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生气,这小女人老是让他尝这种滋味——
她就是要他焦虑地追逐著她,看他被她搞得神经紧绷、筋疲力竭,她才愿意乖乖沉睡在他怀里……
松流远动作轻柔、小心地将雅代往床铺放,静看她一阵后,转身脱掉穿戴了一整天的帽子和制服大衣。他把自己的贝雷帽和雅代的,一起摆在床畔桌上,就著夜灯轻洒的光芒凝视半晌,再重新拿起两顶帽子,取下自己帽上的「豹环球」往雅代的帽子别,弄了许久,两顶帽子竟别在一起——他喝太醉吧,手指都不灵光了,又
抖又颤地反复弄,弄不好,指尖还被针狠刺一下。
「该死。」他低咒,放下两顶帽子,看著血珠冒出指腹。他进浴室冲净,贴上OK绷,走回床边,疲惫地坐下,调息一番,转而躺卧,臂膀下垫著靠枕,曲肘支颐,眸光幽深地凝望醉得不省人事的小女人。
他看著她的脸蛋、看著她的头发,眸光越来越幽沈,定在她发上。
柏多明我那小子——所有师长眼中的全才——居然把她的头发剪得这么难看。做为一个全才,柏多明我的剪发技术显然有待加强。
松流远叹息,伸手把雅代拥入怀,大掌从她的背往上移,模她的头,轻轻地揉她的发。
太短了,像男人一样的短发——甚至比一些男性都还短——竟更加显出她绝伦容颜的完全女性化。
柔媚的小脸枕在他胸口,蹭了蹭。松流远垂首,鼻端埋进她的新发型里。这真奇妙……不是吗?这个可爱又可恶的小女人……
雅代舒服地更往松流远怀里贴,像只贪婪的猫,汲取著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温暖,她喃喃梦呓。
「流远——」
松流远吓了一跳。
「代代回来了吗?」
声音是伴著敲门响从房外传来的。
松流远倏地翻身下床,通过起居间,去应门。
安朵穿著睡袍,站在门外。「代代她——」
「小醉鬼一个。」松流远嗓音很低,没好气,带上房门,往客厅走的步伐比平常更轻,仿佛怕吵醒房中人儿。
安朵红唇微微一弯,跟在他背后。他尚未完全换下制服,一整晚情绪还没放松似的。「你真的在舞会里找到代代吗?」她问。
松流远停在客厅与厨房通口,没说话,过了好几秒,选择转进厨房。
安朵没瞧过他这副失神呆样——是气晕了吗?
冰箱门开开关关的声音,连续三次以上。松流远走出厨房,手里拎著半打啤酒,往靠墙的长沙发落坐。
「你还要喝啊?!」安朵看一眼墙上的骨董挂钟。「都两点了……」
松流远将啤酒放在矮方桌上,开一瓶,仰头灌完。「你去睡吧,安朵。」
「代代让你这么生气吗?」安朵隔桌坐在他对面的安乐椅。
松流远皱眉,不发一语。
「我没见你这样过——」安朵探手拿了一瓶啤酒,陪他喝。「你在焦虑什么,流远?」
松流远依然沉默,若有所思地低著头,大掌在下意识之中已捏扁了空铝罐。
「你与雪薇在一起时——」
松流远猛一抬眸,盯住安朵。她说了一个消失快两年的名字——
「雪薇……」松流远的反应使安朵沉吟了—下。「她的队伍要回来了。」她观察著他眼神的变化。
无波动,止水一般,淡淡丢出一个宇。「嗯。」松流远再开一瓶酒。
安朵轻声哼笑。「她可能会教代代喔——」
「什么意思?」
提及雅代,松流远才又有反应。安朵站起身了,微笑著。
「晚安,流远。」安朵说罢,往房间方向走。
「站住,」松流远叫道:「安朵——」
安朵回眸,嘘了声。「代代在睡觉。」
松流远静了下来,沉著眼死盯安朵。
「你也快去睡吧。」安朵抛下最后一句,倩影没入廊弯。
松流远神色深凝,手模著口袋,只找到打火机——烟在制眼大衣里。他眸光一暗,叭嚓叭嚓地玩起打火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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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厚的烟味很不对劲。松流远抽烟,可在他身上几乎闻不出烟味。雅代咳了几声,颦蹙眉头醒来。一片烟雾迷蒙。有人恶意将烟吐在她脸上,让她咳得呛出泪来。
「咳……」
「今天没课要上吗?小女孩——」
雅代忽地坐起,揉著眼楮,不算清醒的意识,还能感觉得出这儿不是她的房间,像在作梦——
依稀,床铺左侧有落地大窗,垂著赭金色帘幔,右侧是浴室合并衣物间,以及开放式的起居室通道。床上寝具漫著松木清香,床尾的法式单人沙发上一定丢著一件男性睡袍,这是……松流远的卧房!
她在松流远的卧房吗?!
「在男人床上衣衫不整地醒来……看你不过二十岁嘛——真大胆呢!」女人嗓音从右侧传来。
雅代猛然惊醒,转头,一团烟扑面。「咳咳咳……」呛咳好久,烟散了,她看见陌生女子长腿交叠,优雅地坐在右侧床位抽烟。「你是谁?」
「松流远的老相好。」女子长相不错,神似苏菲‧玛索,说话用词却与优雅相差十万八千里。「你是他的小马子?」她挑眉,又抽口烟。
雅代别开脸,迅速下床,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女子果然又把烟往这边吹吐。她旋身,拉开帘幔与落地窗,让空气流通,屋里温度瞬间降下,冷飕飕。
女子哈哈笑。「你肢体真灵敏,小妖精一般,难怪能爬上松流远的床。」再次朝雅代的方向吐烟。
这绝对是恶意!
雅代黑瞳流转,斜瞪女子,气凛小脸,
女子拿起床畔桌上的水晶烟灰缸,捺熄烟蒂。「你叫什么名字?」她站起身,绕至床尾。
雅代警戒地退—步。
女子挑眉,拨拨头发,微笑。「我叫杜雪薇——记得告诉松流远,我来过了。拜——」抛给雅代一记飞吻,她旋身走进通道。
雅代愣了一会儿,听见关门声,才回神,颦眉抿唇。什么杜雪薇?莫名其妙的女人!
美颜染上忿忿之彩,雅代走到床尾凳前,扯掉男人的睡袍,找到自己的制服,一件件穿上,少了贝雷帽,她瞪眸眄睐——
在右边的床畔桌上。
她走过去,探手拿。抓取一顶,另一顶追逐似的黏了上来。她扯了扯,注意到水晶烟灰缸那截印有唇彩的烟蒂,同时,也看清是松流远的别针将两顶贝雷帽弄在一块儿,一股闷怒爆发,指尖充满破坏力地取下别针,「铿」一声,执入烟灰红里,打弹珠—般,将女人留下的烟蒂击到外缘——珍贵的桃花心木桌面。
雅代戴好帽子,离开松流远的房间。
安朵入玄关,撞上正要出门的雅代。
「代代?!」她惊叫,以为自己认错人,想也没想,伸长柔荑,摘下雅代的贝雷帽。
「你做什么?」雅代怒喊,神情恶狠狠。谁也别想惹她、玩弄她,以为她小女生好欺负!「还我。」她从安朵手中抢回帽子,紧紧揽在胸前,眼中满满的防备。
「代代……」她太激动了。安朵也是心中震撼未止。
两人相对,都在沉沉地呼吸,缓和心绪,久久,安朵先开口。
「为什么把头发剪成这样?」看著雅代的头发,安朵神情略略忧伤。「怎么剪得这么短……」感叹地呢喃著。
「关你什么事。」雅代嗓音很冷,像冰一样。「你以为你是谁?」
安朵被小女孩刺了一下,美眸对上她疏离的双眼。
住在一起八个多月,安朵知道雅代的冷漠,但今天感触特别深,深到心底,仿佛有刀在那儿划出斑斑血痕。「代代——」
「别叫我。」雅代打断安朵那饱含令人费解的期待似的嗓音,道:「你以为你是谁?你是谁?你又是松流远的一个老相好吗?」
这冷讽使安朵眸光闪了闪,有所了然。
「雪薇……」安朵顿一下,稳定嗓音问道:「雪薇来过了,是吗?」刚刚在楼下看到的背影果然是杜雪薇。
「我不知道什么雪薇。」雅代冷声回道,手握拳,纤瘦的身子在发抖,似乎非常生气。
安朵凝视著雅代,美颜表情微缓转变。「代代,」平静中荡漾著某种深谋,她说:「你不想知道更多雪薇的事吗?」这语气有点钓人。
雅代一震,屏气,一记深沉呼吸——上钩了。
毕竟是安朵——她观察得出这小女孩任何细微的变化。「到我的房间?」她先移步。小女孩虽有犹疑,还是跟了上来。
安朵暗自叹气。她们应该好好谈谈的——如果能好好谈谈……
这是雅代第一次进安朵的房间,不知道会不会是最后一次?安朵的房间感觉像饭店套房一样,有电视、冰箱、小吧台。严格说来,这并不是安朵的房间,安朵只是借住,这屋子的一切,都是松流远的。
「你也跟那个杜雪薇一样吗?」雅代坐在吧台的单椅,闷闷地问出。「你们都与松流远交往过?」
安朵站在吧台里,停下倒水的动作。「雪薇是这样对你说的吗?」抬眸看著雅代,她边用玻璃调棒搅著水晶杯里的饮料,发出当当地脆响、
雅代垂首。「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不住你自己的屋子?」
安朵将水晶杯放至雅代眼下,再从冰箱为自己取出气泡酒,绕出吧台,与雅代并坐。「代代,你很喜欢流远嗯?」
雅代脸庞一偏,视线对上安朵的眼楮,心头怦然一颤。她喜欢松流远,是再清楚不过的事,安朵住在这儿八个多月了,当然知道——她喜欢松流远——这并不是秘密心事,可为什么她觉得自己被安朵看穿?
「你爱他,」安朵又说:「对吗?代代——」
雅代没说话,转开脸,盯著安朵调给她的饮料。
「代代,你知道你与流远差几岁吗?」
安朵这一问,雅代开口了。
「十六岁,又怎样?」语气轻慢,她接著说:「年龄不是问题,爱情没有逻辑……」这不是她小女生梦幻、不切实际的异想天开——
爱情本就毫无道理。以异性恋来看,同性恋有何逻辑可言,但那就是爱!人类难道需要用逻辑来理解爱,才能爱?人类难道需要试图解释清楚爱,才能爱?如果有逻辑、有道理,可解释,HumbertHumbert怎会因为Lolita而陷入悲剧的痛苦之南宁呢?,
「爱情本就毫无道理……」雅代走神地呢喃,脑海回响著自己喜欢的那首(荆棘海)。
哪怕它是错误的错误的错误的
为你共鸣
辈鸣
是啊,为爱情共鸣,需要什么逻辑、什么道理……
「你就不担心他比你早死,你要守寡?」安朵突然一问。
雅代愣了一下,拉回飘浮的神思,美眸闪烁,过了几秒,语气沉定地开口:
「我父亲五十岁,我才出生,我母亲生下我,没多久就死了,听说那时她才三十一岁,我父亲也在五十九岁那年追随我母亲而去……我有短命的基因,根本不需要担心他比我早死。」
安朵强烈一震,柔荑轻抖著,握住酒瓶,不怎么稳定地把气泡酒倒入杯中。「代代,」她喝了一口酒,嗓音微哑。「你在开玩笑的吧……」
安朵以为,这就像八个月前,在海洋研究船甲板相见时一样——
倔强美丽的女孩不喜欢安朵,所以,当安朵提及她父母,女孩立刻冲口说父母死了——这话,赌气玩笑的成分居多吧……
「玩笑?!什么玩笑?」雅代一脸受伤,瞠眸盯住安朵。「我很认真,从来都很认真!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今天心情莫非难以平和?她跳下座椅,手腕踫倒了安朵为她准备的饮料。
「代代——」安朵叫著,探手欲拉她。误会如虫,在她们之间孳生,钻她们的心。
「代代,等等——」
雅代不理,快步走向房门,头也不回地离去。安朵眉心紧颦,仿佛受了打击,神情好虚弱,苍白的手无力地拾起水晶杯——
她为代代准备的树蜜饮料——曾经有个男人说调了醋更好喝——淌溢了满吧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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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头好痛,肚子也好痛,还有脚……她全身都好痛。
雅代急喘著气,仰望电梯楼层显示板。她要去找柏多明我,只有柏多明我会站在她这边,安朵和那个杜雪薇是一样的!
她胸口好闷,一定是吸了二手烟的关系。人随时都会死,爱一个人,还顾虑什么年龄差距。安朵哪懂?也许待会儿,电梯门一开,她脚踩空,坠落一楼,归西去。人生没有多少时间可浪费,她是认真的,她当然是认真的……
雅代突然觉得很想哭,眼楮不敢眨,怕泪水往下掉就再也停不住。
她不怕挫折、不怕悲痛,就怕没有他的期待……
「代代!」
电梯门终于开了,走出来的人是松流远。
「你在这里干什么?」他抓起她的双手——冰得可以——发觉她在发抖。「你什么时候醒来的?怎么不多穿件衣服?」他拥她入怀。
「头好痛……」她哭嗓低语。
「你这是宿醉。」他温柔又微怒地说著。「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喝那么多酒。」他要惩罚她——不煮解酒茶、不给止痛剂!
「头好痛——」
她没资格喊痛!
松流远俯首吻住雅代的唇。
她一定不知道,她磨了他一整晚,他才痛。
松流远舌尖顶开她的齿,窜入她口中,卷裹著她的舌,咬吮交替。
这是第一次,他吻她,有著凶狠、有著热烈。为什么这么突然?雅代脑中一片空白,无法思考,视线也开始模糊,看不清。
隐涌的泪水已经淌下,往他们唇里流,有些涩,还有些甜。
雅代几乎站不住,出于本能地往他身上靠。松流远抱起她,走回住处。
进了房,他说:「代代,这是给你的授帽奖励,还有,惩罚——」
她不该去化装舞会,不该让人模她的发、不该让人踫她的脚——他一直到刚刚才发现,她细嫩的脚底有被处理过的痕迹。
她不该让人踫她,即便那人是柏多明我也一样——她不该!
松流远眸光深沉,凝望著怀里酣睡的小女人,大掌时而抚著她露在被子外的雪白果肩,时而模著她柔细的短发。
这个顽强的小东西,到底是侵入了他的心。她怎么说的——
我赢了……
是啊,她赢了。
松流远低头,轻轻吻雅代的睡颜,吻她的眉、吻她的眼、吻她的鼻、吻她的唇。她的唇很软,柔润,淡淡柠檬香,树蜜般的甜,这味道,他极其熟悉。
八个月前,在她家……那一个吻,他本以为那算不上吻,他本以为她魅力不足,只是个大胆有余的疯丫头——
八个月以来,他们同住一个屋檐下,她一直在他的身边,她可爱、可恶又可恨,她是个磨人精——她生日那天,他带她上Eyecontact。她说她十八了,又是一个三的倍数,这一年一定会有好事发生。
「希望什么好事发生?」
「如果是你做得到的,你会帮我实现吗?」
「当然,今天是你的生日,你可以许任何愿望——」
「我要跟你谈恋爱……」
她哪会魅力不足,在Eyecontact里,他的眼楮离不开她。她已经是个小女人了,品尝起红酒,有模有样,姿态撩人。
「小醉鬼。」低沉的嗓音冒出,松流远离开雅代的唇,喘了口气,仰颈,眼楮望著天花板。
他能拿她怎么办?
那晚,她微醺,娇躯倚著他,走出Eyecontact。天空降下细雨,他揽著她的肩,拉开身上的风衣,让她藏入他怀里避雨,两人真如热恋男女,在雨中奔跑,回到住处,看著彼此,喘气大笑。
「下次一定要带两把伞——」
「一把就够,不……不用伞,风衣最好,我喜欢刚刚那样……你已经答应了呀——只要你做得到,一定帮我实现。我爱你喔……流远老师——」
狭小的玄关让他们撞在一块儿,她总是出其不意地吻他,尤其是在喝酒后,她醉了——有那么点调皮,点了火就跑。
他能拿她怎么办……让火燎烧吧——
昨晚,他生气又心急,在那纵欲的舞会现场,如果真从哪个人的斗篷下找到她,他一定会疯掉。
学员们倒是看了一场笑话,他能不惩罚她吗——
「代代……」松流远再俯首,寻吻怀里雅代的嘴,抱著她翻身,昂藏的躯干罩住她,大掌复上她柔软的。
雅代微微张眸,蒙胧中,看见男人的脸,她开心地笑了,以为是梦——美梦,可是,双腿间有个东西接近,溜进了她体内,硬实饱胀,一股炽热。
她睁大眸,眨著鬈翘的睫毛。松流远看她醒来,吻吻她的额,抚她的刘海。
「头还痛吗?」
雅代摇摇头,小脸悄然沁红,鼻尖冒出一层细细汗珠。她早忘了疼痛,当他说他要她的时候,什么疼痛都已被超越了,她只感到心安与甜蜜。
「下次别喝那么多酒?」
她颔首,感觉他在她体内开始移动,她轻吟,柔荑环著他的腰杆,跟上他的节律。
「今天没上的课,要找一天补……」
「嗯……」她喘著气应声。
他降下吻,封她的唇,滑过她的下巴、颈部、优美的锁骨,停在她胸前,含吻她娇嫩的。
今天的课全是他的。他昨晚几乎是失态了,学员们在课堂上窃窃私语、传纸条交递讯息,八卦他的事。
「他们说我像失控的蒸汽火车头……融化荆棘海的冰,让海水滚烫……疾驶向红色城堡,咆哮地撞进舞会……」
松流远托高雅代的臀,直冲到最深处,唇贴在她耳畔低语。
雅代恍恍陶醉,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她怎么会知道呢——
她怎么会知道,她昨晚把他搞得有多窘,以致那个制服生塔怪送上一件大斗篷和面具给他,要他下次带她一起进舞会……
「永远不可以再进化装舞会,知道吗?」松流远吮吻雅代的耳垂。
雅代发颤,又摇头又点头,猛觉身体一下吸住他,紧束著……怎会?她已经没力气了啊,怎还能如此牢密绞缠他。
「别动——代代,听话,别动……」他的嗓音痛苦,但好听。
雅代无助又虚弱地瘫下,感觉自己的大腿被按住,她闭著眼楮,在一阵热流中睡了去。
她其实好累,却睡不长,没多久就醒来,看见男人刚毅性格的下颚线条。他的胡子都长出来了呢,粗粗刺刺的,让人想到乱跳的小鹿。
雅代无声笑了笑,吻一下松流远的下巴。
「醒了?」松流远一直没睡,将她搂在怀里,贪看著她。
雅代点点头,坐起身,看著他。松流远调整背后靠枕,也看著她。她眼眶红红的,像是害羞,脸庞微微低下,对住他健实的腹肌,她伸手模,他托起她的脸,啄吻她。
「你今天中午站在电梯前准备去哪里?」
「去上课啊……」她说谎。
他哼笑。「我的课堂可不要一个小醉鬼。」
雅代仰起脸庞。「我也不去醉鬼老师的课堂……」他昨晚聚餐肯定也喝酒了。
松流远敛去笑容,问:「房间窗门大开,冷风直灌是怎么回事?」
「怕你太热。」
男女原欲暂褪,他们倒真是师生,进行著一问一答的课题。
「代代——」他很快没了耐性。
雅代跳下床,瞪著他,道:「杜雪薇要我告诉你——她来过了。」语气涩涩地。
松流远神情一顿,陷入沉默。
雅代美颜冷凝,又道:「她说她是你的老相好。」
松流远震了一下,视线对上雅代,神情很僵。雅代别开脸,走向浴室。松流远听见门砰地关上,才掀被,往床畔移,眼楮瞥见烟灰缸有异物——
他的「豹环球」别针。
一截烟蒂弄脏桌面。仔细一瞧,上头有唇彩残留。
他拾回别针握进掌心,另一手的长指犹如捏小虫般,拈起烟蒂,站起,往浴室走。
雅代听到冲马桶的声音,侧头看一眼雾面隔门外晃动的人影。
「代代——」松流远唤著她。
雅代没应声,坐在浴白边,等著水满。
「我要进去,代代。」雾面隔门唰地被拉开。松流远看著那小女人跳进浴白里,美眸朝他瞪。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松流远走近浴白。「你知道你赢了……」说著,他已踏进浴白里,高大的身子挨在她娇躯后。
雅代感觉他明显硬挺,紧抵著她。
「你对我是有影响力的——」他的声音好慵懒,唇吻著她后颈。「你赢了,代代。」
他弄得她好痒。雅代一会儿仰颈一会儿缩肩,不知如何闪躲,柔荑抓著他往前摩她胸乳的拳头。
松流远任她抓起自己的手,然后,在她眼前张开手掌,展现掌心上的别针。
雅代愣了愣。
「把它别在你的贝雷帽上——」松流远低语,灼热的气息吐在雅代耳后。「你是我的。」
雅代轻颤,脸庞朝后。松流远贴上她的红唇,深吻了许久才放开,嗓调低哑地重复:「你是我的,代代——」
雅代摇头,藕臂将他往前勾下,偏侧美颜——换她深吻他。「我赢了,你是我的,才对……」
你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