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天遥一直忙到很晚才回家。
「大哥,你回来啦!」夙天筑仍坐在客厅内,声音里有些闷闷不乐。
他抬眼环视了一下屋内,「阿诺呢?她先睡了吗?」如果不是有太多无病申吟的「病人」缠住他不放,他早就回来和秦诺昂谈那件事了。
「她走了。」
他一怔,「走了?!」她能上哪儿去?明天她就要回人界去了,没有道理会在这个时候离开啊?「会不会是在王后那儿?」
「她回人界去了。」夙天筑有些沉重地说。
「哦!」回人界了,但是有必要这般急吗?连再见都来不及说。
就这样?连问也不问一句,夙天筑无法置信地睁圆眼楮,「她要我代她跟你说再见。」她嘟著嘴心不甘情不愿的完成秦诺昂托自己做的事。
「嗯。」他若有似无地应了一声,算是回答,也表示自己听到了。
「大哥,我从不知道你这么冷漠,难道你一点也不关心阿诺?」她忍不住提高音量发难。
「她已经回去了,不是吗?」有没有他的关心似乎差别不大。
「她必须用别人的身体过她以后的日子,她不再是她自己——秦诺昂,她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夙天筑叽哩呱啦地说了一大串。
「我知道。」但是,那又如何呢?对于那件事他也无能为力啊,连王都改变不了的事,自己更不可能力挽狂澜,难不成要他去绑架冥王吗?
「你知道?你知道?!」她一惊,「既然你早就知道这件事,为什么不告诉阿诺?」
「我是想提早告诉她,但是,我总不能撇下病人不管吧!」他的声音中泄漏出微微的无奈。「更何况由谁来告诉她这件事有差别吗?」
听了大哥的解释,夙天筑也不能说他不对,只好道:「可是,你没看见她那时的样子,她好像随时都可能倒下去似的。」
「她会熬过来的,而且,还有随风在她的身边,他会照应她的。」他也只能这么安慰天筑和自己了。而且,从此刻起她的生命将不会再和他们有任何交集了。
「大哥……」
「别想太多,阿诺她是个坚强的人,她会没事的。」夙天遥举步走向他的卧室。
咦!他怎么总觉得左边腰际附近有些痒痒的感觉?夙天遥怀著疑问地走进浴室,打算先洗个澡,顺便也察看一下腰际是怎么了。
他脱下白色衬衫扔向一旁,低头一瞧立即发现腰际上有一小行字没入裤子里。
心下猛地一惊,这是什么东西啊?以他的方向看下去,那一小行字是颠倒的,所以,他一时还看不出个结果来。
为什么他的身上会出现这一小行字?
夙天遥解开裤子上的扣子,微微拉下一些些,却还是看不太清楚,只知道第一个字好像是秦字,他索性取下浴室里的镜子照了照腰际。自镜子里的反射,他赫然看清了那一小行字是——秦诺昂到此一游。
他瞪著腰际的那一小行字看了许久许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秦——诺——昂——到——此——一——游?!夙天遥就这么在浴室呆站了许久,却依旧找不到答案。
这一行字是怎么来的?夙天遥低头看著那一小行字,俊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这教他以后怎么见人?他怎想也想不通这几个字出现的原因,抬手抚上那一小行字,指尖触及的是细微的凹痕,也证明了那一小行字不是用笔写上,而是用刻的。
她什么时候到他的身上一游,他为什么不知道……等等,那一小行字是用刻的,用刻……啊!夙天遥猛地恍然大悟,随手抓起稍早脱下的白衬衫往身上一套,连扣子也来不及扣上就一头往外冲。
「大哥,你要上哪去?」仍在客厅的夙天筑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她从没见过衣著如此随性、冲动的大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她不假思索地跟了上去。
眺望大哥身形消失的方向,夙天筑若有所思的,这是要去他的本命树所在位置的方向啊!难不成有人要对大哥的本命树不利?她随即施展瞬间移动术,下一刻她就已经置身在他的本命树前头了。
夙天遥也正站在树前,动也不动。
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嘛!夙天筑左右察看了一番,而后无声无息地凑上前去看个究竟。
她顺著夙天遥的目光看去,赫然发现深褐色的树干上有著一小行字,而且还是刚刻上不久的,这是代表什么意思?
魔谷内好像不曾发生过这种事,那……夙天筑凝神看了个仔细,怎么可能?!
夙天遥发现她的存在后,想挡住那一小行字已是来不及了。
「秦诺昂到此一游。」她将刚才看见的字一一念出来,随即压抑不住地笑了起来。是阿诺!
人界有这种习惯吗?在树干上刻字,她必须承认这并不是一件值得赞许的事,那会破坏树木的成长。
她没有料到阿诺会做出这样的事,她真的感到很意外,不过,也真的是很好笑,而且是好笑至极,因为那棵被刻了字的树就是她大哥:夙天遥,呵呵呵!太绝了。
他放弃挡住那一小行字的念头,因为她已经看见也记住了。
「哈哈哈……」夙天筑又忍不住爆笑出声。她很想知道大哥对这件事会有什么反应?
从小到大,她所看见的都是大哥斯文有礼、温文儒雅的模样,她不曾看见他生气的样子,毕竟大哥一直都是极度自制的。
「你笑够了吗?」他沉稳地问,丝毫没有泄漏出心中的情绪,而实际上他是有些措手不及。
他真的不知道该拿这一小行字怎么办,但是,他唯一确定的是这一小行字短时间内不会消失,而且只怕这一辈子都会跟定他了。
夙天筑笑得满脸通红,「这真的是……很好笑嘛!想不到阿诺会做出这种事来。」
他也想不到啊!她都已经回人界去了,为什么还给他留下这么一个大麻烦?他救人一向不求回报,但是,她也无需这样子来「报答」他吧?
「要不要我也去你的树干上刻几个字?」夙天遥随口提了一句。
不是有句话这么说来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所以,他不介意把「快乐」跟她分享。
「谢谢你的好意,我承受不起。」她忙不迭地敛起脸上的笑容拒绝大哥的提议。
蓦地,一个念头窜进她的脑海中。既然大哥的本命树上有这一小行字,那是不是也表示他身上的某一处也有这一小行字?字会在什么地方呢?夙天筑饶富兴味地瞧瞧树千又看看他,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一小行字的位置应该是在大哥左侧的腰部附近。
他怎么觉得妹妹的眼神有些怪异?而且那碍眼的笑容又重新回到她的脸上了。
夙天筑瞟了一眼夙天遥身上随意套著连扣子部没有扣上的白衬衫,虽然他是她的大哥,她也不得不承认这样子的大哥有另一种无法言喻的性感魅力,即使身为他的妹妹也感受得到……咦!等等,现在不是讨论大哥性不性感的时候,她该探讨的是这一小行字的位置是不是在大哥的左侧腰部附近?
她故意朝树干上的字多看了几眼,然后询问道:「大哥,这些字大概要很长的时间才会消失了,是不?」
「没错。」夙天遥没好气地回答。
幸好罪魁祸首——秦诺昂已经离开魔谷了,不然,难保他将来不会变成一个被「纹身」的男人。
夙天筑就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突如其来地伸手掀开他身上没有扣扣子的白衬衫,将目光集中在他左侧的腰际上,果然瞧见了「秦诺昂」三个字,至于其余的「到此一游」四个字,不必想一定是在腰部以下喽!
夙天遥将衣服下摆自她的手中扯回来,「你干什么啊?」声音仍不曾加大。他真的会被秦诺昂害死,他想。
「大哥,哈……」她无法克制地笑弯了腰,「阿诺她什么时候到你身上一游,我怎么都不知情?」这下子不用自己替他们两个穿针引线,他们两个今生是注定要在一起了。不然,她不知道大哥以后要对他的老婆——阿诺以外的女人怎么解释?
看吧!这下子可好了,谁也不会相信他和秦诺昂之间什么事也不曾发生。霎时有一股淡淡的怒气轻轻地在夙天遥深绿色的眼眸里蔓延开来,也燃起一小撮火花。
「原来你和阿诺的关系匪浅啊,早说嘛说不定阿诺就不用回人界去,直接留在魔谷当我的嫂子好了。」她越说越像回事了。
「天筑,你可以尽量说个够,我有很多的时间可以听你说。」他的语调中有股不易察觉的威胁意味,唇角挑著一抹笑花。
闻言,夙天筑立刻噤若寒蝉。暂时这样子就够了,免得大哥把矛头转向她,她可就欲哭无泪了。「没了、没了,我全部说完了。」她赶紧举起双手猛摇来加强话中的可信度。
「那还不回去睡觉,净杵在这儿做什么?」
「你呢?」她反问。不晓得大哥会不会跑到人界去找阿诺?她由衷地希望他会。
「我还要留下来一会儿,你先回去吧!」夙天遥挥了下手,他的视线锁住树干上的那一小行字不放。
夙天筑在心中窃笑不已,表面上仍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好吧,那我先回去了,你也别待太久哦!」好痛苦哦!她笑得肚子里的肠子都快打结了,却不能表现出来。
「嗯。」他点头。
夙天筑就这么憋著笑离开。
夙天遥依旧站在原地不曾移动分毫,连姿势也不曾改变,任由微带凉意的风将他身上的衣服吹得劈啪作响。
越想他越觉得该去找秦诺昂弄个明白,至少,也该让她知道她做错了事,不然她铁定会再犯。至于,要不要她负责……那就以后再说吧!
※※※※
「你就先住在我这里吧,如何?」闻随风回过头征询秦诺昂的意愿。绝色美女端著尚冒著热气的咖啡走了出来。
「大哥,这位小姐是……」闻画月的视线在他们两人之间来回穿梭。
「她是误闯魔谷的秦诺昂小姐,这是舍妹闻画月。」他笑著替她们作了介绍。画月这时回来得还真是时候,不然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和她相处!
「是因为这一次的空间扭曲?」闻画月轻易地推测出事情的主因。
「没错。」他简洁且迅速地将事情原委向妹妹说了一次。
秦诺昂则一直沉默不语。
闻画月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话来安慰她,只能伸手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轻声道:「你该庆幸至少你还能活著,你的父母不用承受失去你的痛苦,不是吗?」
秦诺昂还是没有说话,但是她心里明白,画月说的话没有错。
闻画月仍是紧握住她的手,仿佛想将勇气自手中传递给她。
许久之后,秦诺昂才抬起头开口,「我可不可以先回去看看我爸妈?」她一点也不想用陌生的脸和陌生的身体去过未来的日子。
「大哥,答应她吧?」
闻随风思忖了一下,才道:「好吧,不过现在是半夜三点多已经很晚了,明天早上我再送你回去,好吗?」
「我现在想回去,可不可以?」秦诺昂的眼中似乎闪过一抹沉痛。
「大哥……」
「好、好,」他还真拿他这唯一的妹妹没辙,「你家在什么地方?我送你回去。」
「谢谢。」秦诺昂念了一个住址。
闻随风二话不说地捉住她的手臂便使用瞬间移动。
她没来得及再说什么,便发觉四周的景物似乎在改变,才一眨眼的时间,自己就已经置身在仿佛离开了将近一世纪那么久的家里头了。
环视家里再熟悉不过的摆设,秦诺昂阻止不了一阵泪意袭上眼眶,视线顿时变得模糊不清。
爸和妈呢?眨了眨眼楮,泪水就这么无止境地奔泄而出,恣意地在她脸上肆虐,而她依旧不曾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只是任由泪不停地涌出。
「诺昂,你别哭。」闻画月的眼眶微微发红,看见她落泪,自己仿拂也感染了悲伤的气息。「你不是回来见你父母的吗?」
她抬手拭去脸上的泪,深吸了一口气举步走向楼梯。
闻随风和画月则留在楼下。
「大哥,难道没有其他方法了吗?」
闻随风只能以叹气来回答。
秦诺昂爬上二楼,走向她父母的卧室,每走一步她的心也越往下沉,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的脚步终于停下来,停在一个房间外却迟迟没有抬起手敲门的意思,她仍在犹豫。
蓦地,隐隐约约听见了有人交谈的声音,是闻随风和画月吗?她凝神细听了一下,却发现声音是自房间内传出来的。
爸和妈还没睡吗?都已经三点半了。
秦诺昂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后才抬手敲门。叩叩。」
门内低低的交谈声倏地中断。
等了许久,依旧没有人来开门,她只好又敲了一次门,「叩叩。」
房门忽地打开来。
秦诺昂激动不已地道:「爸、妈,我回……来了。」她的声音仍微微发抖。
「小昂,你……」秦义南说不出话来,「真的……是你,我们以为……」
双眼红肿的杨彩燕一把抱住失而复得的女儿,「每个人都说你已经死了,可是我不相信,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原以为眼泪都已经流干了,这会儿却又像河水泛滥似地止不住抱住女儿温热的身体,她才能令自己相信这不是幻觉。
「对不起,我让你们担心了。」
秦义南也禁不住老泪纵横。「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有一度他几乎以为女儿是真的离开他们了。
「小昂,你一定饿了吧?」杨彩燕倏地道。「妈去煮碗面给你吃。」
「妈,我不饿。」突然之间,她更无法开口提起那件事了,但是又不能不说。迟疑了许久,她才鼓起莫大的勇气道:「爸、妈,我待会儿就要走了。」
「走?!为什么要走?」他们异口同声地问,才放下的心又吊得老高。
事情都已经开了头,她当然得一鼓作气地把一切说出来,「其实在我跌下山谷的那个时候就应该死去了,只是踫巧……」
「你在说什么啊?别再说什么死不死的。」杨彩燕极度敏感地打断她的话。
秦义南则是一脸疑问地看著她。
「只是踫巧遇上了空间扭曲而闯进魔谷去,我在那里待了两个多星期……」秦诺昂将发生在她身上的事一一说清楚。
「小昂,你……没事吧?」他忧心忡忡地问。自己一个好好的女儿怎么会……
「妈一定会找最好的医生来治好你的病。」杨彩燕的泪又滑下。
「爸、妈,我说的全是事实,」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楼下有两个陪我回来的人,他们就是魔谷的人。」
秦义南半信半疑地走出房间,自二楼的走廊上探头朝楼下客厅看去,如女儿所说的,他正是瞧见了两个人,两个漂亮得不像话的人,他又走回房间,无言地朝妻子点了下头。
秦诺昂又继续说:「现在我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第一就是再死一次,回冥府去报到……」
「第二呢?」他们不约而同地又同时开口说,他们都不想再一次失去女儿。
「第二就是找个身体让我借身还魂,如此才能延续我的生命。」可是,她不想活得不像自己。「冥王只给了我五天去寻找。」
「除了这两条路以外,没有第三个选择了吗?」那两条路都不尽如人意啊!
「没有。」她也希望有。
秦义南和杨彩燕相视一眼,彼此的心意在眼神中表露无遗。
「那么你就赶紧找个合意的身体吧!」他再肯定不过地说。
「是啊,五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杨彩燕附和道。
虽然这表示小昂将会以另一个陌生的身体活下去,但是至少她还活著,即使样子改变了,她依然是他们的女儿,但是,她若选择死亡,他们今生将永远无法再见到她了。
「可是……」秦诺昂迷惘了。她真的应该「借身」活下去吗?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她无法想象以后每天早上醒来,在镜子里看见一张陌生的脸孔时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适应?或许她一辈子也没有办法习惯另一张脸、另一个身体,更别提父亲和母亲的感受了。
「小昂,你该不会是……」秦义南似乎有瞧出一些端倪来了,但是他希望事实并不如他所想的那样。
「爸,我不知道……」她真的无法抉择,也说不出口,她无法面对他们。况且她自己也割舍不掉人世间的一切——亲情、友情还有她未曾经历过的爱情。
杨彩燕伸手拉住秦诺昂,「小昂,你不能够就这样抛下我和你爸爸两个人。」她绝对无法忍受再一次失去女儿的感觉,她会疯掉的。
秦诺昂为难地看看父亲,又看看母亲,「我……」她到底该怎么做才能皆大欢喜?此刻她的思绪乱成一团无从整理起。
似乎每个人都希望她「借身」继续活下去,那……天遥他呢?没来由得,她就是想到了他。他是不是也会赞成她「借身」?她想知道。
「小昂,你的决定呢?」秦义南慎重的声音将秦诺昂飘远的思绪给唤了回来。
「我的决定……」一阵突兀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回答。
房内的三个人因为太过于专注而完全没有发现闻随风和闻画月的出现。
「随风、画月你们……」她回过头去,难道他们要带自己走了吗?她还想多待一会儿。
闻随风的俊脸上挂著笑,「今天晚上你就留下来吧,明天早上我再过来接你。」如果能够予人方便,他当然乐意为之。
「真的?」她的眼神一亮。
闻画月像是要证明似地用力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了,我们没有必要欺骗你,不是吗?」
「谢谢!」对她而言,他们兄妹俩就像是带来希望的天使一般。
闻画月还想说些什么,但闻随风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子,「画月,我们该走了哦!」该把时间留给他们一家人。
「好嘛,好嘛。」她模模鼻子,不得不同意他的话。
他转向秦义南和杨彩燕,微微一笑,「伯父、伯母,不打扰你们的时间,我和舍妹也该走了。」
秦义南道:「对不起,我们没能好好招待两位。」虽然他们来自魔谷,不过外表上看起来与一般人无异,只是漂亮得过火而已。
「伯父,你别放在心上,再见。」
「再见。」
秦诺昂不著痕迹地转移了父母的注意力,「爸、妈,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谈,你们去睡吧!」这么一折腾下来,都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
「小昂,你不会再突然消失不见了吧?」杨彩燕的心中仍留有阴影。
「不,不会了,」秦诺昂摇摇头,故作轻快地道:「早上我还要吃妈亲手煮的清粥小菜呢!」
「好,妈煮给你吃。」杨彩燕稍稍安心了一些,终于露出笑容来。
「爸、妈晚安。」
「晚安。」
秦诺昂走向她的房间。打开门,她立即发现虽然自己离开了两个多星期,可房间内的摆设没有改变,依旧是一尘不染。她能抛下父母不管吗?不能!也许她该努力去适应新的一切,为了父母,也为了她自己。
只是不知道换了另一张脸、另一个身体后,夙天遥还能认出她来吗?当秦诺昂意识到自己脑海中的念头时不禁失笑,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啊?他或许永远也不会到人界来,所以,她也不可能再见到他了。
是啊!不会再见面了。但,为什么她的心有一些些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