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嗥宸一身西装笔挺的周旋在上层社会的衣香鬓影间。
身为任氏新任总裁的他,自然是许多人想接近的对象。与宾客交谈到一半。他的手机响了。「对不起。」他离开了人群,找了个较安静的地方接听电话。
「喂,任嗥宸。」手机上显示的号码是陌生的。
电话的那头传来的是大雨滂沱的声音,隔了好一会儿。他才听到抽抽噎噎的哭声;就凭那哭声,他立即认出是官咏心。
「咏心?」
「可以……可以见你吗……」
听到了她哽咽的声音,任嗥宸丢下了才进行到一半的生日餐会,独自欲驱车前往官咏心所说的地点。
在走出宴会场时,崔晓倩跟了上来。
「嗥宸,上哪儿去?」早退是很不礼貌的事,更何况这场宴会他可是重要客人呢!
今天是她生日。任嗥宸对她的意义不同。
「有点事。」他的行踪不必样样向人交代吧?他淡淡的看她一眼。「生日快乐,礼物希望你喜欢。」
「有点事?是指什么事?」她十分不高兴。
他不语,看她的眼神仍是淡淡的。
「有什么事比我生日更重要?」她注意到了,他的离去可能是因为数分钟前接到的一通电话。
接到那通电话后,他平静从容的脸有了些情绪,然后他就告诉她,他有事先走了。
一通电话可以让他漠视她的生日,是谁有那样大的面子?
女人。她的第六感这样告诉她。
「让你有这么不愉快的感觉我很抱歉。」他是真的感到抱歉,可那不能改变他的决定。他没多作解释的转身就走。
「真感觉抱歉的话就留下来。」借著几分醉意,崔晓倩放下大家闺秀的身段,由身后环住他,将脸埋进他外套中。「不要走……」她的心里有著不安。也不知道为汁么,就凭著女人的直觉,她觉得方才那通电话是女人拔的。
任嗥宸是她的!是奢求、是妄想都好,她就是不允许有别人和她抢。
「晓倩,你失态了。」他松开她紧环住他的手,转身看她。
他看她的眼神平静得像在看外人,她都已经放段到这个地步了,他仍半点怜惜也没有!
失态?那又是谁造成的?她直截了当的问:「你为了另一个女人牺牲了我的生日,对不对?」
任嗥宸懒得解释,而且现在的她真的有些无理取闹。「你醉了。」
「我没醉!醉得看不清事实的是你!为什么你总是看不清我的心意?」有些醉意的她大胆的诉说著她的心意,「你知道我对你……对你…」
他不是傻瓜,自然知道她对他的感情,可他和她只能是朋友,以前是这样,当他心动的女子出现后,他和她更加没有发展的空间了。
他是个很清楚、也很坚持自己要什么的人。
任嗥宸无意耽误她,「晓倩,感情不能勉强。」
「爱我对你而言是勉强?」高傲的她自尊被伤害了。
「讨论这些没有意义。」女人爱钻牛角尖,老喜欢把自己悲情化。他看著她,「大哥他……是个不错的人。」有些暗示的,他说。
崔晓倩是个聪明人,她会不知道当她以目光追逐著他时,他大哥也正以同样炽热的目光追逐著她吗?
他无意多留的大步离开。
电话中的咏心哭得很伤心,几乎连话都说不完整。任嗥宸在大雨中边开车边想,焦虑的心情全宣泄在惊人的车速上。
他的焦急不安直到他看到官咏心的那一刻才正式解除。
他下了车走向站在骑楼下,却早淋成落汤鸡的她。
辟咏心的眼红肿面呆滞,她无神的盯著前方看,根本没发觉任嗥宸已经来到自个面前,直到他轻唤她的名字。「咏心。」
温柔的声音唤醒了她,她像上了发条的娃娃一般,开始有了声音、动作。
「我……对不起……」她努力的想控制情绪,「我没事……真的……」可在他面前,她就是端不住一张「我很好」的脸,她的脸很快的又垮下来,泪水像决了堤一般地掉个不停。
好像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她就很容易放任自己的情绪。
夹杂著醉意,她在他怀中放任的哭了。
其实,为什么会拨那通电话,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在她遭受到感情的打击时,她最想见到的人竟然是任嗥宸,而不是其他的朋友。
她怎么会对一个认识不深的人如此依赖?她不曾这样的!
看著她的样子,任嗥宸在心中叹了口气。真没事她现在就不会这样了。莫名地,他心中涌现了一股怒意,他气那个伤害她的人,也气自己。
她是如此可人而善良的女孩,怎会有人三番两次忍心伤害她?那个拥有她的男人,为什么不好好珍惜她?
而一向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不系于心的他,怎地会任由自己的心悄悄的系在一名女子身上而不自知?
没有多余的安慰言语,他静静的递出手帕。
「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她收下了手帕。
「你说过,我们是朋友。」
「傻瓜。」这是她今晚唯一听到,令自己好过些的话。「朋友……该找对自己有益的,老是找烦麻的就不必了。」
「一个老是爱哭的朋友,的确有些麻烦。」他叹了口气。
「那你还来……」
从她手上握的未喝尽的酒瓶和她身上传来的酒气,任嗥宸的眉宇皱了起来。「你喝酒?」他的语气是不悦的,却有更多的心疼。
他相信她没有喝酒的习惯,也相信喝酒只是她欲忘记痛苦的方式。
「今晚才发现酒的好。」说著她又喝下一大口。
「别喝了。」他伸手欲取走她手上的酒瓶。
「不要!」她闪躲著。
「这不像你。」
辟咏心看著他,真的醉了。现在的她连好好站著都有些困难,若没有任嗥宸扶住她,她早就跌坐在地上。
「喝酒……好像不是好女孩会做的事。」她的眼神有些迷惘。「可是现在的我……好希望自己是坏女人!」
「为什么?」在她有些逞强的语气中,他惊见她眼中闪动的泪光。在她恍惚之际,他成功的抢下她手上的酒瓶。
快空了!他讶异的看著快见底的酒瓶。
老天!这小妮子的身子是铁打的吗?
「男人都喜欢坏女人吧?」为了防止自己摔倒,她双手本能的揪紧他的衣服。「连宇宏他……他都……」她内心的委屈和激动使她没法子把话说完整,泪水一滴滴的落下。她仰著脸看他,「我……从来不知道恨一个人的感觉是什么,可是……我现在真的好恨、好恨张宇宏!我恨死他了!」她一面说一面猛捶著他,而他也不闪避,任由她发泄。
如果这样能使她的痛苦减少,就由她去吧!
棒了一会儿,她似乎累了,体内的酒精令她昏昏欲睡。
「咏心,你醉了。」
同一句「你醉了」他今晚说了两次,分别对不同的女人。可任嗥宸没发觉他说出这一句话的语调和心情却是截然不同。
对官咏心的心疼怜惜和对崔晓情的冷漠是天地之差。
「醉了?真的醉了.为什么我还这么痛苦?」
因为……你还爱著张宇宏。他心中不无感慨。「那个男人……真的那么好吗?」发现自己喜欢上她,很难叫他对她喜欢的男人,没有比较的心情。
「很坏。」她眼中泪光闪动。「一个为了其他女人,不惜让我伤心的人。」
「而你却喜欢他?」
「恩……」在发泄过后,她明显的安静下来。
是喜欢吗?她现在的脑袋没法思考。
扑在任嗥宸身上,他温暖的体温令身上被雨水打湿而发冷的她感到舒服。她意识昏沉根本忘了此刻是在谁怀中,肆无忌惮的往他怀里缩。
将喜欢的女子搂在怀中的感觉,竟然是那么的复杂而不踏实,是因为他明白,她此刻心中想的人不是他吧!
因为这份怀里的温柔是「偷」来的,因此他感觉不踏实;因为感觉不踏实,他缩紧了双臂,想借由真实的拥抱确定她是在他怀中,可是,怀中的真实却改变不了心中的空虚。
本以为对于爱情他是不善等待的.没想到遇到了官咏心。
对于她,他好像一开始就注定只有等待一途,而且等待,似乎也不见得能获得自己所期待的结果,然而,他知道自己仍会守候著这份心动。
她是个值得他花时间守候的人,只是,在爱情途中等待的心清……
寂寞欲狂!
雨势更大了,任曝震抱著软绵无力的官咏心上车,疾驶而去。
*****************「第一次带女孩子回来过夜哩。」」仕龙生。」
「可不是吗!」
「那么冷漠的人,我以为他只对工作有兴趣……真不可思议!」
任嗥宸抱著官咏心上二楼,楼下打算收工的佣人好奇的嚼著舌根。
方才他开著车送她回去,到了她的住所发觉屋内没有别人,看她醉成这样.他不放心她一个人待在那里,于是,他索性将她带回别墅。
把她安置到主卧室对面的要历。他找来一件衬衫欲让她换上。
他住的地方自然不可能有女孩子的衣服。想想她的身材娇小他的衬衫够她谈到膝盖了。
目前就将就一下吧。
「自己可以换上吗?」如果不能,他找女用人上来。
辟咏心看著衬衫,无神的点了下头。
「我先出去,你换上吧。他身上的西装也被她的衣服沾湿,也该换下来。可看她的样子,推门出去前他们不放心。「真的可以吗?」
她又点头,他这方放心离去。
约莫半个钟头后.任嗥宸沐浴完,换上了一身轻便的休闲服后来叩门,门里头没有任何回应。
「咏心,你还好吗?我进去了。」在知会一声后,他推门而入。
客房门的灯是熄掉的,仅留了床头的台灯。她已经换下了身上的湿衣服穿上衬衫、仍呆滞的看著前方。
「咏心。」他低唤著她,见她仍没反应,他一步步的走向她。到她面前时,赫然发现她脸上挂了两行泪,盈然在眼眶中的泪水在昏暗中闪动著微弱的光。
「对男人来说,我……是不是一个很差劲的女人?」他醉了,可脑袋仍然著数小时前在张宇宏家撞见的那一幕。她微抬者头看著任嗥宸问。
自己的情人怀中抱著的是别的女人……她的心痛得快裂开了一般,张宇宏竟因为她的守身如玉,宁可抱其他的女人。
他竟然以这种残忍的方式来告诉她,她是个差劲的女人!
「会这样认为的人,是他的眼光不好。」
她这样的问话令他心疼,心里忍不住地想,那个叫张宇宏的男人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对!他真的是眼光不好!」她有一股快感,有人帮她出气的快意,她想笑,想人笑,可是在未笑之前,她的泪先落下来了。
她看著他,觉得头好昏,有点想吐。「你真是个好人,可是好人有时候为了安慰人,会说善意的谎言。」
「你真的很好,不要因为一些挫折而没了自信。」如果她真的不好,他也不会为她动心。
他一直觉得奇怪,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
因为社会地位的关系,围绕在他周围的,不乏耀眼的顶级美女,可他却从不为所动。
再美的女人看在他眼中都只是艺术品,他会欣赏,却没有收藏的欲望。和他有过排问的美女也不是没有,可终究都不了了之。他对人的冷漠有礼似乎都是一个样,有哪个女人可以忍受情人对自己相敬如「冰」,忍受情人对自己的态度和对待普通朋友的态度是一样的?
因为不是真的喜欢,所以再美的女人也无法激起他的温柔和热情。生理需求对他而言是可有可无,对于欲望的追求,还不若工作来得吸引他。也因此,他还被任嗥宸笑,只对工作有兴趣的他,未来可以令人一眼看穿。
他的未来一定是——坐在钞票上,数著钞票以终。
在遇到官咏心前,对男女皆没兴趣的任嗥宸,还真有单身的打算。
可在参加朋友婚礼的那一天,欲接新娘捧花的天使撞进了他的怀里,从那一刻起,一切好像都变了。
也许是第一次见面时,他就被她如同天使般的笑容给吸引,那种纯真而圣洁的笑容,在他所处的尔虞我诈的企业界,简直如同凤毛麟角一般珍贵。
再美的牡丹都吸引不了他,他却被一朵耀眼的太阳花左右了视线。
很不可思议,是不?
任嗥宸的安慰在无意间掀起了官咏心的伤。她半坐卧的靠在枕头上,「我很好……而我的男朋友却不要我?」她痛苦的闭上了眼,因为醉了,平时说不出口的话她今晚全说了,她觉得委屈的她全要说!
她为什么要忍?到这种地步了,再撑下去,她会疯了!在酒精的助胆和醉意的恍榴中,她的嘴像管不住似的说个不停。
「他觉得……我对男女关系的保守态度令他困扰。」她笑了,失态的又哭又笑,「他还说,要我不要老摆出处女很珍贵的高姿态,那很恶心!还告诉我,如果有一天他找上了其他女人,那全是我的错,因为我不肯配合!」
「咏心……」她的泪滴在他心坎上,烙烫著他的心。
「回去之后,我想了很久,我想,也许我该配合他的。因为是真的喜欢,我不想和他这样结束,于是我……」她把后来发生的事说了。
「当我踏出步伐想挽回两人的关系时,他……他……」她大哭了起来,「他竟然和其他女人在床上翻云覆雨!」
能哭出来就哭吧!也许这样心里会好过些。任嗥宸静静的陪在她身边,听她说著她的委屈。
在官咏心和张宇宏的感情世界里,他只是个外人,只能沉默的心疼著她,纵使他觉得张宇宏真的很差劲、不可原谅。
「我……是不是一开始就错了?」像是自言自语,她哺哺的问。
「你只是想法和男友不同,不代表你错。」
她仍是陷在自己的伤中。「男人只喜欢能和他上床的女人吗?」
这话题……很劲爆。任嗥宸有些无奈的叹息。她真的醉了!没喝醉的话,打死她也说不出这样的话。
女人一喝醉,问的话连男人都会脸红。
现在他该怎么回答她?
她有些问倒他了,回答肯定和否定好像都太极端。
「你沉默了,那表示上床的部分真的很重要?」她的痛苦和著醉意,转化成一阵血气,酝酿著某种情绪。
原来处女是这么令人嫌恶的!
「好好的睡一觉吧,别想太多。」现在的她醉了,他不确定什么样的话会刺激到她。爱怜的拍拍她的脸,他起身欲离开。
在他未踏出步伐前,官咏心拉住了他的手。
「请……不要走。」她含著泪看他,那模样令他又坐回了床沿。「今晚……我好寂寞……」她将身子往他身上靠去。
「你……」他讶异她话中的邀请意味。
她看著他,「抱……抱我!」她更加明确了意图,见他仍不为所动,她主动的吻上了他。
任嗥宸回吻了她,他的吻很温柔,温柔得像把她捧在手中当珍宝一般的呵护。她的心伤渐渐地放下了。在她脸红心跳的等待下一步时,他却撑起身子看她。
「你……为什么……」在他深途的眼眸中,她发觉她的心思无所遁形,她有些狼狈的别开脸。「为什么不继续?」
「你在发抖。」是因为害怕吧,「我不想抱一个心里还想著别的男人,成为她报复工具的女人。」
因为张宇宏抱了其他女人,所以她也想借由同样的手法报复他吧?
她太单纯,行为很好理解。
「你……不喜欢我?」她的脸因被看透心思而红了。
「因为喜欢,所以不愿落得草率。」鱼水之欢若是发生在两情相悦的人身上,那才是完美的,纯粹性的索求,那只是填补空虚,他不愿和她是后者。
而且她的心里还有人,在这种情况下,他不愿抱她。
因为是真的喜欢,不希望美好的事物在一觉醒来后,成为痛苦的后悔。
这算是告白了吧?虽然他不知道明天她酒醒后会不会记得他说过的话。
「我要你抱我!」她显然没听进他的话,泪眼婆婆任性地喊道,她的手圈上了他的颈项,「现在就抱我!我不要听任何理由。」她摇著头,摇下乱纷纷的泪。
在这个时候,任曝定仍然冷静。「咏心,你醉了,在你醉了的情况下我若抱了你,等你酒醒后可能会后悔,那……会伤人。」是伤了你在乎一个人的心情是小心翼翼的,对于她,任何事情他都可以辔待,就是不要她后悔许了他的事。
「为什么?」
他用他坚持的方式守护著她,她懂不懂、知不知道也无所谓。「明天等你酒醒,能为自己的话负责,如果你还要我抱你,我下会拒绝。」他坐直了身子,为她盖上被。「好好的睡一觉吧。
他的话令她的心情平静了些,她看著他,伸出手握著他的手。
「可以……陪陪我吗?今晚……只要今晚就好,让我觉得在最痛苦的时候,我不是只有一个人,好吗?」她闭上眼。泪水流了下来。
没听到他的回答,她睁开盈满泪水的眼。「可以吗?」
看她的样子任降表真的很心疼,「安心的睡吧,我陪在你身边就是。」
闭上眼,有他在身边,她觉得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