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台湾。
炎夏的七月,闷得人心烦。
下半夜,上官宇阳连著几天赶工作,好不容易能沾床,才刚睡著,不识相的手机却拚命响著。
认识他的朋友都知道,上官宇阳最恨睡觉被人吵醒,所以如果要找他,一般都会先预约,否则他老兄一旦上床,手机肯定关机。
只是,近三点才睡的他,因为太累,任由手机躺在房间的小圆桌上,而逐渐转强的铃声,吵得他神经衰弱,恨不得将它摔烂。
「混蛋!是哪个不怕死的家伙……」申吟声由趴睡的枕头里传来,上官宇阳挣扎著该不该起床接电话。
最后,在他明白,来电者似乎没有罢休的可能,索性爆粗口的翻身起床,只著睡裤的他恼火的走到小圆桌前,粗暴的拿起上头的手机。
看都没看是谁来电,按下接听键,上官宇阳先咒骂了几句,消了心头的怒火后,才说:「找我什么事?」
「你睡了?」那头,沉默了几秒后才出声,似乎对上官宇阳刚才的粗话有些不赞同。
扁听电话里传来的斯文声,上官宇阳就明白谁打来的,还语带吃惊:「策,怎么是你?」这个时候,待在日本的东方策应该早睡了,毕竟明天也要上班的人,不会平白无故熬夜。
「有事想跟你谈,没想到吵到你睡觉了。」听得出来,东方策是真的有些愧意。
「哦,还好,反正我才刚睡。」所有的朋友里,东方策的温文尔雅是公认的,起码朋友这么久,还不曾见过他发火失态过,就连大声说句话都没有。
若不是真的了解,上官宇阳都要猜东方策是不是同志?否则怎么会长得那么俊美又温柔……
重点是,与火爆的东方略根本是南辕北辙的两个人,真怀疑他们真是同一个妈生出来的。
「什么事这么要紧,非得要在半夜打给我?」拿著手机瘫倒在大床,上官宇阳闭眼问。
「略好像去台湾了。」
「那好啊,我生日派对你不是不能来,刚好他当代表。」上官宇阳先这么说,而后停了几秒,上官宇阳忽然清醒地由床上坐起,语气有些不确定:「你说什么?略来台湾了?」
「嗯。」
「什么时候?人在哪里?他该不会真的打算掳走奾奾吧?」
那家伙,两年前就被警告了,竟然还敢来送死,是不是真以为任浩扬在跟他开玩笑?
「今天早上的班机到台湾,我想他会待在东方家族郊区的别墅。」东方策也是担心略可能又要铸下大错,怕他真去掳人,才会打这通电话。
「浩扬知道了吗?」上官宇阳不用当面看到,光用想象的都能猜出浩扬听到这消息后表情会有多难看。
东方策在那头苦笑了声,「我还没告诉他。」
「怎么,要我当说客?」上官宇阳叹了口气,知道东方策对弟弟两年前犯的错心里充满歉意,却还是管不住弟弟的放浪。
「如果可以。」
不只东方策苦笑,连上官宇阳都要叹气了。
「好,我知道了,明天一早我会跟浩扬提这件事。」
「如果真的出事,马上跟我联络。」
「你难不成要赶来?」因为东方略不肯继承家业,所以庞大的东方家族产业全落在东方策肩上,平时连个假日都没有的人,哪来的空闲时间飞去台湾。
「我总不能放著不管,怎么说大家还是朋友一场。」
「也是,若是略真被浩扬给宰了,你也可以来收尸。」上官宇阳开玩笑,那头却传来东方策的斥责声,「好啦,我只是说笑,如果浩扬真打算宰了略那家伙,我会请浩扬别真打死,起码要留一口气等著见你,哈哈……」
大清早,任家大宅闹钟响个不停,不管是卡通音乐还是卡通叫声,响得整个宅子不得安宁。
而首当其冲受害的人,正是跟妹妹同房而睡的任云菲。
本是捉过棉被盖住整个头,而后真是吵得受不了,任云菲索性捉起枕头压在头上,想要自己忽略那吵得教人捉狂的铃声。
「奾奾,快起床,你上课要来不及了……」边说,她眼楮不曾睁开,继续埋头睡大头觉。
十秒过去,另一床的人还是没有反应,任云菲这下真被吵得火大,掀开被子,爬下床,寻著闹钟铃响找到一个一个闹钟,并且将它们都按掉,接著再双手插腰来到妹妹的床边,睁大眼楮转头瞪著那团鼓鼓的棉被。
「任奾奾,限你十秒钟后起床,不然小心我抓狂揍人!」软的不行那就直接来硬的,任云菲带著威胁的语气,不相信懒虫还不起床。
「唔……,可是人家好困。」棉被里传来带著困意的细声。
「谁叫你昨天半夜看电视,明知道今天早上开学,不想想自己低血压的破身子,竟然还敢熬夜?」任云菲伸手扒过打薄的短发,拿起床头的闹钟用力按下,已经七点了。
「人家再睡一下下就好……」那表示,棉被底下的人还打算继续赖床。
「再睡一下你就要迟到了!」生活像来规律的任云菲哪里容得了妹妹这么散漫,随手一捉,将那团鼓鼓的棉被给掀起,完全不理会床上的人儿冷不冷。
「姐……」
「快起床,等一下大哥要是见不到你下楼吃早餐,你就完蛋了。」任家父母在三个儿女都成年后,两夫妻即跟朋友相约出国旅游。家里所有大大小小的事全都丢给接任公司的大儿子管理。
虽然大儿子的花边新闻不断,女人一个换过一个,可是他的工作能力确实不容小觑,再加上他从不将外头的女人带回家,就算再放荡,只要不影响两个妹妹,那么任家父母基本上不会去干涉儿子的私生活。
唯一的要求是他三十岁后,肯定要结婚,而儿子对这个要求也从不反对,那两夫妻还有什么不满的?况且两个女儿又都怕大哥,他扳著脸说一句话比他们父母好言相劝个十句都有用。
毕竟,女儿是用来疼的,管教的事,还是由儿子出面当坏人好些。
「唉哟……」
很不情愿的,任奾奾揉了揉眼楮,两件式清凉的粉红色无袖睡衣及短袖下的身子依旧缩得像只熟透的红虾。
「快起床。」任云菲穿著跟妹妹同款式不同颜色的淡紫色睡衣,打了个哈欠,她转身走进浴室。「我先去洗澡,你不准再睡了。」
「好啦。」
而后,浴室的门被打开,然后关上。而答应要起床的人,还依旧缩在床上,动都不动的继续睡懒觉。
十分钟后。
「任奾奾,你快起床,你上课要迟到了!」气死她了,她都洗好澡,换好衣服,她妹竟然还睡得不醒人事。
「唔……,好吵。」
「快起来,大哥来了。」任云菲将头发擦干,毛巾丢在自己床上后随意拨两下。
这一招果然有效,只见床上的任奾奾吓得连忙坐起身,睡眼惺忪的小脸紧张的东张西望。
「大哥在哪里?」从小她就怕大哥,尽避大哥一直都很疼她,但任奾奾就是莫名其妙的怕。
长这么大,她还不敢跟大哥说个不字,只要大哥开口要求的,她从来都只能像小媳妇似的点头。
「大哥在楼下吃早餐,你快去刷牙洗脸,等一下大哥会开车送你去上学。」
「哦。」知道大哥不在房间,任奾奾这才松了一大口气,缓缓爬下床,嘴里却喃喃的嘟嚷著:「每次都拿大哥骗人家……」
「我先下楼等你。」对于妹妹的抗议,任云菲早已习以为常,而且一点都没有罪恶感。
「好啦!」关上浴室门,任奾奾大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