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夫人 第七章

若瑟琳几乎要替安奇发愁了,他真的不知死到临头了。不过,他毕竟没有伤害她,而且甚至可说是救了她。

她得为安奇说几句公道话,否则,考特一怒之下,安奇就血溅当场了。

「啊,考特——」她才开口。

「夫人,你别说话。」

「但,考特……」

来不及了。他在马未停妥之前就跳下地了,她看著他,几乎能感受到他满心的怒火。

这两个人的枪法,她都见识过了,然而,她实在分不清孰快孰慢。

不过,比体格安奇是略逊一筹了。考特拎起安奇的有半尺高。「如果你高大一点,你这狗娘生的,我就把你揍扁了!」

「啊!得了罢,考特,我全按你的指示做了。」

「做个头!」他摇了安奇一阵。「你应该是扮演救她出来的角色,而非绑她去的角色。」

「我这不是救她出来了吗?」

「你算走运,有我在后头掩护你!」考特愤怒的推了他一把。

「我也想到,是你从旁相助,你什么时候赶到的?」

「在你带她经过岩石堆那时,」考特怒斥道。「该死的,安奇。你让她身陷险境,光是这一点,我就该把你宰了!」

「好吧!」安奇叹道。「也许,我的做法不够聪明。但,也不危险的,考特。我和那一票人已经混熟了,我知道那一笔全是乌合之众,根本毋需担心的。」

「但是,你为什么带她去?」

「让她认得她的敌人。考特,这是她的权利。原先,他一直占有这优势,她根本不认识他,即使他自她身边走过,她也不晓得。如今,她认得他了。」

「你应该直接杀了那书生,免得我麻烦。」考特低语。

「你没叫我杀他。」安奇露个一笑。「再说,这应该也算她的权利之一。」

考特又怒斥著他。「你以为她是谁?另一个佳丝吗?天!她是一个见鬼的公爵夫人!她们是不愿意亲手去杀死他人的。」

「考特‧桑德,我可不这么认为。」若瑟琳故作平静的说。「请把你的枪给我好吗?」

考特咒骂著的回过身来,给就给,大不了挨她一枪。

「知道吗?我该杀了你的!」她的怒气还不到杀他的地步,不过,却已到臭骂他一顿的地步了。「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在他那里安排了一个奸细?你知不知道?你这该死的朋友一直没说他是你的人,他只说,他是受人之托。而且,他故意让我以为他是受长鼻子之托。而且,你知道他是怎么对长鼻子说的吗?他说,等他玩腻我了,才把我杀掉。」

「什……什么?」安奇无辜的望著怒目相视的考特。「我得敷衍他,使他不急著追上来。我又不晓得你人在附近可以帮我?」

「那么,逃离那个地方之后,你为什么不坦白告诉她?」

「哎!狈屎,考特,我以为她知道我是在敷衍那个英国猪的。我也对她说过,不必担心的。再说,她又不怕我;她唯一比较苍白的一刻,便是我杀了那个两头蛇莱登的时候。他真教我恶心,把她交给了我们。」

考特的眼光又回到若瑟琳身上,而且他已不再愤怒了,至少不再对安奇感到愤怒了。

「哦!好极了。」她叹了一口气。「现在,都是我的错了?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

「你还用问?你让那家伙欺骗了自己,然后,你又为他的死而『苍白』。我记得,我为你杀了人的时候,你连眼楮都不眨一下。」

她真不晓得他在气什么?

「我又不认识你当时杀的那个人,我从来就没见过他。再说,你是为了保护我才杀死那个人的,而安奇是莫名其妙的杀人。我想我还是可以区别这两者的不同之处。」

安奇皱著眉,有考特在场,他不想与她争辩。但,她说的什么「莫名其妙」的杀人?去她的!

「考特,你知道这叫莱登的家伙是谁吗?」安奇不再看她了。

「很明显的,不甚清楚。」考特回答。「他是在什么时候成为长鼻子的人?」

「在银城,你们出发前。他同意把公爵夫人带去交给那英国佬,所以,我们没有必要追上你们。他们还说,他专门娶有钱的老寡妇,然后再……说杀他的老妻子。你还怪我杀了他吗?」

「光是因他背叛了她这一件事,我就会宰了他的。老天,真没想到,我只觉得他眼熟。现在,我可记起来了。在几年前,他曾因诈赌逃出夏安区;而且,当时还有个老女人本来就要和他结婚了。」

若瑟琳惊讶的张大著眼。「而你竟然一直没警告我?」

「好坏了你的罗曼史?我认为你是听不进去的,更甭说要相信我了。」

他的态度是在吃醋吗?

不!当然不是!他只是……哦!避他的!她已经累了一天,现在,她快受不了了。

「还你了!」她把枪丢回去给考特。

然后,公爵夫人直接对安奇说:「我不得不向你道谢,先生,虽然你的方式不怎么好。」

安奇逆来顺受的等著。当然,她话还没说完。

「因此,我祝福你长命百岁——人家说的:『祸害遗千年』——晚安了,两位。」

她头也不回的跳上考特的马,骑了就走。

考特沉默的看著她的背影。

「她会摔死的!骑马竟坐成那样子?」安奇说。

「她都是那么骑的。」

「但,西部的马鞍并不适合侧坐。」

考特又咒骂了一声,才大叫:「给我回来!鲍爵夫人!」

当然,她是不可能乖乖听话的。

于是,考特在原地吹了两声口哨;然后,他的马就掉头回来了。

这会儿,轮到她在那里破口大骂了。

马儿停了下来之后,夫人竟意外的平静,她从容的下了马。

然后,考特又听到她的哨音了。他机警的闪开,差一点就被直冲而来的乔治先生撞倒了。

考特诅咒的跳上他自己的马,迅速的追著她。毕竟,乔治先生的速度是他这匹阿帕罗沙所比不上的。

安奇也跳上他自己的马跟了上去,所不同的是,这三个人中只有他笑得最开心。

※※※

「我希望你知道我都老了十岁了。」

「我也好不到哪里去。」若瑟琳躺在她的浴盆里。

「如果我早——」

「哦!温妮莎,别怪自己了!没有人能晓得那样的男人竟是个天生的坏胚子。考特原先也只知道他不好,不过,也没料到他有这么坏。」

「哎!我很高兴那个好心的安奇把他杀了,我真的很高兴。他活该!」

「好心的安奇?」若瑟琳给气噎著了。「那个人——」

「救了你,亲爱的。」

「却吓死我了!」

「结果才是最重要的,」伯爵夫人说。「所以,你也别太刻薄了。」

「考特那个时候也到了。」若瑟琳告诉她。「他不会让那些坏人踫我的。」

「但,安奇并不晓得考特在场。安奇是冒了生命的危险,而把你救出虎穴的。」

「一开始,就是他把我架走的!」若瑟琳受够了。「而且,他一直没说他是考特的朋友。现在,你别再为那个家伙说话了。考特说得对,他该把那小子揍扁的!」

温妮莎并不赞同若瑟琳的态度。

「亲爱的,你说这句话并不幽默。」

「我也不是在开玩笑。」若瑟琳心情坏透了。

「哦……哎……」

温妮莎欲言又止的做她的女红去了,这下子,若瑟琳终于可以舒服的在这房间里好好的泡个澡了。

她合著眼,在见到长鼻子之后,这热水澡显得格外的有意义。她差点完了!

她真的不能否认安奇的大恩,毕竟,她总算瞧见长鼻子的庐山真面目了。

那一天晚上,还是安奇护送她回营的,考特也跟在她后面。他只对她说:「你这臭脾气真该早晚教人修理一下才是!」

后来,她才晓得,是安奇杀迈尔斯的枪声才使得考特迅速的找到她。

而莫拉‧莱登——天晓得她的真实姓名是什么——在她回营之后就失踪了。

温妮莎说,她在天未黑之前就偷了一匹马,走了。看来,莫拉在等不到迈尔斯按计行事的回来报告若瑟琳的「意外」之后,她就惶恐的先逃了。

这女人实在有够机警的。

若瑟琳猜测,莫拉一定躲在圣达费的某个地方,也许躲到镇上去了。她想,莫拉会等到她情人的消息才离开这地区的;只可惜,她的情人已经死了。

他们接受考特的建议,连夜赶到圣达费,以拉开长鼻子与他们之间的距离。当然,她并不怕长鼻子那一小队人手,只怕又教他给溜了。

至于,该如何对付长鼻子,她还得与考特仔细的商议一阵。然而,自从「意外」之后,她还没踫到考特呢!

「知道吗?我认为咱们那向导在此次意外事件中,的确尽到了他的任务了。」

若瑟琳猛然的张开眼;温妮莎又有什么结论了?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若瑟琳又不得不承认。

只是,他究竟在气她什么?莫名其妙!

「尤其是他出去找你的时候,更教人印象深刻。」温妮莎接著说。「一个人追不及待的冲出去,不管是否有人帮忙,也不管前方是否有什么危险。」

「他早知道有安奇在了。」

「不!他原先并不知情。在我们离开宝城之后,他只交代安奇,有机会的话为那英国人做事。不过,在出事时,他并不晓得安奇已成功的混入那英国人的阵线了,同时,他也不晓得那英国人到底有多少人马。」

她——为考特辩护?温妮莎?

若瑟琳真的不明白她的用意何在?不过,考特能让她的知己赞美,倒也教她开心。

「哦!真的,他是个不畏艰难的人。」若瑟琳的眼底闪烁著。「你看,这是否与他的遗传有关?我们听了不少印第安人英勇的事迹,他们通常是以寡击众的。」

「我相信,那与『勇气』更有关系。」

很好,温妮莎总算要为考特车红线了。如果考特识相的话,他最好现在就逃。

「芭贝怎么还不来加火呢?」

「别想岔开话题。」温妮莎说。

「哪有?我本来就同意他是个有『勇气』的男人,温妮莎,我只怀疑他的精神是否有问题。」

「那么,你为什么不叫他去追长鼻子?」

原来,她是要他去拚命的!

不!她不愿求他,更不愿意求他去为她拚命。

「原来,你是想『利用』他。」

温妮莎似乎也知道尴尬了。「亲爱的,他本来就很可『利用』。此外,他那特殊的用途也已达成任务了。」

「他恨『利用』这个名词。」

「什么?」

「温妮莎,他已被『利用』够了。」

「但,这一次可不同。」

「我认为,他的感受是相同的。再说,在我遇到他的第一天,我就曾要求过,要他为我找到长鼻子。而他也——拒绝了。」

「那可是在他对你发生兴趣之前。」

若瑟琳脸红的说,「我可不想拿我们的关系去要胁他!」

「我又不是叫你——」

「不是吗?」

于是,她们又沉默了。若瑟琳有些火,温妮莎则有些不好意思。

「对不起,」温妮莎终于说。「我只是很担心你。以前,长鼻子不曾如此的成功过。最近,他三番两次的差点害了你。我愈来愈担心,加上这荒凉的地域,他的行动似乎更有利。」

「也许,有利的是我们。」

「是的。嗯……如果你不想求考特,我也是能够了解的。有些男人就是不能要求,否则,他们总是会要点好处回去的。而通常他们要的好处是什么,我不用说,你也该明白。」

「是的,我明白。」若瑟琳点点头。「一顿晚餐。」

「不,亲爱的。」温妮莎看清那绿眸子里的笑意了,公爵夫人是开心了。「也可说是啦……有些人是会以吃一顿晚餐为借口。你有没有注意到,这西部地区有多少的『家常小吃店』?这地方对家常菜是情有独钟的。」

她们相视大笑。

此时,芭贝又闯进来了。

温妮莎沉著脸,她警告过芭贝好多次了。只是,芭贝又是那一副慌张的模样。

又来了!她在心中叹道。

丙然,又是相同的情况。「桑德先生,他被枪杀了!」

温妮莎合著眼——但,水声又令她张开眼。她连忙去挡住房门,还好,她及时阻挡了。

「你不——」

「温妮莎!」

温妮莎死挡著门。「她只说,他被枪杀了,又没说他死了。芭贝,他没死,对不对?」

「没哩!夫人。」

「你瞧?因此,你不需要惊慌失措的跑出去,连衣服都不穿……你忘了自己正在泡水,是不是?」

若瑟琳已回身去披了件浴袍。

温妮莎根本没时间去批评她的穿著,若瑟琳披了浴袍就跑出去了。

温妮莎狠狠的膘了芭贝一眼。

「芭贝,你老是惹得大伙儿鸡飞狗跳的。」

※※※

若瑟琳不晓得哪一间房间是考特的,不过,她十分肯定——就是她手下进进出出那一间。

她推开围观的人走进,房间里有安奇、比利、阿罗左。考特脱下上衣,坐在椅子上,鲜血自他肩上那块红布渗出。

她的胃缩成一团,立刻心乱如麻的望著他。

他坐得直挺挺的,还能说话,除了那些血之外,他几乎家个正常人一样。

考特与这一屋子的人全都盯著她,而当他俩四目交接的那一瞬间,这一屋子的人似乎完全消失了。

他只能看到她一个人,一个如刚出水般美丽的芙蓉花,他只能看到那白白的浴袍、湿湿的曲线,红红的秀发垂在挺挺的胸前,水珠自浑圆的臀部摘下。

他几乎想顺著那股强烈的磁力而走到她面前,他几乎想——

终于,有人忍不住的咳了几声。他们这才发现,这地方还有一屋子的人。

因此,他不能去接近她、不能抚模她、不能瞪著她。

而她也才发现,自己是如此不得体的站在她手下面前。而他几乎想宰了其它盯著她看的男人。

因此,她只好假装若无其事的走向他。反正,糗已糗大了,她还在乎些什么?

「叫大夫了没?」她也不知道自己是问著哪个人。

「没有。」

「那么,你赶快去找一名大夫来,劳——」

「我不需要大夫。」考特打断她的话。

他需要的是,把她扛起来,扛回她房间去!

「也许。不过,找个大夫来也不——」

「我不需要大夫——夫人。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他压抑著怒气,低声的说。其它的人都识趣的走出去了,只剩下安奇还靠著床柱坐著,还有比利也留下为他疗伤。

当然,还有若瑟琳,仍然像朵出水芙蓉——滴了一地的水。

考特想冷落她,让她自觉无趣的离开。

「小表,快点把血弄止了,不然会死人的。」

她根本不该来的!女人!荒唐的女人!

「你『得』找个大夫才行!」她又说。

「不!见鬼的大夫!」考特喝道。「这只是……你想搞什么鬼?」

若瑟琳已来到他身边想拿开他肩上那块血布了。「我想亲眼证实一下——」

他打断她的话。「别动,公爵夫人。只是一点轻伤、擦伤而已。」

「去你的!考特,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安奇站了起来。「她愿意就让她看,让她为你敷药,女人的手总是此较细心的。」

「我记得佳丝在为你取出子弹时,你好象喊破嗓子了。」

「你那个姊姊是个女人中的例外。」安奇露个一笑。「走吧!比利,有人照顾他了。」

「哦。」

「比利,你给我滚回来!」

「但,安奇说得对,考特。若瑟琳夫人的手一定比我细心的。」

考特需要的不是比利的手,而是比利的陪伴。他们难道没有一个人明白吗?

是没有人明白考特那一时的胆怯,那两个人走了,还悄悄的为他俩关上了房门。

「几个星期之前,我不是警告过你了。」他并不看著站在身边的佳人。「你忘了?」

「没有。但,这是紧急事件,不是吗?」

「夫人,这只是一点轻伤——」

「仍然是得敷药的。既然,你的亲友把你交给我了,你就乖乖的让我——别『婆婆妈妈』的?」

他差点就微笑了。反正,他只要别看她就行了,她爱怎样就随她去吧!

只是,她干嘛急急忙忙的跑来?而刚来的那一刹那,她又为何那么惊慌、苍白?

「他们是怎么告诉你的?怎么会让你连身子都没擦干就跑来了呢?」

若瑟琳脸红得连耳根子都热了。「你干嘛注意那么多?」

「狗屎!谁会忽略了?」他咕噜了一声。「干!」他叫了一声,原来是她撕了他肩上的布块。

谁说女人的手细心的?见鬼了!

「你说,是谁教你英文的?」

「我姊姊。」

「那么,她的英文有一点『奇怕』。」

「有一些话是我自己学的。」

「很好。不过,应该有人教教你,有些字眼儿是不宜在女士面前说的。」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女士夫人。」

「她说,你被枪杀了。」

「你担心没有向导?」

「差不多。」她干涩的说。

他眉头一挤。「你的动作快一点行不行?」

「这种擦伤,有够难看的。」而且,血肉模糊。「应该缝几针,才不会留下一大块疤。」

开什么玩笑?

「男人是不会介意在身上留下一些伤疤的。」

「我注意到了。」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以他坐的姿势背靠著椅——她只能看到他胸前的疤。

「你不想问?不好奇?」

「我想我已经知道了。」她回答。「叫作『阳光之舞』,对不对?」

他吃了一惊。

「你怎么知道的?」

「迈尔斯告诉我的。他说你可能有这种记号。当然,我不太相信,他所描述的状况很……野蛮。他说,那是以一根长叉穿过男人胸前的肌肉,然后再以那根叉子的两端将人挂在树上,直到肌肉裂开了,人才可以因而掉下地来。是真的吗?」

「差不多了。」

「但,你为什么要如此的折磨自己?」

「别忘了,我只是个臭印第安,我们就是这个德行!」

她盯著他的眼。「我已经对你说过了,别看轻自己。」她温柔的说。「我问你纯粹是为了好奇,我想了解一个我所陌生的文化。但,如果你不想解释,那就算了,当我没问。」

轮到他不好意思了。

「那是一种宗教仪式,」他不看她,但解释了。「是一种成长的祈祷与考验的仪式。并非每个男人都得参加,但一旦拥有这记号,他就是个值得骄傲的战士了。」

「宗教,」她说。「我早该猜到是宗教的因素了。」

她真想去模一模那个「阳光之舞」的疤。

「一定……很痛苦。你觉得有那个价值吗?你是否因而得到了宗教的庇护?」

「那种感觉是很短暂的。」

「抱歉。」

他又惊讶的看著她。「为什么?」

「如果一个人能忍受那么大的痛苦,那么,他应该得到一生的庇佑才是。要不然,多划不来?」

「我倒没想过这点。」

她心底一乐,他似乎缓和多了。

「是的,想那么多干嘛。那这个伤又是怎么来的?」她指著他肩上的伤。

「不小心得来的。」

她会错意了。「你伤到自己了?怎么笨手笨脚的?」

他瞪了她一眼。

「那是被人自暗巷偷袭的,等我追了过去,那家伙已骑马逃出镇上了。」

「那么,你并不晓得是谁想暗杀你?」

「我没看到他的脸,但是我认得那匹马。我对马的记性比较强。是和安奇一起架走你的那个人,安奇提过他的名字,叫彼得‧桑得司。」

「但,他们不是还在山区吗?」

「很明显的,他们快马加鞭,不想又追丢了。夫人,别忘了,马车还是比马慢多了。他们想追上我们的速度是太容易了。」

「那么,我们就不必急急忙忙的行进了?」

「本来,我以为安奇的诡计可以使他们在山里搜查一阵子。如今看来,他们也许运气不坏,一下子就醒悟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她一时心急,把绷带缠紧了。「我看,他们以后会很注意我们的方向、车站……等一等,他们为什么对你开枪?」

「很简单的道理,」他干涩的回答。「为了杀死我啊!」

现在,轮到她瞪他一眼了。

「长鼻子不曾对我的人下手。他现在为什么改变作风了?一定有问题。」

她焦虑的在他眼前大踱方步,考特很努力的不去看她浴袍的下摆,她每走一步,那下摆交叉之处就威胁著要松开了。

「公爵夫人,没有问题的。你要是失去了向导之后,你会怎么办?」

「再用另一……」她嘎然而止,那种情况是她所不敢想家的。「但,我已经看过他们那一伙人了,他们怎么敢——」

「长鼻子自然会为你再找一个新人。也许,他都准备好了。安奇没告诉你,在他们找到莱登之前,这就是他们原先的计划?」

「你那个朋友家个蛤一样,神秘莫测,他当然什么都没有对我说。但,如果他已经告诉你了……你为什么还不辞职?」

他那么深沉的瞪著她,使她几乎都想笑了。

「哦!这就对了!你没辞职。」她像寻到宝似的开心极了。「你瞧,我说我需要你,这是完全正确的,我再也找不到可以替代你的人。我无法信任其它的人了。」

考特仿佛只听进她那柔柔的一声「我需要你」,如果他现在不赶她出去,等一下她就走不了了。

「好了,公爵夫人,现在你有了结论了。火车你是不能搭了,他们会注意车站的。你的车队也不成,速度太慢了。如果,你把你的手下分成两批,一批找他,一批保护你,那反而减弱了武力。」

她皱眉深思。

「我了解,你说你不愿意去捉他。那安奇呢?他愿意接下这工作吗?」她说。

他摇头道:「他的工作在德州,为了我,他已误了工作的时间了。明天一早,他就上德州去了。」

「那我该怎么做?」

「你可以等你的敌人召集更多的人来攻打你,或是……」

他莫名的停止了,她好奇而又无耐心的问:「或是什么?」

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耸耸肩说:「你可以一个人先走。」

她原以为他是在开玩笑。一定是!但,他的神色很紧张,不像说著玩的。

「无人保护?」

「由我保护。我可以安全的把你送到怀俄明,但只能我们两个单独走,还有马,我们骑马走。你的手下仍然依正常的速度前进。」

「只有你和我……」她若有所思的说。「但是,你警告过我,要我离你远一点。」她提醒他。「你现在又为什么」

「夫人,别误会。」他低沉的说。「我保证你会安全的抵达怀俄明,其它的我就不保证了。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她点点头,脸红的往外走。

「我——我会考虑……」她在门口停住,背对著他说:「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今天晚上……比较不引人注意。」

她又点点头,但仍不回头看他。「等一下,我会把我的决定告诉你。」

※※※

「你敢?」温妮莎难以置信的瞪著地。

若瑟琳和温妮莎已经争论了两个小时了,而温妮莎也说了数十次的「你敢」了。

「这是一个很好的方法,等我离开之后,我们的人就可分成两批,一批搭火车到夏安区与我会合,另一批依原来的路线继续前进。等他们把长鼻子诱到怀俄明时,我早就安排好当地的治安人员等著捉他了。」

「不行!还是不行,只有你们两个人,太不合适了,他又那么危险。」

「不!温妮莎,你早先不是还说过,他是个可以『利用』的人吗?」

「万一,是他『利用』你呢?」

「那又怎样?你在乎?」

温妮莎叹了一口气,她不在乎他们「那种」关系,她只怕若瑟琳动了真情。其实,她早看出若瑟琳的真情了。只是她自己不晓得罢了——也许,她是明白的?

若瑟琳说:「至少,和他在一起,我绝对是安全的。」更何况,她就是想「和他在一起」。

「安全?」温妮莎还是反对。「你忘了,他刚才还挨了一枪呢。不行!我还是觉得不妥。」

「等我和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溜了,长鼻子那伙人就不会再对他开枪了。他们那里会料得到,我和他先走了呢?他们一定会以为,我仍然如往常般与你坐在马车里。」

「你真的决定和他一起走?」

「温妮莎,你少操心行不行?我又不是和他私奔去!」若瑟琳还不敢把考特说的那句「保证」告诉温妮莎呢。

「什么时候?」

「今天晚上。」

「天!若瑟琳,你会后悔的。」

「不管了,我这就先去通知他,等一下再回来收拾衣服。」

「你找个人去通知他不就行了?」

若瑟琳犹豫了一阵子。「不……我还是自己去告诉他好了。」

「若——亲爱的——」

回答伯爵夫人的是若瑟琳「砰」的一声关门声。

温妮莎摇著头,她真的无法阻止这顽固的丫头。但,她就是不放心,一股不祥之感笼罩著她。

她站在窗口,望著窗外黑色的天空。又是个阴沉沉的夜晚,他们在这个时候出发,安全吗?

※※※

黑暗的夜,黑暗的心情,考特在饭店对街的小酒馆里饮酒。他必须冷静下来,否则,这一路上,他怎能保护她?

与她单独到怀俄明去,是最好的方法,安全而省事。然而,他心底却有著沉重的压力与一股近乎兴奋的期待。而这种期待却又令他痛苦,不管如何,她依然是他无法拥有一生一世的女人。

等一下,她会给他一个答复。考特回头看了对街的饭店一眼,他忽然有点胆怯,有点不想回去听她的答复。考特犹豫著,直到一杯又一杯的烈酒下肚,直到他认为是回去的时候了。

也许,她已在他房里等著了?那样子的女人,他恐怕永远无法理解。

※※※

若瑟琳到他房里找不到他,却在走道上遇到比利。

「你知道考特上哪里去了吗?」她问。

「也许去喝酒,也许去逛逛。我也不晓得。」比利说。「刚才我在楼下街上遇到他,他交代我把行李收拾好。」

「他的行李?」

「不!不。是我的。今天,我得出发回我的家去了。」

「哦……比利,你不和我们一道走了?」

「考特要我在这里搭火车回去,我也没办法,你知道,他那个人……咦!你要不要到房间里等他,或——」

「不用了,我想出去走走。」

「可是,大伙儿都出去逛——楼下只剩劳比在守卫,要不要我陪你,夫人,我陪你去我考特好了,他应该还在附近。」

「其实,现在是挺安全的。不过,也好,我们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她心想,既然今晚就要出发了,借机看看小镇风光也好。

在楼下的玄关处,劳比不大放心的想保护她出去。

「不用了,劳比,有比利陪我,再说,我们只是在这附近走一走,马上就回来。」

若瑟琳走了几步,又回头对劳比交代:「哦!对了!等一下桑德先生要是回来了,别忘了要他等我,别出去。」

「是的,夫人。」

街上的夜色很美,虽然今夜是个没有星星、没有月亮的夜,但是街灯朦胧、树影摇曳,偶尔还传来一阵阵迷人的音乐声。

「比利,那一头大概有什么音乐沙龙,我们过去瞧瞧好吗?」

「那一头……」比利暗暗的诅咒一声,事实上,他才自那一头回来。他哪晓得那一头有什么沙龙,他只晓得那一头有数不尽的女人。

「比利?」

「哦!夫人,那一头太暗了,很危险,我们还是走另一边吧?」

「没关系的,我们走一走。你瞧,另外那一头静悄悄的一点动静也没有,而那一头却似乎很热闹,一定有不少商店。走吧!我们转个弯就看得到了。」

比利紧张的伴著她走,心想,走走也没什么关系,反正只要她别乱走或走到酒吧间里,也就无所谓了。

他们一转了弯,若瑟琳才发现这条街真是热闹,不仅有音乐沙龙,还有酒吧、赌博区,街尾那边还有许许多多迷人的女人来来往往的。

「我看,考特是不会在这附近的,夫人,我们还是回去等他好了。」

「也许,他……好吧!时间也晚了,就回去等好了。」若瑟琳原先想逛逛的心情忽然消失了。

「回哪儿去?」一个陌生的嗓音自他们后头响起。

比利来不及回头便教人从后头敲个正著,而若瑟琳则教人自后头捂住了嘴,拖住旁边更黑暗的巷落。

「那小子怎么处理?」那捂著若瑟琳的男子问。

「别管他了,万一被人发现就来不及了。快走吧!」是个黑发的女子,浓妆艳抹的。

若瑟琳拚命的挣扎,没想到才出来不到十分钟就教人远个正著。在黑暗中,她虽看不清这一对男女,但,那女人的声音与长相却很……她一阵阵的昏眩,眼前几乎是一片漆黑了。

不能昏倒,不能……

「莫拉,她昏倒了。」那男人轻笑道:「你这条手帕真管用。」

「当然管用,好了,把手帕拿掉,否则,等一下就被你弄死了。别忘了,老板要的是活口。」

※※※

若瑟琳清醒的时候是在一间破烂的小木屋里,她的手被反绑在背后,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脚也被绑著。

她四下一望,这个小房间里黑漆漆的,角落里还堆著一些柴火,而唯一的门似乎通向另一间房间。房子里静悄悄的,像个无人的死城,而道附近也听不到一点声响。

她仔细的聆听外头的动静,而听来听去却只有风声。看来,她已不在镇上了。

她挣扎著坐起,两手用力的拉扯却仍然松不开那顽强的绳子。

饼了半个小时左右,她总算听到马蹄声了——是两匹马。看来,是绑走她的那两个人。她在昏倒前似乎想起了什么事?那个黑发女人——

忽然,另一间房间的灯亮了,微弱的灯光自她这间的门口照进来。

若瑟琳眨眨眼,仔细一想,又合上眼往地上一躺。

「哼!还没醒来。」

丙然是莫拉的声音!若瑟琳想著,她好大的胆子!

「莫拉,我们现在怎么办?彼得明天才会到镇上和我们联络。再说,她的手下人又那么多——」

「笨蛋!谁会晓得我们走的是回头路?他们要她的话,也是会往北找。你忘了,彼得昨天让那叫考特的以为他是往北逃的。更何况,那个比利已经让我处理掉了。」

比利!若瑟琳的心纠成一团。

「嘿!你那种药水真管用。」那男人说道。

「告诉你,要不是没时间准备,我何需用迷药处理,一小瓶毒药就教他死在街头了。」莫拉说。「算他走运,睡一觉就没事了。」

「金柯,你明天一早就赶回镇上去等彼得的消息。告诉他,我们往南走,设法回到银城去与他们踫面。」

「真是太走运了,没两下子工夫就赚进一大把钞票了。没想到,这瘦巴巴的女人这么值钱。」

莫拉哼了一声,便走回那间房间去。若瑟琳张开眼楮,还不敢坐起,她不知自己已昏迷了多久,而她目前的位置又离镇上多远?

还好,比利没死。那么,只要她的手下能早点找到她,她的生命应该是没有什么危险的。

「她什么时候会醒过来,莫拉?」

莫拉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伊利特为什么会派个大白痴给她呢?不过,这样也好,容易打发。更何况,这白痴其实也是个很性感的男人,一脸络腮胡,粗粗壮壮的与她那死鬼迈尔斯一点也不一样。

「金柯,亲爱的,她——」

一听到这女人叹声叹气的喊他亲爱的,金柯乐得傻笑,连骨头都酥了。「哈!莫拉。」

莫拉顺势的贴到他怀里,甜甜的说:「她起码还得睡上一个小时,那条手帕的药量有五、六个钟头的效力。唉!亲爱的,别管她了,咱们上床休息吧!」

「但是,如果她的人找来了呢?」

「别忘了,我们不只是走回头路,而且,我们也快马加鞭的赶了四个多小时的路了。这么大的一片山区,他们也没那么容易找。更何况,我们安排了相反的方向让他们去搜呢!」

惨了!什么相反的方向?若瑟琳在那小房间里屏气凝神的听著。

「你真聪明,莫拉,竟然穿她的衣服和我骑了那么一段路,真聪明。」

若瑟琳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她竟然被换了一件粗布衣与黑长裙。看来,她的手下想找到她可得花上一阵工夫了。

「亲爱的,你放心,上床吧!」

莫拉脱去了她的华服,小心的折迭好。这一套高贵的礼服是公爵夫人的,很贵、很美,却不够诱人。莫拉脸上浮现一丝微笑,她心想,也难怪那瘦巴巴的若瑟琳老是穿这种松垮垮的衣服。她为了穿下这件衣服,还撕破了一点腰身才挤得进去呢!

迈尔斯说得没错,那种排骨女人怎么比得上她这一身多汁诱人的肉呢!

「亲爱的?」她沙哑著拉著金柯的手。

金柯咽下一口口水,色迷迷的盯著莫拉的身体,又白又嫩的手抚在他胸前犹如一道白色的火焰。他拥抱著她温热的身体,激切的奉献出他的力量。这么热情的女人,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今天晚上,他丰得卖力的演出不行。

若瑟琳听著隔壁房的动静,而她的手仍忙著想松脱手上的绳子。那些申吟、喘息的声音虽然教她脸红,但,她却不能不承认,这是地逃走的好机会,只要她能把绳子弄断就好了。

不久,房子里又是一片寂静了。若瑟琳咬著牙,扯得手背都快流血了。

「原来,你醒了。」

若瑟琳一惊,抬起头来,只见莫拉披散著发,站在门口盯著她。

若瑟琳的嘴既被堵住,她也只能瞪著莫拉,发不出一点声音。

只见莫拉回房去了一会儿,又拿著刀来到若瑟琳这间柴房。

若瑟琳直盯著莫拉手上的小刀,心想,反正难逃一死,不如死得有尊严一些。因此,她连眼皮都不眨一下,伸长脖子等著莫拉动手。

只是,她不明白……?

「你好象一点也不怕死?或是不知死活?」莫拉扬起小刀,用力的往下划。

若瑟琳更不明白的是,莫拉的刀竟然割断了她脚上的绳子。接著,莫拉又扶起她站好。

「走吧!」莫拉拉著若瑟琳的手臂。

若瑟琳盯著地,顽固的不随她走。

「怎么?公爵夫人阁下,难道你还要我用大轿来接你不成?」

若瑟琳莫名所以的被莫拉推出柴房,一进那房间,她发现床上那个男的睡得跟死了一样。

莫拉似乎也注意到了。「放心吧!他也被我用药迷昏了,不到天亮,他是不会醒来的。」

若瑟琳不明白莫拉的用意,不过,如果绑她的人只剩下这胖女人一个,那么,她逃走的机会就更大了。

若瑟琳继续被莫拉推出门外去,她对莫拉「嗯嗯啊啊」的示意她把她嘴里的手帕拿开。

「想说话?」莫拉问。

若瑟琳点点头。

「先进到马车里,我再拿开你嘴上的手帕。」

若瑟琳顺从的走人那辆小马车之内,莫拉也随后上了车。

只是,在莫拉扯下苦瑟琳嘴里的手帕之后,又硬给若瑟琳搭上一条湿湿的手帕。

若瑟琳在挣扎了一阵之后,又渐渐的昏了过去。接著,她仿佛又在云端奔驰,一上一下的,全身酸痛。

※※※

「考特!」温妮莎冲进考特的房间叫道:「出事了!」

考特心底一震,直觉到是若瑟琳出事了。他往温妮莎背后一看,劳比与派克抬著比利进来。

「该死的!」考特盯著温妮莎。「到底怎么了?她呢?」

「公爵夫人不见了!」温妮莎哭叫道:「她不见了!」

「该死的女人!你把话说清楚!」考特喝道。

伯爵夫人被考特这么一喝,似乎清醒了不少。

劳比连忙说明:「刚才,公爵夫人和比利一起出去;后来,他们——」

派克接著说:「我们在街上发现昏迷的比利,公爵夫人却不知去向。」

考特阴沉的看著劳比。「你让他们单独出门?」

「桑德先生!」温妮莎近乎衷求的说:「现在,找夫人要紧。派克爵士说,有人看到疑似夫人的女人与一名男子骑马往北出镇去了,是被挟持而走的。」

考特一言不发的往外走,派克见状立即召集了他的手下。

「我们跟你一起去。」派克爵士对考特说。

考特不置可否的往外冲。

于是,他们一伙人往北方奔驰而去。到了镇外,考特忽然停了马,仔细的盯著地上看。

「怎么了?」派克‧葛拉汉爵士问道。

「中计了!」考特掉头又要回镇上。

「等一下!桑德先生,能不能请你解释一下?」派克焦虑的说:「我们也很急——请你……」他口气一缓,求道:「谅解。」

考特合著眼,平衡一下心中的怒火。「地上的脚印不对,再往北一点就失去脚印了。我判断这是一种误导,敌人要我们追错方向。现在,我们只要顺著这些凌乱的脚印走,也许就可以追上他们——」

「但,有人看——」派克没说几句,又教考特比了个手势,要他闭嘴。

「葛拉汉先生,没时间了。」考特不耐烦的说。「你要来不来都行,我可得赶路了。」

派克看著考特的马迅速的往回冲,他摇摇头,示意他的手下跟著考特走。

※※※

若瑟琳再度清醒时,她仍在马车里,手脚仍然被绑著,她的嘴倒是好好的,不再被手帕塞住。她往车窗外一看,这辆小马车正在一条荒凉的道路上疾驶前进,道路两旁是绿色的原野,很美却很陌生。天色似乎还很暗。

她原想破口大骂,要莫拉停下马车来,但仔细一想,也许她可以设法打开车门,然后跳下车去。路两旁都是草坪,应该不会受伤的。

若瑟琳小心翼翼的以背后的手去扯那个老打不开的门,搞了半天。车停了!

车门一开,迎著她的是一把短短的手枪。

「公爵夫人,我劝你乖乖的坐好。否则,我连早餐都替你省了。」莫拉阴森的以枪指著她。

若瑟琳仔细看了莫拉一眼,她的眼楮布满红丝,眼圈又黑得可以,看来,她是熬夜赶路的。

「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若瑟琳故作平静的问。

莫拉伸了个懒腰。「放心,还不会送你上西方极乐世界去的。」

若瑟琳发现莫拉真的很疲倦,她真希望她能耽搁莫拉一点时间,拉近一些彼此的距离。那么,也许她就可以反败为胜了。

「我听到你们说的话了。」若瑟琳说。

莫拉索性坐在路面上,枪口仍对著若瑟琳。「什么话?」

「你要带我回银城去。」

莫拉放声大笑,笑得有点歇斯底里。

「你以为我会对那白痴号实话?」莫拉得意的说。

若瑟琳叹道:「不管如何,你能不能先把我身上的绳子松绑?反正,你有枪,你怕什么?」

「怕?臭女人!」莫拉怒斥道。「该怕的人是你。要不是看在那五千块钱的份上,我早就为迈尔斯报仇了。」

莫拉掏出一块大饼,愤怒的啃著。

「你知道了?」

莫拉瞪著地。「迈尔斯的事?」

鲍爵夫人点点头。「嗯。」

「当然知道!」莫拉没好气的说:「要不是你——」

「不是我杀的,是——」

「闭嘴!」莫拉站了起来。「不是你杀的,也是你害的。凭什么,你凭什么是个有钱的——」

「啪」的一声,若瑟琳的脸上多了五道灼热的指印。

莫拉接著说:「而我,什么都不是!你那一点比得上我?」

若瑟琳火大了,地挣扎著想站起来一拚,不料,莫拉手一推,若瑟琳又跌回车子里站不起来了。

「想站起来?等我吃饱了,才能轮到你。臭女人!我劝你别惹我发火,否则,有你好受的!」

若瑟琳忍气吞声的等著,只要她一有机会,不怕拚不过这胖女人!

她合著眼,祈祷考特能快点赶来救她。

半晌,莫拉过来揪著地的头发,把她拉坐起来。然后,才松开她手脚上的绳子。当然,那把枪仍指著地。

「吃吧!夫人阁下!」莫拉扔给她一块大饼。

若瑟琳先揉揉她发疼的手脚,才拾起那块饼,一面在心中盘算著。

她咬了一口并,差点没吐出来。为了储存体力起见,她还是硬吞下那块硬东西了。

「你要带我去哪里?」

「亚利桑那。」

「哪里?」

莫拉坐在她对面的地上,枪口对著她。「当然,你这个『外国人』是没有一点地域观念的。我要带你往东走,到亚利桑那之后,我有个『老相好』可以替我跑腿。到时候,我让他到银城去和伊利特踫面。」

「伊利特?」

「那个英国人。我要的不只是五千块,我要更多的钱。」

「如果他不肯付呢?」若瑟琳面对她坐著,腿往前伸去,吃著饼。

莫拉轻声的笑。「我不怕他不付帐。再不然,把你卖了也比区区五千块钱多。你可是货真价实的英国公爵夫人。」

莫拉得意得仰头大笑,她错就错在不该笑。只见,若瑟琳两脚一踢,踢中莫拉的手,那手枪就往旁边掉了。

莫拉诅咒著与若瑟琳扑倒在地,扭打著。

若瑟琳没想到这肥胖的女人竟然压得地喘不过气来,而那把枪又被扔得老远。

「你这臭女人!」莫拉呐的一声,又掴得若瑟琳眼冒金星。「想动歪脑筋?你以为我只能拿枪对付你?告诉你,这一路上还远著呢。如果,你还想自由活动的话,就乖乖的听话。否则,我饿死你!」

正当莫拉一手按著若瑟琳,另一手又扬起想打她时,若瑟琳奋力的转个身,使莫拉失去平衡的倒下。

若瑟琳一恢复自由,立刻往手枪所在处冲了过去。没想到,莫拉捉住她的脚,使她狠狠的跌倒在地。

但,枪已在她头顶上方不远之处了!

她以脚踹著莫拉的头与手,拚命的踹、狠命的踹,然后又伸长手往那把手枪伸去。果然!她握到枪了。

此时,莫拉也松了手。

若瑟琳迅速的翻了个身,以枪对准莫拉——

没想到,莫拉已趴在地上,动也不动了。她昏过去了!

若瑟琳爬到莫拉趴卧的地方,揪起莫拉的头发,没想到,那更黑色的假发松脱了。于是,莫拉的脸又狠狠的撞到地面上。

若瑟琳惊魂未定的甩去手上那顶假发,低喃:「太可怕了!」

然后,她又惶惶不安的去扳过莫拉的脸,仔细一看,莫拉的脸上、头上到处是被踢伤的痕迹,红红肿肿,乱凄惨的。

若瑟琳微笑地看著她脚上的靴子,庆幸著当时莫拉没把她这双高跟的靴子给换了。

只是……若瑟琳往四面八方一看,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她该往哪里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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