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敦逵徐缓地走进妇科的特等病房,将左手上大把的玻瑰花束插入精巧的搪瓷花瓶,随意将花朵拢出层次,拉开一旁落地窗的帏幔,让朝阳洒进房内。
他的妻子一向喜欢光亮的,撇唇笑了笑,他幽幽地转头凝望床榻上的康颂文,然后,无声无息地走向床边,掀被上床,轻柔地拥她入怀。
她的身体还很虚弱。一个星期来,她从未有一刻真正清醒。医师告诉他,她因小产大量失血,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来调养身子,凡事不宜太急切。他并不急盼她得马上清醒,只是住院的日子里,他们夫妻被区隔开来,他不能时时刻刻看她,让他十分不好受。轻轻地在她额鬓落个吻,他不由自主地哼著美国民谣「白发吟」遥想著自己与颂文是歌谣里那对恩爱的老夫妻。
那夜,他们被送入医院后,便分别进了手术室。直到他清醒,已是第三天中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