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瑛进到屋内时,才发现只有皇上和姚仙女还在,其它人都走了。
他们在客厅,池爸爸、池妈妈则不知在何处。
池瑛马上抽腿要溜,仍慢了一步。
「池瑛。」
皇上叫她,焉能假装没听见?
她硬著头皮走进去。
姚仙女在沙发侧转身,把背对著她。
皇上满脸无奈。「池瑛,你帮我劝劝她。」他央求。
劝?劝什么?
「一个第三者还不够吗?」姚仙女恨恨地说,声音瘖哑,分明哭过。
池瑛更难开口了。显而易见,姚仙女的醋罐子到了这,又打翻了。
为什么呢?池瑛不解。即使皇上对池妈妈旧情不忘,不至于傻到在这里流露出来吧。
「你胡说什么嘛!」皇上哄孩子似的拍拍妻子的肩。「不怕晚辈看笑话?」
「对,我的话都是胡说,我是个笑话。你去找她好了。」
这个「她」指的是谁,不言可喻。
池瑛尴尬地边往客厅门倒退边说:「你们……嗯,聊聊。我去……」
有人从后面握住她的双肩,使她停住。
「爸,妈,少白来了。」寻欢报告。
「少白。」姚仙女跳起来。
少白只好现身。「亲爸爸,母后。」
皇上瞪著他。「不必亲,不必后了,你竟然对我下旨?」
「你当真以为你是皇帝啊!」他则被他妻子瞪。「你当我不知道吗?在你心里,早不知纳了多少殡妃了。」
「母后请息怒。」少白伸出手臂拥住他母亲,「孩儿的肩膀借你使用。不过这是件新西装。」
姚仙女本来正要靠上他的肩,演出「哭后」,闻言又推开他。「你‘又’做新西装!」
少白嘻嘻笑。「来见未来的嫂子嘛,总要体面点,你不希望我不够称头,损了你的‘后面’吧?我就是等这套西装才迟到的。」
「此地无银三百两。」皇上说。
「迟到总比不到好。」姚仙女说。瞪完老公,她瞪儿子,「你说什么未来的嫂子?」
「就在这呀。」少白指指站在寻欢臂弯中的池瑛。
她要站开,他不让她移动。
「混小子,我叫你来,不是叫你胳臂往外弯的。」姚仙女怒道。
「他是我哥哥,她将是我嫂子,都是自己人,怎么叫往外弯?」少白辩解。
「你自学话起到现在,就这会儿说了句人话。」皇上评道。
「对不起,亲爸爸,我要兼顾诗人、仙人及皇太子,同时也要做人,难免分身乏术。」
少白这句话充满自嘲和苦涩。
皇上怔住,似乎在玩味他这只知吃喝玩乐的儿子,何以忽然说了句有深度的话来。
「你们赞成你们的,我反正反对到底。」姚仙女说,「反对我,不支持我的,从今天起和我脱离关系。」
皇上叹口气。「要不要加上一句:自今以后男婚女嫁互不干涉?」
「你就巴不得……」
「我支持你。「池瑛静静发言。「我也反对。」
「瑛!」寻欢将她转向他。
她轻轻推开他的手,向前走一步,面向姚仙女。
三双错愕地看著池瑛的眼楮,姚仙女的睁得最大。
「我也支持你,仙女。」池妈妈忽然出现。
「这里还有两票。」池韦挽著妻子也来了。
姚仙女看著他们一家,连寻欢在内,他和池韦夫妇站在起但眼光盯著前方的池瑛。
「你反对他们结婚?」姚仙女问池妈妈。「为什么?」
好象她赞成似的。
「我们的婚姻,」回答的是池韦,他深情地俯视妻子半晌,「几乎破碎。经过十年分别,虽然终于化解了当年的意气用事,无法挽回遗憾却已造成。」他望向姚仙女。「仙姨,我爸妈失去了他们的儿子、媳妇十年,他们不想再失去他们的女儿。」
「无法挽回的遗憾?」姚仙女看著他们。「你们不是和好了吗?」
「是的。可是在我们不告而别这段时间,我父亲难以承受打击,他……」池韦住了口。
「他不是好好的?」姚仙女急了。「我看他好好的呀。」
「他不大说话,你没注意到吗?」池妈妈平和地说,「他现在弱听,若听到了,听的也不是别人对他说的话。他总是问非所答,大部分时间都只是自言自语。」
「你是说他……痴呆了?」讷讷地问。
池妈妈微微一笑。「我想他只是给自己找了个平静的世界,自得其乐。」
姚仙女注视她心目中多年的情敌好一会。
「这会遗传吗?」她问。
一群人差点倒跌在地。
「有可能。」只有池妈妈冷静地,继续维持她的平和。「假如有一天寻欢对池瑛不忠,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或来个不告而别,她经不起打击,说不定……」
「这是什么话!」姚仙女大喊。「皇上,她在侮辱我们的儿子。」
「寻欢是个有责任感的孩子,」皇上保证,「他是我们所有儿女当中最杰出的一位,他绝不会做一丁点伤害池瑛的事。」
「他若敢伤害鱼池,我第一个收拾他。」姚仙女说,「反正我多的是儿子。」
皇上亲爱地搂著她。「而且我们可以再生。」
「对,」姚仙女依偎著老公,「我很会生儿子。」
寻欢把脸转到一边去偷笑,正好和背转过来窃笑的池瑛相对。他把她拉过来,紧紧握住她的手。
「母后,她叫池瑛。」少白说。
「不管啦。」姚仙女对池妈妈说:「你不能因为怀疑我儿子的品格,反对这门亲事。你这是偏见。」
「我是预防……」
「那给他打个预防针好了。」姚仙女不耐地挥手。「这样你放心了吧?不反对了吧?」
「我还是反对。」池妈妈说。
姚仙女瞪圆了眼楮。「我看你和我生来就是要做死对头。」
池妈妈微笑。「你赞成你的,我反对我的。」
「这可是你说的。」姚仙女警告道,然后,怔了怔,喃喃:「咦,这句话好耳熟。」
同时她举手对著池瑛全身一挥,池瑛身上的衣服眨眼间变成一件美丽白色新娘礼服。
「啊。」现场唯一彻彻底底的「人」,池韦的妻子徐一梦,惊叹不已。
「我也会。」池韦向她耳语,做个手法,给妻子变上一件紫色晚礼服。
这边,池妈妈说:「仙女,你忘了一样。」
她手指往池瑛头上一点,便给女儿戴上了各色花朵串成的花冠。
「谢谢。」姚仙女说。
「不客气,举手之劳。」池妈妈笑道。「既然你送了我女儿婚纱礼服,我送你儿子燕尾服一套。」
说完,寻欢身上即有了一套崭新的黑色燕尾服。
「我也送你儿子一套礼服。」姚仙女不甘示弱。
池韦的是闪亮的银色丝质外套配黑长裤。
「少白当伴郎吧。」池妈妈也给少白一套。
「没有伴娘。」皇上说。
说时迟,那时快,空中降下来一个人。
方亭落地站定,看看寻欢,看看少白,毫不犹豫笔直走向少白,刷地给他一耳光。
她这次没打著,他接住她的手。
「来得正好,亲亲,你赶上当伴娘。」
「一切因我而起,」寻欢说,「方亭,我向你道个歉。」
他弹一下手指,方亭的飞行装变成了白纱伴娘礼服。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方亭敛起怒气腾腾的脸,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差点拆散了你们呢。都是你!」
她狠狠地踩少白一脚。
「太轻了。」姚仙女把方亭的平跟靴变成细高跟鞋。「用鞋跟踩他。」
「妈!」少白喊,也不叫她母后了。
方亭举起脚,又放下。「算了,这一下反正清不完我们的恨。」
「呀,这个媳妇合我的意。」姚仙女笑瞇瞇,随即转向池瑛,「这个,好,我满意。鱼池可以下很多蛋。」
池瑛把脸躲进寻欢怀中,他笑不可支。
「谁要结婚?」池爸爸晃进来。
「你们在干嘛?」祖安揉揉惺松睡眼,当他看见大家华美的穿著,他立刻醒了。
「花童来了。」徐一梦对池韦说。
「你们结过婚了嘛。」池爸爸对他儿子、媳妇咕哝,「我也要换衣服吗?」他问自己。
「我代劳吧?」姚仙女询问池妈妈。
「男人的事男人来做。」皇上说,抬手变给池爸爸一套纯白西装礼服配白鞋,酒红色领结。
于此同时,韦池给儿子换下了睡衣,变成一套黑色小礼服,打个白领结。
「哇,很俊」祖安乐坏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池爸爸清清楚楚地说。
他手指朝皇上一指,却把皇上的长袍马挂变成了睡衣裤,还是斑马条纹。
一群人目瞪口呆之后,笑得前仰后合。
「我来吧。」池瑛说,送给她准老爷和池爸爸一样的搭配。
寻欢欣喜地俯视她。「这是表示你愿意?」
她娇羞地白他一眼。「现在才问,太晚了吧?都要成了大闹仙宫了。」
※※※
「仙返」美国长岛的家途中———
「月儿真可怜,老公变成那样,她还是守著他,不晓得要多辛苦。」姚仙女叹道。
她的老公柔柔对她笑。「可见月儿有多爱他。你还疑心我和她藕断丝连吗?」
「哼,那表示和你藕断丝连的不是她。你好好从实招来,是哪一个?」
皇上大声申吟。「哎,国君难为。你以后不要叫我皇上了,就叫我的名字好了。」
「你的名字有多好?后主,后主,后宫的主人。说,你在后宫养了多少女人?」
※※※
「这么久,我始终以为你装聋装蒜,想不到原来是真的。」池妈妈难过地低语。
在她旁边,池爸爸闭著眼,张著嘴打呼。
「真的是儿子、媳妇离家出走让你受了刺激吗?他们回来了,和好了,再也不会离开了。
你知道吧?」
呼,呼呼,呼。
「还是你嘴上不说,心底也猜疑我和天凡旧情未了?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才对啊。我……」
「唉,没效嘛。」池爸爸忽然发出声音。池妈妈撑起上半身,盯著他。他仍闭著双眼。
「说什么梦话?」池妈妈喃喃。
她正要躺回去,池爸爸又说话了。「寻欢给我的,瑛瑛一闻就昏倒了。」
太清楚了,不是梦话。
池妈妈再把上半身撑起来。
池爸爸的眼楮睁开了,看著映在月光中的老伴,嘴角微征上扬。
「爸爸?」她试采地小声唤。
「妈妈?」他学她,不过语调是顽皮的。
「你!」瞪他半秒,池妈妈便笑出来。
「只听想听的声音,是很幸福的。」池爸爸说。
「杂音我统统替你接收了,你当然幸福!」
「哎,庸人自扰嘛,你不收,还怕没有闲人急著去收吗?」
池妈妈不得不同意。
「寻欢给你什么东西?」「过来,闻闻看。」池爸爸拉她伏在他身上。「香香的。是什么?」「有没有开始春心荡漾?」
「春……」池妈妈顿时恍悟。「要死喔,老不修!」
「谁说的?我修得才好呢。你说,我给李天凡那套睡衣,很不错吧?」
「像囚衣。你做什么?」
「帮你脱衣服嘛,睡觉穿这么多做什么?你眼光很准,那是从某个监狱借来的。」
他掀开被子。
「呀,爸爸,你的睡衣几时脱了?」
「那个监狱的狱长借去了。」
※※※
祖安睡在他父母中间。
「他好象你。」
「不,他比较像你。」
分别了十年的夫妻深情相对。
「对不起,我……」
她的手越过儿子捂住他的嘴。「不要再道歉了,不然我们又要从头开始。」
他握住她的手。「我们是要从头开始。我爱你,从未减少或改变过。」
「我知道你一直在找我,未曾间断。我也爱你。我不知道那时我为什么不能接受,吓得逃走。」
「我应该一开始就同你坦白,我……」
「你又来了。」
「好,不提过去。不提不提。」
祖安翻个身,抱著他母亲。
池韦笑著,伸臂抱住他的妻子和儿子。
※※※
「你跟著我干什么?烦人!」方亭大吼。
「你为什么不肯嫁给我?」少白吼回去。
他们在天上追逐。
「有本事你就追我十年,到时候好有个现成的十岁儿子。
「什么?」少白险些坠落。
「我怀孕了。」
「那你还不嫁给我?你疯啦?」
「你怎么知道是你的?」
「不是我的,是谁的?」「不是你的就不干你屁事。」
「不干才怪,我要打烂那个家伙的鼻子,再阉了他,然后我还是要娶你。」
「你那么多莺莺燕燕,干嘛非娶我不可?」方亭减速,让他跟上来,与她并驾飞行。
「莺也飞,燕也飞,可是都没你飞得美、飞得好。」
「哼。少来这一套。」
「我从来不曾让任何女人怀我的孩子,除了你。」
「去你的,这是你一时大意。」
「是我专程故意的。」
「鬼才相信你的鬼话。」
「还有,你说得对,我们将会有的是个儿子,不过我可不打算十年后才和他相认。」
「你怎么知道是儿子?」
「你以为我为什么选那两次去阁楼和你幽会?我算好了的。」
「也许十年后我飞不动了,就会相信你。」
她凌风而去,他急忙急起直追。
※※※
「祖安看到他妈妈很漂亮,呆住了。我问他为什么那会吓住他,他说不出个所以然。」
「或许她出现得太突然,他一下子没法接受。」
「池韦回来得也蛮突然,对他而言。」
「但是你给了他调适的时间。不只如此,那天一下子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了。你想想,你的哥哥、姊姊和妹妹出场的场面,比马戏大观还精采。」
寻欢笑著同意,搂搂偎在他胸前的新婚妻子。
他们正在飞往欧洲度蜜月途中,不过他们循正常方式,搭飞机。
「我们的婚礼恐怕也是空前绝后。」
「哦,老天,你那些去而复返的兄姊们,还有清照,他们变来换去,怎么都对穿著不够满意时,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睡美人’卡通里,三位仙女挥魔杖挥个不停,挥得仙光满天的情景?」
「可不是吗?」
「你放心,我们是不放仙气的。对了,」他抬起她的脸,「你如何分辨出少白不是我?」
池瑛微笑。「因为他不是你嘛。」
「不,你一定要告诉我。」
「哎,好吧。首先,你很关心祖安,我问起祖安,你绝不会草草带过。」
「其次?」
「少白穿著新西装,你原来穿的是便装,有什么理由突然那么正式?」
「我准备向你求婚。」
「你求过了。」
「不只一次,直接或间接。」
「都是间接。」
「你一概拒绝,毫不留给我抱希望的余地。」
「所以你们联合起来,不给我有说不的机会?」
「说到这个,我岳母大人后来那一招,真是起死回生。」
「我看我奶奶并不是呆,她不过是顺水推舟,跟著台阶,优雅地走下来。」
「无怪我爸妈这么喜欢你。」「我爸妈偏袒你才偏得凶呢。爸爸一开始就知道你是冒牌医生真教授,对不对?」
「我觉得岳父大人是众人皆醉他独醒。」
「他在你还结结巴巴时,就夸你口齿清晰又伶俐。我看我是最愚的一个。」
「愚公移山哪。你还没有说完如何分辨我和少白呢。
「咦,不是说完了吗?」
他俯身吻吻她。「还没。」
她认输地笑道:「好吧,是他的嘴唇。」
「他吻你?这混球!」
「没有,他的嘴踫到我的脖子。还有他搂著我的手。我马上确定,他是少白。」
「你果然爱我。」他快乐地再吻她一下。
「还有一件事,方亭上去阁楼找过你,一整夜都没下来,第二天就走了。确定他是少白的一刹那,我明白了,方亭上阁楼时,有人在,但不是你,是少白。」
「啊,怪不得我找不到他。」
「也怪不得方亭一直想用不伤害我的方式,暗示她和你关系已十分密切。」
「是少白。」
「啧,她当时以为少白扮成你嘛。可是若是你,她也许看时看不出来,那个……嗯,她就知道了。」
「总算还我清白了。不过方亭把你嫂子找到,少白又和方亭协力说服她回家,也是大功一件,权且让这两个人将此功抵罪好了。」
「方亭何罪之有?」
「她差点拆散我们呀!」
这次轮到池瑛吻吻他,以示她不够信任他的歉意。
「原来是他们把我嫂子找回来的。」
「我要少白去做这件事,他大概拉方亭帮忙。」
「池韦呢?是你,对不对?」
他点点头。
「你上山义诊,其实都是去找我哥哥了?」
「不,虽然没有义诊这件事,但我的确为原居民们进行了些医疗,借由此,和他们结交成了朋友,对我的研究来说,收获远超过我的预算。找池韦则是利用晚上,你们都睡了以后。」
「少白知道你不在,乘机跑来和方亭约会。」
「真相大白。」
两人相视深情一笑。
「还有一件事。」慢慢地,寻欢告诉她,「事实上,当年不完全是我爸爸负了岳母大人。」
池瑛看著他,等他说下去。
「他们在将要论及婚嫁时,几乎同时分别认识了另外一个人,同时被另外一个人吸引。」
池瑛失笑。「我妈不知道如何告诉你爸爸,她不想伤害他,然而她发现这另外一个人才是她真心所属的终生伴侣。」
寻欢也笑了。「你知道?」「听了你的开头,我猜的。」
他望进她眼楮。「不对,你可以读出我心中所想的。」
池瑛茫然。「我真的是猜的。」
「你以前认为你只会运用意志和心念移动东西……」
「我用手,不接触对象的移动它们。」
「对,但你变出了一套礼服给你公公。瑛,你会的比你所知道的要多。」
「是吗?」
「不信我们试试,我开始说完爸爸、妈妈们的故事,你能够,就和我一起说。」
她闭上眼楮,捕捉他的思维。
然后,她的声音和他的,一起源源而出。
「你妈(岳母)正在犹豫、不安时,我爸爸提出了分手,因为你奶奶(我妈)怀孕了,他不能再隐瞒下去。」
她感觉眼脸印了两个亲吻,她张开眼,寻欢温柔地笑著。
「我上次的经验有点奇怪。」池瑛说。
她告诉他,她在学校操场「听」见他和祖安那天早晨的对话内容。
「祖安说了句‘你这样……那样……’,是什么?」
寻欢把她拥回怀里。「憋了这么久才问哪!那天因为池韦回来了,我觉得不妨把祖安该知道的都告诉他。这样、那样指的就是我变给他看的几个小法术。」
她仰起脸。「在溪边那天,你大可不必喝那几口水的,不是吗?」
「我不确定你若知道我有异能,是否会把我推得更远。你拒绝我,不多少也是出于你同样的不确定吗?」
「但你知道是我救了你。」
「你立刻装得若无其事,又叮嘱祖安不要说,我自然也闭上嘴巴,装水仙了。」
她靠回他肩膊。「我们以后都别再装来假去了,累死人。」
「我百分之百同意。不过像岳父的装法,适当时候可以为之。」
她又仰脸看他。「你在说什么?」
他笑了笑。「记得岳母说的吗?‘他给自己找了个平静的世界,自得其乐’。」
池瑛明白了。
「这么说起来,所有人当中,真正的智者是我爸爸。」她喃喃说道。
「所有的人我们都谈过了,是不是可以轮到我们了?」
「我们怎样?」
「谈谈我们呀。例如,我爱你。」
她轻笑。「我也爱你。」
「我很高兴你把大姊送的香水扔了。相信我,你用不著拿它来对付你老公。」
「说到香水,」她坐直,以便瞪著他,「大姊也给了你类似的催情剂,就是你刚来我家时,我在你身上闻到的香味,对不对?」
他摇摇头。「她没告诉我它是做什么用的,只说当我遇到意中人,可以洒几滴在身上,增加吸引力。我只洒了一滴,你就昏倒了,我再也没敢用它。」
「哼,你最好也把它扔了。」
「呃,我把它转送出去了。」
「哎呀,这种东西,你送给谁啦?」
「呃……岳父大人。」
池瑛张大眼楮,继而迸出笑声。
「呀,我可怜的妈。」
「啧,若有大姊说的那种功效,是促进鱼水之欢嘛。」
「我妈这把年纪,难道要她当高龄产妇?」
「这个,我相信他们有防范方法的。说到生孩子,我们不需要定什么生育计划吧?」
池瑛没能回答。机舱里有阵骚动,大家争相看窗外,不知在争睹什么奇景。
结果竟是少白沿著每扇窗子找他们,大家在看空中飞人。
而这个空中飞人飞到寻欢坐的窗边,一手举著一个小瓶子,一手急切地比画,嘴里不知在呱啦些什么。
「是我扔掉的香水。」池瑛认出来。「怎么给他捡去了?他特地送来还我呀?」
「不。不是。」寻欢读著少白的唇型。「他在问……这东西……用在男人身上……没有用?」
「哦,老天,他要干嘛?」
「不知道。」寻欢回答池瑛,也回答少白。
「一路顺风,蜜月快乐。」少白说完走了。
「他看起来很沮丧。」池瑛说。
「由他去,他不会沮丧太久的。我去一下洗手间。」寻欢站起来。
他这一去洗手间,可不得了了,沿路引起了更大的骚动,还有女人惊叫。
「他不就是刚才在飞机外面飞的人吗?」
「哦,老天,他是超人。真的有超人,不是电影演来骗人的。」
「我一定要叫他为我签名。」
池瑛在座位上窃笑。
寻欢自洗手间出来时,吓了一大跳。
由洗手间门外至走道另一头,排了一长条长龙。
他隔了很久才回到他的位子,飞机正好要准备降落了「怎么我变成超人了?」他莫名其妙地问。
池瑛爆笑。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