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任搀著笑茵慢慢地步上楼梯,两人刚从医院急诊室回来,医生诊断是急性胃炎,多半是因为饮食不正常、压力过大所引起。打了点滴休息一会儿,确定无碍后,于任才放心送她回家。
罢才,看她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他简直心疼自责到了极点,要不是这几天赌气没和她联络,也不至于让她忍了一整天的痛。
笑茵的脸色稍微红润了起来,但体力尚未恢复,走起路来还是半倚靠在他身上,小鸟依人的模样令人心痛,也令人怜爱。
她的套房在公寓三楼,没有电梯,于任不舍她多花一分力气,于是轻轻地将她拦腰抱起。
「你……不用这样,我自己可以走。」笑茵又急又羞,吃力地叫唤著,毕竟是生病的人,声音像猫咪叫,软弱的手脚更没力气反抗。
「你不用再挣扎了,这次,我是不会再放手了。」他抱起她的动作霸气威武,对她说话的样子又深情款款。
尤其那句「我不会再放手了」,真的深深震撼了她的心。
也许是生病的人特别脆弱吧,她竟然鼻子一酸,在他怀里哭了起来。
「怎么了?你怎么哭了?我是怕你太累才抱著你,好好好,你要是不喜欢,我一进屋就把你放下好不好?」于任一见她掉泪就慌了手脚,加快脚步走到她的房间门口。
笑茵却将双手环绕在他的脖子上,猛地摇头,不是的!她不是这个意思……
「呜……」整个晚上,她只会呜呜的哭,任由泪水滴落在脸庞,她说不明白、讲不清楚。
于任打开了房门,轻轻将她放在柔软的小床上。
「好了,到家了。」他坐在床沿,温柔地叮咛。「你先躺著,我去帮你泡杯牛奶。」
「我……」她还来不及道谢,他又转身去忙了。
小屋子里什么家具、用品都是开放式的,东西很好找,于任找出小长柄锅,为刚才在超市买的鲜乳加温。
笑茵看著他那高大的身影在她的小房间里忙碌穿梭,心情随著炉火的温度逐渐升高回暖,盈眶的热泪一直没停过。
三分钟后,于任捧著一杯温热的牛奶来到她面前。
「乖,慢慢喝,喝了就会比较舒服一点。」他像哄孩子似的。「喝完赶快睡觉,明天好好休息,睡到中午才可以起床,公司电话给我,我一早帮你请假。」
他唠叨得像个医生,她却听话得像个孩子,乖乖地端起牛奶,轻啜一口,白色的烟雾却再度迷蒙她的双眼,不一会儿,她又捧著玻璃杯啜泣了起来。
「怎么又哭了?真的不喜欢我在这里,那我就走了——」他作势起身。「呜~~不要~~」她伸出小手拉著他的衣角,哽咽地说著。
看著她哭红了的小小鼻头,于任真的不知该如何哄她了,只好双手一揽将她拥入怀中,她的倔强让他好心疼。
「我该拿你怎么办?」他紧紧拥著她,下巴抵著她小小的脑袋。「靠近你的时候觉得你是那么强硬而冰冷,离开你时又觉得你是那么的脆弱无助,在你身边时尽惹你生气,见不到你又想你想得发狂……」
「呜——」她把脸埋进他温暖的胸膛前,尽情地哭著。「我不是故意的……呜……我只是习惯一个人的生活,你那么温柔……害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喜欢你,可是我又害怕嘛……呜……」
于任一怔,等了这么久,终于听到她说出真心话了,这真该谢谢她胃痛给他带来的机会——
「乖,别哭了,我知道了,我都了解。」于任轻轻拍抚她的背。「放心,我不会走,你先把这杯牛奶喝下去,我会一直在这里陪著你,好不好?」
她摇摇头,只是双手紧紧缠绕著他的颈子,这个动作,代表了一切,尽在不言中。这回,她跟他一样,再也不要放手了……
可是——她要是再不放手,于任恐怕就要ㄍㄧㄥ不下去了!「听话,你抱得这么紧,我怕我会……我会控制不住的。」于任困难地咽了口口水,再怎么说,他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男人,她这样紧贴著他,不可能不产生自然生理反应的嘛。
不放、不放!就是不放!想念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终于说出自己的感情,她不想放手,不想离开这温暖的胸怀。
「你要控制什么?」她抬起哭得像小花猫的脸,深情地瞅著他。
「你说呢?」他垂下视线,用眼光指向那高挺的欲望,「暗示」他已经忍耐了很久。
女人或许只是单纯的想「抱抱」而已,可是往往这一抱,就让男人的欲望泛滥成灾。
「天啊!怎么会这样?」笑茵随他的视线低下头,忍不住惊呼道。她可从来不知道,男人的「那里」会变成一座「火山」耶!
「当然会这样,从刚才抱著你上楼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他忍不住埋怨道。所以他才要忙著热牛奶,忙著做其他事来转移注意力嘛!毕竟她现在是个病人,他怎么好对她产生「邪念」呢——
「所以,你还不赶快放开手?」不然,她牛奶也别喝了,因为他真的忍不住想把她给吃了。
笑茵红著脸,娇羞地说:「不放。你说过……不会再放开我的。」她仰著头,双手勾著他的脖子,将他拉下,更靠近的脸庞。
天啊!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胆,这么做分明是在挑战他的忍耐极限。
「你知道你这么做——后果的严重性吗?」他问道。这当然得事先声明,他是个好男人,但可不是个圣人,特别是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
她天真娇媚地摇摇头,对她来说,最严重的事情莫过于两个彼此喜欢的人却不能够在一起,现在,他们终于能打开心扉在一起,还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吗?
「那你别后悔喔……」他一个转身,低首俯视娇羞动人的她。
她含羞不语,如果,他指的是「那件事情」的话,她可是又期待又怕受伤害,不会后悔,只是有点紧张而已……
「可是——」没等她回答,他已经温柔地封住她的唇,轻咬她的耳朵,亲吻她细白的脖子。
他轻轻地卸下她的衣衫,美丽的身体呈现在他眼前,他俯身要亲吻——
「等一下……」
什么?「抱歉,现在拒绝已经来不及喽!」他已经化为一座热情的火山,而且一发不可收拾了。
「嗯……可是,医生说不可以做激烈运动耶……」这是她唯一的担心。
于任甜蜜的吻回到她的耳边。「放心,我会很温柔的。」
她微微一笑,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往下一拉,她知道,他一向是最温柔的。
蓝色格子的单人床垫,微微下沉,往下凹陷得更深了,弹簧不时还发出吱吱声,房间里的热度不断上升,空气是温暖的,两人的身体是热烫的,空气中飘著牛奶香气和热恋的幸福味道。
在于任细心的照料下,不到三天,笑茵又恢复了往日的生龙活虎,一早起来,看著他留在桌上的一张纸条——
一、三餐要正常,吃饭定时定量,不可以吃刺激性的含物,包括咖啡。
二、吃饭时心情要放轻松,细嚼慢咽,保持心情愉快,最好想著我。
三、今天已经帮你请了假,好好休息,晚上接你一起吃饭。
看著纸条,她忍不住会心一笑,原来,有人照顾的感觉是那么幸福。
好吧,既然已经请了假,她就好好在家做点事吧!可是望一望四周,房间被于任整理得干净整齐,实在找不出什么可以补强的地方;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大概是怕她一个人在家无聊,旁边还放了一份报纸。天啊,有这样的男朋友,真是夫复何求?
于是,一整天,她就躺在床上,看看报纸、看看下午重播的偶像剧,再拿起笔记型电脑逛逛网站、收收信,光做这些事,也就可以打发一整天了,一点也不会无聊,只是有点想他。
转眼间,一天又过去了。
看看窗外,夜幕已低垂,于任刚刚打电话来说临时有事要晚点过来,要她乖乖等他。OK,她便继续逛她的购物网站。
只不过,再次瞄到电脑下方的小时钟时,又已经过了四十分钟,这个于任啊!难道忘了可怜的她还在家中「嗷嗷待哺」吗?
「叮咚!叮咚!」门铃终于响了,她满怀欣喜地起身开门。「真是的,钥匙不是已经给你了吗?」
打开门后,门外站著的人,却再一次让她惊讶不已。
「姐姐?!」
居然是月莎?这可比她前几日出现在自己的办公室时更教人惊讶,她们姐妹俩虽然同在台北工作,但分别住在不同的地区,平日不常联络,姐姐也很少来这儿看她。
而今天,月莎的模样看起来却是失落而沮丧,和那天飞扬的神采大不相同,手上还提著一大袋的啤酒。
「怎么了,姐?」笑茵问道。
月莎没回答,提著装满啤酒的便利超商塑胶袋迳自走进她的房间。
「唉,好像已经很久没来看你了……」月莎看了看四周,在中央的小矮桌前席地而坐。「来,今天陪姐姐喝一杯吧!」
「啵!」月莎拉开一个个拉环,咕噜咕噜地开始喝,一口便喝下半瓶。
「姐,你到底是怎么了啊?」笑茵站在原地,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她从来没见过姐姐这模样。
「怎么,你晚上有约会啊?还是我来不方便吗?」
「没有啊。」她否认著,其实,她正想找机会跟姐姐说出她和于任的事情。没错!既然已经决定交往,她一定要勇敢的对姐姐说出心声。
「那就坐下来陪我喝一杯嘛!」月莎招著手。
「噢。」笑茵只好跟著坐下,看著她一瓶又一瓶的喝著,自己也陪著喝了几口。
直到月莎喝完半打啤酒,已经醉了七、八分,才重重扔下啤酒空瓶,开始诉苦。
「你知道吗?那个Michael……根本是个大骗子!他居然已经结过婚了……真是个混蛋!」月莎拔下手指上的钻戒,往地上一扔,大声嚷著。「什么钻戒?根本是假的,送给我的名牌,统统都是仿冒品!」
没想到姐姐居然会遇上这种事,笑茵也觉得难过。「姐……你不要太难过了。」
「难过?我才不会为了那种男人难过,我是为了我自己悲哀。」月莎喝醉了,趴在桌上半醉半醒,边说边哭。「你心里一定在想我这是自做自受、活该对不对?其实,这也不是我愿意的啊……」
「姐,你不要这样想,我没有那种意思。」笑茵急著解释,她其实只是想劝月莎不要以财富作为选择对象的标准。
不过月莎已经陷入自说自话、醉言醉语的半昏迷状态,完全听不进笑茵的解释。
「我有什么办法?我爱的人不爱我啊,我能怎么办?只好在别人身上寻求慰藉啊……谁叫……于任不喜欢我……我早就知道他不会喜欢我了,可是,我是真心喜欢他的啊!」
轰一声,笑茵的脑袋瞬间停止了运转,一阵冰凉的感觉袭上心头。
姐姐喜欢于任?这是她心底最害怕听到的事实——
笑茵沉重得说不出话来,胃部又开始隐隐作痛,酒精不断灼烧她的胃壁,月莎的话又啃蚀著她的心灵,她觉得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往下流。
「可是,你不是说过……于任并不是你的理想对象吗?」笑茵困难地问著,因为月莎说过这句话,再加上前几天还炫耀著新交的男友,笑茵才会决定勇敢接受于任的感情。但怎么会在她决定要鼓起勇气向姐姐说明时,却听到这晴天霹雳的消息。
「嗝!」月莎打了一个酒嗝,整个人趴在桌上继续说:「不是啊,我说的是反话啊……我不是他理想的对象,一开始我就知道他不会喜欢我这一型的女生……但我总还抱著一线希望嘛……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会爱上——」
「姐!你不要再说了。」笑茵阻止她再继续说下去。
「呵呵,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你……也喜欢于任对不对?呵呵……我早就知道了,呜呜……」月莎又哭又笑地胡言乱语一阵,便趴在桌上睡著了。
笑茵整个人垮下来,跪坐在桌前,徒然望著一地的空啤酒瓶和脸上挂满泪痕的姐姐,难过得不知如何是好。原来,月莎心中是这么痛苦的,甚至早就看出了她和于任之间的情愫,那么,她怎么能不顾姐姐的心情,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呢?
只是,事情为什么发生得这么不是时候?她才刚刚接受了于任的爱,才幸福不到一百个小时,却又让她知道了这样的事实。
「呕~~笑茵,我好难过……」月莎抓著她的手,趴在桌上,不省人事。
看著女姐姐酒醉的痛苦模样,笑茵忍不住深深自责著。
「姐……你别难过了,」她轻轻拍著月莎的背,声音像一条小河,温柔里却流转著沉沉的悲伤。「……我会把幸福还给你的。」
咬著苍白的嘴唇,她作出了痛苦的决定。
已经过了晚餐时间,资讯部的办公室里还是灯火通明,有些人边吃泡面,边写程式,这就是科技新贵们不为人知的辛苦的一面。
今早一个最新型的骇客病毒入侵,造成公司百分之七十以上的电脑当机,所幸于任紧急抢救了备份资料,又加班花了一整天的时间破解病毒码,把公司的损失减到了最低。
「于任,真是太感谢你了,帮公司解决了这个大麻烦——」经理拍拍他的肩膀。
「哪里,这是我应该做的,现在系统已经恢复正常,我得先下班了。」于任拿出一片磁碟递给经理,顺便把电脑关机。
「于任,女朋友一定等得很著急吧?待会儿铁定要被骂一顿了。」旁边的同事小麦故意消遣他。
小麦穿著蓝白直条纹衬衫,身材瘦削,戴著八百度的近视眼镜,个性热忱活泼,钟爱联谊交友活动,身兼「联谊组长」,负责全公司工程师们的休闲娱乐及终身大事。
「哦?于任交女朋友了?」这可是个天大的消息,要是联谊会上少了他这位俊男,不知道还有没有美眉要参加了?
「那当然,要不是因为有了女朋友,平时每天加班到凌晨一、两点的于任,最近怎么会不顾兄弟情义地每天六点准时走人呢?」还在水深火热中的小麦,一边吃著泡面一边眼红地说著。
「你少说几句话,多抓几个病毒吧!」于任朝小麦的后脑一拍,一手提起他的随身手提电脑,打了下班卡之后,身影随即如风一般地走出公司大门。
哇勒,连下班打卡的姿势都这么帅。唉——小麦摇摇头,换一种角度安慰自己。「嘿嘿,这样也好,以后联谊会上就属我小麦是最佳男主角喽!!」
下班后匆匆赶到笑茵住处的于任,推开门后,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只剩地上几罐空啤酒瓶。喝啤酒?有没有搞错啊?胃炎才刚好的人居然喝啤酒?
「奇怪,人跑哪去了?」叮咛她不可以喝咖啡,她竟然喝起啤酒;要她躺著休息别乱动,她居然跑出门去?看他待会儿不打她才怪。
拨她的行动电话,才发现她把手机留在床上,那么,应该是马上就会回来了吧……于是他坐在沙发上,按下遥控器,看了几则新闻,除了看看今天骇客病毒引起的企业灾情外,其他的政治或社会新闻并不能引起他的兴趣。看著看著,竟不知不觉地在沙发上睡著了。
这一睡就是两个小时,醒过来时已经晚上十二点多,他看看手表,心里开始著急,她到底跑去哪了?如果是饿得受不了去附近买东西吃,应该很快就回来了,如果是临时有什么急事,也不会没留张纸条,甚至没打通电话就走啊!
懊不会……不会是胃炎又发作了吧!天啊,想到她要是在路上昏倒,他简直心脏快麻痹了,整个人立刻从沙发上跳起来,抓起钥匙冲出门外,准备到路上去找她——
正当他起身时,大门的把手轻轻转动,喀一声门被打开,笑茵略带倦容地走了进来。
这么晚了,他怎么还在这里?笑茵讶异地望著眼前的他。
罢才月莎醉得不醒人事,笑茵只好坐计程车把月莎送回家,帮她擦擦脸、换个衣服,确定她睡著了才离开,回到家已经十二点多了。
「你怎么……」笑茵眼中尽是惊讶。
于任忽地向前,一把将她拥入怀里。「你跑哪去了,把我急死了你知道吗?」
笑茵还来不及说话,就忽然跌入他怀里,脸颊紧贴著他的胸膛,听著那急促而激烈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是的,她能完全理解于任是多么牵挂和著急,可她却不能再留恋这温暖的胸膛。她感动得想哭,但只要一想起姐姐喝醉酒痛苦的模样,她就提醒自己不能再这么自私下去。
「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儿?」笑茵推开他,故作冷淡,面无表情地问道,绕过他往沙发走去。
「我怎么会在这儿?」他重复一遍她的问题,她这么问是要把他给气死吗?「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吗?你跑去哪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呵呵,好奇怪,我去哪里为什么还要向你报备?」她手一扔,把包包扔在沙发上。
于任一皱眉,感觉到异样的气氛,不对……哪有人变这么快的?前一通电话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说变就变,连口气都变得好陌生?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他走向前。
笑茵背对著他,咬著唇,硬忍下想回头抱他的冲动,不是她不想回答,而是她怕一出声就要泄漏了秘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于任握住了她的手,追问道。
笑茵深吸一口气,忽地回过头,表情却是冷淡而刚硬。
「什么事也没发生,我只是想休息了,你走吧!」她竟然对他下逐客令。
于任一愣,怎么想也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让她这么生气,冷淡的态度和昨晚娇羞温柔的模样完全判若两人……啊,对了,一定是因为那件事。
「我知道了,你是不是等我等太久所以生气了?对不起嘛,那是因为公司电脑今天被病毒入侵,所以才会加班到这么晚,对不起,我向你道歉,别生气了好不好?」他从背后抱著她,双手环绕著她的腰。
只是这么轻轻一触,就足以撼碎她的灵魂,他双手拥抱的,是她虚弱又脆弱的身心。
请你,不要再对我那么温柔了……笑茵闭起眼楮,允许自己最后一次放纵,深深地呼吸,贪恋著他的气息,然后收藏起心情,仿佛用尽毕生的力气把他自身旁推开。
「我并没有生气。」她认真地对他说。「我只是发现,我真的不习惯两个人的生活,我一向自己生活惯了,现在多了一个你……我非常不适应,你知道吗?我已经快要窒息了!」她忍住哽咽力求平静,违背自己内心真实的声音。
生活中有了一个他,其实是多么的幸福……只是幸福,不是只顾自己一个人,她不能不顾姐姐的感受,更不该自私地夺走月莎的幸福。
于任的脸上完全失去了笑容,个性沉稳安定的他,并不能理解女人为何如此多变?为什么好不容易在一起了,昨天还是如此相爱,今天却说她想要自己一个人生活?
「我不相信。」他的直觉告诉他。「这绝不是你的真心话。」
他眼光坚定地瞅著笑茵,真心相爱的恋人之间,往往会有一种默契,总是能够一眼就看出对方是否在说谎。
笑茵垂下肩膀。「好,我现在就跟你说真心话!我觉得我们个性不适合,OK?我想,或许月莎才是比较适合你的人。」
「月莎?」这跟月莎又有什么关系了?「我不是已经向你解释过,我真的只是把她当普通朋友,难道你还是不相信我吗?」
「你是把她当普通朋友,可是你有想过我姐姐的感受吗?她对你是认真的啊——」
她终于说出心底话了,于任深吸了一口气。
「原来,你是想把我‘让’给别人?」他简直气得快发疯,她以为爱情是什么?也可以「孔融让梨」的吗?
「我不能不顾姐姐的感受!」她辩解。
「就可以不顾我的感受?」他大吼。
「……」笑茵无语,这两个都是她最重视的人,在她天真的想法里,只要她退出,那么一切就会有圆满的结局了,不是吗?
「方笑茵,对你而言我究竟算什么?用来表达你们姐妹情深的工具吗?」他受了伤似的对她吼著,她究竟把他的感情当作什么呢?「我对你太失望了!」
「不是这样的……」她转过身,却只见于任走出门口,大力地甩上门。
砰的一声巨响,仿佛把她的心也震碎了。
她不敢叫他、不敢留他、不敢看他……只怕一看就再也不想让他走,怕自己会忍不住冲动地拦住他,怕就再也顾全不了姐姐的幸福。
对不起,于任……她不是故意要害他难过的。
她没有忘记今晚在姐姐床畔的承诺——而这样对待于任,就是她把幸福还给月莎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