋鬼子。
男人以英语开口:「别开枪。」无法顾及大腿的伤口正淌著血。
「你三更半夜闯入别墅是何用意?」冰焰回以流利的英语。
「找一样东西。」洋鬼子忍痛说。
「什么东西?」
「一片光碟。」
冰焰眯起双眸。「说出你的身分!是谁指使你来的?」
「你先把枪放下。」他抬头直盯著她手中的枪,显然很不信任女人玩枪的技术。
冰焰不动如山。空气中只听得见海涛拍岸的规律节奏。
洋鬼子叹了口气,「杰克‧纳逊、CIA干员。」显然在两个人的意志力对峙中,他输了。
美国中情局来搅和什么?
「证明?」
他扬出证件,精准地抛人她等待的右手中,任由她确认无误。
「你就是赤焰罗刹吧?」杰克对她的身分也不陌生。「我们的情报显示,蓝靖就是多年前*湛蓝计划*的幕后黑手,也知道他的手中握有一份拦截自美国国防部电脑中的重要机密,我只是被派来讨回这份原属于我们的东西。」伤口的急速失血令他惨白了脸色。
「用偷的?」冰焰不屑地冷笑。
「你以为蓝靖会白痴到承认自己偷了我国国防部的一级机密吗?」
「没凭没据就别乱说〕她冷漠地说。
「我希望你能和我们合作,说服蓝先生交出光碟,不然他就有危险了」
「你在威胁我?」她温柔的语音里隐藏著怒意。
杰克摇摇头。「要杀他的不是我们,他的敌人另有其人〕他故意打住,吊她胃口。
一颗子弹划过他面颊,杰克可以感觉到温热的血从伤口涌出。
「说!」
这个女人的枪法真不是普通准,心儿也不是普通的冷。
「根据我们搜集的情报得知,有一个国际知名的贩卖军火组织也正在打蓝靖的主意,这组织的头头以狠毒闻名,对于他要的东西一向不择手段。据说他已带一组最剽悍的人马潜入台湾。」
杰克暗暗观察著这个消息带给她的影响——没有!擎天门果然不同凡响!
强烈地忍住疼痛,他咬牙开口:「蓝靖手上的东西足以毁灭世界,一旦落入野心分子的手中,后果将不堪设想……我希望你说服他……和我们合作……」还未说完,他就昏厥倒地。
「还挺能忍的嘛。」冰焰走过去,随意踢了踢那动也不动的身体,闲闲地赏给他一个赞美。随手撕下右臂袖子,替他胡乱一绑,暂时充当止血带。
如果他所说属实,那么蓝靖的麻烦才正要开始。
她陷入了沉思,好半晌才低头看著躺在地下的男人。
「若不是担心你的血会弄脏这片沙滩,我还真不想救你。」
拿出身上的装备,她朝空发出一枚讯号弹,盘坐在沙地上,静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