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暖味令她脸红心跳,热的感觉—直从下腹直往上窜。
想逃的念头再度萌芽,但是,床的一端被他所据,另一端却是坚固的墙面,她根本逃不了!
‘请你离我远—点……」她的慌乱写在跟里,声音听来有些虚弱。
见她如此,他的笑意反而在眼里加深,「我无法照办,你还没有回答我,要不要求我,又想不想要小翠的生杀大权?」
「我当然要,但是……」
进宫和一堆喜欢高读阔论的大臣们应酬向来是龙天皓最恨的事,听那些大臣对大王拼命的奉承阿谀更令他感到作呕想吐。
但身为臣子,他依然不得违逆大王的旨意,大王要他的命,他连眉头都不得皱上一下。
「天皓,怎么今日闷闷不乐?」太甲向来直呼他的名,对他就如对兄弟一般地关注,「有心事?」
太甲初继位时因为不守汤法,所以被伊尹放逐三年,之后修德,行仁,如今已是诸侯信服的帝王。
但盘踞在山西陕西一代的鬼方仍处心积虑地想要入土中原。身为兵将主帅,龙天皓始终对于民族百姓的安危不敢掉以轻心。
「臣在想鬼方近日来毫无动静,不知是否又有什么战略。」
「有你在,寡人可一点都不担忧,寡人担心的是你。」
龙天皓轻挑起眉,淡然笑问:「大王何以担心臣下?」
「有一些传闻传到宫里来,寡人不知道该信或不信?」
「大王请直言,是什么传闻?」
他知道纸总是包不住火,但是已经努力的抑止谣言外散,他并不想引起更多不必要的麻烦,要云香儿成为他的女人,和他对大王效命一事,在他看来其实毫无冲突。
「夏桀的左右手云方还活著吧?」
「这臣也听闻过,但据说如今已经是个废人,故不足令大王担忧。」
至少比起鬼方—族,云方已经没有任何杀伤力。
但叫他不悦的是将谣言传进宫的人,他心底有谱,因为知晓云家人存活在世的除了世伯外,别无他人,「是不是废人寡人不清楚,但是寡人听说你最近接进府中的女子是云方的女儿?是否有这件事?」
身为帝王,太甲问话的语气已经相当委婉,不是独断,也不是兴师问罪。
龙天皓深知自己深得厚爱,但是不能说的依然不能提及,谁也不清楚大王的脾气何时会发作,人说伴君如件虎,即便大王视他如兄弟,但君臣永远都只是君臣,这是天塌下来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臣下近日的确是迎接一名女子当侍妾,但是她非云方之女,而是一个酒馆女掌柜,叫文彤。」
「是吗?你所言句句属实?」
「若是大王不信臣下,臣下亦无他法。」他单膝下跪,状似等著发落。
太甲见状,只得叹气,有些没辙地对他挥手,「起身吧,寡人不过只是问问,你倒是动怒了。」
不多言,不畏死,这是太甲眼中的龙天皓,而他还要仰仗于他甚多。
「大王言重了,君要臣死臣不敢不从。」
「寡人知道,所以寡人清楚你不会背叛寡人。」「那么云方……」
「杀你父母毁你全家的仇人,你想怎么发落就由你去,既然传闻云方已经形同废人,寡人也不想赶尽杀绝。」
龙天皓淡然一笑,领令起身,「大王真是窄心仁厚。」
「寡人猜想今日要不是寡人硬下旨召唤你进宫,只怕你根本不会来吧?」太甲边说边想,哪天他得要见见绑得住龙天皓这匹猛狮的女子不可。他想到庞麟相求之事;于是说:「你不会忘记庞麟对你的救命与养育之恩吧?」
「臣终身不忘。」果然如他所想,消息是庞麟传进宫中。
心底的怒火高涨,他有了新的决定。
「也不会忘记庞小姐对你的情深意重吧?」
「臣屡次言明,臣视慧兰如亲妹子。」
「但是庞小姐却非你不嫁,这你总不忍心让她独守空闺一生吧?」
「邯兴对慧兰亦情有独钟,臣斗胆请大王成全他,他定会成为好夫婿,和慧兰亦相当匹配。」
太甲为难的摇头,叹著气道:「你就别陷害于寡人,庞麟说了,慧兰小姐言明,勉强婚配她会一死明志,你要我赐婚,岂不是让我难做人?」
如此这般,问题只能他自个解决了。
龙天皓明了于心,不再坚持己见地说:「请大王恕罪,臣下的问题就由臣下自个想法子,不再令大王困扰。」
「但就是不会迎娶慧兰小姐是吧?」
「请大王恕罪,若是勉强婚配,臣下亦宁可以死谢罪。」
从没见过龙天皓这般执拗,此举令太甲对弛中意的女子更加好奇。
「是为了文彤小姐?」龙天皓只是淡然回以一笑,未作回应。
镑位大臣见状皆心忖,大王的问题他爱答不答,也只有他敢这么放肆。
大臣们看得眼红,却又不能说什么,因龙天皓太厉害了,朝廷少了他恐陷会祸事不断。
「此刻的你归心似箭?」太甲明知故问。「臣下不敢有那样的想法。」
太甲瞄他一眼,突然朗声大笑,「我看这普天之下已没有你龙天皓不敢做的事了。」
糗他,却又比其他人更加了解他,龙天皓继续笑脸以对,也等:著太甲让他走。
终于,太甲如他所愿地挥手,「去吧,去吧,寡人不是不懂情事之人。」
「谢大王。」才跨步,太甲又突然唤他,「等等。」
「大王还有何事交代?」
「寡人只是要提醒你,谈情说爱寡人不想管你,但别迷到忘记保家卫国酌责任。」
「臣不敢!」「那就去吧!」太甲笑著再度挥手,看著他急奔而去的背影。
「大王,这样好吗?」一旁大臣忧虑地问。
「没什么不好的,男人嘛!总要有一个女人支持,或者你们想要他的命?」
「臣等不敢!」惶恐的人纷纷下跪。
「那就随他去吧!」太甲笑著起身,丢下话给众人。
回乡是龙天皓所能想到暂时摆脱庞麟箝制的法子,他更希望远离京城后可以让他与云香儿两人恶化的关系稍加改变,甚至希望能令云香儿在这趟旅程中正的爱上他。
没错,他要的不只是她的人,还要她的心,报复只是个幌子,从十几年前,他便希望能再见到她,年纪越是渐长,他便越想得知她的转变。
如今一切都已如愿,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云香儿与他之间始终隔著—条鸿沟,她看他的眼神就像他是瘟神恶煞,令她避之唯恐不及。
「回乡是你自己的事,不要拉著我一起走。」
笔乡是她所不想触及之地,那儿有太多的记忆,好的坏的,还有数不清的血腥杀戮,去了怕会令她觉得债筑高台,一辈子也偿还不尽。
「你无从选择。」
「除非你当我是—件物品,拎了就走,那我才叫无从选择,但我是个人。」
「你只是来还债的女人,我的所有物,没什么不同。」他说得冷冽,令人不寒而栗。
他当她是所有物,与物品无两样,她早就清楚,却还是为这样残酷的事实感到心痛,「那我无话可说。」
「是辩不过我才不想说?还是同意我的看法?」
「随你去想。」她当他只是病人,仇恨已经吞蚀他的良知,「对于—个心病得很重的人,我辩驳再多也都是枉然。」
「女人,我说过,不要试图挑战我的耐性。」他抓起她的下颚,狠狠地掐紧。
云香儿毫无畏惧地迎视他,淡然笑说:「挑战又如何?你打算打掉我的下巴还是掐死我?」
那样她还可以求得解脱,在一个仇视她的男人面前苟活,那才是一件痛苦不堪的差事。
不过其实她曾经想过要化解两人的仇恨,也想过要安抚他受伤的灵魂,更希望自己有能力让他放下仇恨,但想来是她太过天真,仇恨的毒素早已远超过她能解的能力范围,他的心冷得像高山上终年不比的白雪,将她的热情冰冻。
她已经无能为力,若死可以化解痛苦,那么她倒可以死得其所。
「怎么?我听说文彤女掌柜温柔得像春天的和风,足以软化所有男人的心,你的温柔到哪里去了?」
「我的温柔不用在无心的人身上。」「是说用在我身上浪费吗?」
「没错。」她老实地点头。
「很好,那么你就有更多苦头可吃,直到你愿意向我展现你的温柔为止。」
征服一个桀骛不驯的女人也是男人最大的愿望,要让云香儿对她死心塌地,这个念头从未在龙天皓心中消失。
但对云香儿而言,当一个人哀莫大于心死的时候,怎样的结果都是一样不具任何意义。
「别忘了你亲人的生死存亡还掌握在我手中。」
「我从未忘记任何事情,不需要你时刻提醒,倒是你,最好先想想要用什么法子安抚一个怒气冲天的女人吧!她扯开唇,灿笑在唇边绽放。
即使明知那笑带有太多揶揄意味,但龙天皓依然忍不住想要轻掬那朵灿烂如花的笑容。
倾身将她揽向自己,他以行动代替眼神,在她轻启的唇瓣上印下—记深吻。
他的吻虽缠绵如火,却又少不了温柔体贴。
云香儿不敢相信一个恨她入骨的男人竟然会这般地吻她!
错愕之余,她忘却抗拒,甚至不由自主地回应他的热情如火。
才赶来想要阻止龙天皓带云香儿回乡的庞慧兰,,现下见龙天皓和云香儿两人热吻到忘我之境,这让她忍无可忍,她一个冲动上前拉开两人,伸手便在云香儿脸上甩上一巴掌。
由于背对著门,所以龙天皓并未能如愿阻止庞慧兰的动作。
而原本早知庞慧兰到来的云香儿,因被龙天皓的挑逗弄得意乱情迷,所以来不及反应闪躲。
痛自不在话下,但是,她却更为自己大胆的可耻行径感到羞赧。
「下贱的女人,我就说你一定是狐精转世,才会这么轻易的就把天皓哥给迷得团团转,我猜得一点都没错。」庞慧兰激动不己的指著云香儿鼻尖大骂,不觉得自己动手打人有错。
龙天皓抓住她意欲挥出的第二巴掌,怒不可遏地低斥,「慧兰,虽然我视你如亲妹子,但是无理取闹要有个程度,我不许你再闹下去!」
「我无理取闹?」她不敢置们的大叫。
「你无故打人不叫无理取闹吗?」
「我为什么会无故打人你最清楚了,天皓哥,我劝你快点醒醒,不要把自己的前途毁掉,她可是前朝夏桀身旁爱将云方的女儿,这个身分够毁了你现在的所有成就啊便
「我说过她叫文彤,谁敢再乱嚼舌根,我会割下他的舌头。
「现在我说了,你是不是要割下我的舌头?」庞慧兰一个劲逼近,算准龙天皓疼她又念情分,对她这个恩人的女儿绝对不会动上分毫,更加大放厥词。
「你现在就给我下去,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再到‘紫筑’,听到没有?」龙天皓隐忍著怒火下达命令。
「我不要,你说过只要我愿意,这里永远都是我家,没道理自己家里还不许随意走动。」她蛮横无理的大声嚷让。
在朝廷里,满朝文武百官对他都要礼让敬畏七分,连大王与他说话都不会用专制的语气,没想到她竟这么放肆,他已经很容忍她了,但他的容忍却让庞慧兰因此恃宠而骄,这令他懊恼又痛恨。
「够了!你马上给我离开,要不然我就把你关起来。」
打小到大龙天皓都舍不得打她、惩罚她,如今却为了云香儿要把她关起来,这口怒气庞慧兰再也吞咽不下。
趁著龙天皓不注意,她又开始对云香儿张牙舞爪。
但下一秒,一记巴掌已挥落在她的脸颊上。
「你打我?!你竟然为了那个狐精打我!」庞慧兰红了眼眶,心痛加上脸颊上的痛,让她嚎啕大哭起来。
「来人!」想要的女人对他冷冷淡淡,不要的女人却拼命的纠缠不休,龙天皓头痛至极地吼著,「送庞小姐回房,没有我的许可不许她再踏入这儿半步,违者军令处置。」
庞慧兰没那么好哄,失了宠的她已经无心顾及小姐颜面,又闹又哭,结果动用了好几名家丁,才把她架离「紫筑」。
「你不觉得自己很残忍吗?」云香儿有些同情庞慧兰,同是女人,她并不希望因为自己而让另一个女人伤心欲绝。
「我早该如此。」龙天皓反倒回答得出奇冷静。
如果他有错,那就是太温柔了,才会令庞慧兰老以为自己仍旧有希望成为龙夫人。
「你是天底下最可怜的男人。」
「我是不是最可怜我不清楚,但是我绝对清楚以后我不会再是个优柔寡断的男人。」要什么,他自己清楚明白,「我要的是你,不是她。」
他已经不只一回如此声明,令可怜的她想忘都难。
—行四人上了路,龙天皓返乡并未携带太多家丁、丫鬟,只有陆安和小翠随侍在侧,而这一路行来,优美景色倒让云香儿放松不少,唯独赶路之时美中不足的时方诸多,最让她感到不舒服的就是没得梳洗,除此之外,其他方面都远比在龙府中来得强。
至不她不需要再时刻听到庞家父女尖酸挖苦,更不需要忍受龙天皓的挑逗与嘲讽。
远离龙府,龙天皓似于变了个人,说话的语气也不像在府小那样冷漠无情,眼神不时可以发现到深情。
但云香儿认为一定是自己眼花,那两个字绝对不可能出现在龙天皓眼中,他恨她恨入骨子里了,怎么可能会有情字可言?
小翠旁观者清,她悄悄地笑著对她说:「小姐,少爷对你真是呵护得无微不至哪!」
「会吗?」云香儿满眼狐疑,不明白她怎会那么想?
「怎么不会,少爷怕你喝不惯溪水里的水,所以特地骑马到老远的地方去跟人家要了些山泉水来。」
有这样的事情?云香儿倒是感到十分诧异。
她不懂龙天皓到底要表示什么?想讨好她吗?
她不认为有那种必要。做给旁人看?
似乎也没有那种必要,一旁除了陆安就是小翠,没必要费工夫演戏。
想来想去,她还是想不通龙天皓到底玩些什么把戏。
「也许是他自己喝不惯溪水。」
「才不,我们刚刚路过溪旁,少爷自己就先下去喝水了。」小翠依然深信自己的看法。「其实我看得出少爷很重视你,要不然也不会扬言要把慧兰小姐关起来。」
「那是他想要治治慧兰小姐的娇气。」
「那只是其中—个因素,我和陆大哥都看得出来少爷很生气慧兰小姐对你动粗,但是庞老爷是少爷的救命恩人,慧兰小姐又是庞老爷的独生女,所以少爷不能不给庞老爷一点薄面,若非这层关系,我们都深信少爷会把慧兰小姐送离龙府。」
尽避小翠头是道,但是云香儿却不认为如此,毕竟那只是他们的一堆臆测而已,她不能跟小翠和陆安瞎起哄,到时闹笑话丢脸的是她并非他人。
「别说了。」「小姐不爱好?」「给少爷听到小心你皮肉受苦。」
「才不会,只要是和小姐有关的话题,少爷绝对不会对小翠生气。」、
「原来我是那么好的挡箭牌啊?」云香儿忍不住失笑,却不认为自己有那么重要的地位。
小翠低声笑说:「可不是,少爷在府里确实人人畏惧,但是只要进了‘紫筑’,就会缓下脸色,从来不会在小翠面前扳著脸孔。」
「那是少爷疼你,你可不要在其他人面前嚷嚷让他难为。」
小翠知道,但是少爷说若是有人欺负小姐定要随时告诉他。」
「谁敢欺负我。」其实最常欺负人的不就,是龙天皓自己,他还真敢说。
「例如庞老爷,或者是慧兰小姐啊!」
「现在他们都不在这儿,当然也就欺负不了我。」
小翠突然倾向轿子的窗口,看向坐在轿内的小姐,低声说:「小姐,小翠可不可以问你一件事?」
「问吧,神秘兮兮的干啥?」「小姐爱不爱少爷?」
小翠也知道主子的身分,说是龙天皓的女人只是好听,其实压根就是阶下囚人质,但是旁观者清,她总觉得两个主子其实是相爱的,她也希望两个主子可以恩爱到白头,那样她就可以留在两人身边伺候不用为难了。
「小丫头懂什么爱不爱的,把水拿给少爷他们吧,我喝够了。」
那是相当让人难以回答的问题,云香儿红著脸蛋转移话题,并把水袋往外推去,顺便把帘子一并给拉上,堂而皇之地逃避小翠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