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床边看他,表情好像在问他到底要赖床多久,接著,她说起她今天有多勤奋--跑了前线一趟,躲过枪林弹雨、飞机轰炸,将载回医护营的伤患诊疗急救,大部分的人都活下了,不过,她还是签了几张死亡证明,可有一张她无法签。
她递出像他故乡北国雪地一样色泽的纸,语气慢慢、柔柔地说:「安秦,这张,就这张,由你来签--」
他们战地医师天天得签上大迭此类文件,他不明白她今天何以为这一张苦恼?他接过文件。
「你帮我签结。」嗓音再起,娇脆好听,仿佛她交给他签的,是他们的结婚证书,不是一张陌生人的死亡证明。
他看著她,甚至觉得这一秒她笑了,垂眸瞬间,他瞧清手上真是一张死亡证明,姓名栏写著「田心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