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语问情天 第九章

「喂!你到底有没有完呀?」旋姬不悦地叫,「我已经坐在这儿快一个时辰了!就请你大小姐看看我行吗?那盏灯难道比本姑娘还好看吗厂

「怎么会呢……」林愔愔回应,神情依旧恍惚如梦。

「好了!我知道这盏琉璃灯是杜白石送的。他怕你在油灯下看书伤眼嘛!翻了翻白眼,旋姬不满地道,「你到底怎么回事呀!要是爱他,就和他复合喽!要是已经不再爱他,那也可以和他讲明白!犯得著这么傻呆呆地对著一盏灯吗?」

「除了他,我没有爱过第二个男人。」林愔愔笑著,却有丝苦涩,「他对我好,我很开心。可是,我真的很害怕他对我这么好,只是在报答我而已,就像以前我为他挡了一刀时一样。」

「那有什么不同呢?不管他为什么对你好,只要你最后得到他的心就可以了广

「不一样的……感激与爱完全是两码事!」林愔愔幽幽一笑,「我要他爱我,不是因为我为他做过什么,而是因为我这个人值得他爱。」

「还是一样呀!」旋姬嘟起红唇,「真搞不懂你们中原的女人是怎么想的——不!是搞不懂你!你这女人恐怕是大唐最呆板、最无趣的女人了!真不知道你哪里好了,居然人人都喜欢你!」

林愔愔一笑,」难道你不喜欢我吗?」

「喜欢!」旋姬狡黠一笑,「只要你不和我抢唯文,我就喜欢你!」

「唯文!」林愔愔一怔,笑了起来。她还真是佩服旋姬对爱的执著。只不知那不解风情的唯文何时才会被她的真情所感动?「唯文也有好久没来了。」

「是呀!也不知他们最近在做什么,就连李元那个酒鬼都不知跑到哪去了!」

「恐怕朝中又发生什么大事了。」林愔愔苦笑。

自正月起,安禄山造反的消息就如雪片般漫天飞。京中大小辟员、平民百姓都心惊胆颤,只有那位对安禄山信任有加的皇上说什么都不信,更索性连杨国忠的话都不听了。

「不必等了!你想的那个人已经来了。」旋姬擞擞嘴,「杜公子也算有耐性了,每天晚上都来报到,哪儿像不解风情的林唯文!」旋姬报怨著,眼中却有一丝笑意,「你到底什么时候才给人家一个答复呢?」

答复吗?他想要什么样的答复?林愔愔不禁苦笑。

此时,杜白石从外面走进门来。

「他——没有来吗?」旋姬望了望外面,忍不住问。

「唯文今天不会来了。」杜白石笑著,眼中却有一丝忧色。虽然淡淡的,林愔愔却仍然感觉得到。看著离去的旋姬,林愔愔皱眉道:「发生了什么事?」

杜白石苦笑,「安禄山派副将入朝,奏请用蕃将三十二人代替汉族将领。这种别有居心的请求,皇上竟然一口答应。什么‘安禄山必无异志’、‘朕自己担保他,卿等不必担心。’几句话就堵住了大臣之口。我看——皇上真的是老糊涂了!」

林愔愔一惊,慌忙掩住他的口,惶然道:「这样的话在‘春酿居’说说也就罢了!千万不能在外面说。」

「我知道。」轻吻她的指尖,看她双颊飞上红霞,他笑了,「在东宫商议了半天,却没人想出好办法……恐怕,这次是真的无法挽回了!」

「不出一年,安禄山必会起来造反。」林愔愔低叹,「就算他因皇上恩宠,不想此时造反,但杨国忠的追究,足以令他下定决心起兵造反了……」

执著她的手,杜白石苦笑,「一旦战火燃起,受苦的只有百姓……愔愔,我一直在夸海口说什么除奸党、匡社稷,可是真的有事时,我才知道自己一无是处……」

看他忧伤的神情,林愔愔低下头,心头泛上一丝酸。

「想要我开心吗?」杜白石微笑,拥紧她,不愿因他的悲伤而使她悲伤,「多给我一点温柔吧……」

林愔愔脸泛桃红,却仍转身搂住他的脖颈,轻轻复上他的唇。

「这是你第一次主动吻我……」自唇间溢出笑,他热情地回应,仿佛要将她融人身体。

林愔愔红著脸,身体燃起炽热情火,「白石……」她低低地申吟,意乱情迷。

杜白石却突然推开她。

「白石……」她娇喘著,迷茫地望著抽身离去的杜白石。

「我不能……」轻抚她微肿的红唇,杜白石眼中尽是怜爱,「我不能在这里这样占了你的身子,我要你再成为我的妻。」

林愔愔幽幽地望他,缓缓地拉好衣裳,「为什么要娶我?是因为感激还是想报恩?」

杜白石怔了怔,「你就是因为这些才离开我的吧?」

「是!」林惜惜点著头,「我也很想有一个家,有一段幸福的婚姻和一个真心爱我的男人。但是你不是!那晚,你在我床边说的话,其实我都听到了。你说会疼我宠我,还会补偿我所受的委屈……但那不是因为你爱我,而是为了感激我为你挡了一刀……」她苦笑著,低哺:「如果我够自私,或是少爱你一些,我会视那是理所应当的事,甚至会恃宠而娇,爬到你的头上。可是,我很骄傲。我要我的爱情完美无瑕,没有任何污点。而你的感激,你的报恩,对我来说,只是对我爱情的污辱……」

望著她哀伤的眼,杜白石轻握她的手,「不错,当初的承诺是因为感激,但是现在,我的求婚绝对出自真心,而非玩笑。我知道,要这么迟才发现你的好是我的错。可是这次我决不会再错过……有一句话,你一定想听的。」他低笑,邪魅惑心,「我——爱你!」

轻掩口,林愔愔惊诧地望他,「你——真的确定?」

「当然了,傻女人!」杜白石拥住她感慨道,「我这一生,从未如此真诚面对自己的心。」

依在他的怀里,林愔愔禁不住流泪,「你爱我?不因感激不为报恩?」

「是!我爱你!爱你的温柔,爱你的体贴,爱你的平和、与世无争,更爱你的才学和与众不同的思想……」

破涕为笑,林愔愔粉拳轻捶,「你呀!总是这么甜言蜜语的。」

「你不喜欢吗?」

「为什么喜欢?」林愔愔娇嗔,」谁知道你还对哪位红粉知己说过这么肉麻的话呀!」

杜白石笑嘻嘻地搂著她的腰,在她耳边低语:「你放心好了!从今以后,我的肉麻话只会留给我最心爱的娘子。」

俏脸绯红,林愔愔低语:「你好不知羞……」

「这叫不知羞吗?」杜白石笑,「再与没有什么比我要说的话更正经了!我的好娘子,你要什么时候才肯嫁我呢?」

红著脸低笑,林愔愔道:「不要乱说,谁说要嫁你了呢?」

「不嫁吗?」杜白石皱眉,「那我孤零零的,形单影只,岂不是很可怜?」

「活该喽!」林愔愔嫣然浅笑,「如果你能令我感动得流泪,我就再嫁你。」

「真的?」杜白石扬起眉,「让你相公我想个好法子吧!」

「不知羞!」林愔愔忍不住笑,「你以为现在的我还会轻易落泪吗?真的好难哟!」

「好难吗?」杜白石看著她笑意盈盈的脸,大笑,

「傻女人!你以为真的能难倒你相公吗?你准备嫁妆好了……我娶定你了,」

「试试看吧!」林愔愔低笑,眼波流转,尽是醉人的柔情。

***

天宝十四年七月,荷花满池,幽香暗浮。

林愔愔从未看过如此多的皇亲国戚。御花园中人群簇拥,不是皇孙就是皇女。华丽的衣饰倒是叫她这小百姓又开了一次眼界。

「愔愔,你也让李道长为你看看相吧……李道长可是大唐首屈一指的神相呢!」

林愔愔含笑摇头,「不劳娘娘挂怀了!一介民女,怎敢劳动神相……」

「小姐客气了……」李继风道长微笑道,「小姐命带富贵,长寿之相……恕贫道直言,小姐红鸾星动,婚姻再至。真要恭喜了!」

「好啊!愔愔,这样的事竟然瞒著本宫。」杨贵妃一笑,虽是责怪却满含笑意。

林愔愔红著脸,垂下头,「人家还未答应他呢。」

「为什么不呢?」看一眼喧闹的人群,杨贵妃一笑,「陪我到湖边走走。」

「是,娘娘。」林愔愔答应著,知道有许多事不便在众人面前说。

「愔愔,你能和杜白石复合,我真要恭喜你了。」远离众人,杨贵妃溢出真诚的笑。

「该是我恭喜娘娘才是呀!」林愔愔一笑,「皇上能以一国之君对娘娘立下生死不弃的誓言,足以羡煞天下女子。」

「有什么好恭喜的?再多的誓言也不过是他的一时兴起罢了!只怕一旦生死权衡,他就会轻易地舍弃曾有的海誓山盟……」杨贵妃黯然低叹,眼中有淡淡哀伤,「你知道李道长私下对我说些什么?他说我——命里贵极,却非长寿之相。‘恐逢山下鬼,但忧香玉眉!’。愔愔,我真的很害怕有朝一日恩宠不在,死于非命呀!」颤声悲呼,她终于流下泪。

「娘娘多虑了!以皇上对娘娘的感情,这种事绝不会发生的。」

「我知道三郎对我很好,可是,李道长的话一向很准。我真的怕有一天他的话会变成真的!」

「不去想就没事了!」林愔愔笑道,「人定胜天,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上的。只要你坚强,没有人可以伤害到你。」

「你真的这么认为?」杨贵妃苦笑,「虽然大唐风气开放,女性似乎很有尊严、很有权力,但实际上,主宰女人命运的还是那些男人!贵妃,说得好听些,是享受荣华富贵的后宫之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说难听点就是皇上的玩物,只有让他开心,才会得到他的宠爱。即使是他的爱,也不过是那种对宠物般的爱罢了……」

「你不相信皇上的爱?」

「他爱我,可是,他的爱能维持多久?一旦青春不在,红颜色衰,他还会爱我吗?如果,他爱的只是我的青春美貌,那我宁愿在自己还美丽时逝去,留给他永难磨灭的思念……」

轻吁一口气,林愔愔难以置信。原来美丽的爱情神话背后是哀伤与忧愁。这样充满矛盾与怀疑的爱是她不能理解的。

难道这就是宫与民间的不同吗?在权势富贵的包围中隐敝了真心。如果是这样,她真的庆幸自己只是一个普通而平凡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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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

林愔愔抿膳浅笑,却娇嗔:「谁准你乱叫的!」

「难道不是吗?」杜白石搂住她,「我的情诗有没有有让你很感动呢?」

「好肉麻!」林愔愔红了脸。

「哪儿有!我所写的每句话,每个字都是真情一片呀!」耍赖地拥抱她,杜白石笑道:「如果你还不答应我的求婚,可要整天都被肉麻的情诗包围了!」

「我是很感动。」林惜惜狡黠一笑,「可我哭不出来,你只好慢慢等待了……」

「你耍我!」指控著,他趁机吻她得意半张的红唇,偏爱看她羞怯的模样。

「听说男人总是对容易到手的很快就会失去兴趣,我可不想再被锁深院。」

「不会的!我发誓。」杜白石滑稽地举起手指,「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既然我已经找到最好的,又怎么会再对那些庸脂俗粉动心呢?」

「我不喜欢男人的誓言!」林愔愔浅笑,深深凝视他,「我喜欢有耐性的男人。」

「为了让你喜欢,我只能做个有耐性的男人吗?」杜白石苦著脸,十足委屈受气男,「可是,你不难过吗?我亲爱的娘子!」

林愔愔不解地扬眉,「我为什么要难过呢?」她爱怜地看他,一副「你傻了」的神情。

「你相公我伤心,你当然会难过了!」杜白石笑著,「好了好了!我会做个有耐性的男人。我会等,一直等到我最爱的娘子为我流下热泪……」他不再笑,轻拥他人怀,深情款款,「真希望时间就此停止,战争永远都不不会来……」

「战争会改变许多事,但决不会改变我对你的心……」望著他,林愔愔柔声低语。

他笑,在她耳边低语:「我会流泪的。」

「好丑啊!男人流泪呀!」林愔愔倚进他怀中,唇边尽是甜笑。

如果时间真的能在这一刻,那该有多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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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宝十四年十一日,又是寒冷的冬,但她的心却总是暖暖的如沐春光。

「拜托你不要笑了!」旋姬嘟起唇,绿眸中有一丝怒气,「就算你再幸福,也该照顾别人的感受呀!」

林愔愔掩唇而笑,「对不起了!我知道唯文这几天没来,你不开心。」

旋姬咬牙一叹,苦笑,「我知道他不喜欢我,可是我就是这样一个冲动、鲁莽的异域女子,我永远都不可能变得像你一样知书达理、文雅娴静……就算他不喜欢我,难道就不能让我常常看到他吗?」她叹息著,苦涩满心,「在大唐,我只是一个孤苦无依、微不足道的胡女。刚来的时候,我既彷徨又害怕,只有他的笑容是我唯一的慰藉,爱上他似乎是很自然的事。可是这么多年来,

他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我没有想过要放弃,但是,我的心好苦好痛……」拭去眼色的泪,她勉强露出一丝笑,「或许,这就是你们大唐人所说的命吧!我们可能真的没缘分……」

「不会的……」林愔愔低劝,眼角瞥见匆匆而来的人影。

「李元!」她看向满脸严肃的李元,「发生什么事了?」

「安禄山在范阳造反了!」李元急道,「二十万叛军南下,已攻占太原、东受等城……白石和唯文在太子府,已决定随太子出兵,特意叫我来此相告。」

「他们要随太子前往潼关?」

「好危险呀。」

林愔愔咬著唇,虽然担忧,却还是表现得异常冷静,「他何时出发?」

「明日一早。」

「明日一早……我知道了。」林愔愔望著他,竟露出笑容。」

「你——没事吧?」李元低问,还真是佩服她异于寻常女子的冷静态度。

「我没事。你去忙吧!」

「那我就告辞了。」李元拱手离去。

旋姬泪流满面,」愔愔,我好怕呀!要是唯文他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不会的。王者之师怎么会败给逆贼呢……」林愔愔微笑著,心却揪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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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风像暴躁的巨人呼啸著。

挤在送行的人群中,她可能是惟一一个没有流泪的人。不是不关心,而是坚信他一定会平安回来。

「白石!」她笑看著他骑著白马驰来,披甲佩剑,威风凛凛。

「愔愔……」他的唇动了动,却终于没有唤出口。如果他有不测,绝不希望愔愔为他伤心。

他绝不能让她像娘一样为了一段爱就香销玉殒。她该好好地活下去,不止为她自己,更要连同他的份一起快快乐乐地活下去。

深深凝视她,他淡淡笑著。原来离别是如此令人伤心,连他这个一向视儿女情长为无物的男人都禁不住鼻子发酸。洒脱点儿吧!要为她好,就不要再撩拨芳心了。」

为什么转过头?为什么不看她?

林愔愔终于舒眉而笑。不管他是怎样想的,总之,她是爱定他了!

林唯文回首望著,低问:「白石,为什么不下马去见见愔愔呢?」

「这样做,或许她以后就不会那么伤心了……」杜白石笑笑,却忽听身后传来呼喊。

「我会等你的!我会一直一直在长安等你……」

声声传入耳中,他的心地热了起来。他缓缓地回头,看著她飞扬的笑脸,终于回以笑容。

「这样不就好了!」林唯文笑著,最后一丝苦涩也消失了。只要他们能够开心、能够幸福,他就很高兴了。

他微笑著,忽见一人冲出来拦在马前。他慌忙拉住马,「旋姬!」他惊异地叫著,跳下马。

「还好,赶上你了!」旋姬娇喘吁吁,脸上却仍洋溢著笑,「这个给你。」

「给我?」接过荷包,他微感讶异。

「我知道做得不好,可是我已经很努力了……」旋姬笑著,因他拉起她的手而心跳加快。

审视著她手指上的针眼,林唯文的心莫名地一痛,

「谢谢……」

「不客气!」旋姬甜笑著,「祝你……马到功成,对,还有凯旋归来……」她吐了下粉舌,不好意思地笑著,「愔愔教了我快半个时辰了。」她迟疑了片刻,幽幽道:「我会留著‘春酿居’的酒等著你们回来喝的……」

「好!」林唯文笑了,开怀而明朗,「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该走了!」

回头看看大叫的李元,他上马,却低语:「有些话等我回来再告诉你……」

「好!」旋姬答应著,压不下心中的惊喜。有话对她说吗?是什么话呢?

她甜笑著,兴奋到脸红如霞。回身拉住走来的林愔愔,她笑道:「我终于等到了……他们一定会回来的:」

「是!他们一定会回来的。」林愔愔遥望远去的军队,脸上是明媚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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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白石离去已快一年。虽然他捎来的信里没有一句甜言蜜语,但只要能了解他在潼关生活的点点滴滴,她就已经很开心了。

战火日渐逼近。但长安的皇亲贵族却仍然沉溺在纸醉金迷的荒婬生活中。笙歌、醇酒、美人……奢侈的盛宴粉饰出歌舞升平的繁华。

「娘娘,您不觉得这时候大摆宴席不太适合吗?」

「三郎喜欢热闹。」杨贵妃一笑,「你以为安禄山那群乌合之众还能打到长安吗?不出几日,他们就会被郭子仪的军队打得落花流水……」

林愔愔无语。她说得没错,现在官兵屡败叛军,佳报频频,可那也并不表示胜券在握呀!

「娘娘,皇上请你过去。」虢国夫人摇晃著过来,半露的酥胸染著酒醉的酡红。

「你为什么不过去凑凑热闹?」看杨贵妃去远,她不禁冷笑,眼底尽是轻蔑与不屑,「自命清高,不愿和我们这些俗人同乐?

「我知道,你不喜欢本夫人——而相同,我也不喜欢你!你一定觉得我很放荡、很污秽是吗?」虢国夫人耸耸肩,冷笑,「其实,这些事算什么?你看长安的贵妇人哪个不是春情泛滥?就算是平日再正经,只要有机会,还不是骚达达的……既然男人三妻四妾都不够,还要到处拈花惹草,嫖妓通奸,我杨玉瑶为什么不可以呢?!」

她放荡地娇笑,摇著白皙的手指,「小妹妹,你想通了吧!女人只有靠男人才会得到想要的权利与富贵……别再嘲笑,天底下的女人都是这样的。那位独霸天下的一代女皇如此,富贵雍容、享尽恩宠的贵妃娘娘也如此,我杨玉瑶自然也不例外……」

她睨著平静如一潭春水的林愔愔,轻佻地笑著,「别说你不想富贵,不要权力!哼,那种人人敬畏、人人讨好的滋味,你一旦尝过就决不愿舍弃。」

林愔愔谈淡地笑,「我不要富贵,不要权力,更不要人畏惧、讨好。我,只要有一个真心爱我的男人,心心相印的知己。即便清茶淡饭,贫苦度日,已心满意足……」

「说得真是动听!」虢国夫人冷笑,「可惜并不是每一对相爱的人都能终成眷属的……你也不会例外!」

林惜惜笑著,直视她的眼,「因为你无法同自己所爱的男人结合,所以,也不希望别人得到幸福吗?」

虢国夫人脸色一变,咬牙道:「你好大的胆子:」

「我不过是说事实罢了。」

「你说得不错!」虢国夫人冷笑,突然扬手。

伸手抓住她的手,林愔愔淡淡道:「夫人,我可不是随你打骂的奴婢。」

虢国夫人冷笑,抬脚要踢。

「住手!」娇叱响起,林愔愔及时避开。

「虢国夫人,你醉了。」杨贵妃低斥,满面冰霜。

「娘娘,我哪里喝醉了?」虢国夫人放荡地笑著,「是娘娘偏心吧!在娘娘心中,这贱民可比我重要多了!恐怕娘娘早就忘了多年前的事了……」

「姐姐说错了!本宫若不是念在你我姐妹多年的情分上,又如何会纵容你任意妄为!难道你真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能瞒过人吗?」

虢国夫人冷冷地望著她,终于咬牙道:「好!你好……」一拂袖,她转身欲走。

「虢国夫人!」侍女谢小蛮冷冷地看著她,「你似乎忘了该有的礼数吧!」

回过头,虢国夫人挤出一丝笑,躬身施礼,「虢国夫人杨玉瑶拜别贵妃娘娘……」

淡淡颌首,杨贵妃冷冷看著她的背影,许久才一声叹息,问:「你怎么样?」

「我没事。」林愔愔抿著唇,「累娘娘姐妹反目,都是我的错。」

「这不关你的事。我已忍她很久了。」杨贵妃叹息,「其实,她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关于她与杨相国的传闻,你也一定听过了!早在十几年前,他们就是相爱的恋人。只可惜,堂兄虽是我伯父收养的义子,与玉瑶并无真正的血缘关系,却终是冠以杨姓。碍于世俗,两人怎样都不可能结合的。后来玉瑶嫁了人,又守了寡。而堂兄却始终未忘怀昔日真情。他们两人的事,我一直都知道,却从不过问,即使谣盲满天飞,也一直替他们遮掩……她当年真的对我很好的!」她笑著,却是幽幽苦涩。

林愔愔沉默许久,道:「这世上的爱情就是如此!或圆满,或残缺,或悲哀,或欢欣、幸福的、痛苦的,或许也会心有不甘,但不管怎样,总算是爱过了一场,也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

杨贵妃苦笑,「这世上总是悲剧多过喜剧,悲哀大于喜悦,幸福的毕竟只是少数……」

林愔愔扬起眉,「为爱而痛苦,又怎能比得上为生存而挣扎的痛苦呢?百姓太平惯了,如今战火重燃,又不知要添多少无辜冤魂了……」

杨贵妃望她许久,「这些都不是我们这些弱女子能够管的事。女子生下来就是服侍男人,让他们开心,闲时也只是悲春伤秋,哪儿有为国操劳的本事呢……则天大帝或许是个例外,但她身后还不是受那些男人指责唾弃?愔愔,人生在世,不过百年,花堪折时直须折,得尽欢时须尽欢……」

林惰愔愔锁娥眉,只觉一片冰冷。

千百年来,无论哪个朝代,男人都主宰著女人的命运,恐怕就是因为有那么多心甘情愿被操控的认命女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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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是大年除夕,宫里有盛大的宴会。林愔愔却婉拒了娘娘的盛情,留在「春酿居」陪著旋姬。旋姬特意把「春酿居」的灯都点亮,成串的小红灯笼溢著过年的气氛。

好想见他,在这亲人本该团圆的夜里,在那远处传来的爆竹声中,在这骤然袭来的落寂中,对他的思念越发的强烈。想见他,想这样走到他的面前,好像只是慢慢地走过了一条街。站在他面前,看著他惊讶的眼神,对他说一千遍、一万遍的「想你、爱你……」

「我喜欢过年,这是大唐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候。」旋姬娇笑著,却又露出悲凄之色,「如果他们也在的话……」

「虽然他们不在,但他们的心与我们同在。」林愔愔举杯,灯下,俏脸绯红,「为了他们的胜利,我们今夜一定要尽兴。」

旋姬笑了,「只怕你没几杯就醉得不分东南西北了……」

「不会的!喝闷酒易醉,喝苦酒也易醉,但喝喜酒是不会醉的。」林愔愔娇笑,举杯,「干!」

「为了我们所爱的男人……」旋姬幽幽笑著,举杯。

「也为了我们自己……」林愔愔笑著,望著桌上的琉璃灯,眼波流转,醉人……

10

天宝十五年三月,春光明媚。

杨国忠为了争宠,数度进言,主张澶关守将哥舒翰出击。有人支持,有人反对,朝堂上顿分两派,整日争论不止。最后,皇上还是接纳了杨国忠的意见,命哥舒翰出关迎敌。

这是必胜之战!

全长安的人都相信、都希望杨国忠的话是正确的,每个人都翘首等待好消息。然而,天不从人意,长安所等来的是……潼关失守,哥舒翰被俘投降,叛军兵临洛阳,长安亦岌岌可危。消息一传来,长安立刻陷入混乱。

面对朝不保夕的局面,唐玄宗听从了杨国忠的建议,决定带著杨贵妃姐妹、皇子皇孙等人离开长安,向蜀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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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还不收拾行李呢?」旋姬惶急地叫,「既然贵妃娘娘要带你一起走,为什么还犹豫?」

林愔愔淡淡笑道:「我不会弃你而去。」

旋姬一阵感动,却道:「傻瓜!我不会有事的!好了,我帮你收拾东西。」

「别去!」拉住旋姬,林愔愔淡淡地笑,「我承认担心你的安危。可是,即使你平安离京,我也不会离开的。」她笑著,甜蜜而温馨,「我答应过白石——我一定会在长安等他凯旋归来的!」

「凯旋归来?!」旋姬哭了起来,「潼关破了,他们是生是死都不知道,还谈何凯旋归来呢?」

「我坚信他们一定会收复河山,凯旋归来的……」林愔愔扬眉笑道,「大唐的男儿可都是英雄哦!」

「但愿如此……」旋姬笑笑,泪却止不住。

林愔愔笑笑,聆听外面嘈杂喧闹的声音,不禁在心底长叹。

连一国之君都仓惶逃离国都,何况那些高官巨富呢?无法逃离的恐怕只有那些无权无势、身无长物的老百姓了。

「林小姐!」一个身穿男装的女子跑进来,却是曾见过数面的宫女谢小蛮。

「小蛮!」林愔愔一惊,「你为什么不陪著贵妃娘娘?」

「娘娘派小蛮来接林小姐的。」

林愔愔一笑,摇头道:「小蛮,我不能去见娘娘了。我不能离开长安。」

「为什么?长安现在很危险的!」

「我不离开长安,因为我答应过一个人……我必须在长安等他回来。」

承诺吗?她不理解,却忽然有些明白娘娘为何会那样喜欢她了,「既然愔愔小姐不肯随小蛮去,那小蛮只好回去复命了。」

林愔愔犹豫片刻,「小蛮,贵妃娘娘就全靠你了。」

「林小姐放心好了……」谢小蛮一笑,眼中尽是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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