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多,真澄来到高志集团的总裁办公室,看到埋首批公文的高翟生,满脸都是心疼和不舍。
「你一定又没吃晚饭了吧?」她暗叹一口气,拿出一个餐盒和一袋汤,摆在茶几上。「我买了「鼎泰丰’的汤包,趁热吃吧。」
上个月,他将高进祺掏空公司的机密文件交给高志元,高志元随即心痛地召开董事会,当场表决通过翟生成为继任总裁的决定。
从那天起,高翟生忙著处理高进祺留下的烂摊子,每天忙到三更半夜才能回家,隔天又要准时上班开会,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你来啦!」他朝她露出一个好大的笑容,站起身来伸伸懒腰后走向沙发,还不忘先跟她索一个热情的吻,才开始朝食物进攻。
「好吃……」
十分钟后,他狼吞虎i地吃完二十个汤包,擦擦嘴,忙了一天的疲惫顿时一扫而空。
「你果然是我肚子里的蛔虫,知道我肚子饿了。」
上个月共度那一夜之后,两人的关系也突飞猛进,真澄几乎算是搬进他的住所,过著同居生活,也开始管起他的饮食健康。对于向来「自生自灭」的他来说,这种被人管的感觉,真是好到让他上瘾。
「你为什么不让秘书替你准备晚餐?」她先将空的餐盒收进塑胶袋,再将鸡汤装进碗里,摆在他面前。
「有啊。」他露出无辜的表情,指著一旁动都没动过的便当。「哪,在那里。」
「既然有准备,你怎么不吃?」看他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她不禁有些恼。
「我只想吃你准备的东西。」他轻吻上她粉嫩的脸颊,一脸讨好。「只有你才知道我想吃什么啊!」
「你的意思是说,我如果没买东西来,你就不吃了?那你的午餐呢,难道也没吃?」跟他在一起一个月,在他的刻意训练下,她已经不再老是把话憋在心里,懂得适度地表达心声。
「呃……」惨,现在的真澄,越来越难骗了。
从他的反应,证实自己的猜测没错,她又恼又急。「你这样要我怎么放心
「别生气嘛!」他将她搂进怀里安抚。「你也知道我这阵子比较忙,但过了这个星期,一切都会回归正常,下个月找一个星期,我们出国玩。」
「真的?」
「当然是真的,总不能老是让我这个做老板的做牛做马,员工却轻松逍遥吧。」
「高进祺的事都解决了吗?」她担心高进祺不肯善罢甘休。
「都解决了,没事了。」他给了高进祺一大笔钱,够高进祺吃香喝辣一辈子,但前提是要「安分守己」,一旦违反规则,他会立即将之前的掏空文件送交法院,那他就准备吃牢饭吧。
斑进祺虽然不聪明,这点利害关系倒还懂得,在双方律师见证下,他乖乖签下同意书,拿了钱出国享福去了。
「那就好。」看他眼楮下方已经出现疲累的细纹,她忍不住心疼地伸手想要抚平。「你今天的工作忙完了吗?」
「再忙也要陪你回家……」他按住她的手,送上一吻。「亲热。」
「你……」她含羞带嗔地瞅他一眼,拍开他的脸。「越来越不正经!」
「难道你喜欢我一板一眼?」他继续不正经地胡言乱语。「在床上也要吗?」
「……讨厌,不跟你说了。」她羞恼地收拾餐具。「我把垃圾拿去丢,你赶快去整理桌面,收一收,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是的,老婆大人。」他举起右手,立正,行礼。
「谁是你老婆?」虽然心花怒放,她仍脸红地娇嗔。
「你想不认帐吗?」他做出「弃夫」的哀怨表情。「你吃干抹净,就想拍拍走人?好过分……」
「你……」她欲气无力,干脆放弃。「快点收一收,回家了!」
「是的,老婆大人。」
「……」她不再跟他争辩,反正她也辩不过他,与其浪费时间抬杠,不如赶快将垃圾拿去茶水问处理掉,他也好早点回家休息。
说实话,她虽然还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个不按牌理出牌的高翟生,但越来越习惯,也越来越喜欢他的转变,却是不争的事实。她感觉得出来,他这阵子虽然很忙,但心情却比以往还要好得多,脸上也看不到从前的阴郁了……
「葛小姐。」一个年轻男子恭敬地唤她。
「谢秘书!还没下班?」谢秘书是翟生的贴身秘书,之前的采访就是由他负责接待,已经跟了高翟生两年,是他非常信赖的左右手。
「总裁还在公司,我怎么能下班?」有一个认真的老板,他也很无奈。
「喔……」真澄同情地点点头。「没关系,他刚刚跟我说下星期就会回复正常了。」
「太好了!谢天谢地!」谢秘书听了这个好消息,差点喜极而泣。「我老婆已经威胁我,再继续加班下去,她要跟我离婚了!」
「对不起……」真澄立刻代替高翟生点头道歉。
「哎!」谢秘书差点没吓到跪地。「葛小姐,你千万别这么说,会害我没工作的!」
「这段时间,谢谢你们帮翟生这么多忙,谢谢。」真澄由衷地对他道谢。
「你错了,是我们该谢谢你才对。」
「谢我?」
「对呀,要不是你出现,总裁一定还是那张冰脸,我当然要谢谢你让我脱离‘冷冻库’啊!」想到高翟生以前冷硬的面容,只要进入距离他三公尺的范围内,就像走进冰库,那种气温降到零下的恐惧感,他到现在回想起来还会「皮皮挫」。
「冷冻库?」她忍不住好笑。「你的形容词真好玩。」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形容翟生,满新鲜的。
「一点都不好笑!」深受其害的谢秘书,一点都笑不出来。「尤其是他的前妻一出现,温度立刻再下降十度。」
听人提及颜玫樱,真澄的表情有些尴尬,谢秘书这才发现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赶紧将话转回来。「可是你一出现后,总裁的脸就回温了,让我们总算来到春天。你真是我们全公司上下的救星啊!」
「呵……你太夸张了……」真澄再度被逗笑了。
「一点都不夸张!」谢秘书继续诉苦。「你都不知道,我宁愿加班加到三更半夜,也不想再见到他的冷脸了——」
「是吗?那你今天就加班到半夜三更吧。」一道冷到结冰的声音,从谢秘书背后响起,让他当场冻成冰棒,连话都说不出来。
「总……总……」谢秘书只剩下眼珠子还能动,可怜兮兮地跟真澄求救。
「翟生,你好了吗?我们可以走了吧。」真澄立刻上前抱住斑翟生的左手,将他往办公室方向拖,试图转移焦点。
「我当然可以回家了,但是……」他突然回过头,对著差点被冻僵的谢秘书说道:「谢秘书,我等一下会留‘一些’工作在你桌上,没做完就别想回去找老婆。」
「是……」谢秘书苦命地回应,对于老板所谓的「一些」是多少,已经心里有数。
看样子,他今晚别想回家睡觉了,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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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秘书很可怜耶,你真的要让他加班到三更半夜啊?」两人一坐上车,真澄马上替命苦的谢秘书说情,担心他真的被老婆休掉,那就罪过了。
「我说过,只要跟我在一起,你只能想我,不准提别的男人,你怎么又忘了?」大总裁又再度要任性。
「谢秘书是你的得力助手,我总要‘替你」留下人才嘛。」她渐渐掌握住要怎么跟他沟通了。「你总不希望他被老婆抛弃后,天天找你哭诉吧?」
「我怀疑他有胆跟我哭诉。」
那好,换个说法。「你希望他来找我哭诉吗?」
「他敢!」只要他敢有一丁点意图,非剁掉他的手脚不可。
「可是……」看出他的妒意,她继续有模有样地演戏。「你也知道我的心很软,很容易同情弱者,如果他来找我哭诉,我一定会安慰他……」
「怎么安慰?」
「就像这样啊……模模他的头、拍拍他的肩,还有……」她以他当示范对象,对他温柔地又模又拍,模得他火气直冒。
「还有?」再有,他就直接劈了谢秘书比较快。
「那你就让他早早回家找老婆,不就没事了。」她笑咪咪地说:「你说是不是?」
「是……」他无奈地叹口长气。她都这么说了,他还能说什么?
「对了,你刚刚放在谢秘书桌上的信封,里面是什么东西啊?」那个信封薄薄小小的,根本装不了什么工作文件吧。
「说了对我有什么好处?」他这个「商人」可不是做假的。
「那……洗完澡,我帮你做精油按摩?」她娇羞地承诺。
为了舒缓他紧绷的肌肉,她上个星期特地去学经络按摩,每天回去都会帮他按摩,按著、按著,当然就按到床上去了……
「这是你每天都会帮我做的,不能算。」她的按摩功力还有待加强,不过之后的「床上运动」,在他这个良师的全力教导下,倒是进步颇多。
「那你要怎样?」
「我要你今晚主动!」教了一个月,总要验收成果吧。
「嗄?我不会啦……」她惊吓地挥挥手。
「怕什么,我会教你怎么取悦我,难道你不想学吗?」他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蛊惑,有如恶魔的诱惑。「怎么样?要不要学?」魔鬼的嗓音继续催促。
「嗯……」她的脸颊染上一片醉人的晕红,终究向魔鬼投降臣服。
「乖。」她的臣服让他非常满意,忍不住又偷了一个吻。
每个人都有疲累的时候,他也想要找一个可以放下所有纷扰的地方休息,她温柔的臂膀正是他最能放松的地方,拥她在怀里的夜晚,夜夜好眠。
「小心开车啦!」她将放在她肩上的大手抓回方向盘上,下达指令。「你现在好好开车,没到家之前,不准踫我!」
「啧……」他发出不满的抱怨。「你真的愈来愈像妈了耶……」
她不理会他的申诉,再度追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信封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他悻悻然地公布答案。「一张支票。」
「嗄?」真澄震惊地看著他。「你要遣散他?」这么狠?
「拜托,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做人有这么失败吗?」他受步了地哀叹。「那是我给他的奖金,还附上一张他可以滚回家抱老婆的特赦书!」难得做好人,还被冤枉,好人难做啊。
「对不起嘛……」她赶紧拍拍他安抚。「我怎么知道你突然转性了?」
「转性?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以前狠凶恶吗?」
「根据我心爱的剪贴簿告诉我,你以前就算不凶恶,也相差不远。」一直以来,报章杂志对他的形容词不外乎「冷血」、「无情」、「专制」,几乎没有一句好听话。
「我发现……」他有感而发。「你越来越不怕我了。」他发觉自己最近已经被她吃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你希望我怕你吗?」
「不,我喜欢这样的你。」在她仰起的额头,印上一吻.
「有……多喜欢?」她满怀期待地问。
「我……」他故意保持神秘。「不告诉你。」
要是让她知道,她在他心中的分量已经凌驾一切,甚至超越高志集团,他岂不是永无翻身之日了?
斑翟生丝毫没有想到,他这个明说的态度却多少引发了真澄心中的不安。
这一个月来的生活虽甜蜜,却没让她完全忘记自己跟他之间的差异。
不管是外在相貌还是家世背景,她没有一项配得上他。她不太相信自己可以独占优秀的他,也不免怀疑他真会爱上平凡的自己,所以她一直将这段恋情当成是天上掉下来的「生日礼物」。
这份珍贵的礼物,她捧得战战兢兢,何时会被回收?她不知道。
好梦向来最易醒,她好怕梦醒时的伤痛,她承受得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