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月炙情 第四章

夏天的一大享受便是吹著冷气、喝著消暑的冷饮,但在一个舒适的空间里享受著的方羽翾,却仍是垮著一张脸。

「喂,大小姐,你别喝东西喝得那么痛苦,好不好?」方晨不知道最近好友是怎么了,好像十分不快乐。

「唉——」又是一叹。她最近经历了太多太荒谬的事了,每一件事都是人生大转折,短短的七月份未过,她已经「历经沧桑」。

伍子胥一夜白了少年头,她这段时间也磨死了不少细胞啊,谁像她际遇那么多的?又是成为负债千万,又是为了还债成情妇?

而现在,她的债务自然没问题了,可然后呢?她成了别人的情妇!哈,真中可笑,讽刺到了极点。方羽翾皱眉地心想。

「成天咳声叹气的有何用?我觉得你那天回去收拾东西回来就不对劲,常常一个人呆呆地望窗口,做无病申吟,该不会是那恶婆娘扣留了一大堆东西不准你带走吧?」方晨认为这是最有可能的原因。

方羽翾对于那天回家所发生的事情只字未提,这种事找个人哭诉仍是没有用的,只会让好友跟著自己心情不好而已,更何况再不到一个方晨就要婚纱了,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面而使得好友有一丝一毫不好的情绪。

「我的东西该带的都已经带出来了。」她沉沉地说,一只手不安分地玩著玻璃怀里头的吸管。

「我还是觉得你一定有事情瞒著我。」

「没事。」方羽翾吁了一口气,抬起头来,方晨那么说倒令她想起一件事,虽然有一些荒谬,但是,也许……也许她的命运因此而不会那么悲惨。「方晨,我问你一件事。」「十件也随你问。」方晨一脸Noproblem的表情。

「呃……我只是说假如,假如有一个人给了你一笔钱,要你屡行一……一个任务,然后你把钱花掉了,接著你不愿履行任务地跑掉了,那样……算不算诈欺?」她对法律一向不甚清楚。

「你有没有签定什么文件?」方晨问。为什么羽翾说得好像情妇交易?

「对方只给我支票外,其他什么都没签。」

「那你大可大逃亡,不过得等支票兑现之后再逃。」她觉得好笑,「只是,你没履行任务,大概要负一起心灵上的谴责吧。」

「嗯。」她觉得方晨一脸怀疑的样子,一颗心不自觉地又跳乱了拍子。「你……你看啥呀?」

「你怎会无缘无故想出这样的剧情?」方晨拍拍她的头,「告诉我,世界上没有那么阿达的人类,没有签下任何借据、相关文件就把支票给你,钱有那么好赚?」

「我……」方羽翾的脸红得更透彻,经方晨如此一说,她反而更不好意思「卷款而逃」了。

想那吉颖先生一定是十分精明的人,一点也不像是阿达,但为什么他愿意把三千万支票立即就签给她,还是一个星期后就可以拿到钱。难道……他那么相信她?还是他算准她根本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想逃,又好像有些没道义,毕竟在她最穷、最悲惨的时候,是他的钱救了她;不逃,她就留著成为他的情妇……

想到情妇,方羽翾又不由得想起他那天说的话。唉,一向不多话的人,是不是都是典型的将话说得像把剑那一种呢?他那天的话真的很伤人。

「羽翾,你最近很……很缺钱吗?」方晨很小心地问,怕羽翾的自尊会受伤,自己知道她的脾气,对于钱这方面的事一向不主动提出支援。

方晨家是开医院的,算是个千金小姐。

「缺钱?」她摇了摇头。那可怕的经济危机早就过去了,正因为它过去,另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接著出现。

老天,她方羽翾活到今日也没当过情妇,这情妇该怎么当?难道就只有陪……陪男人睡觉一途吗?一思及此,一股恶心的感觉充塞著胸臆。

「我并不知道什么事困扰著你,但是,」方晨拉起她的手,「羽翾,我真的希望你能够快乐些。」

「其实,我也没什么不开心的。」方羽翾勉强挤出笑容。

「最好是这样,要不,我会嫁得不安心的。」顿了一下,方晨又说:「压力太大的话就试图把压力甩掉,与其让它成天黏著你,让你痛不欲生,那还不如不顾一切地甩掉它。」这可是她的经验谈哦,以前和她交往的男孩子一旦给了她任何压力,二话不说,她立即甩掉,反正「备胎」多得是,是哪个人说一生只能交一个男友?

方晨想了半天,认定方羽翾所困扰的事情一定是感情问题,因此提出过来人的忠告。

甩掉他?方羽翾想了想,甩掉吉颖,然后进行大逃亡?对!如此一来,她就不必当他的情妇,其实像他那样的帅哥一定有许多女人方晨等著他的青眼相待,且这三千万支票他那么轻易就开给她,可见得这笔钱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大数目。

综合以上「诊断」的结果,是可以逃得很心安理得的,对吧!

OK!等参加完方晨的婚礼之后,她决定来场大逃亡,嗯,方晨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此时,方羽翾觉得心上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瞧,有了笑容了吧!由此更令方晨坚信,好友的苦恼果真是男人惹的祸,呵,她以后就叫方半仙了。

???

八月的新娘似乎都特别有风情,而方晨更是一位风情万种的美丽新娘。

化妆师待方晨换上礼服,再精心地化上新娘壮时,平时不化妆都「水??」的她,这回更是艳丽三分。

方羽翾换好礼服,正任由另一位化妆师在她脸上「糊壁」时,她一看到一切都准备就绪的新娘子,忍不住赞叹起来。

「方晨,你好美!」那一身白色礼服是多少女孩的梦,而今,方晨终于穿上它了,不知怎么,方羽翾心中有股难以言喻的感动,她的目的随著新娘子活泼的身影转来转去。

「喂,小姐,你安分一些,行不?」化妆师正在替方羽翾上粉底,她那样乱动,很难进行耶。「你要看美女,镜子里就一个。」说正格的,当了那么多年化妆师,还没见过眼前这丫头那么好的皮肤,她的皮肤光滑又细致,粉嫩嫩的,好像婴儿的皮肤一样,说句真心话,她根本不需要化妆。

「你要看漂亮的新娘子,今天就让你看个够。」方晨走到方羽翾面前转了一个圈圈问道:「漂不漂亮啊?」说到漂亮,任她再美个十倍仍不及羽翾的。「喂,大美人,今天要给你一个惊喜哦。」

方羽翾瞧方晨挤眉弄眼的,一股不安涌上心头,「什么惊喜?」

方晨看了一眼其他伴娘,然后附在她耳边嚼耳根子说:「告诉你哦,等一会儿注册手续结束,回到陈家时,我和秀运是同一部车,其他的伴娘也各有安排,而你,则是被安排和最帅的那个伴郎同一部车哦。哇塞,那部礼车也是他友情赞助,加箍型的凯迪拉克哦!」她炫耀著为方羽翾物色的对象,绝对是人帅、多金的。

「是吗?」方羽翾红了脸,婚礼一结束她就要开始她的逃亡岁月,还管能遇到哪号俊男啊?

说到逃亡,她连路线都已经想好,现在,就等这婚礼结束啦!呵、呵、呵。

一切都装备就绪,而新郎也率领著浩浩荡荡的伴郎群前来迎亲时,突发状况出现了——

一向不善穿高跟鞋的方羽翾才踏出第一步就踏到过长的裙摆,只听到一声撕裂声,接著道:「完啦!」

新娘和伴娘正踏出房门,一回头看到的方羽翾——天!她前头的裙子被她踩掉了,里头的鲸骨圈一览无遗,透过罩在鲸骨圈外的薄纱还可以看到有蕾丝边的「小裤裤」,霎时,大伙儿一愣之后,开始哄堂大笑。

化妆师较镇定,她首先过来说:「这个样子,可怎么办?」那套礼服铁定毁了。第一次看人穿礼服穿成这样,真是太离谱了!

「现在再去礼服店换套新的已经来不及了,拿我的晚宴服吧,羽翾,你去橱子里看看,里头有五套,你自己选一套穿上。」

这时有人敲门说:「吉时到了,新娘快下来。」

方晨一面往外走,一面对方羽翾说:「羽翾,你慢慢换,我们先走了,待一会儿到楼下,如果我们先走了,‘那个伴郎’会等你的,放心。」

大伙儿都出去之后,房里只剩方羽翾和化妆师,那个化妆师还挺有义气的,留下来帮她穿上「复杂」的礼服。

听从化妆师的建议,她挑了件浅粉色的雪纺礼服,那礼服还有同色的玫瑰发饰和手套。

化妆师替她换好礼服后,又热心地替她重新弄了一个使整体看起来更完美的发型。待一切完成后,便退后一步看自己的杰作,唔,满分!

方羽翾看著镜子中的自己,好像童话故事走出来的公主,好可爱!

化妆师欣赏完自己的杰作之后,她把新娘待一会儿要换的礼物一件件装进箱子里,一面整理一面说:「快下楼去,我看你们得快去和新郎他们会合了。」

「那你?」

「我有车子。」

「好。」这一回,她走路可小心了,不敢再大步地就踏出去,万一又来一次「大爆笑」,她去哪里再找礼服来换?下楼梯时,她更是全神贯注,直到踩下最后一阶才松了口气。

咦,要载她的伴郎呢?方羽翾环顾了四周,确实那位方晨口中的万人迷并不在客厅,于是她走到外头,远远的,她看到一部大车,那大概就是方晨口中的「加长型凯迪拉克」,然后大车上倚著一个人。

让人家等那么久,实在是不好意思,于是她低垂著头走过去。

倚在车上的人有一双修长的腿,在靠近他的地方,她才将头由腿往上移……腰、胸、肩膀,一直到头,咦,这张脸?!有几秒钟,方羽翾忘了呼吸,然后她清楚地听到自己心跳跳得震耳欲聋——怦怦、怦怦。

「我长得那么可怕?」戢颖挑著浓眉,今天的他眼神特别坏。

这女孩干啥一脸见到鬼的表情?他有那么可怕?憎爱分怪不得季轩老爱说他一张「死人面」。

「你、你、你……」

戢颖调侃地说:「你今天讲话的‘逗点’特点多。」

「你、我……」

不让她再继续蘑菇,他为她开了门说:「要说上了车再说吧。」照她这种讲话速度,把话说清楚后,秀运的婚礼大概也结束了。

哭丧著一张脸,方羽翾像是被捉回鸟笼的金丝雀,人生霎时成为「黑白的」!为什么?为什么当初她不多对这伴郎好奇一些,问方晨他叫啥?如果她知道这伴郎是吉颖,那打死她也不来参加婚礼!现在……

原来秀运向他吹嘘得嘴角起泡沫的绝色佳人就是她,真巧!

方才远远地看她拉著裙摆从屋子里走出来时,他以为自己眼花了哩,今天这套礼服和她很配,整体看起来,清新而宜人。

方羽翾打从看清楚方晨为她精挑细选的伴郎是何方神圣后,她一天的好心情全没了,天呐!她的逃亡生涯…

不!她才不要当情妇哩!三千万就了不起吗?呃……是很了不起,可是……可是她可以选择慢慢还他嘛,谁说那就一定得当情妇?

「喂!吉、吉……颖先生,我、我可以跟你商量一件事吗?」她觉得这件事太重要了,不吐不快。「那三千万,我……呃……」

「三千万怎么了?」今天的她特别容易紧张。

方羽翾看了一眼在前头开车的司机。唔……这种事让人听著了不太好吧!于是她向戢颖靠了过去,小声地说:「三千万我已经花掉泰半了。」

戢颖一挑眉,「你在暗示我,你很会花钱吗?」

「不!我是要告诉你,那些花掉的钱你已经追不回来了。」一靠近他,方羽翾发觉心跳得更快了,可是她更有股渴望,不知徜徉在他怀中是什么感觉?

呃,这个谈判时刻,怎么可以想那么无耻的事,真是太龌龊了!她将心中这想法甩掉。

又是一挑眉,他眼中布满好笑的笑意道:「给你的钱,我不过问你怎么花它。」

「可是我在乎怎么还它!」

戢颖饶富兴味地看著她,「那你打算怎么还?」

「我……」她低头想了起,接著开口,「我可以帮你扫地、洗碗、洗衣,我的功用很多的。」只要不当情妇,可以不陪他做「那种事」,一切好商量。

「家务事一向有女佣打理。」他没啥兴趣地回应她。

就算他肯收她为全能女佣好了,但有听过女佣一辈子的薪水高达三千万吗?

「那、那你到底要怎样?」她不知不觉中音量提高了,真的已经尽其所能地想还清欠他的钱了嘛。

「你说呢?」他漂亮的纯黑色眸子紧盯著她,此刻他的声音仿佛有一股魅惑人心的能力。

方羽翾脑海中一片空白,忽觉一股和著淡雅古龙水香气的热气吹在头顶上,一抬头惊觉戢颖的脸不逾她数寸,她仿佛遭他催眠一般,在不知不觉中已被他圈入怀,接受了由他身上传来的温柔呵护。

迷失在柔情的催眠中,此刻,她只听得到彼此心跳韵律的跳动,直到——

「先生,」前头的司机也不想打扰人家情侣的温存,可是他真的不知道是否该停车了。「要在这里停吗?」

当了戢颖多时的专任司机,还不知道这位一向高高在上,冷傲绝然的大总裁也会对女人有兴趣,原以为他只要有他的工作就成了哩!

「这儿停。」戢颖态度仍是从容,倒是方羽翾一听到「先生」两个字,立即反射性地往旁坐开,羞红了一张脸。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方羽翾于直到车子已经来到阵家,手捧著小花朵,和戢颖两人关列入会扬,脑子里仍想著方才在车上的那一幕。

老天,她一定疯了!一定是神经不太正常,居然……居然随随便便徜徉在一个男人怀中,如果是被迫的还情有可愿,但她居然是很自然地被搂入怀中,更可耻的是,在他怀里的那段时间,她心里还充满了幸福感。

她满脑子都是方才那幕的点点滴滴,心不在焉地走著路,红毯上的一个小折绉她没注意到,而被绊个正著,她整个身子往前扑,眼见又要给方晨的婚礼来场「爆笑秀」了,倏地一只哟而有力的手臂及时支撑起她,使她免于成了「焦点」。

「谢、谢谢。」她站稳身子,一抬头又对上戢颖那双眸子,她忙别开眼。

哦,上帝,这男人有双可怕的「摄魂眼」,再继续这样下去,难保今天她不会频出状况,她恨透了这种神经不正常的智障行为!正常、正常,恢复正常!

???

好不容易熬到晚宴开始,从下午茶一直到晚宴开始前的这段时间,方羽翾躲戢颖可躲得凶了,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她一定借故守在方晨身边,怎么也不肯离去,害得方晨和陈秀运想在四下无人的时候来番温存都不可得。

陈秀运频频地露出「闺怨」的神情,方羽翾充作未闻,仍死守著他的方晨不放。开玩笑,方晨现在可是她的「护身符」哩。

晚宴一开始,方羽翾没了方晨,于是她开始想寻找另外两个伴娘作伴,只要有其他人在场,她较不会被戢颖的超强电力给影响。

结果,她终于找到那两个曾是同学的伴娘,然后,她也看到自己避之如洪水猛兽般的他,因为那两个同学正围在他身边献殷勤。

呃,其实那也不稀奇,她怎么忘了,吉颖的俊俏可不是凡人抵挡得了的,她的同学会迷上他,那本是人这常情嘛!

只是,有人帮她缠住他,使他不能对她乱放电那原是不错的,为什么她心中感到十分不快呢?她竟讨厌有女孩和吉颖太过亲近?这是哪门子的心态呀?真是太不健康了?

晚宴进行到第五道菜方羽翾就离席了,外头的空气比里头好,也较安静一些。陈家算是外门,庭园设计得十分雅致,她一个人来到一座假山旁。

一整天的忙碌使方羽翾一身骨头仿佛要散了似的,坐在一张石椅上,她伸了伸腿,在四下无人的情况下,她索性将「残害」她脚丫子一整天的高跟鞋给脱了。

「嗯,真舒服。」她靠著石椅,将头枕在椅背上,忙了一整天,方羽翾觉得好累,很自然的,她又闭上眼楮。

「你是不是习惯头一靠到东西,眼楮也跟著闭上?」

这声音?!方羽翾睡意全消地睁开眼楮。「你是不是习惯我走到哪儿,你就跟到哪儿?」她著他的口气回他。他真是一个大梦魇!

「被我盯上是你的荣幸。」他大言不惭地说。

「这么说,是你给我脸,我不要脸喽。」

「你要那么说,我不反对。」

「你——」方羽翾为之气结,她气愤地跳下椅子,气呼呼地往屋子的方向走去。歹年冬,多疯子!

「喂!别走那么快!」戢颖发现她脱在地上的高跟鞋,这女孩习惯那样丢三落四的吗?

方羽翾凶神恶煞地回头要问他还有什么话要说时,一个不留意又踩到裙摆,这一回由于距离的关系,戢颖根本救不了她,理所当然的,她很成功地接受地心引力的召唤。

「唔……」夭寿骨,下巴撞断啦!呜……好痛,她挣扎地从地上爬起来。

这几天一直都是下雨的天气,庭院里又有几处较低洼的地方,那几处低洼正蓄著尚未全干的泥水,而方羽翾哪儿不跌倒,选了个低洼就毫不犹豫地给它扑了下去,结果——当然很惨。

等戢颖把她从水洼中扶时,她的身上和脸上都溅满了泥水,忽地一股委屈涌上她的心头。为什么?为什么每一次她出糗时身边总有这个叫吉颖的家伙?

一思及此,方羽翾不禁悲从中来,泪水豆大的一颗颗掉了下来。

方羽翾的泪水使戢颖慌了手脚,忙掏出手帕递给她,看她哭得伤心,他把她扶到一旁的石椅上让她坐下,然后说:「等我一下。」即往宴会会场走去。

待她他再出现时便接著她往停车场走。

「喂,你要带我去哪里?」

「回家。」

「宴会还没结束,而且咱们是伴郎、伴娘耶。」

「我已经跟方晨交代过了,我说你不舒服,先送你回去。」不容她拒绝,戢颖开了车门,把她推进车子里头。

现在方羽翾更没拒绝的余地了,她总算乖乖地沉默下来。

其实仔细一想,戢颖那家伙是自大了些,可有时候他也算体贴,为了不让她到会场让大伙儿再笑一场,他便跑去跟方晨交代一番,然后送她回去。一想到这一点,不可否认,方羽翾还有些感动。

车子进行到一半,方羽翾忽然叫了一声,「完啦!」

一听到这两个字,戢颖阖了阖眼,很认命地接受又有突发状况要发生。

「说吧,这回又什么‘完啦’?」这女人永远有惹不完的麻烦,而好命的是她每回都有人替她收拾残局。

「我的钥匙放在房间里头。」方羽翾把房门反锁了。

「没有其他室友?」

「方晨嫁了之后,就退了房了。」顿了一下后,她像个做错事的小孩般说道:「没关系,送我回去之后你可以先走,我再叫锁匠来开锁好了。」

戢颖看了她一眼,光是她那一身沾满泥水的礼服看了就教他难受,更何况穿著它的人,于是他对开车的司机说:「把车子开回去。」

方羽翾瞪大眼,「啊!回去?」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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