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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笑令 第一章

声色犬马,纸醉金迷,多么奇特的世界!

颜笑半支著脸,笑吟吟望向楼下的欢男乐女们。呵呵!呵呵!

嫣然轻袅袅地替他斟满酒,「喏,你的桂花酿!」风情万种尽在不言中。

没有任何狎昵的举动,颜笑笑著拉她坐下,并不言语。

嫣然双颊飞红,神色犹豫,「颜公子!」她终于开了口。颜笑慵懒地欣赏著她迷人的娇态,呵呵,秀色可餐哪!

「您是知道的,不久我就满十八岁了,妈妈要替我做主了。」美人的哀愁也是一种美,让人心生怜惜。

颜笑只是虚应地点点头,「噢」了一声,便继续品味他的酒。

她正视著他,水样的眸子里出股历经沧桑的坚毅,「我并不是求您,嫣然明白自己的身份。」她顿了顿,「我只是以为我是真心的,是喜欢你的。」

意料之外的表白!颜笑有一丝哑然,索性撂下酒杯轻抚她光洁的脸颊。娇媚的颜容,果断的性子,像极了七月。呵呵,颜笑明白她喜欢他,甚至爱他!当然嘛,颜笑有钱,又会赚钱,且生得一副好皮囊。

「嫣然,我不会坐视不理的。」颜笑似笑非笑的,「你,可有中意的人了?」

嫣然倒吸一口凉气,颜笑微笑著饮尽杯中残酒。没错,她是清倌没错,可,女人嘛,总是这样的,同样的话,难保没对别个人说过。

「姑娘!泵娘!」红玉闯了进来,见著了颜笑,欠了个福,「颜公子!」

「何事如此慌张?」颜笑直起身子。

「李少爷在楼下闹事,说是……说是非要嫣然姑娘给他唱曲儿,」红玉的头越来越低,「他还说,还说……」

「要打烂我的臭脸,对不对?」颜笑大笑道。

嫣然蹙眉,他轻轻地为她抚平,「这已经不是新鲜事儿了。」

「颜小子!臭混蛋!看我不撕下你的臭脸!」巨大的破锣声一路哄了上来。啧啧!难听!真难听!

「李兄!你就不能换句词么?哎——真是了无新意呀!」颜笑不怕死地顺手搂住嫣然的小蛮腰。嗯!很软!

李格飞一张俊脸涨得通红,颤抖的手直直地指向颜笑,活像中风,「你!你!你!你!拿开你的脏手!」

「哈哈哈……」颜笑狂笑著开了口,「娘娘腔!」

李格飞两眼一翻几欲昏倒。是了,颜笑同他一样的俊美,都是典型的江南男子。可他是人人眼中的娘娘腔败家子,颜笑却是风流倜傥帅公子。呵呵!既生瑜,何生亮呀!

房门口一阵骚动,颜笑起身拨开烦人的李格飞,笑意更浓,「展公子,稀客稀客!」

怎奈来人并不领情,但见展大公子冲到嫣然面前,忧心忡忡,「嫣然,你没事吧?」

「敢情展公子是听闻有人闹事,所以前来救美?眼线不少嘛!」颜笑大笑,红玉吓得缩进墙角。

许是寒了心,嫣然掩去了冷淡,替展望溪添了碗筷。颜笑不置可否地眯起眼,这么快就转移目标了?不明智呀!还是,还是她存心想挑起他的醋意?哈哈!那就更不明智了不得一来他不爱她,二来他对她没有丝毫的占有欲。所以,呵呵!

然而,他颜笑是顶顶喜欢惹是生非的,因而……他立刻表现出了应有的怜惜,细心地扶嫣然落了座。「不要太过操劳,会伤身子的。」

素来镇定的展望溪眼中射来杀人的箭光,颜笑并没有忽略。哦喔!好好玩!

嫣然哀怨地浅笑。可怜的女子,她明白颜笑只是在耍她。哎——他是不是太坏了?颜笑自忖,勾起了一抹笑。

李格飞粗声粗气地说:「展兄,你看你看,他居然一直霸著嫣然不放。有一句话,怎么说来著,‘风水轮流转’。再怎么说,嫣然也该轮到我了,对不对?」

炳哈!这种没脑子的人死得太早,颜笑是绝对不会意外的!

门板轻响,一位儒生装扮的男子笑道:「展兄,小弟晚来一步,望见谅!」

噫?什么叫「晚来一步」?约好了的?来砸场子?

「旭,这边请。」展望溪强挤出笑容迎了上去。

「展兄,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好端端地扔下了我们弟兄俩,把小弟追得个半死。还以为出了什么人命案子呢!」被唤作旭的男子戏谑。

「在下颜笑,不知兄台如何称呼?」眼明手疾地塞了李格飞一只鸡腿,颜笑成功地抢在他面前作了自我介绍。

嫣然垂脸低笑。

「不敢,鄙姓欧阳,单名旭。」欧阳旭还礼。

「那你身后的这位帅哥不会恰巧就是欧阳怿吧?」颜笑笑著指指他们身后。

「正是。」欧阳怿落落大方地步入房中,端坐在他面前。

令世人谈之色变的欧阳怿?颜笑微笑著拱手,「幸会!」

李格飞不甘冷落,急急吼道:「你就是那个专抢人家家产的欧阳怿?」

没大脑!

欧阳怿面不改色,仍旧一派温文尔雅,「也可以这么说。」

颜笑不急,欧阳旭不急,展望溪可急了。

「不要误会了!怿才不是这种人!他是、他是……」

「他是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肯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大丈夫,对不对?」颜笑舒舒服服地饮了嫣然递来的美酒。

「咦?你怎么知道?」耿直如展望溪就是缺了副心眼呀!

「关于欧阳兄弟路遇歹人,并为恰巧经过的展公子您救下;随后欧阳兄弟投桃报李地解决了展公子您家中的小小财务纠纷,颜某已略有所耳闻。能够遇见欧阳兄弟与展公子这样的汉子实乃颜某的荣幸!」凉凉地招来红玉,「布酒布菜!嫣然,累不累?如若不累,唱支曲儿助兴,如何?」

美酒佳肴奉了上来,动人的歌喉回旋耳畔。

「颜公子似乎对我很感兴趣?」欧阳怿颇含深意地瞄颜笑。

「哪里哪里。主要是您的名头太大,小弟想不知道都难哪!」颜笑四两拨千斤地回应他。他那些小伎俩骗骗展望溪还成,想唬他,早著呢!

「是吗?」好容易啃完鸡腿的李格飞举手,「怎么这些事我都不知道?」

没办法!笨人就是笨!

「你是脑子里除了吃喝玩乐,还知道什么呢?」颜笑笑著塞他另一只鸡腿,好事成双!

「不要!我要吃鸡翅!」李格飞反抗道。

「喏!都给你!」颜笑乐得玩他。

「有几件生意想同颜公子谈谈呢,不知您什么时候有空?」欧阳怿发话了。

「哪几件?是同城南范家的,还是同北下苏州的金公子的,抑或是即将同李家谈的那一件?」颜笑的举动无疑是挑衅,然而,适度的挑衅也是一种防守。他欧阳怿打谁的主意他都可以不管,只要他不来动自己的脑筋便成了,哼!他颜笑还没有太呆!

李格飞专心地啃鸡翅,展望溪忘情地看嫣然,欧阳旭有点奇怪地打量颜笑。而欧阳怿则是笑得愈加无害,「颜笑,不简单!」

「彼此!彼此!」两人互饮了一杯,真无趣!颜笑百无聊赖地想。

「爷!」暮风旋风一般冲了进来,「文少爷回来了。老爷请你回去!」

「述非?」颜笑愣了一下,「刚到的?」

「是!」暮风一贯的冷然。

「那么,我先告辞了!」颜笑笑看嫣然,她的处境还不至险恶,呵呵,那么他就乐得清闲了。最重要的是,述非为什么回来?莫非知道爹爹病了?

转身离去时,沉默了半天的欧阳旭突然唤一声:「颜笑!」

「有事?」颜笑斜著脸回视他。

「我们见过面吗?我们一定见过面的!」他疑惑著。

「是吗?」颜笑好笑地与他面对,「在哪里?」

「颜笑!我记得的!」他肯定了,「我记得你的眼楮!」

噢?他记得他的眼楮?让无数女人迷失的眼楮?

「似笑非笑的吊梢眼!」他呆愣愣地作了结论。

颜笑大笑著离去。

「下次少喝点,」暮风扶他上马,「瞧你,全身都是酒味!」

「呵呵!爹爹最喜欢我这样了,难道你不明白?」

他无语。

「暮风,我知道你怨我,但,你要明白,如果不是我,你早就同湘玉一样了,你愿意吗?」颜笑敛去了笑意,「好好练武吧,跟紧我,为了你也为了我。咱们早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因为文少爷回来了,是吗?」暮风一语击中要害。

颜笑笑道:「暮风,这几年来,我待你这么样,你自己清楚。没了颜笑暮风就不是暮风,没了暮风颜笑也早就没了小命了。」

「我以为你足够聪明,知道当初我为什么竭力求爹爹让你学武。那时你才十岁,但你总不至于忘了吧?」颜笑看著他。

他错愣,「你早就知道老爷他——」

颜笑点头。

「所以你就找来了湘玉?」他不可置信地低叫。

「不然怎样?若不是我,她早就被溺死了,难不成你有什么更好的法子?」颜笑冷笑,「这就是命。」而他,惟有等待,与逆境中寻求输得最不惨烈的方式。他接著指正道:「应该是,我们相依为命。」

夜风寒冷,他惟一能做的就是赶快回家去面对去解决可能威胁到他的人和事!

世事悲哀,事事悲哀,人生不过如此。他颜笑为其所累!何苦呀?

※※※

「死小子!你倒是风流快活得紧嘛!」一进门,文述非就拍了颜笑一记。

「不是吧你!」颜笑回他一脚,「想拍死我呀!」

「爹爹等你半天了,进去吧!」文述非灵敏地躲开他的攻击。没踢到,真真是令人扼腕哪!

「这次打算住多久?」颜笑装似无心地问他。

「哦?」文述非斜挑眉,「我以为这儿还算是我的家的。」

「当然,这儿永远是你的家。」颜笑还是笑,他只能笑。

「我想,我不会住太久的。」他意有所指,神情很是张狂,「毕竟,他病得不轻。」

颜笑随口扯道:「你回来了,不是吗?你一定有法子治爹爹的。」

「我只是个药商而已,」文述非自嘲,「不是救世的华佗!」

颜笑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述非,我觉得你变了好多。变得很压抑,很……很暴戾。」

「暴戾?我暴戾?」文述非大笑,「那么,你猜,我是怎么闯过来的,在五年内,成为数一数二的药商?」

颜笑无语。是他失言了。这是他的错,是他逾越了,于是他立刻笑道:「算一算,咱们兄弟已有好些年没好好叙叙呢,赶明儿个——」

「颜笑!」文述非打断他,用一种陌生的笑容打断他,「不必了。」

他越过颜笑,冷冷地又站住,「是,我是变了。变了有什么不好?总好过你这个只会傻笑的呆子与那个三棒子打不出个屁的木头!」

角落里,暮风的肩颤了一下。但,他仍旧无言。

「我给范家报了信,七月这几日会回来看爹爹。」颜笑不信他没反应,

述非只略略怔了一怔,便大步流星地踏了出去。

颜笑转身,隐约见著他的背影与他五年前离家时的决绝交叠在一起。突然地,他就非常怀念当初那个一脸稚气只会念书的呆子。他勉强地撑起笑容,「风子,我不喜欢这样的他。」

暮风的语气没有起伏,「人总是会变的。」

包括你,也包括我自己——颜笑看见他眼中的潜台词。

「哥哥。」怯怯的声音低低唤著。

「湘玉?」颜笑怔了一下,旋即明白了,「爹爹叫我?」

「哎。」湘玉轻移莲步,走近颜笑时,微微抬头,绽开一朵娇羞的笑。他还他一笑,他便红了脸随暮风出去了。

整整衣服,颜笑推门而入。

他静静地躺在床上,似乎睡得很熟。他,真的是老了,体力如此不济,不复往日的健壮。颜笑心底没由来地涌上阵阵怜悯,轻轻坐在床边。昏黄的灯光摇曳在他苍老的脸上,形成了某种诡异。

「谁?」床上的人突地睁眼,死死地盯住他。

正欲回答,那人就一把扯住他的手,直起身子。颜笑吓得直往后退,怎料他突然用一种极其悲怆的声音叹道:「萧儿——是你吗?」

颜笑直觉地觉得这同自己的身世有关,因而任那老人抓住了他,被他扯开头发。

长发披散开来,他轻轻地颤抖地抚著颜笑的头发,眷恋地望著他,那是一种男人看女人的眼神。颜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眼楮可以盛满这么多痛苦与爱恋。

颜笑没吱声。老人的手划著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子甚至他的唇,他从来没有人这么细致地打量过他。颜笑想,他是老疯了病疯了。

当他的手滑致他的襟口时,颜笑终于出声了,他反握住他干枯的手,迅速地将头发甩至身后,用一贯的嬉皮笑脸对他说:「爹爹,快别戏耍孩儿了。」

他愣住了,有将颜笑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打量一遍。精明与犀利回到他的眼中,他放开了颜笑,瞪得他全身发毛。可他只能嬉皮笑脸——他聪明地没有束头发。他知道这样可以顺利过关,不知为什么,他就是知道。

老人的嘴角抽了一下,「这么晚才回来?」

「去喝喝花酒。」颜笑讨好地替他盖上被子。

「看嫣然?」

「是。」

「颜笑,」他很少这么严肃地叫他,「既然你有喜欢的女人,不如就娶一个吧。」

颜笑心头一紧,呆了。

「就湘玉吧。」他半眯著眼。

「不!」颜笑直起身子,「我不!」

「你敢说不?你竟敢说不?」他冷笑,「你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同我说不?你别以为我老了,病了就奈何不得你!你少做梦!」

颜笑无措地看向他,怎么会这样的?怎么会的?他以为,他一直以为他同自己之间是和睦的,可是他偏偏要撕去那层温情的面纱!这是为什么?

「三天之后给我答复。」他满意地笑了,是满足于他的怯懦吗?

「娶湘玉,我全部的家产做嫁妆,附赠你的身世。如何?」

「容我再想想。」颜笑提起脚,腿却麻木。

身后,他突然说道,极为轻蔑地说道:「你以为你是谁?哼,一个野种罢了!」

□□□

凉亭内,文述非闪了出来,「我要是你,也许就不会让他再病上三天的。」他阴笑。

「你——」

「当然,我不是你,我是我自己,所以,他还可以再熬上一段日子。」文述非勾起颜笑的下巴,他厌恶地打开他的手。

「颜笑,怎么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长进也没有?你真以为,我是为了七月才离家远行的吗?」他继续道:「是他——你最亲爱的义父让我走的,因为他知道你喜欢七月,明白吗?他要你恨女人,而他的目的似乎也达到了,哈哈,颜笑,你真的如他所愿地成了一个怪物!明白吗?怪物!」

「够了!」颜笑用力推开他。

「别走啊!我还没有说完呢,」文述非拽住他,「七月那种女人是用来让女人嫉妒让男人自卑的,这几年来,我除了无时无刻地自卑之外,我还在想念一个人,知道吗,那个人就是你。」

颜笑清楚地感到了文述非的鼻息,他的脑子转得飞快,可是身子却僵硬挺直。

「跟我走吧,像你这样不堪忍受尔虞我诈的小呆瓜,还是乖乖跟我走吧!」他地下头,注视他,「怎样?」

他居然对他微笑,面临这样的变异时他颜笑居然还在条件反射地微笑。他微笑著对他说:「多谢了。」

「你真是无可救药!」文述非愤然而去。

颜笑后悔,他开始后悔了!真该给他一巴掌的!为自己也为七月!他,可真是龌龊!可他却怎么也提不起那挥出一巴掌的勇气!还有爹爹!他居然用钱收买文述非的「爱情」!爱是可以用钱买到的吗?钱或许买不到爱,但钱却可以断送爱!

今天晚上的变动比十七岁那年更为惨烈。整个世界瞬间崩塌,可他还是在微笑。

一颗水珠砸在他脚上。

那似乎是自己的泪。

呵呵!很好,很好,原来他颜笑也同样是不堪一击的!

○○○

漫无目的地晃荡,就是不想回家。那里除了压抑就是残忍与腐败的气息。他得逃离那里!

前面便是「听雨楼」,灯火辉煌,好不耀眼。可他不需要这种辉煌。

一转身,绕到后门。止住了小厮的招呼,赏了些碎银打发他们退了开去。楼不高,一时兴起,他一步一步往上爬,轻轻松松地跃上了栏杆。

嫣然房里似乎还有客。怎么?展望溪还没走?

「金公子,您慢走,恕不远送。」嫣然飘飘然拜了一拜。

那个被唤作金公子的魁梧男子起身又转身,执起嫣然回避的素手,「嫣然,我快回北方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替你赎身。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只要你肯点头,钱不是问题。」

咦!不得了!想夺他的棋子?这怎么成?嫣然可是自己策划已久准备在适当时候「踢」给展望溪的礼物呀!

嫣然背对著他,所以他无法看真切她的表情。

「您的好意,嫣然心领了。只是,我早已有了中意的人了。纵然他瞧不起我,我也是一样地喜欢他。我也晓得像我这般出身女子,不该如此痴傻的。然而,我以为他便是这个世上,我想要遇见挂念的人了。」酸涩地眷念的甜美声音惊得他全身发麻。

「嫣然,」魁梧男子有些动容,「你——你,你这是为的什么呀?」

「我也明白,他未必像我喜欢他那般喜欢我。可我——」嫣然轻笑,「终究是拿得起放不下的呀!我总想,若不能跟了他,每天等他来陪陪我也好,哪怕只是一会儿。若是我跟了别人,便再也见不著他了。」

「嫣然……」男子叹息,「如果你后悔了,就来找我。我还要呆半个月,你知道在哪儿可以找到我的。」

男子欲走,复又回头,「你说的人可是颜笑?」不待嫣然回答又道:「据说,他对你还有点意思。若没有那份心思,哪会天天来看你呢?」

男子轻轻带上门,红玉便进来收拾桌子,屋中仅剩下嫣然一人。

她插上门,对灯自怜。

颜笑不敢进去,他很乱!

「呵——」嫣然自嘲地浅笑,「殊不知,由古自今,天下最说不清道不明的就是那点意思呀!」

不忍她的怨哀——过分聪明的怨哀,他从窗子翻了进来,「为什么?」满腹的感慨震惊化作了没头没脑的三个字。

吃了一惊的嫣然片刻后悟了,她淡淡地浅笑,万般情愁融入其中,「有时侯,我自己也问自己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会爱上一个看似多情实则不羁的浪子,可事情就是这样,不必问原因也没什么缘由。只因为遇上了,所以就爱上了。」

突然间,他有了一股想哭的冲动,他的心口动荡荡的又像堵满了什么,手脚发软,脑袋昏沉沉。他轻轻地将双手按在他的腮上,感觉出她脸上惊人的温度,这才晓得自己的手冰得吓人。

「嫣然——」他深吸口气,「你这是何苦?」

她笑著,泪潸然而下。颜笑知道她的心。他与七月一样,爱上了一个不值得她爱的人。这就是女人的宿命吗?无关容貌,聪慧的悲惨宿命?

他吹熄了灯,紧紧地拥住了她。嫣然终于失声痛哭。

「嫣然,你肯听我的吗?」颜笑温柔地问她。

她含糊地点头。

她大概是误会了他的意思,他之所以灭灯,是因为不敢与她的纯净对视。或许他并不如爹爹与述非那般的险恶,但也不是什么善良之辈。一个包存善恶羞耻之心的人,是最可悲的吧?

「嫣然,跟了我,你不会幸福的,你是这么好的一个姑娘,我不能害你!」

「不,」她绝望地抬起埋在他胸前的脸,「不要丢下我!」

「嫣然,我也很喜欢你,」月光下,她的绝望令他不舍。因为,他自己有著类似的绝望,「嫣然,你要相信我,如果我不喜欢你,我是绝不会同你说这些的。」

她愣住了,「你嫌弃我,对不对?你嫌弃我!」

「不是的,」他小心地压低嗓音,安抚性地轻拍她的背,「嫣然,我没有资格嫌弃你!你要相信我!」

她全然没了反应,只是痴痴地望著他。

「嫣然,你听我说,我可以替你赎身,但我真的不能收了你。嫣然……」

「颜笑!我不要名分的!你不会以为我是在讨一个名分吧?」她第一次失去了矜持,敢大著声叫他的名字,「我怎么敢奢求名分呢?我怎么敢呢?」

她的苦苦哀求在他而言无异是一种变相的责难。他松开了抓住她的手,「这同名分没有关系。你要相信我,我自有我的苦衷!」

嫣然吻住了他。他任由她吻了去,没有任何的反抗。

她,放弃了,泣不能声。

扶她坐下,他半蹲在她面前,「嫣然,你是个好姑娘,我永远不会忘了你,但是,我真的不能……」

她打断了颜笑。他以为她快昏厥了,可她却竭力地对他微笑,「我明白,我明白的。」

她永远也无法明白。然而他又该怎样启齿呢?他选择了温柔,做个温柔的情人吧。陪她,就今晚。

「我不回去了,你瞧,反正我也是翻窗进来的,没人知道。今天,我陪你,陪你聊天,你想聊写什么便聊什么,好不好?」她试著满足他——尽自己所能地满足她。

「好。」她强颜欢笑。

「嫣然,我是不会害你的,你要相信我。」他有些底气不足。

她乖乖地由他替她拭去泪,「我信你,我永远都信你。」

她突然又问:「你会永远记住我吗?」

「会。」他允诺。

只是谁都不知道这个「永远」究竟会是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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