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服公爵 第四章

那个野丫头打了他。

杰明既生气又不敢置信地穿退狭窄的两道走向甲板。那个可恶的小码头鼠竟敢做其他人不敢做的事。平时他只要皱个眉头就能吓得部下脸色发白,那个女孩却一有机会就反抗他。

她哪来的胆量?

或者该说是勇气,他心想,唇边浮起一抹笑意。如果她反抗的不是他,他说不定会拍她的背夸她做得好。

杰明站在甲板上仰望星空。算算差不多过了十五分钟,他深吸口气,准备再度迎战。他好久没有这么关心了。薇菱对他毫无挑战性可言。

他知道这个来自波士顿码头区的女孩终究不会是他的对手,但他不得不承认她很努力地在反抗他。

停在的房门外,他猜想著她在房里做什么。她在想什么-怕不怕他回到舱房?

转念至此,他不禁苦笑。他勇敢的俘虏似乎天不怕地不怕。至少他的小码头鼠装出很勇敢的样子。

他的小码头鼠?他何时开始视她为己有了?房里的女孩只是暂时属于他。忘记那个事实会惹出麻烦来。

杰明开门走进舱房,眼前的景象使他微笑。芙蓉穿著他的大衬衫和一双长统袜坐在桌边看圣经。她的眼楮盯著书,但他知道她知道他回来了。

他一言不发地拿了一瓶威士忌和两个玻璃杯在她对面坐下。她还是不理会他。他倒了两杯威士忌,把他的那杯一口灌下,然后把另一杯推到她的面前。

这时她才抬头看他。「不,谢谢。」她说,然后又低头看书。

「白兰地?」

「我不喜激烈酒。」她头也不抬地说。

「我的烈酒或所有的烈酒?」

她望向他。「我对烈酒向来没兴趣。」

他耸起一道浓眉。「你的父亲开酒馆。」

「端酒的不必会喝酒。」

「了解。」

她又把注意力转回圣经上。他喝掉她的那杯威士忌,然后靠在椅背上凝视她。

几分钟在寂静中过去。

他发现她的阅读速度快得惊人。当她像是感觉到他的注视而抬眼瞥向他时,他朝她咧嘴而笑。她没有回以笑容,而是再度低头看书。

看到她开始坐立不安时,他满意地倒了一杯威士忌大口喝下。他正开始倒另一杯时,她开口说话了。

「你打算喝醉吗?」

「不关你的屁事,甜心。」他回答。

她耸起一道柳眉。「说粗话是缺乏词汇的证明,杰明。」

「对绑架者说教是缺乏常识的证明。」

「别威胁我了,阁下。你吓唬不了我的。」

「你在看什么?」他问。

「上帝毁灭所多玛和蛾摩拉。」她回答。「沈溺于喝酒使它们走上灭亡之路。」

他放声大笑,他可爱的俘虏也忍不住微笑起来。「我就知道我可以使你露出笑容。」他说。「希望你没有那样教训你父亲的客人。」

「当然没有。」她的笑容更深。「我可不想三餐不继、露宿街头。」

「我懂你的意思。」

她单手托著下巴打量他。「公爵到底靠什么维生?」

他觉得她卖弄风情的模样很迷人。「大部分的公爵什么事也不做,只参加社交活动,花用家族财产,举起单片眼镜高声说天哪和去啊。」

「别忘了好极了。」她说。「那你呢?」

「我连当片眼镜都没有。」他说笑道。「但我拥有英国最大的航运公司之一。」

她点点头。「钱花完时那些公爵怎么办?」

「娶富商的女儿。」

「败坏贵族血统?」

他耸耸肩。「连公爵也不喜欢三餐不继、露宿街头。」他倾身低声说:「别把这个秘密告诉别人。那些贵族的祖先通常是巧取豪夺金钱、土地的流氓无赖。」

她发出令人著迷的悦耳笑声。她那对湛蓝明眸可以使男人忘了自己叫什么名字。

「你真的不喝?」他问,又倒了一杯威士忌。

她摇头。

他喝下酒,往后靠向椅背,把脚翘上桌子。「你很爱你的弟弟。」

她的表情立刻充满狐疑。「你说那话是什么意思?」

他不理会她的问题。「那你的哥哥呢?你认为他在找你吗?」

「他不知道我……我走了。」她回答。「当时他不在,但他发现我不见了时,你可就来日无多了。」

他对她的恐吓报以微笑。「他去了哪里?」

「他有差事要去——」她突然住口。

「什么差事?」他问。「跟战争有关,对不对?」

「别白费力气了。」她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的哥哥不信任你?」

她「啪」地一声合起圣经。「他当然信任我。」

「我的哥哥也信任我。」他突然把脚放回地上,倾身越过桌面。「他们吊死了他。」他目不转楮地瞪著她。「你有没有见过人被吊死的情形?」

她再度摇头。

「要不要我说给你听?」

「对于你哥哥的死,我真的很遗憾,也愿意弥补——」

「死亡无法弥补。」他打断她的话。「我的哥哥被吊死都是你害的。」

「只是间接的。」她为自己辩解,站起来走到舷窗前凝视窗外。

他跟过去,握住她的肩膀强迫她转身面对他。

「我不想听。」她对著他的胸膛说。

他抬起她的下巴,等她抬眼正视他。「绳索会在他的脖子上造成倒V字形的瘀伤。绳索把血管压得越来越紧,但血液继续流过,直到头颅内的压力在嘴唇和眼皮上造成小小的出血黠。脸孔和脖子充血变成深红色——」

「我以为脖子会断掉。」她打岔道。「我以为死会很快。你在故意使我难过。」

「脖子断掉和即刻死亡的发生率极低。」他说,很满意地看到她的脸色开始发白。「人在绳索末端剧烈扭动,拼命吸气。然后是一股恶臭,他的身体不再受他控制——」

「我不要听。」她捂住耳朵。「不要再说了。」

他拉下她的手。「绳索不停晃动,直到最后一下抽搐,然后再也没有任何动静。那有时需要十五分钟。」

她脸色惨白,全身割烈颤抖,但仍然目不转楮地看著他。

「如果他们在他死后仍然把他吊在那里作为对英国人的警告,那么在三分钟向他的皮肤会变成蓝灰色,嘴唇会发白。」他继续说,决心让她明白她做了什么。「五个小时后,他的身体变冷,脖子和下颚变硬。十二个小时后,他的身体完全冰冷,脸上永远是惊恐的表情。他的皮肤在一天内变成带绿的红色。三天后,他的身体肿胀,皮肤起水泡——」

她的眼皮颤动,接著人就昏厥过去。他在她落地前接住她。

「该死!」他咒骂一声,把她抱到床上。凝视著昏迷的她,他感到歉疚和某种无法辨认的情精。他转身走开,倒了一杯白兰地回到床边。

她轻声申吟,缓缓睁开眼楮。

「我不该那样做的。」他说。「我道歉。」

鲍爵在向她道歉?她不敢置信地心想。

「喝一口。」他扶她坐起来。

「那是什么?」她有气无力地问。

「冷茶。」

她咽下一大口茶。火辣辣的液体流进胃里,她睁大双眼,呛咳喘气。「这不是茶。」

「冷茶就是白兰地。」他告诉她。「你受了点惊吓,钻进被子里睡觉吧。反正就寝时间也到了。」

她默默头,把杯子递给他。她在踫触到他的手时以急切的语气说:「如果我知道我的工作会造成另一个人的死亡,我绝对不会去做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他凝视她片刻,然后含糊地回答:「我们无法改变过去。」

他把杯子放在桌上后开始脱衣服。他脱完衬衫,正要解开皮带时,她出声阻止。

「拜托,裤子穿著。」她说。

他望向她,犹豫片刻后点头同意,好像是觉得她今晚不宜再受刺激。他回到床边坐下来脱靴子。

他转身钻进被子里时,她注意到他的脖子上挂著一条粗粗的金项链。十字架链坠中央的圆形浮雕是耶稣肖像,两侧分别是希腊字母「阿尔法」和「亚米加」。

她惊讶得目瞪口呆。阿尔法和亚米加,最初和最后。她的母亲在临终前告诉她说,她的真爱将会是她的「最初和最后」。这个英国公爵,这个不共戴天的仇敌,怎么会是她的真爱?何莱理才是她的真命天子,这一定只是巧合而已。她不可能爱上她的敌人,他也不可能爱上害死他哥哥的女人。

「怎么了?」杰明问。

她伸手指指他的项链。「你的‘阿尔法’和‘亚米加’十字架。」她从衬衫下拉出她的十字架。「瞧,我也有。」

他瞥一眼她的十字架。「我看不出我俩都戴十字架项链,有什么特殊意义。」

他拉她躺下。肩膀被他的一只手臂环著,她等于是紧挨著他的身侧。她企图挪开身体,但在小床上根本不可能。

「不要动来动去,」他厉声道。「否则你是自找苦吃。」

虚张张势的威胁,她心想,唇边浮起一抹笑。

「芙蓉?」

「什么事?」

「这绝对是我最后一次穿裤子睡觉。」

「这件事明天再谈。」

「裤子太紧,穿著睡不舒服。」他坚持。「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明天晚上都要脱掉。」

他的话使她脸颊发烫。她可不打算让他脱了裤子爬上床跟她睡,那会酿成大祸。

「芙蓉?」

「到时再说。」

鲍爵戴著「阿尔法」和「亚米加」的十字架项链并无特殊意义,她告说自己,只是一个令人不安的巧合而已。

第二天早晨醒来时.芙蓉发现舱房里只有她一个人。她翻身下床,匆匆梳洗完事,坐下来吃登肯放在桌上的早餐。她纳闷著米迦在做什么,但并不担心他的安危。她可以确定登肯绝不会让她弟弟出任何事。

房门打开,她转头看到公爵面带笑容地走进来。

「想不想洗澡?」杰明问。

她露出微笑。

鲍爵转身朝外面打个手势,十个船员鱼贯而入,轮流把手里提的两桶热水倒进屏风后面的澡盆里,然后目不斜视地走出舱房。

杰明拿出一块肥皂,然后拎起挂在臂弯上的衣服。那是一件前襟有刺绣的蓝色衣裳和一条相配的披肩。

芙蓉无法隐藏她的欣喜。「你从哪里——」

「船长敬赠的。或者该说是船员的妻子敬赠的。她不会在丈夫返国时收到礼物了。」

「我不能接受原本要送给别人的礼物。」她难掩失望地说。

「你最好收下。它们可是我付了两倍的价钱向船长买来的。」他说。

芙蓉微笑著站起来。「既然付了钱就别浪费。」她模模披肩。「开斯米羊毛?我往来没有穿过这么奢侈的衣服。我只能祈祷我值得你如此破费。我可不希望糟蹋了你祖先们的巧取豪夺。」

杰明咧嘴而笑,把衣服递给她。「我等一下来接你到甲板上去透透气。」

芙蓉热切地点头。房门一在他背后关上,她立刻脱光衣服泡进热水里。洗完澡后,她穿上蓝色衣裳,披上开斯米披肩,坐下来等公爵回来。

她觉得自己像真正的淑女,而不再是码头鼠。兴奋使她坐立难安。自从生日那天莱理送她红色披肩后,她就不曾如此高兴过。

听到敲门声,芙蓉喊道:「进来。」杰明一边走进舱房,一边上下打量她。他拉起她的手凑到唇边。「衣服漂亮人更美。」

他喃喃道。

芙蓉觉得他们好像是不同的人。她是真正的贵族淑女,他别是追求她的仰慕者。她觉得自己再度年轻起来,那是她从姊兼母职后就不曾有过的感觉。

「来吧。」公爵说,护送她到门口。

来到了甲板上,芙蓉深吸一口海上清新的空气,暖暖的阳光照在脸上使她忍不住叹息。

自由和阳光是上帝最美妙的创造物。

「你使我想到晒太阳的猫。」杰明说。

芙蓉瞟他一眼,然后四下张望。「船长在哪里?我想要谢谢他的衣裳和披肩。」

「劳勃船长是个大忙人,没办法放下工作招呼我们。」

「你没有命令他别接近我?」她问。「我注意到船员都不敢正眼看我。你担心他们之中会有人跟我成为朋友而帮助我逃跑吗?」

「逃跑只会害你和你弟弟淹死。」

「说到我弟弟,他在哪——」

「姊!」

芙蓉听到弟弟的叫声,四下张望却不见他的人影。

「上面,姊!」

芙蓉抬头看到米迦在桅杆的了望台里时,差点昏倒。

「把他弄下来。」她抓住鲍爵的手臂来支持自己。

「你低估了他的能力。」杰明说。「米迦的身手像猴子一样敏捷。」

「姊。」米迦再度喊道。

芙蓉强迫自己微笑著朝弟弟挥手。「把他弄下来。」她坚持道。

鲍爵的双手在嘴边围成半圆大喊:「下来。」接著他做出召唤的动作。

米迦跨出了望台开始爬下桅杆。芙蓉闭起眼楮,唯恐他会失足跌到甲板上。她可以勇敢面对大部分的事,但弟弟的死绝不在其中。

「你可以睁开眼楮了。」杰明以好笑的语气说。「米迦下来了。」

芙蓉为自己的懦弱行为脸红。每个人都有弱点,现在公爵知道她的弱点了。

「姊,有没有看到我在上面?」米迦走向他们。

芙蓉很想责骂弟弟,但知道那只会得到反效果。于是她勉强自己露出微笑。「我真为你骄傲,弟弟,但看到你在那上面吓坏我了,我希望你别再那样做。」

米迦点头表示了解。「以后我只会在你看不到时爬。」

芙蓉不理会公爵的轻声低笑。「那使我觉得好多了。」

「来。」米迦抓住她的手。「我带你去看厨子的小白猪。」

芙蓉瞟公爵一眼,然后跟著弟弟走开。杰明跟在他们后面走下甲板后端的厨房。厨子和他的助手已经在揉面团,准备晚餐了。

「下午好。」杰明说。

「下午好,阁下。」厨子说。「有什么吩咐?」

「米迦说你在船上养了只小猪,我们想看看。」

厨子走向角落的箱子!抱出一只扭动尖叫的小猪交给公爵。除了粉杠色的鼻尖、蹄子和红色的眼楮外,小猪全身都是纯白的。

「好奇怪的小东西。」芙蓉把小猪抱到怀里。

「听说阁下喜欢猪肉。」厨子说。「但这只该死的猪就是养不大。」

「你不可以吃它。」芙蓉喊道。

「他是我的宠物。」米迦嚷道。

「求求你别宰了这个可怜的小东西。」芙蓉哀求。「猪可以替做生意的带来好运。」

「是吗?」杰明看看小猪,再看看她和米迦,然后转向厨子说:「这只猪不会长大,它是白化侏儒猪。」

「什么是白化?」米迦问。

「这只猪没有颜色。」杰明解释。

「我们可以养他吗?」芙蓉问。

「我没有那样说。」

「公爵,我喜爱这只猪。」米迦说。

「在我决定前别宰它。」杰明对厨子说,然后转向芙蓉咧嘴而笑。

他的笑容好像在说——如果她不乖乖听括,小猪就难逃一死。芙蓉明白现在他会用小猪的命,和她弟弟的快乐来逼她就范了。公爵是个不可救药的投机份子。

「可以走了吗?」杰明问。

「我要留下来跟小猪玩。姊,我们要替她取什么名字?」

「‘王子’如何?」

「这只猪是母的。」杰明微笑说。

「那就叫‘公主’。」芙蓉把小猪交给弟弟。「下巴擦擦。」

米迦用衣袖擦拭下巴,然梭亲吻小猪的头顶。「姊,谢谢。」

「照顾男孩到登止目来接他。」杰明吩咐厨子。

离开厨房后,杰明把芙蓉带回他们的舱房。

「我们不能再到甲板上待一会儿吗?」她问。

「我有帐要算。」杰明打开房门。「晚餐后我们再到甲板上去看星星。」

芙蓉在桌边坐下,视而不见地瞪著翻开的圣经。她抬起头,望向背对著她坐在书桌前的公爵,欣赏著他乌黑的短发和宽阔的肩膀。

「你决定了吗?」她突然问。

杰明回过头来。「你说什么?」

「你决定了‘公主’的命运吗?」

他凝视她片刻。「看你的书。」

芙蓉悄悄合起书,盯著他的背看了许久。仿佛感觉到她的凝视,杰明回头问:「你在做什么?」

她甜甜一笑。「打扰你。」

「看你的圣经。」

「我看厌了圣经。」她抱怨。

「书柜里有近百本书随你挑。」

「你不懂。我需要控制阅读的速度,否则我会在几天内看完所有的书。」

他的表情显示他不相信她的话。她不怪他。过目不忘的记忆力是令人苦恼的天赋。

「写本书吧!」他建议。

「写了也不会有人出版。」她说。

杰明恼怒地扔下鹅毛笔。「我来出版。」

「我猜我可以写一只迷途小猪的故事,」她说。「也许是一只小白猪。」芙蓉离开椅子坐到床上。「我需要替小猪的故事构思情节。」

「写她遭到梆架后,如何被打吧!」他建议。

「你真坏。」她说。

「沉默是女人最美的衣裳。」他说。「穿上它吧!」

她做出用钮扣扣住嘴唇的动作。公爵转身继续算帐。

芙蓉背靠著床头板,闭起眼楮,打算专心想念莱理,结果出现在脑海里的却是公爵的形影。她感到一丝内疚。她是真的想要想莱理,但就是无法在脑海里勾勒出他的脸孔。那意味著什么?

「我可以使你爱上我……」芙蓉想起公爵昨晚夸下的海口。

「杰明?」

「又怎么了?」他头也不回地问。

「我绝不会爱上杀害小动物的人。」她说。

「谢谢你的警告。」杰明转过身来,唇边带著一抹笑意。「我会牢记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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