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们这群人也未免太不讲理了吧?人家是为了保护我才受伤的,我为什么不能去探望他?」韩荷手叉腰生气的看著名为保护她,可在她真的遇到危险时却什么也帮不上忙的警员。
「已经三天了!保罗住院三天我没能在他身边照顾他已经很说不过去了,我没有理由连他要出院都不去见见她。」
她对保罗没有什么特殊的男女情感,可她知道他是一个可以当成好友的人。
「韩小姐,为了你差些出事的事,我们已经被上司训过了,在方恩的案子尚未结之前,我们不希望再节外生枝了。」一个警员冷冷的说。
「上一回会差一些出事是拜谁之赐?我要你们跟我一起出席宴会,结果你们却不同行,不同行也就算了,当我出事时你们竟然是因为喝醉酒而不能到医院去带我回来!嘿!警界若全是你们这种人才,我想也快完蛋了!」
数名警员被她数落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终究恼羞成怒,「反正不管你说什么,我们为了你的安全绝对不会让你出门就是!」
「说得真好听!是为了你们自身的方便吧!」韩荷生气的拎起皮包,不管他们阻挡的往前走。
「你不许去!」一名警员拉住她。
「我偏要去!」她十分倔强。
「放开她。」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韩荷和数名警员同时回过头去。
御风?他怎么会来这里?他现在不是该在方莹柔身边的吗?他来这里干啥?
那名警员一看到来者是有一面之雅的御风,立即松开手。他并不认识御风,可他的上司曾告诉过他,御风身份特殊,警界中惹得起御风的没几个,因此对御风要绝对的服从。
「御先生,这小姐说她要出门,属下认为
不等他说完,御风即说:「从今天起你们转调回原来的单位。」他淡淡的看著那几名实在没有什么责任感到警员,冷冷的道了一句,「诸位辛苦了。」
待那些警员走了之后,韩荷以冷漠和疑惑的表情看著他,「你到这里干什么?」她后来从父亲那里已经问出御风真正的身份,他是密警高层,果然和她当初猜的一样。只是……一个密警高层不会那么委屈的被派来当保镖吧?
她又不是什么国家元首!
包何况,保护她的任务不是已经交给刚才那群没啥办事能力的家伙了吗?她都已经十分认命地接受,在他们数人的保护下若能活到出庭作证,那真是上天保佑。
「我想你已经知道我真正的身分,那么又何必问我到这里来做什么?」他看著她,「不是要出门?我送你。」
「我自己会开车,你只要把车借给我就行了。」如果能够不麻烦他,她真的不想麻烦他,怕一旦依赖他成了习惯,届时又要弄得自己伤痕累累。
她已经知道御风是一个多么可怕的男人了,要学会怎么防止自己再受伤才是!
「我知道你不想给我惹麻烦,可是,你可能忘了你目前的情况,如果真的不想给我惹麻烦就先以自己的安全为考量。」
韩荷一咬牙,「我知道了。」
苞在他的后头上车,她先到花店买了束花,然后再到医院。
沿途彼此都没有多开口,不过韩荷还是忍不住思念地偷偷看了他几眼。这回她再看到御风似乎有些不同了,以往的他总是嘻皮笑脸,而这回……到目前为止她还没见过他展颜。
墨镜下的那双漂亮眼眸是否仍是如同以往一样高傲、冷绝得不好亲近?
这么一想,韩荷不禁有些生气自己的自作多情。
御风不是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吗?他根本就对她没有兴趣,之前之所以和她的名字扯上关系也只是好玩的心态。但为什么人家都已经说得那么绝,她就是没有法子和他一样说断就断、说忘就忘?
这难道就是他纵横情海、无往不利的法宝?
韩荷正想事情想得人迷时,车子忽地停了下来,「医院到了。」
「噢。」他推门下车,正要往医院里头走去之际,有一群人正由里头走了出来,其中一个长相不俗的年轻男子一看到韩荷立即开心的迎上来。
「韩荷,我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保罗一看到她开心得不得了,「你一个人来吗?」
她摇了摇头不想多作解释,直接将花塞到他怀里,「恭喜你出院。」
「谢谢。对了,今天我出院,家里为我办了个小宴,一起到我家吃个饭再走好不好?今天原本我妈妈要来接我,可她临时有事不能来,她一直希望有空你能到我们家坐坐。」
「改天吧。今天有朋友陪著一块来……不太方便。」
‘叫那个朋友一道去嘛。」
「他」
「喂!你们两个卿卿我我地有完没完呐?过来一起拍个照。」她话还没说完就有人先按了快门,「真是郎才女貌。你们再合照一张好了。」对方看了一眼韩荷,「喂!女主角,你要是肯亲保罗一下,担保他一个月不洗脸!」说著许多人跟著起哄。
「这些都是我以前大学时代的死党,大家疯了些你不要见怪。他们把我们的关系想错了,找个时间我会跟大家解释清楚。」
韩荷笑得有些尴尬的摇头,其实吻脸颊在西方人眼中根本不算什么,那甚至只是一种礼节,在好友出院给他一个吻不算什么吧?可是……御风就在不远处的车子里头,御风……会不会误会?
她想了想,他误会又怎样?我又不是他的女朋友,为什么要担心他误会?他曾公开地吻方莹柔,他为什么不担心我会误会,甚至伤心?
赌气似的,她心里有了决定……
在和保罗一起拍照时,出奇不意地,韩荷忽地踮高脚跟在他脸上吻了一下。
「你……」保罗既讶异又惊喜,他傻呼呼的堆著脸笑说:「真的可以一个月不洗脸了。」
「那么你们再多拍一会儿照,我有事先离开了。」她向保罗挥了挥手,然后移动步伐往不远处的停车场走去。
在她要拉开车门上车之际,保罗又追了上来,「韩荷,路上小心,我会再打电话给你,」说著,他在韩荷脸上一吻,「回谢你方才的吻。」
韩荷没想到他会吻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红著一张脸,笑得很尴尬,「回……回去吧,你的那群朋友都在等你。」
「嗯。拜拜……」
拉开门上了车后,她这才发觉御风车上的玻璃全是防弹功效的,除此之外,它更是由外头看不到里头,可由里却可看清楚外面的一切。也就是说方才保罗不知道车子里头坐的是御风,而御风却看清楚了方才外头的一切……包含她吻保罗和保罗追上来回吻她的事?!
避……管他!反正她的事他无权管,也不会想管。
只是,是她记忆错误吗?怎么觉得御风的脸色好像比方才她下车时更难看?仿佛是在已结霜的脸上再镀上百来层霜一样。
「喂!你干啥脸色那么难看?谁惹你了?」看他脸色十分难看的样子,韩荷心里十分不好受,她终究是先开口说话了。
没回答她的问题,御风倒是问她另一个问题,「你和方才那家伙好像十分亲密?」
「也没有多亲密啊!程度上和你跟方莹柔可差多了。」
「我是我,你是你。别把你的事情无缘无故又扯上我的。」御风的语气十分不悦,「更何况我和方莹柔……总之你不会懂的。」
「你是人而我不是?你能自由自在的和任何女人交往,而我不可以?你的风度啥时候变得那么差了?」
「风度只为不相干的人存在。」他的语气平淡,可韩荷却仿佛感觉得到他隐藏得极为小心的心情。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问得极为小心,不想要自己太多心、太自以为是。
御风对她而言一直是团谜,她自认不是个聪明人,因此,她总是猜不透他的心意,就因为猜不透而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
多情者总是容易把别人也误认成和自己一样的多情者,可御风一直都不是这样的人。他并不多情,更甭说是专一的深情,这样的男人根本不能期待他会付出情感!
这些感触是她跌过跤之后才有的。
御风对于她的话报以沉默,深邃而富有感情的黯沉眼眸掩在厚沉的墨镜之后。那双眼曾多情过,可也因多情而导致无情,然冰冷的双眸在遇到韩荷之后却在不知不觉中消融了……
韩荷悄悄的走进他心中,连让他发现的机会都没有!等到他发现知道要试图将她挤出心房。慧剑断情时,却是怎么也断不了。怎么也忘不了。
「如果你懂我就能了解我的话,不懂我就别懂也不必试著去了解。」
「你好奇怪!」
御风淡淡一笑,「就你这句话我就知道你根本没有懂过我。」
「你似乎也从来不需要任何人懂你啊!」韩荷说得可理直气壮了。本来嘛!像他这样的人似乎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感情对他而言只是可有可无的附属品,不!懊说是累赘!
「是吗?」他的视线仍看著前方,话锋一转,他问:「你了解我多少?」
奇怪!这个男人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老问一些奇怪的问题?好吧!既然他不怕「内伤」,她也就不必口上留情了。
「真的要我说?」
「直说吧。」
「唔……我知道你很花!真的很花,实在很花,无法无天的花!除了花之外大概就是无情吧!」她虽以半开玩笑的方式在谈他,可「无情」两字在她心中却激起难以言喻的酸楚,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也只有无情者才能自由自在的优游于感情世界不受羁绊吧?」
「你也可以的,不是?」
韩荷一怔,「你是什么意思?」打从她知道男女情事开始,她就只喜欢他!就算是现在……就算是之前他当著她的面说了许多无情可恶的话,她还是无法讨厌他。在他的面前她试著隐藏自残得更深的深情,在夜深人静。独自面对自己时,她只有闪著泪光承认。
她……爱他,还是爱他的!
「不是吗?」御风嘴角勾勒出一抹淡雅却带著嘲讽的笑意,「两、三个月前你不是一再的对我表示情意?结果呢?两、三个月后我已经亲眼目睹你当著我的面亲吻别的男人了。」
他回过头看了一眼韩荷,墨镜渡去了在他漂亮的眼眸中闪动的怒焰。「那只在面对情字时总是优游自在、不曾认真的眸子似乎复活似的因妒意而闪动著火光,「你挺有潜力的!」他有些咬牙切齿的说。
天晓得方才她主动吻保罗时他的胸口仿佛突然著了火一般,那股无名火燃得他嫉妒得想发狂。烧得他痛苦得直想杀人!而那个叫保罗的也挺会把握时机的,竟追了上来回吻韩荷。
若不是他一向理智驾驭情感,没冲动的冲下车扁人,保罗大概现在又得重回医院躺个十数天了!
「若是我很有潜力那也是拜你之赐啊!常言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韩荷回得很不客气,她将一张小脸昂得老高,「反正我们之间早就没瓜葛了,你不觉得我的事你管得太多了吗?」这可恶又自私的男人。
他自己花心就没事,她才吻了下保罗的脸他就借题发挥!
他以为他是她的谁啊?
「你……」
「我怎样?」她挑衅似的瞪了他一眼,故意气死他的又加了一句,「谢谢你慧眼识英雄的认为我‘深具潜力’!我想以我的条件愿意当只花蝴蝶的话,会伫足欣赏的男人一定也不少,也许届时程度可能不下于你。」
「你敢?!」
此时车子驶入了海边洋房旁的车库。
「我有什么好不敢的?」她愈生气语气中就愈充满了挑衅,「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你能的我一样可以!」说著她便打算推门下车。
「该死的!」御风低咒了一声摘下墨镜一摔,忽地拉住韩荷的手往回带,顺道用力地甩上被推开的车门,按下了中控锁。
韩荷不明白的看著他眼眸中的怒焰,她害怕的咽了下口水,「你……你想……」她尚未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檀口即被霸气的封住。
她用力的推著御风,抗拒他的索吻。
「……不要!放开我……」她闪躲著他的吻,「放……唔……不……不要!」挣扎到最后她索性动也不动的由了御风。她静静的咬著唇。掉著泪。
察觉到她无言的抗议,御风撑起身子看她。
「不是真爱我,就不要踫我!」
她一直觉得自己的感情在御风的眼中是不值钱的,而他也总是肆无忌惮的在蹂躏她的感情!
御风凝视著她倔强而美丽的脸,「你要什么?」
韩荷提防的看著他,「你想问什么?」
「你害怕回答我什么?」
她深吸了口气,鼓起勇气,「我什么也不要,我只要……」她的眼泪又来了!明知道她要的东西对他而言真的是奢求,向一个机感情为玩物的花花公子索爱,她真是痴人之最!可……她仍坚持把自己真真正正要的东西说了出口,「你爱我。」
御风眯著眼看她,「你爱我吗?」他知道的,可他坚持要她说出口。
「爱你,好爱、好爱你……」若不是真的动了心,她现在就不会那么痛苦!「就算你……从来没有爱过我。」
他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不过,有件事他十分介意,「你说你爱我,可是到目前为止,你却没有主动吻过我。」每次当她要主动「吻」他时,他知道他的嘴唇又要遭殃了!她哪次不是假借吻之名行咬之实?「可是你吻过保罗。」
「不管如何,我十分介意!」她是他真心想要的女人,别人多看一眼他尚且不舒服,更何况亲吻了她?纵使是什么友谊的。不含男女感情成分的都不行!
他从小到大几乎是在美国长大的,对于逢场作戏的女子他可以放任自己轻浮;对于西方文化也吸收良好!可是……
对于他重视的女人,他的占有欲极强、霸道得很!就这一点看来,他比较欣赏传统保守的东方文化,愈古老愈好!最好是像古代女子一样全身包得跟肉粽一样,连一根手指头都不会被看到。
「你会介意?」先是讶异了几秒,韩荷似乎了解了什么的摇头苦笑,「我忘了,你是花花公子呢!对于任何女孩子都可以甜言蜜语的。」她看著他。
御风的脸垂了下来,「不要再激我了!」
「我只是说实话。」
「你的实话中有太多个人的主观评价。」他说这句话时好矛盾。他一方面期望韩荷能多懂他一些;一方面又不想她知道他太多!「韩荷……你了解我太少、太少!」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后,他像是需要透透气一般的推门下车。
韩荷对于他搁下的话真的不明白,想了一会儿她追上他打算问个清楚。
进了洋房,在客厅没找到他的踪影,于是她由一楼找上了二楼,最后在御风的房间找到他。
「你把话说清楚!」
御风脱下西装、抽去了领带没理会她的问话。
「你说啊!」韩荷挡在他的前面执意要问个明白,「我哪儿太主观了?我的主观可是来自于大众的客观。难道你不是大伙儿一致认定的花花公子?」
「这就是你的了解?」御风冷笑,笑意中有不被了解的孤寂。
「这就算很了解你了。」
「是吗?」他一个突来的吻推翻了韩荷的自信,「我爱你,你知道吗?」看著她失措的表情他脸上讽刺嘲弄的笑意更狂肆,「这样你还认为自己很了解我吗?」
他突来的表白仍令韩荷无法接受,毕竟这和她所想的真相差太多,甚至背道而驰!
他……爱她?怎么可能?!
可是,他方才脸上认真诚挚的表情是她从前未曾见过的。说谎者能有那样深情而真挚的表情吗?
不可能!
「那……为什么?为什么你老是在做伤害我的事?」从和方莹柔公开情事到当著自己的面说他不可能爱上她……
他真的伤她太多。太深!深到她都已经告诉自己不能对这种男人动情,爱上这种男人注定痛苦一辈子!
他伤害她吗?御风自问。是的!自私的自己为了害怕又深陷情关,的确做了不少可恶而不诚实的事,可,他也考虑到她了。
因为他怕自己无法再爱一次,怕终究要辜负了韩荷,于是他只能拚命的做出令她伤心的事,要她不要爱上他!免得将来她痛苦难过。
也许他是伤她,却也是他保护她的方式!
见御风沉默不语,韩荷也没打算追问。
他开口说他爱她,这样就够了。原以为这辈子是不可能听到御风说「我爱你」。
她一向不是个贪心的人。
「虽然我不知道你这句‘我爱你’有多少真心。能维持多久,但是,我还是谢谢你对我说。」她扑进他怀中,将脸埋进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