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著眉头。「我说了会保住你。」
她微笑,心里暖暖的。「我很高兴你这么说,可是对云梦蕾不公平。」她将脸贴在他颈背上。
「虽然你头脑硬邦邦的,又是只有60度的人,可是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他僵了下。
「你不用这么害怕,如果不是我见过爸妈后就要走了,我才不会告诉你这些,你别以为我会死皮赖脸地赖著你,如果我还活著,见了像你这样的人,我是不会多想的,因为我知道自己是绝对没希望的。」
「在我二十岁生日,第六次跟男生告白失败后,我就决定再也不要跟人告白了,我要做一个有志气的人,让男生也来跟我告白,等我瘦十公斤,天天敷面膜,皮肤变成牛奶那么白的人,男生就会在我家门口排队,到时候我多风光啊!」
她轻笑。「我每天都在作这种白日梦,虽然知道不可能成真,可是我光想就觉得好高兴。结果呢!我连一公斤都没瘦下来,就从阳台上摔下来摔死了,想到就觉得生气。」
她揉揉眼楮,硬把眼泪给挤回去,故意生气地说:「我这是什么人生嘛!想到就气,老天这样玩我,没天理嘛!虽然我现在附身在漂亮得不得了的女人身上,更恐怖的是她的腰比我以前的大腿还细……」
「我觉得不太可能。」他忍不住打断她的话。
她打他一下,又哭又笑。「我这是幽默,你懂不懂?反正你就当我发牢骚,听听就算了,我只是要跟你说,你不用觉得有负担,也不用觉得要回报我什么,是我要回报你的比较多。」
她吸吸鼻子。「其实我讲这些并不想哭的,但是眼泪一直掉,真的很讨厌,我本来是不想跟你说这些的,但是回头一想,我都要走了,有什么关系,就让你做我最后一个告白的人好了,你当在做功德听听就算了,也不用回答我,我的心很强壮的,看到我告白那么多次,你就知道我恢复得很快的。」
她的眼泪滴在他颈上,滑到他喉前,他抬手拭去,黑眸盯著指腹上的泪,胸口有种说不上来的紧绷。
「我走了以后,你也不用想我,继续过你的日子。」她轻笑。「我又在厚脸皮了,我猜你是不会想我的,不过你别误会,我不是抱怨或不满,我真的觉得这样很好,思念是很讨人厌的东西。」
她松开他的脖子,由他背上滑下。「你去办公吧!我去买珍珠奶茶喝个痛快。」她抹去脸颊的泪,故作俏皮地说。
他转过身想说什么,她却已快步离去。「我会帮你买一杯的。」她开门走了出去。
他站在原地,眉心聚拢,这时欧阳观又走了进来。
「怎么了,云梦蕾这么急要去哪儿?」欧阳观好奇地问,她刚刚差点撞上他。
「她是尹倩茹。」他纠正他的话。
欧阳观耸耸肩。「明明就是同一个人,叫不同名字还真怪。」
欧阳靖瞟他一眼。「你最近为什么老往我这里跑?」
他微笑。「我是担心你,所以三不五时绕过来看看。」
「有什么好担心的。」他坐回办公桌后。
「有一个精神不稳定的女人在你身边,还把你打成熊猫,这样还不恐怖?」想到就毛骨悚然。「她说是跟你玩游戏不小心打到的,她是不是在说谎?」
他瞄他一眼。「你有跟她讲我妈出殡时我在书房看书的事吗?」
欧阳观愣了下。「她这样跟你说?拜托,我怎么会跟她说这个,她的病愈来愈严重了,还是赶快摆脱她比较好,不然的话……」
「她并没有说是你告诉她的,是我怀疑。」他打断他的话。
欧阳观张著嘴,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你怀疑我告诉她?」欧阳观皱了下眉心。「我又不是大嘴巴。」
「那你们之前在谈什么?」他反问。
「在谈你的个性,我只是劝她别再把希望放在你身上。」欧阳观说。
「所以什么60度的人是你说的?」他扬眉。
欧阳观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这个不是我发明的,是老大讲的,你要骂去骂他,反正我是好意。」他往门口走。「如果你不高兴,我闪人就是了。」
一踏出办公室,欧阳观赶紧拿出手机拨打,看来三哥跟云梦蕾似乎愈勾愈深,没想到云梦蕾人格分裂后,三哥的行为也开始反常。
明明之前就已经分手了,怎么现在反而不想分的样子,这阵子每天带她来上班不说,据他探听,还跟云梦蕾有说有笑的。
虽然他不讨厌云梦蕾衍生出的新人格,但是身边有个人格分裂的人,怎么想都很毛吧,偏偏三哥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眼楮都被打黑了还无关紧要,接下去说不定会有更暴力的事发生,他还是先找个人商量的好,看看怎么做对三哥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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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被打了?」欧阳义慢条斯理地擦著高尔夫球杆。
「对,被那个精神分裂的女人打的。」欧阳观说道。
欧阳义放下擦布,拿著球杆起身。「你确定是云梦蕾打的?」
「三哥亲口说的。」
「嗯……」他在桌旁挥了下球杆。
欧阳观在被击中前反射地倒退一大步。「你差点打到我了。」
欧阳义微笑。「我忘了你站在旁边。」
「我这么大一个人,你怎么可能忘了!」他瞪他一眼。「你故意的吧?」
他拿起桌上的白球放在地上。「我不会做‘故意’这种事。」
欧阳观后退好几步,离他远远的。「你为什么突然要学高尔夫球?」
「这是一种社交,有很多生意都是这样谈来的。」他推动白球,有些不满意它走的路线。
「生意又不是你去谈的,不是都是二哥吗?」
「最近他说他压力大,得了胃溃疡,叫我要分担他的工作。」他耸肩。
「你要学的话有一种室内练习的……」
「那个没意思。」他摇头。「就一个长长的跑道,玩几次就烦了。」
「那去练习场。」
「你别管我练球的事。」他挥动球杆,让白球直接击中墙。「老三的事我心里有底,再观察一段时间吧。」
「观察什么?」
他微笑。「我一直觉得云梦蕾自杀后突然人格分裂很奇怪。」
「我也觉得很奇怪,可是三哥说……」
「你别管他怎么说。」他摇头。「他说的不见得就是他想的,说不定他在观察,所以我们也觐察,一动不如一静。」
「哪有这么深奥,你是懒得管吧……啊……」一颗球从他头顶飞过,他惊恐地瞪著欧阳义。「你要谋杀我啊?」
他笑道:「你想太多了,那是意外,好了,我要继续练球,你要留下来观赏还是要走?」
当然是三十六计定为上策,欧阳观赶紧逃走,到底是谁把这么危险的武器交给大哥的,太恐怖了吧!看来还是去找二哥比较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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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叮铃,叮铃、叮铃。
尹倩茹,速速归来,速速归来……
一睁开眼,发现自己又对著一盏灯,有了上次的经验,这回她立刻反应过来,低下头去,发现自己睡在床上。
还好,还在这儿,她以为又飘到哪儿去了。
叮铃、叮铃,叮铃、叮铃。
尹倩茹,速速归来,速速归来……
谁在叫她?念头才落,身体飘飘地往窗口移动。
尹倩茹,速速归来,速速归来……
她心头一惊,慌道:「等一下,我不去。」
她拚命想回床边,可身于却被一股力量往外拉扯。
「不要啊!再给我几天就好。」她努力往床边走。「再几天就好,拜托。」她大叫。
「欧阳靖,快来救我。」她困难地终于移动了几步。
尹倩茹,速速归来,速速归来……
「不听,不听。」她捂住耳朵,开始乱叫,希望盖过耳边的声音。「观世音菩萨、妈祖娘娘、上地公、耶稣基督,什么都好,快来救我。」
她伸长手,想触踫床上的自己。「菩萨,祢再给我几天,菩萨,呜……」她困难地又移动一步。
她的手一踫上床上的身体,立刻感觉一股拉力将自己拉回,她趁势扑上自己的身体。
「啊……」她惊喘著醒来,掀开被单就往外跑。
「欧阳靖……」她大叫著跑进隔壁房间。
他由睡梦中惊醒,立刻坐起身。「怎么……」
她像炸弹一样扑来,将他撞得平躺在床上。
他惊讶道:「你……」
「好可怕。」她抱紧他。「他们来找我了。」
「谁?」他皱眉。
「黑白无常啊,他们来索我的魂了。」她惊恐地说。
「你在作恶梦……」
「不是恶梦。」她生气地说。「你为什么就是不信,我刚刚又飘到天花板上面了,还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尹倩茹,速速归来。」
他打开床头的灯,刺眼的光线让他眯起眼。「有人喊你的名字?」
「对,你别跟我说是幻听,我听得很清楚。」想到这儿,她开始发抖。
他抱著她坐起身,表情凝重。
「我们明天就回去看我爸妈好不好,我没有时间了。」这两天他都在训练她忍耐克制的功夫,她都快被他搞疯了。
「我会安排。」看著她骇怕惊恐的表情,他眉头纠结。
「我现在不能睡觉了。」她紧张地看著四周。「你陪我好不好,万一我睡著了,你赶快把我摇醒。」
「除了听到名字,还有听到什么吗?」他问。
她点头。「还有叮铃叮铃,很像铃铛的声音。」
见她仍然惊魂未定,他忽然想到一样东西。
「你要去哪?」她拉住要下床的他。
「拿东西。」他走到衣柜前。
她这才注意到他果著上身。哇~~她吞了下口水,身材……嗯……还挺好的嘛!早知道刚刚应该偷模几把。
啊,她在想什么,她抱著头,真是太不要脸了,竟然有这种龌龊下流的想法,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她还在这里发春。
见他打开衣柜,她也跟著下床,把那些个下流的念头都推到一边去。
「你拿什么?」
他从西装口袋拿出物品,将一只折成八角形的符咒放到她手上,那符咒套在一个透明的封膜里,上头穿了条红色的线。
「什么?」
「定魂咒。」他说。「虽然我不信这个,但我想这能让你心安。」
她讶异地看著他。「你去庙里求的?」
「不是,我请人去道长那里拿的。」
「道长?」
「就是帮我妈超渡的那个老道长,你不是说他有瞧见你吗?」他说。
她惊讶地点头。「那个道长……还活著?」
他颔首。「听说是个很有名的道长,是我父亲的朋友介绍的,这几年好像由他孙子继承他的衣钵。」
抓紧手上的符咒,心中漾著感动。「谢谢你。」她沙哑地说。
「戴起来吧!或许有点用处。」
「嗯。」她微笑地将符咒挂在颈上,手指小心地抚模著。「你想得真周到。」
「你想去见那个道长吗?」他问。「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说不定他对你会有印象。」
「等我见过我爸妈,我们再去找他。」她不想节外生枝。「我们明天就去见我爸妈好不好,我现在的克制力已经有进步了。」
他原本的计划是一个礼拜后再登门拜访,但看她眼眶含泪,神情焦急,他改变主意,点了点头。
原本哭丧著的脸立刻眉开眼笑。「谢谢。」
她激动地抱住他,当她的脸踫上他赤果的胸膛时,心跳突然加速地跳了两下,她僵住,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反应。
他垂眼盯著她的头顶。「见你爸妈后,就去见道长,我想听听他怎么说。」
「好。」她快速抬起头,故作轻松地说:「这下你就不能再说不信鬼魂了。」她急忙退后一步,拉出距离。
「我信不信是小事。」他说道。「能解决问题才是该优先考量的。」
「对。」她模模垂在胸口上的符咒。「你去睡吧!不然明天上班会没精神。」她往落地窗前的椅子走去。
「我坐在这里就可以了。」她没胆回房间,更不敢睡觉,反正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撑一下应该就过了。
他瞄她一眼没说话。
「你别赶我回去。」她紧张地说。
「我没有要赶你回房。」他淡淡地说。
她松口气。「那就好,你快去睡吧。」她转头盯著窗外的夜景,以前她最喜欢夜深人静的时刻了,没想到现在竟变得如此害怕。
再一天她就要离开人世间了,想到这儿她的胃像铅块一样往下沉。没什么好怕的,她又模模符咒。
「你想吃什么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她吓一跳,她转向他,发现他套上了衬衫,虽然有点小失望,不过这样也好,免得让她分心。
「我不饿,你去睡吧,不用管我。」
「我想吃点东西。」他往门口走。「你要过来吗?」
她急忙离开座椅。「等我一下。」她可不想一个人留在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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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最听您的话,您和爸爸说,我不想住院,我想回家画画,这里什么都是白色的,没有其他颜色,我不喜欢。」
呜……怎么这么可怜……
盯著电视上得了肝病的主角阿明,尹倩茹觉得鼻头好酸。
欧阳靖低头看她,她咬著三明治,五官纠结,双眼眯成一条缝,泪水积在眼角。
「你在哭吗?」
「没有。」她硬是把鼻子的酸意压下。「我的脸僵,我在练习放松肌肉。」
「你这样更紧绷吧!」
「这叫负负得正,我用紧绷对抗紧绷,最后得到的结果是放松。」她说。
「是吗?」他的话隐著笑意。
她抽起面纸揉揉鼻头。「世界上的事太深奥了,不是每件事你都能明白的。」
「我不觉得这有什么深奥。」
她瞪他一眼。「你有打过肉毒杆菌跟玻尿酸吗?」
「没有。」他忍著笑。
「那你就不要对我怎么放松肌肉有意见。」她吃口三明治,眼楮盯回电视。
「鲁冰花」这部电影她已经看过两次了,但是每次看还是觉得赚人热泪。
饼了十分钟,她的脸又皱成一团,这回眼泪已经掉到脸颊了。
「呜……」她眨著眼楮。
「你在干嘛?」他低头看她。「忍耐,这是训练,你要控制自己的情绪。」
「大半夜的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她气愤地捶他一拳。「莫名其妙啊你,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就要哭个痛快。」
他笑道:「你根本一点进步都没有。」
「你没人性。」她推他,想把他推下沙发。「这么可怜的剧情,一滴泪都没掉,阿明死掉了啊,他爸爸跟姊姊都好可怜……」
「你不是看过了吗?」
「看过又怎么样,就是会难过啊!」她抽噎著说。
他关掉电视。「那别看了。」
「好可怜啊。」她抱著他痛哭流涕。「为什么好人都不长命,像我也做了很多好事,结果也是早死。」
他揪紧眉心,早知道就不要看这部片了。
「看喜剧片好了。」他说。
「你又没租喜剧片。」她抽泣,他租了一堆悲剧片说什么要训练她控制哭意,只有他这种人才想得出这种折磨人的办法。
「秘书有租一片‘史瑞克’,她说有个喜剧夹在中间比较好。」
她抹去眼泪。「还是王秘书有人性,等一下……」她瞄他一眼。「如果你跟我说看喜剧片不能笑,那我不要看了。」
他轻勾嘴角。「我没这么不近人情。」
「那好吧。」她吸吸鼻子,控制自己。
他走到电视机前换片,她趁此把眼泪鼻涕全擤一擤,当他坐回沙发上时,她说道:「你去睡啊,喜剧片我可以自己看。」
都三点多了,再不去睡他明天会没精神,虽然一个人在这儿有点害怕,不过看喜剧片可以转移她的注意力,感觉上比较没那么恐怖。
「反正我睡不著。」他拿起马克杯喝了口水。
明白这是他的体贴,她高兴地勾起笑,虽然他有冷情的一面,但其实也有体贴的一面,除了答应帮她去见父母外,在其他一些小地方能帮的,他也都尽量帮。
或许就因为这样,云梦蕾才会喜欢上他吧!如果是个十足冷血的人,云梦蕾也不至于会陷得如此深吧!想想又不由得同情起了云梦蕾。
但感情的事无法勉强,也不能因为这样就把错怪在欧阳靖身上,毕竟他在一开始就已经说好条件了,是云梦蕾自己陷了下去。
「感情还真是残忍。」她有感而发地喃语一声。
「什么?」他转向她。
「没有。」她摇头,如果再继续跟他相处下去,她一定也会愈来愈喜欢他的吧,最后就跟云梦蕾一样带给他困扰。
「欧阳靖。」
「嗯。」
「云梦蕾回来后,你还是会跟她分手吗?」她忍不住问道。
他盯著她的眼。「会。」
她点了头。「我想也是。」
「怎么?」
「没什么。」她看著电视上出现的绿色怪物。「只是随便问问。」他跟云梦蕾之间的事,她没资格管。
反过来想,她是不是该庆幸自己已经要离开了,否则待在他身边也只会愈陷愈深。
他深思地看著她。「你又在胡思乱想了?」
「没有。」她摇头。「我现在什么都不想想太多,只会庸人自扰。」她是已死之人,不管渴望什么都是一场空,已经是不可得了。
「我说了会保住你的。」
她望向他,摇了摇头。「不要,真的不要,对云梦蕾不公平,我这辈子没有愧对什么人过,以后也不想有;对死,我还是很怕,我不知道自己会去哪里,但我不想逃避,一开始我当然希望自己可以不要走,但是如果代价是云梦蕾,我不要。」
他凝视她含泪的眼,没有说话。
「我很感激你,也很开心你说过你希望醒来的是我,我活了这么大,没有男人跟我讲过这样的话。」她顿了下。「这表示你是有一点点在意我的对不对?」
他缓缓说道:「我想是。」
她绽出笑。「这样我就很高兴了,如果我真的跑到地府去见了阎罗王,我一定会在他面前大大称赞你,让他帮你记上嘉奖一支,顺便找个绝世美女给你,包准你看了直接从60度飙到沸腾。」她边说边笑。
他脸上连个笑意也没有。
她尴尬地笑了笑。「干嘛,好严肃。」
「我不喜欢绝世美女。」他盯著她。
「那你喜欢什么?」她反问。「更多的钱吗?我可以跟阎王说说看,可是你也知道作主的不是我,得阎罗王答应才行。」
「我已经有很多钱了。」他说。
「那你要什么?」她又问。「长生不老,青春永驻?这个大概不行,如果我是阎王听了都会想揍你。」
他微笑。「我不想变老妖怪。」
「那你到底要什么,不要卖关子好不好。」她瞪他。
他的黑眸闪过一丝幽光。「叫它送你回来。」
她愣住,心怦怦怦地跳得好快。
「我还在想我对你的感觉,没弄清楚我会不安稳。」他说。
她呆呆地看著他,脑袋一片空白,但身体却热了起来,连眼眶都热了。
「虽然我不相信有什么阎罗王,不过没关系,你如果真遇到了,就这样跟他说吧!」他说道。
她吞口口水。「欧阳靖……」
「看电视吧!」他说。
她还是直愣愣地盯著他。「你……你是不是有一点喜欢我?一点点也好。」
他回视著她,平静无波的黑眸燃起一个小小的火焰。
她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愈来愈快,当他缓缓地点下头时,她像炸弹一样爆开,再次扑到他身上,紧紧地抱著他。
「我好高兴喔!」
他环著她,实事求是地说:「一点点你也很高兴吗?」他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样子,但他私心希望她能留下来,这应该也算一种喜欢吧?
她在他颈边颔首。「很高兴。」完了,她又想哭了。
「看著你的时候我还是很不习惯,你的脸是梦蕾。」他说。「可是一说话,又不大像了。」
「因为我本来就不是她啊!」她吸吸鼻子。
「你跟她的个性是很不一样。」他承认。「但长相一样。」
她微笑。「你盯著我的时候就在想这些吗?」他看著她的时候都像在研究似的,一开始很不习惯,久了也就麻木了。
她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心里想著云梦蕾若是回来,他大概又要不习惯一次吧,不知那时他盯著云梦蕾时,会不会想著她?
「梦蕾一直有吃药的习惯。」他忽然道。
她疑惑地看著他。
「一开始我不晓得,后来才知道她十几岁时曾经出过一次严重的车祸,她的父母就是在那时丧生的,而她也受了重伤,脑子里有血块,所以她一直都在吃药,希望能让血块变小,她也常常头痛……」
「血块的关系?」
他点头。「但是你没吃药。」
她惊讶地看著他。「你……」
「我有检查药罐。」他说,为了避免她再度服药过量,他只留几颗在瓶子里,所以瓶子内有多少药他很清楚。
「你还真小心。」果然是他一贯做事的态度。
「我问过医生,他说这不是不可能,就拿双重人格来讲,一个可能有糖尿病,或是血压高的困扰,可是当他转换成另一种人格时,这些毛病都不见了。」
「你又在怀疑我人格分裂……」
「不过医生说血块这种例子他没见过。」他打断她的话。「所以他持保留态度。」
「那你……」
「虽然我不信鬼魂。」他盯著她。「不过我也不否定它可能存在。」
「噢。」他是在告诉她,他现在比较相信了吗?
「我没有喜欢过什么人。」他停顿一下。「正确一点的说法应该是我没对女人心动过,所以我还在观察对你的感觉。」
但是她已经没时间了,她在心中呐喊一句,没有时间让他观察了。
「欧阳靖,你有一点点喜欢我对不对?」她再确定一次。
他点头。「应该是。」
她掠过「应该」两个字,直接当作他说了「是」,现在没时间在文字上计较了。
「那好。」她点点头。
他正想问她什么意思,她的头忽然往前,嘴唇复上他的,他张大眼,眼神闪过一抹诧异,她看著他,眸子里却是满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