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他喊住了她。她当真一个人往丛林里走,有没有脑袋啊?「你看到树上结的果子没有?」
「想吃自己摘!」她火大地丢下一句。
她正要往树林里头走,却又被他喊住。
她火大地扭头瞪他,他却露出十分可恶的笑容。
「我只是好心地告诉你,这里不但有鲨鱼,搞不好还有野兽。」
丙不其然,她的脸色遽变,惊惧地慢慢往后退。
「真……真的吗?」
「有果树的地方就会有野兽。」他可恶地笑道。
「啊!」她飞也似地拔腿奔回来,连逞强都不敢了。
「真真真真……真的?」她害怕地频频咽著唾沫。
「信不信由你。」哈!终于也有挫挫这女人气焰的时候。
看她一直勉强吞著唾沫的模样,他就想笑。
在他身后的另一片树林里,高高的椰子树上不正结实累累吗?可是他就是故意不告诉她。
直到蓝萍四处张望的眼眸终于也瞄到那些椰子时,她赫然瞪大眼,却立即由惊喜转怒。
有椰子,这家伙却不早说!
她正想要怒斥,却想到他说的「野兽」,顿时背脊发凉。
还……还是识相点好,毕竟在这岛上有个男人保护才是上策,万事忍耐,大吉大利!
「那……那我们怎么办?」她紧张地抓著他的手问。
「谁跟你怎么办?」他不悦地扯回手臂。
「耶?」她瞪著他走往奇怪的方向,他怎么往海里走?
「干嘛?」敖翔扭头白了她一眼。「你也想来啊?胆小表,有种跟啊!」他故意激她,
「你要干嘛?」她不放心地紧跟在后。
他是不是脑袋摔坏了?干嘛往海里走?海里……有鲨鱼耶!
「我要去拿我的东西。」他站在沙滩上用手遮著额头,眯眼打量著海面。
海浪不断地拍击,到明天那架飞机可能会变成一堆破铜烂铁漂浮在海上,看这情形,想等人救得看运气了。
「你看到没有,很多东西都往岸边漂过来。」
那个在海里载浮载沉鲜艳的橘色飞行包应该是他的吧。敖翔暗忖。
「可是海里有鲨鱼!」蓝萍突然脸色发白有点想吐,仿佛看到了他被鲨鱼咬个正著,放声呐喊地朝她挥手救命的惨状。
他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在心里咒她个祖宗十八代。
都是这女人害的,一上机就直跟他吵,害得飞机栽了。
一阵海浪翻打,那个橘色飞行包直往敖翔这边漂。他看了看来回约有百米的距离,在这么近的距离及这么浅的滩上,鲨鱼应该不会游过来才对。
不过也难说,毕竟他对鲨鱼老兄的习性不太熟悉,还是快去快回为妙。
上一秒还在思忖,下一秒他就已经钻入水里,准备救回他的东西。
飞行包里有手机,或许这是能得到救援的惟一希望。
如果手机失灵,起码里头还有点东西可以应急。
上帝保佑,但愿他能平安回到沙滩上。
他迅速捞到了飞行包,转身就游了回来。
「喂!」蓝萍用手圈在嘴边大喊:「你后面!」
敖翔一听,眼楮立即瞪大,一脸惨白地飞快划动双臂。
鲨鱼……鲨鱼在他后面追!
他突然觉得双脚有点没力,愈想快游,游得愈慢。
「喂!你后面!」她紧张地比手划脚,她的战地包包就在他后头。
这下子敖翔的血色尽失,完了!不知道他来不来得及游回沙滩?会不会还没游回两脚就已经被咬住,往海里拖?
他紧张得更加手忙脚乱,不管岸上的人在鬼叫些什么,他拼了命的向前游。
加油!还剩20公尺,加油!
突然一个大浪打了过来,他就像是坐滑板一样直接被冲回沙滩,而他身后的草绿色包包早已被浪花一口吞噬,不知所踪。
「哎呀!」蓝萍懊恼地跺了下脚。
「干嘛?」他没好气地拖著发软的两脚,手上提著包包,脸色难看的瞪著她。
他没被鲨鱼咬死,她很失望是吗?否则怎么摆那种脸色?
「我的包包就在你后面,你为什么不顺便把它捞回来?我一直在跟你喊:‘后面、后面!’你却连看也不看一眼地拼命划回来。」她愈吼愈生气。
「你——」敖翔瞪大了眼楮,突然将手上的飞行包用力甩在地上。「你刚刚指的是你的包包?!」他愤怒地吐出「包包」这两个字,手差点伸向她的脖子。
「是啊!你都已经下海了,就顺便嘛!」就算是很讨厌她,也不用做得那么绝呀!
「我欠你啊!」他突然爆发地大吼,害他还以为后面有鲨鱼。「什么叫‘都已经下海了,就顺便嘛?’啊?」他握紧双拳,拼命克制想掐死她的欲望。
「我还以为后面有鲨鱼!」害得他拼命地游游游!
蓝萍闻言愣住了,却突然又爆笑出声。
「哈哈……」她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脸色发白、唇色发紫的原因了。
「你还笑!从现在开始,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耶——」她惊吓地止住笑声。「这儿就只有我们两个,你忍心丢下我不管?」老天,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喉咙就像火在烧。
「是呀!」他狠吼的样子可酷了。
「你干嘛?」她紧张地在他后面追。「干嘛不吭一声说走就走?」她的心底陡地涌现阵阵寒意,他真的要抛下她?
「哼!」敖翔冷笑一声,「你不是中尉吗?你不是政战学校第一名毕业的学生吗?你不是很行吗?干嘛一直跟在我后面?」
她一脸的恍然大悟。「原来你在自卑!」她耸耸肩,「当个少尉没什么啊。」他干嘛老介意自己的军阶?
「是啊,当个少尉本来就没什么。」他咬牙切齿,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突然,他不说一声就脱下了裤子。
「啊——」可想而知这声惊天动地的吼叫是出自谁的嘴巴。
敖翔没好气地将裤子圈住树干,借著裤子的撑力,开始往上爬。不一会儿咚咚咚,数颗硕大的椰子掉了下来。
「椰子!」她兴奋地喊道,像上天洒下了金块。
咚咚咚,又有几颗椰子掉落,够他们喝上好一阵子,敖翔这才臭著一张脸下来。
才不管他呢!蓝萍嘟著嘴抱紧了怀中的椰子,生怕它跑掉。
「我有说要给你喝吗?」他冷著张脸,现削现喝,仰首猛灌,当场让她羡慕得嘴巴张得大大的。
她也想效法他仰首猛灌,迅速解渴的英姿,却在低首瞥向椰子的刹那当场愣住。
她没刀,怎么喝?
在军中,空手道教学可没教她如何徒手劈椰子。
「敖翔!」她懊恼地喊,他真的要眼睁睁看她渴死呀?
敖翔朝她摇了摇食指,「别找我,自己想办法。」
她如何想办法?
「敖翔,」她冷静下来,试著跟他说理。「如果你还介意我在德国用军阶压你,强迫你开飞机搜人,我道歉,但是你不应核乘人之危呀!」
不给她喝椰子汁,自己却喝得爽快,算什么英雄好汉?
「那个时候我是迫于紧急情势,才不得不用军阶压著你呀!」
哼!说得好听。
「如果当时你肯乖乖合作,我也不会用命令的方式,逼著你乖乖就范。」
总而言之都是他的错就对了。
蓝萍为难地绞著手指,眼巴巴地望著他,「现在我可以喝椰子汁了吗?」
「嗯,拿去。」敖翔很慷慨地将手上的椰子「赐」给她。
她兴奋得差点跳起来,抱著椰子仰首灌下……
咦,空的!
「敖翔!」她生气地将椰子壳摔在地上,他真的是欺人太甚!
「你肯道歉,我可不见得愿意接受。」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很生气。「我跟你说过,当时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我才——」
「那现在呢?」他截口问道。
她愣住,一时听不懂他的意思。
「那现在呢?」他酷著张脸逼近她,「现在你还是要我听你的吗?」
她恍然大悟,原来他是大男人的自卑心在作祟。
「不!」蓝萍见风转舵地说。「在这里我一切都听你的,少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