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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茤萸在客厅走了近半个小时,情绪还是无法平缓。
「天啊!」她猛拍一下额头。「越想越丢脸……」
被一个男人气到哭,对她来说是头一遭,尤其是上了国中以后,她再也没有流过眼泪。
就连老头的冷嘲热讽都无法让她掉眼泪,结果那个呆子什么都没做,甚至没说什么,竟然就让她哭了!
她还感觉得到当他说不喜欢她时,心头揪痛的感觉,到现在还隐隐发疼。
「搞什么……」她竟然为了一个才认识没几天的男人感到心痛,她甚至还谈不上认识他耶!「有没有搞错?」
她不相信一见钟情那一套,她也不觉得那个呆子会让人一见钟情,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对他就是另眼相看。
也许是因为他们的相遇太过不正常。
也许是因为他不像其它男人一样对她奉承。
也许是因为他勾起她的征服欲望。
也许是因为他呆过头的老实。
也许是因为他的热心助人。
也许是因为他的正义感。
也许是因为……
有太多的「也许」,让她对他多放了一些注意力,然后越积越多,多到对他动了心。
她在八卦周刊的情史落落长,但没有一段是真的,在活了二十四年后,她第一次动了心,讽刺的是,对方并不喜欢她。
还好,她只是刚刚动了心而已,发现得早,断绝得也快,还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
受伤最严重的只有她的自尊心和自信心……应该是吧?
「可恶,我需要出去绕一绕。」她要去夜店搜集男人痴迷的眼光,修补受伤的心。
背起皮包,搭电梯下楼,走进迎宾大厅,不料竟然看到呆头鹅坐在面对著电梯的沙发!
他在这里做什么?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一看到她,一直坐在大厅沙发等她的纪可法立刻站起来。
先前看到她的泪让他的胸口闷闷的,很难受,不知道要如何排解心中的苦闷。
所以,将车子停好后,他就一直在这里等著,除非能确认她安好,否则他无法放心。
从来没有一个人有能力左右他的情绪,但他却因她的笑而心情愉悦,因她的怒而不明所以,因她的悲而紧紧揪疼著一颗心。
他不知道为什么唯独她有能力影响到他的心情?就连他的父母都没有这份能耐。
没让警卫通报,不想打扰到她的作息,他打算就在这里等一个晚上。原以为要到天大亮才能等到她,没想到她又下楼来。一副要出门的模样。
「不关你的事!」越过他,谢过替她拉开玻璃门的警卫,走出大铁门准备叫出租车。
「一个女孩子大半夜单独外出,很危险。」他跟在她后头劝说。
「你又喜欢我,就算我遇到危险,也不关你的事!」她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但就是不想给他好脸色看,谁教他伤了她的心。
他大手一捞,抓住她的手腕,满脸严肃地说:「我不知道你在发什么脾气,但是绝对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安全开玩笑。」
他看过太多惨死的女性尸体了,光想到她有可能是下一具,他就全身发冷。
「我……知道啦,你放手。」练过武术的关系,她的力气比一般女人大,却仍然挣脱不了他的手。
没想到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他,手力这么强。
「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去。」不放心她一个人单独外出,只好充当司机。
「我要去钓凯子。」她的眸光一转,换上挑衅的眼神。「你要跟吗?」
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主动送到他面前,不好好珍惜也就算了,还拼命往外推。
就是让他看看其它「正常」男人看以她会有的「正常」反应,顺便让这只呆头鹅知道他错失了什么好运道。
「怎么走?」强牵著她的手来到停在一段距离外的车,替她开车门,等她坐进副驾驶座后再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座。
「直走后遇到红绿灯右转。」她冷著脸指路,完全拿他当司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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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进入大安路,指示他停车后,她径自下车走进常去的一家pub,随即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她自在地找了最显眼的吧台座位落坐,点了一杯玛格丽特。
她有一个跟豪放名声不搭的毛病——酒量很差。一杯玛格丽特就可以让她挂掉,所以她通常只是浅酌,不会喝完一整杯酒。
她伸出小巧的舌轻轻舌忝著杯口上的抹盐,还是一样咸啊!
「好喝。」喝了一小口,闭上眼,享受微醺的美妙感觉,顺便忘记那个恼人的呆子。
伤了她的心以后才来假好心,有什么用?只会让她更生气。
这附近的车位超难停的,就让他去找车位找到天亮吧!
小小整了他一下,让她的心情稍稍好转,又喝了一小口酒。
「小姐,一个人吗?」一个穿著像只萤火虫的男人,大摇大摆地走到她身旁的空位坐下,露出万人迷的笑容,只可惜口气熏人。
她故意露出一脸讶异的表情,瞥他一眼,低声说:「咦?你没看到你正坐在‘他’的腿上吗?」
「他?!」萤火虫僵住,慢慢移开站起来,声音和表情都有些僵硬。「你是说……这里有……‘人’?」
「我有说‘他’是人吗?」一脸他大惊小敝的表情。
「你是说这里有……」
「嘘!」白嫩食指轻轻摇动。「千万别说出那个字,免得‘他’缠上你,懂吗?」
「懂、懂……」顾不得摆出潇洒的姿态,他连滚带爬地远离她。
「呿,没用!」随便说说就吓得屁滚尿流,把什么妹呀?人家呆头鹅还敢一个人走在墓仔埔、拿尸体开刀哩!
啐,明明就是来这钓凯子,忘掉那只呆头鹅的,干么还一直拿他当标准?
她真的中邪了。
「哟~~这不是丁萸吗?」一个曾跟她闹过绯闻却没尝到甜头的企业家二代,习惯性地在踏进店门便立刻扫描猎艳的目标,一看到她,眼楮大亮,故意发出刺耳的怪叫声走近,随即坐上她身旁的空位。
一抹不耐自丁茤萸娇艳的脸上闪过,随即绽出妩媚的笑。
「朱大邵,真巧。」连续踫到两个猪猡,她还真好运啊!
「你是从谁那里打听到我每天都会来这里喝一杯的?」朱大邵自以为潇洒地挤眉弄眼,恨不得每个人都听到他的话。
「真希望我打听过了。」那么她就绝对不会坐在这里。她自厌地又喝了一口酒,庆贺自己的好运。
糟糕,胃空空的,又喝了不少酒,头开始晕了。
「我就知道你是故意来这里等我的!」脑袋跟苍蝇一样大的朱大邵骄傲地大声宣告。
「我听说你被二一了。」柔媚的嗓音隐藏著话里的嘲讽。他那间学校是出了名的宽松,他还能被二一,而且大学念了六年还毕不了业,这个人的脑袋可想而知。
明明年纪比她大三岁,心智却还不到高中生的程度,可悲呀~~
人家呆头鹅可是X大医学院毕业的高材生,又念了法医研究所,虽然跟社会有些脱节,但头脑可是一级棒呢!
啐,说好不再想那个呆子的,还想他干么?
「哎呀,我今天不想听那些烦人的事。」说到这件丢脸的事,朱大邵的意气风发有一些些委靡。
「那好,你最好别坐在我旁边。」否则一整个晚上就只跟他聊这个话题,非烦死他不可!
「唉唷……」他露出讨好的笑容。「别这样嘛,你不是特别来这里等我的吗?」
「是啊,我今天踫到你爸,他要我来提醒你,如果明年再毕不了业,就得去当大头兵了。」她说出一个很符合真实的谎言,谁叫她刚好认识他老爸呢!
说起他们两人的结识,又是一场笑话。朱大邵是她家那个重男轻女的老头钦点的女婿人选,入选的理由是——他有很多兄弟,所以他可以入赘到她家。
拥有一个白痴「半子」会比较光荣吗?真搞不懂那个老头的脑袋里头在想什么?
「啊~~能不能别再说这个话题了?」朱大邵的大头猛撞吧台,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朱大邵哀嚎,丁茤萸也很不爽。
这家pub是怎么回事?不是号称全台北最多俊男美女的夜店吗?怎么尽出一些有问题的次等货色?不是有口臭的萤火虫,就是脑袋空空的笨蛋,让她连鱼饵都懒得放。
就没有一个称头一点的男人来让她钓吗?唉……
蓦地,她的目光瞥见刚走进门一个身高一百八十以上的帅哥。
微暗的灯光下,看得出他的轮廓分明。凌乱的发型让他看起来有些豪迈不羁,穿著有些凌乱,但整体分数还是很高。
就是他了!她决定让这个帅哥来安慰自已受伤的心灵。
这个男人绝对比那个呆头鹅强!
一口气喝完剩余的酒后,带著几分醉意,她扬著最迷人的笑容走向帅哥。
「嗨~~帅哥……」顾著跟帅哥打招呼,脚步一个踉跄,她差点摔倒。
「你还好吗?」健壮的臂膀快速扶住她的腰。
「咦?你的声音有点熟耶……」她整个人趴在帅哥的胸前,纳闷地抬起头,睁著有些茫的大眼,双手不满地扶住他的脸。「帅哥,你不要一直动来动去的,我看不清你的脸……」
「我没动。」
「咦?我认得你的声音!你的声音是纪可法!可是……你的脸不是他……我知道了,你偷了他的声音,对不对?」她的鼻尖对著他的鼻尖,露出抓到他把柄的得意笑容。
「……你醉了。」纪可法的声音听起来很无奈。
好不容易找到车位,但距离pub有些远,他只好跑过来,结果一个不小心跟人相撞,眼镜撞坏了,头发跟衣服也乱了,一进pub还不知道要怎么顶著五百度的近视找人,就看到她醉茫茫地朝自己走来。
还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就醉到认不出他来,她到底喝了多少啊?
「我呒醉、我呒醉呒醉……」她攀在他身上当无尾熊,对著他的脸唱(酒后的心声)。
「你的皮包呢?」对一个醉鬼,说什么都没用。
「……皮包?」她继续瘫著,喃喃地重复他的话,然后低头开始找皮包。「皮包……不见了……」
「在这里。」酒保好心地拿来她的皮包。
接过她的皮包,并掏出自己的皮夹替她付完酒钱后,他半扶半抱地搂住她的腰要离开,不料却突然被人挡住去路。
「喂!你是谁呀?凭什么带走她?」终于从即将当兵的恶梦醒来的朱大邵,伸出手扣住丁茤萸的手,打算英雄救美。
蓦地,角落有镁光灯闪了两下,但在对峙的两人都没注意到。
纪可法觉得那只抓著丁茤萸的手非常碍眼,碍眼到让他想肢解,他不想看到别的男人踫她!
「我是她老公!」左手不由自主地用力拉住朱大邵的手一挥,朱大邵毫无招架之力地被扫到一旁。
纪可法冷冷地撂下爆炸性的宣言后,随即带她走出pub,招了辆出租车离开。
「嗄?什么?」朱大邵惊讶地大声嚷嚷。「丁萸结婚啦?」
顿时间,pub里的人因为这个超级大八卦而惊呼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