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杀手(永世如诗) 第四章

「美丽」这个字眼离他有多远了?

但来到了山区,森林蓊郁翠绿,不时还会传来鸟叫和虫呜,这里看不到都市的舒适与冷漠,只有未染尘俗的简朴与温暖。

他的心因而一点一滴的泛起了温度。

「只能把车子停在这里,接下来我们得用走的罗!」将车停放在向来习惯泊靠的地方,严流莹下车拿好该带的物品,如同往常一般准备步行进村落。

原人浩对她的举动感到疑惑,但他没有多问的随后下车,不由分说的走到她身边,分担了大部分的重量。

「浩——」流莹才准备开口抗议,原人浩早一步说话了。

「不要跟我争,我知道自己复原到什么程度。我保证不会违反你这个女医师的吩咐。」突来的俏皮语气,让流莹不由得抬头看他。

即使两人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将近半个月,她却没有任何一刻像现在那么仔细看著他,所有的视线里只布满了他的面孔。

他一直是冷淡,漠然的,对一切事物都显得那么不在乎。他一向很少笑,也许是多年来环境的影响使得他看起来更加沉郁,整个人似乎感受不到任何生气。他并不特别英俊,然而刚毅的脸部线条却让人很难忽视。

但即使知道了这么多,却从来没见过比此刻更加迷人的他。来到这里,他似乎也被感动了,深锁的双眉微微松开,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不少,轻松的语气让他看起来完完全全的不同了。

「怎么了?」察觉到她目不转楮的凝视,原人浩疑惑的问。

流莹这才回神,温柔一笑,「没有,只是现在的你让人忍不住想再多看一眼。」

她的坦白让他一愣,流莹开怀的笑了出来。

「我们走吧。」挽著他的手臂,他们并肩行走。

一走进村落,一群正在戏耍的小孩立刻围了过来。

「严阿姨……严阿姨……」呼唤声此起彼落。

「乖。」她笑著蹲。「告诉严阿姨,你们有没有乖乖的读书,乖乖听爸爸妈妈的话呢?」

「有。」小朋友们齐声回答。

接著那个看起来像是带头的小孩又被推派出来,「严阿姨,那我们有没有奖赏?」

流莹看著他们期待的脸庞,突然对著那个小孩招招手,「你过来,这是严阿姨带来给你们的,你负责分给大家,记住,不可以吵架喔!」她将一小袋糖果饼干交给他。

「嗯。」他很有架式的点了一下头,然后给大家一个眼神。

那群小孩子立刻又同声喊道:「谢谢严阿姨。」

她笑著对他们点点头,那些小孩一溜烟地跑到另一边「分赃」去也。

「唉!这些小孩子——」听到声音走出来的陈妈妈看到这一幕,又只能无奈地摇头叹息。

「陈妈妈,别这样,又不是什么很有价值的东西,他们还小,看著他们高高兴兴的不是很好吗?而且他们都很听话呀,就算给些奖赏也是应该的。」

陈妈妈不好意思的回头看流莹。

「又让你破费了。」

「没有什么的。对了,陈妈妈,这位是我的朋友,原人浩,这是陈妈妈。」流莹为他们互相介绍。

原人浩点头示意。流莹随后向陈妈妈问起村子里的情况,确定了大致上并没有违常的状况后,她这才放心了些。

苞陈妈妈道别后,流莹带著原人浩来到她的临时门诊处兼居住的地方。

「每回来,我都是一个人住在这里,屋里的摆设很简单,可能要请你委屈点罗!」她打开房门介绍著屋子里的一切。

「这里有人专门打扫的吗?」原人浩发现屋内的物品整理得很整洁,莹两个星期才来一次,按理说不会这么干净的。

流莹轻笑,语气充满感激,「是这里的人帮我的,因为我两个星期才来一次,他们便很热心的轮流帮我维持这里的整洁。」

「你一定也做了很多让他们感动的事。」他低语。

流莹拉著他到前厅坐下,边将带来的药品归位上架,边说著:「其实我所做的并不算什么,我是个医生,只是就我擅长的部分尽力去做而已,相较起来,他们给我的反而更多。在这里,不必担心有人会戴著面具待你,不必面对成堆的院务,更重要的是他们让我看到了原来该属于人与人之间的亲切与关怀。在这里,你可以很轻易的就拥有开阔的无忧的心境。」

原人浩静静听她诉说,看著她整理一切,不一会儿便站起来帮她放东西——那些该摆在较高位置上的。

不以意的,两人的身躯相叠,他的高大完全罩住了她的纤细,流莹从不以为自己的个子不够高,但此刻两人的姿势近乎相帖,让她深刻的意识到自己的娇小,她平时的独立与冷静跑哪儿去了?他就站在她背后,而流莹却连回头的勇气也没有。

好一会儿,流莹只是专心的整理手边的药品,强迫自己不去想其他。而他维持著不变的姿态,像是在帮她,实际上却扰乱了她的心。

「浩……东西……放好了,谢谢。」她真正的意思是要他先退开,然后她才好离开现在的位置。

「喔。」他不经心的应了一句,注意到她的不自在。「莹,你怎么了?」他把脸凑近她,想看清她低垂著面孔下的表情。流莹心慌的回头,然后两人像是触电一般的立即跳开。

流莹捂著唇惊喘不已,老天……刚……

原人浩表情木然,看不清他的情绪,然而他的心正为方才的那抹「不经意」扬起狂涛。想起了自己的身份,他的眼黯淡了下来。

「浩——」流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保持语调平稳,却止不住双颊的红晕。

「对不起。」原人浩截断了她的话语,表情变得淡漠,他随即往外走。

流莹怔怔地看著他的背影,一颗心莫名的纠结了。

为什么?他明明不是无心的……

***

原人浩不敢回头,他快步的离开。

当他猛然转身离去的那一刻,他明明确确看到了她眼里那抹不解与难过。

他一直走,直到走得够久,确定自己此时的一切不在她的视线范围了,他才蓦然停下。

他……他多想将她搂入怀中,但他却不能。

她清雅温柔,像日出时那抹晶莹的朝露,滴落在他这株即将失去生命的野草上,润泽了他近乎枯萎的心灵。

如果四年前的事是黑夜里的一点亮,那么她便是一道光。

流莹,一抹流动的莹光。他最不能舍弃的光明,却也是他最没有资格的跟随。他的生命太黑暗,双手不知染了多少血腥,怎配得上她的无瑕与纯善?

不能再让自己陷得更深了,收起一切不该有的想望,他提醒自己,留下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也仅仅只是为了她的安全,无论如何不能或忘。

这是——他唯一能为她做的。

***

自那天以后,原有浩始终淡漠的与严流莹保持距离。

流莹为人义诊,他便真的守在一旁当起助手来了,一般的外伤并难不倒他,除非真的伤得很严重,否则流莹这个正牌医生根本不需要出场的。

第二天夜里,一个小孩发起高烧,流莹为了稳定他的情况不得不多留了一天,好不容易小孩终于退烧了,但不稳定的病情仍是不能掉以轻心,可是医院里排好的手术又不能延期,流莹有点头痛了。

晚餐时,她沉默的吃著。原人浩瞧出了她有烦恼。

「怎么了?看你一整晚都不太开心?」他终于忍不住口问了。

流莹抬起双眸看著他,他肯和她说话了?

「没有,」她连忙回答,「只是有一点小麻烦……」

「说说看。」

「你不是不理我了?」语气像个怨妇,这句话让他刚入口的饭差点儿喷了出来,而她却只是哀怨的瞅著他。

「没有的事,你多心了。」原人浩不得不和缓的说,天知道她的眼神几乎要让他以为自己犯了多大的错。

「但是你都不理我。」事实上他原本的态度就是淡淡漠漠的,只是在他稍微卸下心防之后突然变回初时的冷淡,让她很不能接受。

「没这回事,你还没说你的烦恼。」原人浩技巧的将话题带开。

见他不愿多谈,流莹只能在心里叹气。

「明天下午之前我必须赶回医院,有一个手术要做,可是小强的病情还没稳定下来,我实在放心不下。」

这里的人都很缺乏医学常识,也不太懂得什么才是正确的救护,这是流莹走不开的主要理由。虽然才来这里两天,原人浩对这点却也相当明白。

他沉吟了一下,「我留在这里照顾小强好了,这样你就可以安心的回医院了。」

「浩……可是你——」

「放心,我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她都还没说完,他已经知道她想说什么了:「我想这里的情况我能够处理,你可以放心。」他的语气始终维持冷淡。

流莹沉默了好半晌,然后走到书桌旁,写下了几个数字。

「这是我的CALL机号码与医院里的专线,有任何情况你可以随时找得到我。」对他刻意的疏离,她终究没再说些什么。

力不从心的情苦,她终也尝饮了。

***

带著一份化不开的低落与无助,严流莹还是打起精神回到医院,她手下所操纵的一切足以决定一个生命的延续与否,她不能有任何不慎。

尽避一夜无眠,她还是坚持为病人动完手术,在顺利动完刀之后,她拖著一身的疲惫回到个人专属的办公室。挂上「谢绝打扰」的牌子、落下栓,她将自己抛进了那个大而柔软的长沙发里,累得几乎不想睁开眼。

突地,一股熟稔的气息侵入,她却一动也不想动。

「莹,看来你真的有麻烦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流莹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含著轻笑的脸庞。

「昕!」她低唤一声,随即扑进昕的怀里,像失去呵护的无助小孩般紧紧抱著,只盼能稍稍安抚她心中那抹不安与惶然。

韦昕任由她抱著,在她身边坐下,直到感觉到她紊乱的气息渐趋平稳,她才轻声的开口,「彤说你有了麻烦,看来不假。」流莹一直是个平和、温柔的女子,她坚强独立,从来不曾见过她这么无依的模样,并且毫不掩饰。

流莹无意识的勾了下唇角,这才从韦昕的怀抱里退出。

「怎么有空?幽没和你一起来?」

「幽最近忙著我丢给她的工作,所以我就清闲了,才有空到处逛。托「魔高一丈」之福,公司最近接订单接得不亦乐乎。韦昕淡笑著回答后才认真的看著她,「莹,你不对劲。」韦昕向来细心冷静,观察力敏锐,再加上先前影彤的提醒,方才流莹的失常,她不费吹灰之力的便察觉了异样。

流莹沉默了一会儿。

「昕,你爱过人吗?」问的同时,她想起了原人浩。韦昕静静地听著。「我遇上了一个人,第一次相见,他身受枪伤,我救了他,原本以为只是很单纯的一件事,可是后来我对他却比别人多了一份担心。渐渐的,我与他相处不再那么生疏,我以为那是个好的开始。谁知道——事情却不是我想的那样。」她黯然的想起那一天原人浩的毅然离去。「昕,这种感觉……和爱上他差多少?」

韦昕伸手搂住她。

「莹,我可以回答你任何一个问题,唯独对于感情——我无法给你任何意见。因为它的发生从来不随人的预想、意志而走。无论是雪,彤,或者是心、幽,她们都只是在遇见一个特别的人时,努力不让这份感情在自己的犹豫之中流失而已,为的是不愿自己将来后悔,成了心中永远的遗憾。感情最令人无法抗拒的,是早在你有所知觉之前它便已经进驻。」

「如果他退缩了呢?」

「那就不让他有机会退缩。」韦昕肯定的说,「记得吗?在靖为了不让彤承受伤害而决定离开时,彤唯一做的事,就是再挑起靖对她无可比拟的关爱。也许她的做法并不十分正确,但却有效的达到了目的。」彤封闭自己的举动不值得学习,但动机正确,她相信流莹可以找到更好的方法。「如果你能肯定他对你同样有心,那么——放手去做吧。」

流莹像是听进去了,静静想著近半个月来的点点滴滴。

「能告诉我那个幸运儿是谁吗?」除了医学,流莹没对任何事这么烦恼过,所以韦昕对这件事特别感兴趣。

「除了他的名字,我不曾问过他任何有关他的事,我看得出来他并不想提。」由他周身的种种迹象看来,她敢肯定他不是什么普通老百姓。

「喔?」韦昕应了一声,看来她得注意一下了。

「昕,你爱过人吗?」理了理纷乱的思绪,流莹已经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看著韦昕,她忍不住重提了这个问题。从她们相识以来,韦昕向来都是署身事外的冷淡,对她们的关心不曾少过,除了一贯的冷静与淡漠,她鲜少有其他的表情出现。

唯一最深刻的一次例外,大概是千雪出事的时候。

韦昕对她的问题再度一笑,眼神似真似假的认真。

「有呀,我十二岁的时候。」

「我才不相信。」流莹笑喊著,知道韦昕一定是在开玩笑。

***

同样的夜晚,却是原人浩半个月以来最难入眠的一夜。

昨天分别的时候,他送流莹到村外他们停车的地方,不知为何,心中竟有股依依不舍的眷恋。只是分别个几天而已,没有什么的,他安慰自己,然而事实上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小强的情况已经稳定,人也清醒了,他的家人下午便将他接了回去,只要小心一照应,应是不会再有大问题发生——他没对流莹失诺。

独居山中,平淡却朴实的生活著,是他一直以来的渴望。曾经他以为这样的一生便可以无憾了,然而真正体验过了才发现,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他想她,真的,才分开一天,想她的浪潮狂嚣得几乎将他淹没。

从来不知道想念一个人居然可以强烈到这种地步。想她的笑,想她的声音,想她对他轻忽伤口的不满、想她为他料理食物时的细心、想她一再出他意表的相救,想她对他没来由的关心……

不知道她今天的手术顺利吗?她——

完全没来得及分析自己的行为,他冲到书桌前毫无迟疑的按下早已背熟的几个号码。直到电话那头传来了他想念至极的熟悉声音,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喂?」

他几乎反射性的想将电话挂掉,流莹却早一步喊了出来——

「浩,是你对不对?」

半垂的话筒再度被他拿回耳边,他却没有出声回应。

「我知道是你。」确定他不会突然挂下电话,流莹的声音又低低传来。

电话这头依然没有回答。

「你讨厌我了吗?浩,你真的不再理我了吗?」流莹的声音有些哽咽,她的哀切自怜准确无误的击中原人浩木然的心。

「没这回事。」他的心防被攻陷了一角。

「那你都不理我。」她继续进逼。

「我没有不理你。」原人浩急急辩解。

「浩,我想见你。」

他一僵。

「你等我。」电话「喀」一声被切断,原人浩当场怔住。

***

拿起车钥匙,严流莹不由分的立刻准备出门,一拉开大门,门外相迎的却是一把致命的武器。

「你是这栋屋子的主人?」冷艳的面孔由暗处显现。

「是。」流莹随著她的接近而后退,退回了屋里。

「教练呢?」冷冷的声音再度响起。

流莹微皱了下眉头,没有她所预期的慌乱与害怕。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她认出来人是那夜的那名女子。

「三天前在这里养伤的那个男人呢?」

流莹提高警觉,脸色不变。「养伤?」

「不要考验我的耐性,既然这是你的地方,那么你绝不可能不知道。告诉我,他人呢?」她只消一扣板机便足以射中流莹。

「他早离开了。」流莹回道。

「离开?去哪里?」

「我不知道。」

她的无畏让莎菲起疑了,「你最好老实说,教练到底在哪里?」

「他走了,没有留下任何讯息,若是不信,你大可以到他曾经住饼的房间仔细找一遍。」

她沉稳的应对让莎菲冷静了下来。

「别让我知道你骗我,否则我一定杀你。」收起枪,莎菲转身离开。

看来真正的麻烦才刚要开始。

***

出门前的一段插曲让严流莹延迟了一些时间,等她到达山脚下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了。

将车子停好,没日没夜的忙碌使得她体力透支,强撑起倦累的身子,无论如何,她都得走进村里见浩一面。

「莹!」几乎是她一下车,原人浩便走到了她面前。

「浩。」她虚弱的一笑,掩不住脸上的疲累。

她毫不犹豫的赶来,让原人浩的心再度动摇了。

「为什么没多在家里休息?」

「我想见你。」定定的看了他一眼,流莹随即偎近了他。

她倦极的模样让原人浩再也忍不住的伸出手,承接她身上一半的重量。

「浩,你不是不担心我的,否则便不会在这里守了整夜。」幸好这场拔河并不是她一个人在唱独脚戏,浩并不若表面上的那么无动于衷。「我好累。」

她闭上眼,倦意真的来袭。原人浩一手扶著她,一手打开车门,将座椅放平之后将她扶入了车里。

「浩?」她立刻睁开眼楮,拉住他的手,双眸里没有掩饰的脆弱与祈求让他再也硬不起心肠。

「我到后车厢拿件毯子,一会儿就回来。」

流莹点点头,睁著眼楮看著他去了又来。坐上另一端的座位,原人浩将毯子盖在她身上。

「睡吧,有什么话等你醒来再说。」

「你不会走?」

「不会。」他许下承诺。

上天,就让他再多陪她一些时候吧!

***

他们几乎同时醒来。

「早。」想起入睡前的一切,流莹心中的疑虑已解。

「早。」原人浩讷讷的回答,相较于她阳光灿烂的脸庞,他只感受到自己一身的阴暗。

「我们进村子吧,待会儿可以去看看小强的情况。」她笑著,若稳定了,他们便可以离开。

看著她巧笑嫣然的模样,原人浩闭了闭眼楮,告诉自己不能再陷得更深了。

「你去就好,我想离开了。」他恢复脸上惯有的冷漠。

「为什么?」看著他的转变,流莹不能理解。

「没有为什么。」他想了一夜,也许当作两人从未相识会让彼此好一些,凭他……是绝不配拥有她的。「该分别的时候就该离开,不需要理由。」

流莹被他的冷漠震得无法承受。

「你答应过……不走的。」

「那是之前。如今我伤好了,自然不需要多作停留。」

流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稳自己的声调,「浩,你是开玩笑的对吧?」

「我向来不说无意义的话。」他的回答让流莹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了。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她只是爱上他,这也错了吗?

爱?是呀,为什么她在这时候才确定了自己果真是爱上他了,为什么要在他冷漠相待之后才恍然明白?

一向挂著温柔笑意的脸再也不见任何光芒。

「我会记住你曾经救过我一次。」

「如果你真的记得,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你非走不可?」

他明明有心,却硬生生的扼止了它,他的心不见得好过,然而他却必须这么做。

「我们生活在不同的世界。」

他该转身就走怕,但……该死的,他却因为她眼眶里的泪光而跨不出步伐。

「不同的世界?这就是你我回答?」她忍住伤痛低吟,目光一瞬也不眨的盯住他任何一个表情。

「是。」她太好,完美无瑕。而他的一切却是不堪入目,他们……是不该相遇的。

「我懂了。」忍著几乎决堤的泪,她哑著声音清楚地说:「你没有欠我,也不需要还我什么,今天以后,你可以当作从没遇见过我,我也会把你忘记。此后严流莹是生是死,再与你无关。」

原人浩一震。

流莹却不再看他,转身便往村子的方向走去。

「莹……」抑下到口的呼唤,原人浩看著她僵硬,挺直的背,心中的痛苦渐渐泛滥。他的决定是正确的,不能心软,不能心软!心中的声音不断提醒著他。

熟悉的身影渐行渐远,原人浩终也毅然转身,过了今日,他再也没有待在她身边的资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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