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全部的人都已经知道邵巡是何来历时,在客栈里,有一个人才正要开始思索这个问题。
爆水心盯著正倒在躺椅上呼呼大睡的邵巡,足足有一个时辰之久。
昨天晚上她一直睡不安稳。
可能是因为担心他睡在树上的关系,半夜里她忍不住起身察看,却发现他根本不在树上;一直到接近清晨,她已起床作早课时,他才从窗户进来,并且倒头就睡,显得很疲累的样子。
她实在很纳闷,他为什么半夜不睡觉,到处乱跑?他会不会是又跑回去那个叫醉杏楼的地方?师姑曾说过,每个男人都喜欢漂亮的姑娘,偏偏那个地方有好多很漂亮的姑娘,而且有一位美丽得让人「不敢逼视」的……燕姑娘……她记得邵巡是这么唤她的。可是,为什么他会这么疲累的样子呢?
还是……她突然想起师姑曾经说过有一种人叫做「小偷」,专门是在晚上去偷别人的东西,邵巡会不会也是……
仔细想想,她好象除了知道他家里有父母、爷爷和一个妹妹之外,其它的都一无所知。她甚至也没有看他在工作赚钱,但为什么他又好象有花不完的银子?
辟水心摇摇头,摒除这个邪恶的想法,她相信邵巡绝对不会去偷别人的东西,他不是这种人。
「你一个人坐在那里对讲摇头呀?」邵巡的声音懒洋洋的传来。
辟水心吓一跳,赶紧回神。邵巡正以手支著头,笑瞇瞇地欣赏她多变的表情。
「你……什么时候醒的?」这个问题实在很蠢。
邵巡又做出他招牌性的耸肩动作,没正面回答。
辟水心螓首低垂,有些忸怩不安。他们相处的这段时间下来,邵巡虽然偶尔会有衣衫不整的时候,但她的心从没跳得像现在这般剧烈飞快,因为此时他的衣襟正微微敞开,露出里头强健坚实的胸膛。
天啊!这真是罪恶,她怎么可以随便看男人的果……胸?
「你的衣服是怎么回事?」
她怔怔地顺著他手指的方向往下看,她的衣服下摆破了一个大洞。
「哦!这就是那时拿来扑火的那件衣服呀!不小心烧了个洞。」她有点不好意思。可是这件衣服她先前替换了好几次,难道他完全都没注意到吗?
「你会饿吗?」邵巡坐起身问。
辟水心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
「你不再多睡一会儿吗?你才睡了……」她开始认真计算他到底睡了多久。
邵巡笑笑,起身理好衣服,通:「无所谓,我已经睡饱了,你想吃什么?我下楼拿来给你。」
「不……不用了,我……我现在想立刻去大兴善寺走一趟。」官水心急切地说,她想去确定一下她考试的地点到底在长安还是洛阳,这可是很重要的大事。
「你想问什么事吗?我替你去就行了,你还是不要乱跑比较好。」他热心地说。事实是,他怕她又惹出一些很乌龙的事来。
「不……不用了,我……我自己去就行了。」
「没关系,我最爱帮人家跑腿了。」他真的非常、十分的热心,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人难以捉模。
「不……不用了,真……真的!」
「你很容易紧张?」他话锋一转,哈哈大笑了起来。
「嗄?」她呐呐地应了一声。
「你一紧张就会这样说话:‘不……不用了……’。」他坏坏地学她结巴的样子,笑得更是夸张。
「你……你……」她又开始气唬唬的。
「说不出话来了?」他真的很爱逗她。
奇怪,她明明看他回来时累得半死,又没睡多久,为什么他精神还这么好?
「走吧!我们顺便去外头吃点东西也好。」他拉著她往窗边走去。
「等等,我……我们还要从这里出去?」她紧张地问。
「当然!」
辟水心以另一只手死命地攀著窗边的柱子,并且紧闭著眼,不敢往窗外多瞧,她一定会头晕。
「我不要,我要走门出去。」她坚持道,并且开始和他拔河,努力要抽出被邵巡紧握住的手。她实在执拗得像头驴子,死都不肯妥协。
邵巡趁她紧闭双眼的同时,快速掰开她抓著窗柱的手,抱著她一跃而下。
辟水心根本来不及有所反应,只觉身子一轻,待她睁开眼楮,她已双脚著地,而邵巡正在她眼前咧嘴坏笑著。
「如何,好玩吧?」他无赖道。
辟水心「哼」了一声,脸已胀红了起来。「我真的确定你是小偷。」
「小偷?」
她点点头,正义凛然地陈述:「因为你不但三更半夜到处乱跑,还喜欢从窗户进进出出。」
邵巡先是因为她的话,眉毛惊讶得全纠在一起,随后又因她的推断而「扭」得更厉害,哦!她简直单纯得像个小白痴。
「你说得对。」邵巡露出顽皮的笑容,不正经地说道。「昨天晚上我和我那宝贝妹妹邵寻寻,合力偷了个‘人’。」
这次换成官水心的眉毛纠结成一团,她没全到他会承认得如此爽快,而且偷的是人?和他妹妹?怎么偷?
辟水心完全没有概念,她想他一定在骗她。
还好附近一个人也没有,否则他和她之间的对话足以惊死一缸子的人。
他敲敲她的额头,带著她绕到栓马的地方,不晓得从什么时子开始,他和她之间竟然培养出这个亲昵的小动作。
邵巡在抱她上马的刹那,突然发现了一件极为「恐怖」的事——他想,他好象有点喜欢这个拘谨白痴的小尼姑了。
哦!天啊!
※※※
大兴善寺门外,人来人往。
邵巡斜倚在旁边的围墙,双手交叉在胸前,静静地看著过往的人群。
他不懂,真的不懂。
这世上女孩这么多,他为什么不动心则已,一动心对象就是个尼姑呢?老天爷这不是在寻他开心吗?他邵巡虽然平日随性惯了,但这种事可随性不得,开什么玩笑?他还不想遭到天打雷劈!
辟水心只是样子可爱了点,称不上美丽,她的长相甚至不及燕歌的一半,可是为什么他放著自动送上门的燕歌没感觉,偏偏要喜欢她呢?
或者……他只是喜欢她可爱的样子,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
很有可能!
邵巡觉得心里好过多了。再过不久,他就要动身前往洛阳,如果官水心确定是自己搞错寺名的话,她就会留在大兴善寺,到时他们就真正「无瓜葛」了。
就在邵巡自己骗自己的时候,只见官水心温温吞吞地从大兴善寺里哭丧著一张脸出来。
「邵巡……」官水心哽咽唤道,她一看见站在门外的邵巡,忍不住巨大的泪珠扑簌簌地夺眶而出。
「怎么了?」邵巡上前柔声询问,冷不防心头被狠狠拧了下。
自从认识她以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从没见她哭过,怎么才去寺里一下子,就伤心成这样?
「我不晓得里面都是男师父……」她抽泣道,并轻轻地打了一个嗝。
「这就是你哭的原因?」他诧异地问道。他知道她很怕和其它男人相处,但为了这个哭成这样也太离谱了吧!
辟水心低首摇头。「师父说……法云寺在洛阳……」
「我早告诉过你的。」
「来不及了……一定来不及了……」她忧虑道,便咽得更厉害了。
「什么来不及?你好好讲,别哭嘛!」他拍拍她的背。
「师父说……我应该不是来大兴善寺,而是要去法云寺才对,可是……法云寺在洛阳,我在一个月内一定走不到那里的,我完了……来不及了……」她越讲越伤心。
邵巡暗自吁了口气,他还当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
「别担心,我过几天也要去洛阳,你可以和我一起去就快多了,我有一匹跑得很快的马,记得吗?」
他细声哄道,只知道轻轻地揽她靠在胸前,却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揽什么样的重责大任,他先前立下的「无瓜葛」宣言,已经完全被抛诸脑后。
「真的可以吗?」她扬首问道,泪汪汪的大眼充满了希望的欣喜。
「真的!」邵巡敲敲她的额头保证道,看她开心的样子,他也宽心不少。
有了邵巡的帮忙,官水心安心多了,她吸吸鼻子,正想向他道谢时,忽地又想起一件事,而这件事让她的心情再度跌落谷底。
「糟了……我忘记了……师姑不准我去洛阳。」她嗫嚅道,看起来又要哭了。
「不准?为什么?」
「我不晓得,师姑就是不准,她们说洛阳的男人都很坏。」她啜泣著,泪水不断滑落她红润的面颊。
邵巡叹口气,经经搂著她安慰道:「不是每个男人都是坏人,像我就不是,对不对?」
等她悄悄点了点头,他才继续说道:「而且就算有坏人,也是到处都有,并不只有洛阳而已。」
「可是师姑说,洛阳是全天下最坏的。」她抽咽道。
邵巡揉著额角,他真想直接掐死那些师姑。
「反正你又不嫁人,洛阳的男人坏不坏,跟你去法云寺有什么关系?你那些师姑真是有病!」
「你怎么可以骂我师姑?」官水心转而怒道,她真的生气了,没有人可以当著她的面批评师姑的不是。
「而且洛阳的男人本来就很坏,他们都是些没情没义、始乱终弃、见异思迁的坏男人!」她双手插腰,朝他大吼大叫。
「你怎么这么清楚?你见过那些男人吗?」邵巡满是笑意,感谢老天,至少她已经气愤到忘记哭泣。
被他这么一问,官水心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她还是承认道:「是……师姑说的……」
邵巡早料到她的回答会是如此。
这些师姑到底是何方神圣?竟会让水心把她们的话奉为圣旨一般?
他邵巡也是个有脾气的人,他已经受够了她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师姑,她们不准她去,他就偏要带她去,他就不相信那些远在渡尘庵的尼姑能奈他如何。
「难道你不想去洛阳证实一下你师姑说的话是不是真的正确?」他提议道。
「师姑才不会说谎,你怎么可以这样暗示?」她忿忿不平。
「我没有任何暗示。」
「你有。」官水心依然两手插腰,一脸非要他认错的样子。
「好吧好吧!你的师姑不会说谎。」邵巡耸耸肩,妥协道。「她们只是骗你而已。」
「你……」见她吹胡子瞪眼楮的俏模样,邵巡忍不住朗声大笑。
他敲敲她的头,趁她还没想出新的反驳话之前,快速抱她上马,准备带她先回客栈。
「你还有好几天的时间可以考虑,到时你再告诉我,你要不要去洛阳揭穿你师姑骗你的秘密。」
「师……师姑才……才不会骗我!」她努力抗议道。
邵巡笑得更开心了,因为官水心又气愤得开始结巴了。
※※※
「你骗我……」
三天后,他们两人果然踏上了前往洛阳的旅程。
「我骗你什么?」
「你说要好几天才会前往洛阳,现在才三天而已。」官水心呢喃道。
事实上,她根本还没考虑清楚,而邵巡又临时决定要提前出发,匆忙之中,她有种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我们何时动身有很大的差别吗?去洛阳是你的决定,我又没有强迫你。」邵巡笑得有点奸诈。
话是这样说没错啦!可是官水心还是觉得这个决定很匆促,虽然她一心一意要去参加考试,可是并不代表她想违背师姑的交代,万一师姑知道她私自跑去洛阳,不晓得会不会恨生气?
她越想心头越是难安,也许她应该麻烦邵巡顺道绕到化善镇,她直接回渡尘庵去问问师姑的意见比较妥当。
「我实在不应该瞒著师姑跑去洛阳。」水心不安道。
「别担心,她们不会知道的。而且一到洛阳之后,你就会发现她们说的太夸张了。
「我去洛阳才不是为了证明这个,我是要让你知道,师姑说的是对的。」她辩解道。
「哦?」邵巡扬高双眉,兴致高昂地说:「既然如此,你有没有勇气和我打个赌?」
「打赌?」水心重复道,半转过身子瞧他。「你怎么可以叫我做这种事?师姑说过:‘十赌九输’,我才不要和你打赌。」
「那么你是认输喽?」邵巡例嘴笑道。「也好,反正我本来就会赢。」
「谁说我会输?我只是不想和你赌而已!」水心反驳道。
「我了解。」邵巡说道,将脸向前凑近她的面前,怪腔怪调的再次强调。「我真的了解。」
辟水心斜睨著他,觉得他的话很刺耳。
「我才不……」
「哦,我真的——非常——了解。」他捏著她的鼻子,顽皮地逗她。
「不!你才不了解!」她喊道,他分明就是在嘲笑她没有胆量。「赌就赌!如果我赢了,你要怎么说?」
「我可以无条件答应你一项要求。」
邵巡语带笑意,好玩的发现她鼓著腮帮子的模样,除了像被打肿脸的猪之外,也很像一只青蛙,而且是一只容易中激将法的青蛙。
「当真?」官水心显得有点得意,她知道修佛之人实在不应该跟他计较这个,但她就是无法忍受有人误解师姑。
「当真!」他保证。「不过,如果我赢了……」
「我也可以无条件答应你一项要求。」官水心很君子的允诺道,所谓人人平等嘛!邵巡满意地点点头,看来这个小白痴是个典型容易冲动行事的人,他已经等不及要看她认输时的表情了。
他越想越觉得有趣,完全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他警觉地看著前方不远处,有一对骑马男女正进入视线范围,看样子他们准备停下马休息,邵巡也立刻拉缰急停,捂著宫水心的嘴,抱她下马。
辟水心被他突来的行为吓了一大跳,不断地扭著身体。
「嘘,不要出声。」邵巡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放开捂嘴的手,拉著她、牵著马慢慢隐身在一旁的草丛后面。
看他神秘兮兮的样子,官水心也不由得好奇心大发,蹲在他身旁顺著他的目光紧盯著那对男女猛瞧。
「他们……是坏人吗?」官水心细声细语地问道,眼楮还直勾勾地盯著前方没有离开。
「不是!」
「嘘,会被发现。」她以食指就口,要他小声点,然后又神秘兮兮地偷看那对男女的动静。
邵巡反过身坐著,注意力已被转移,他发现看她专注的表情比较有趣。
半晌,官水心叉悄声问:「既然他们不是坏人,为什么我们要躲在这里?」她眼楮依然没有离开目标,显然比他还紧张。
「因为好玩。」他漫不经心地回答。
「什么?」她大叫一声,转头看他。
他反射性地捂住她的嘴,拉著她快速躺在草丛下方,这个小白痴恐怕是想引起全世界人的注意。邵巡将她的头紧紧按压在胸前,忍不住闷笑起来,她刚才的表情好象踩到狗屎。
辟水心趴在邵巡身上,全身紧绷。方才她太激动了,才会叫那么大声,不晓得有没有被他们发现?她紧张地聆听远方动静,大气不敢吭一声。可是偏偏从邵巡胸前一直传来闷闷的低笑声,若在她耳边嗡嗡作响,害她不能专心,而且他的胸膛也因极力忍笑而不断上下剧烈起伏著,震得她的头都晕了。
最后,她终于受不了了,抬起手用力捂住他的嘴,不准他再笑——虽然他根本就没笑出声音。
于是,他们就形成了互相用手捂住对方嘴巴的场面。
能成功捂住他的嘴,她显得很兴奋,他不禁有些著迷似的看著她灵动的大眼中,闪著一抹顽皮的光采,她看起来好可爱。
邵巡放开他的手,改以手背轻抚著她红润的脸庞。
她终于成功地堵住他的贼笑了!辟水心得意洋洋。可是就在她自得其乐的同时,她也渐渐觉得有点怪怪的。
他为什么猛盯著她瞧?
而且他的眼神让他有股说不上来的感觉……她不明白,一个人的眼神怎能同时令人安心,却又同时令人感到紧张呢?
一阵马嘶鸣传来,两人这才像破除了魔咒,惊觉到彼此正以极亲昵的姿势抱在一起。
辟水心则像只炸蜢般从他身上迅速跳起。
「他们好象要走了[口也]?」她连忙转个话题。「他们到底是谁呀?」
「嗯。」他暗哑道。「她是我妹妹。」
邵巡赶紧转移注意力,否则他真会觉得自己有病,竟会对一个尼姑产生著迷的感觉。
「嗄?真的?她真的是你妹妹?」官水心从草丛中露出小头,想将已逐渐远去的女孩再看清楚些,虽然距离有些远,但仔细看来,还真的长得和邵巡有点像。
「如果真是你妹妹岂不更好,为什么我们不上前打个招呼?」
「我不能让她知道我跟在她后面。」他无奈道。
「为什么?」
「因为她是离家出走的。」
「离家出走?」她瞪大了眼。「难怪你会突然急著离开长安,可是……你妹妹看起来实在不像是会离家出走的坏女孩呀!是不是你在家都欺负她?」
邵巡翻了翻白眼。「我还真希望我这个做大哥的,有让她愿意离家出走的能耐呢!」
「那么……是因为那个跟她在一起的男人喽?」官水心想起他妹妹身边那个装扮有一点怪异的高壮男子。
「可以这么说!」
「所以你在跟踪他们对不对?」她兴高采烈地问,好象发现一件好玩的事情一样。「那我们还杵在这里做什么?人会跟丢的。」
他敲敲她迟钝的小脑袋,面带微笑道:「别急,我们先用个餐再说,跟太近也不太好,会被发现。」
「也对……」她接过他递来的干粮,呐呐地说:「可是好奇怪哦!竟然有人会为了一个男人而不要自己的家人……」
「她没有不要家人,相反的,小妹正努力地把他变成我们家里的一份子。」邵巡捏了捏她疑惑的脸颊,说明道:「因为她已经爱上那个男人了。」
「爱……」
辟水心突然觉得这个字,对她而言相当陌生。理所当然的,她爱娘、也爱师姑,但……爱一个男人?
这是她从未想过的。
「那么,那个男人呢?他也爱她吗?」她问。「有这个可能,不过目前还不能确定。」
「所以你才想要顺便观察一下,万一发现他是个无情无义、始乱终弃、见异思迁的坏男人时,你还可以立刻救走你妹妹,对不对?」她一口气说完她的推论,自己都觉得很满意。
「聪明!」虽然她对男人的观点令他有点不敢恭维,但他还是决定给予小小的赞美,因为她显然对小妹寻寻的事很热中。
「他们也和我们一样要去洛阳吗?」她满心期待地问。
「看这个情形,多半是要去洛阳。」他点头道。
「太好了。」官水心拿起干粮愉快地吃著,并且骄傲地宣布。「我可以帮你一起观察,虽然我不太善于跟男人相处,可是我有绝佳的判断标准和能力,这些都是师姑教我的哦!」
「哦,是吗?」邵巡挑眉道。
这个嘛……他就不予、也不敢置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