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像雾又像冰 第三章

孟齐维简直快气炸了。

他有种想杀人的冲动,其实结婚也不是什么难事,说「我愿意」后再在证书上盖章,到户证处登记,一切就成了,但问题他就是不想弄这个「交易契约」。

他拿著一瓶白兰地,走进空无一人的休息室中,他想要一个人静静,或许才能榨出一个名字来。

也不晓得灌了几口白兰地,休息室门打开,他正想赶出这个不速之客,却发现是韩湄,但她似乎不是来找他;只见她脸色惨白地走到室内另一头窗边坐下,恰巧那个位置和他是相对,不过他这儿光线暗,若不出声,绝对无法发现他。

韩湄一模到椅子,立刻将鞋子脱下,随便找一个东西捂住肮部。老天!她快痛死了。虽然早预知会来,可还是让她痛得要命,偏偏远得忍著,堆出笑脸招呼客人,原本就已经发酸的脚,在连续站著、四处穿梭招呼客人下,早就酸疼不堪,若不是凭著一股毅力,她早晕倒了。

又痛又累的,让她好想哭,她整个人懒懒地靠在椅背上,第一百次诅咒自己为什么要生为女人?

齐维愣愣看著她的憔悴侧影,有些不敢置信,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韩湄,如此苍白、柔弱和无助;不过看到她仍会不由得感到一阵懊恼,他正和她冷战——从那天起。但这些天来,总是在最不经意时想起韩湄。为了平息纷争所说的那段话,那就好像针一样,刺得他的良心隐隐作痛。

但是今晚的韩湄似乎有些不同,穿著一袭合身的黑色天鹅绒,将她身体纤柔曲线完美地熨现出来,她整个人气质显得既优雅,又沉稳可人,他体内不觉起了一股骚动,为了平息这份异样的感觉,他连忙出声。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韩湄闭上眼楮,正要入睡之际,声音陡让从她耳边响起时,吓得她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你……」她惊魂未定瞪著和她相距不到三十公分的脸。「怎么在这?」

他耸耸肩,坐到她的身边,将她的脚放在他的腿上。「是不是站太久了?我来帮你按摩。」说完,便迳自在她的小腿抓捏起来。

韩湄弄不清楚整个状况,他怎么会突然在这?然后在意识到他在对她做什么时,连忙想要缩回脚,但是他稳稳抓住,让她根本无法动弹,而且这个姿势,完全让她处于弱势,毫无招架之力。

饼了一会儿,她不得不承认,他那力道适当的抓捏,正是她现在最需要的,感觉相当舒服,不知不觉,她放松下来。

她看向齐维,他也正定定看著她。「你怎么没有在外头陪孟爷爷?」她开口问「他哪需要我陪?」他对她露出佣懒的微笑。「有一大堆人在他身边,也不差我一个。」

听他的语气,就知道有不对劲。「你跟孟爷爷吵架了?」

「称不上吵。」根本是胁迫,他停下动作。「你身体到底哪里不舒服?脸色好难看。」他显现出难得的关心。

她尴尬地低下头。「……肚子痛。」

「吃坏肚子?」他皱起眉头,他们今晚的食物有问题吗?

「不是。」她缩回脚,这次他没有阻止,将身子坐正后。「谢谢!我好多了。」

她客气地向他道谢,准备找机会开溜,她不喜欢和他独处大久。「我去前面招呼客人,你别忘了自己也是主人。」

看她脸色依旧苍白,他摇摇头。「别逞强了,明明不舒服,就不要硬撑,你先在这儿休息吧!」

韩湄再度吃惊地看著他。他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体贴?她转头看向窗外。

「你在看什么?」他不解她的行为。

「我在看天空是不是要下红雨了,你怎么会突然对我那么好?」她疑惑地瞪著他。难不成她真痛昏了头,以致产生幻觉?

「你这什么意思?你真以为我是那种没心没肺、无情无义的人?」他笑睨著她,再一次拿出她的评语。

韩湄聪明的没有接下去,她原本以为他是那种不会将旁人对他的观点当作一回事的人,看样子她错了,他不仅在意,而且还牢记于心;这几天,他不给她好脸色看就是最好证明。

「舌头被猫咬掉,说不出话来了?」他突然倾向她。「是不是要我付出更多的‘体贴’来证明我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男人,真是惹不得。

她轻轻叹口气。「不用了,你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何必一定要得到我的认可?」懒得理他,迳自站起身,谁知脚像有自己的意志一般,竟不听使唤,完全使不出力,在跌仆向前时,他伸手扶住她,让她跌落至他怀中。

一发现她身置何方,她立刻挣扎欲脱身,他则牢牢圈住她。「嘿!别乱动,有情有义、有血有肉的敏感男人哟!」

谁管他敏不敏感,她立刻用肘子向后顶他,他吃痛惊呼出声,松了钳制,她则立刻往旁边移去,待稳住身子后,她立刻瞪著他。「你今天到底吃错什么药?」

他捂著被撞的地方,皱著眉。「你怎么那样凶悍?女孩子就是要温柔一点,这样才会让人喜欢、欣赏。」

她冷哼一声。「你该不会指望所有女孩子都温柔、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吧?」

「是不指望,但俗话说得好,柔能克刚,英雄难过美人关呀!」

她听了这话,只是向天空翻个白眼。「你是英雄吗?」

声音虽轻,但他还是听到了。他看著她,仔细端详她的脸,像是从没见过似的,精致约五官、慧黠的气质,使她整个人既清雅而且凛然不可侵,突然一个想法立刻成形。「我虽不是英雄,但你却是个美人。」

韩湄脸立刻潮红,危险!危险!心底警钟同时大声响起,她的老板居然在向她灌迷汤!她微微向旁边移去,将和他之间的距离拉远。「你……到底怎么了?」

她退,他则进,直到她完全不能退为止。「你愿意嫁给我吗?」

「不!」好不容易回过神来,韩湄强忍著夺门而逃的冲动,她得弄懂这个上司在想什么,若是没弄清的话,这意味她得要开始找新工作,而那是一件非常、非常烦人之事。

「为什么?」

在她混乱的脑子中,陡然记起他曾说过的话。「你是将婚姻视为‘交易’的人,而我不是。两个如此不同的人,怎么可能在一趄?」她告诉自己,他可能又是在开玩笑、耍嘴皮子了。

「为什么不能,两个不同的人在一起才有意思,或许彼此可以教对方一些事呀!」

不对劲!他的表情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反而是该死的认真。「这个观点我同意,但是,不!我不想跟你结婚。」她勉强挤出笑容说道。

「拒绝的原因是我们之间没有爱吗?」他将手搭在椅背,脸靠在其上,当他偏头看人,表情看起来相当孩子气,令人觉得无害,而且相当心动。

听他提到爱,她的心漏跳一拍。「我不否认,有爱的婚姻的确是我的第一考量,但问题是我‘现在’还不想谈婚姻。」她今年二十五岁,在许多人的想法中,这应该是女性的适婚年龄,但她真的还没有这种打算。

齐维低下头思索,再度抬起头时,脸上所露出的笑容,令韩湄顿时心惊胆跳。

「你现在不想结婚,是因为还没有遇到适合的对象,对吗?」他太清楚女人的心理,她们都希望能遇到心目中的白马王子,然后过著幸福快乐的日子。

韩湄耸耸肩。「可以算吧!毕竟现在还没遇到让我想踏入结婚这一步的人。」

唔!这点她倒跟他挺像的。

「除此之外,现在根本就还没有结婚念头。」

「为什么?」

「拜托,结婚可不是件简单的事。它除了让两个相爱的男女共组家庭,也意味著两个陌生的家庭联姻,姑且不论我将来另一半有什么样的家庭背景,但唯一确定的是,目前的我还不够成熟去应付处理两个家庭。」

「你是在担心婆媳问题?」他突然发觉这场谈话有趣极了,这也是他第一次和她谈到这些。

「婆媳、妯娌、姑嫂之间的相处,是一种极高明的人际关系学分,现在的我没办法修好,因为我还是很赖家的人。」韩湄现在仍和父母住在一起,在家里,她是极受宠的女儿。

「嫁给我就不会有这种问题。」

「嗄?」

「我是孟家唯一的孩子,这点你知道,所以根本就不会有妯娌、姑嫂的问题。

而我父母,他们早就去世,抚养我长大的是爷爷。」说到这里,他表情有些僵硬。

所以你不用担心有什么婆媳问题。嫁给我,你绝对可以保有最大的自由,而毋需担心我会限制你。」

韩湄冷静地看著他。「这些听起来都不错,不过你先说清楚,为什么不将婚姻当作一回事的你,会突然想结婚?」

「是不是说了,你就会点头?」他满怀希望地看著她。

「不会。」

他叹口气,看样子想要取得她的合作,一定要将事情说清楚。「我爷爷在逼婚,逼我知道,他举办这次宴会的目的就是为此,但你不是从不把他的话当作一回事?」

「他用死亡逼我。」

「咦?」

齐维简单地将和祖父之间的谈话转述给她听。

「原来如此,‘行将就木老人的心愿’,听起来的确够威力。」她竭力忍住笑,老天!孟爷爷真厉害,高招!不过当想到齐维竟要找她做救火队,她立刻定定心神。「反正你又不把婚姻当一回事,随便哪个女人都可以拿来应付。」

既是这样就好办了,害她刚刚有一会儿,误以为他突然对她有意思……让她心乱得不得了。

「是呀!所以找选你。」他再度倾身向她,脸和她靠得极近。「因为你是最轖解我的人,也知道我对婚姻的看法,所以你绝对不会指望从我身上得到什么。而目我也可以给你保证,在这场婚姻中,你只要给我那个名分,其他的任你处理,甚至当你遇到真正心仪想嫁的人,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同意离婚。」

「总而言之,你就是要我和你一起‘应付’你爷爷。」

「没错!你要吗?」

「不要!」

他脸色陡地变得很难看,都已经和她说那么多了,怎么她还是不愿意帮他这个「小忙」?

「为什么?反正你现在又没有对象,而这桩婚姻只是权宜性的,又不会对你造成什么伤害,而且我跟你保证,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他已经快失去耐性了。

「你要用什么补偿?金钱吗?你拿别人的婚姻大事用金钱衡量?是谁给你这样的权利?」她声音不自觉地提高,而且愈说愈气愤。「我现在没有对象是我的事,你想要应付爷爷而结婚是你的事,你不该强迫我同意你的做法——尤其是在我完全不同意你的做法时。」

他听完后,只是冷冷地看著她。「你就是不愿帮我这个忙?」

她仰起下巴。「没有人帮忙‘结婚’的,这个忙影响人大大了。」

「有什么好影响的?」他冷哼一声。

「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我笞应和你结婚的话,若是爱上你的话,怎么办?」她质问道。

「爱就爱上呀!」他不耐烦地说。暗忖:果然,她也是属于「非爱不可族」。

「那你是打算做‘盒装男人’喽?」

一听这话,立刻提醒了他,韩湄曾说过她是绝对不容许丈夫出轨的人,他静了下来。「我们在一起工作那样久,你有爱上我吗?」

「没有。」

「那以后会有这个可能?」

「不知道,希望没有。」她坦率地说。

「那你可以尽量努力,在我们的婚姻关系中,不要爱上我。大不了,我们可以避不见面。」他一副事情还不简单的样子。

「给你一个良心建议,对于不可知的未来,不要妄下定语。」突然她觉得脚可以再度听使唤,于是她站起来,向前走了几步,然后转过身子面对他。「我喜欢防范未然,你是个不错的上司,也会是不错的情人,但你也绝对是最差劲的男人和最糟糕的丈夫,所以爱上你,或是和你有更进一步关系,都是件会让人心碎的事。我不想让自己受伤,既然你都可以做到和妻子「避不见面」,相信我,任何女人都可以胜任此职,而我则敬、谢、不、敏。」说完后,她慢慢走出去,准备离开这儿。

在她打开休息室的门时,他唤住她。「韩湄!」

「嗯?」

「和我结婚真的是件很恐怖的事?」

「对我是,对多数的女人来说,可能不是。」她轻轻将门关上将休息室还给他,让他自己一个人好好思考。

饼了好一段时间,他才起身离开休息室。

一看见孙子走近,原本满面笑容的孟观文,立刻板趄脸来,待他走到身边,严肃地开口。「有名字了吗?」

「有。」

「谁?」笑容蓄势待发。

齐维低下头,在爷爷耳边说出名字,孟观文眼楮立刻睁得老大。「她不是不要你吗?」

「所以找得多费点神,让她点头答应。」

「你就不能换一个人吗?她那个性和她祖母简直是同一个模子出来,当她说不就是不,她不是在惺惺作态。」孟观文试图改变孙子的意愿。

「我知道,得多花些时间来说服她,所以爷爷你就耐心点。」

「难道你就不能换一个人吗?」孟观文再次说服道。

「您想要阿猫阿狗当孙媳妇的话,我也不反对,反正只是在证书上签名盖章罢了。」

「对韩湄也是这样。」

他猛地眯上眼,一种极特殊的感觉刷过心房。「不!她不同!」

孟老爷子以极奇异的表情望著他。「你……真的喜欢上她?」

齐维耸耸肩,不置可否。「她知道我,所以爷爷,我需要时间,直到她同意为止。」

「那要我等到什么时候?」老爷子重重叹一口气。「那种倔性,很难会点头的。」

「您当初追过韩奶奶?」

「谈不上追,那时她已经嫁给我最好的朋友,也就是你韩爷爷。‘朋友妻不可戏’这个道理我还懂的,虽然那时我也跟你一样,狂妄不羁,没将女人当一回事;

但也多亏了她,让我认识属于女人的自尊和价值,所以找才会定下来,和你奶奶结婚。」结婚后的孟观文完全一改婚前的恶性,成为一个百分之百的好丈夫。

「韩奶奶是怎么做到?」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我只能说,若是没有她,韩家就不会有今天的局面。

「韩湄她家的环境相当好,虽然是书香世家,但是经济情况稳定,这可能是因为韩家的女主人理财有一套,因为她们都有极敏锐的观察力和直觉。

齐维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但是孟老爷子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欣喜若狂,有如得到特赦令一般。

「倘若你真的想要婜韩湄,就得要加把劲;要让她点头,你非得好好改变自己不可。不要让我等太久了。加油!」

「是!爷。」他兴奋地说道。

虽然韩湄没有答应他的求婚,但是好歹也帮他挡住爷爷的逼势,只是不晓得可以拖多久,但管他的,最起码他还可以逍遥好一阵子。

得到特赦后,齐维在寿宴上多喝了几杯酒,当他准备离去时,韩湄发现他的步伐有些不稳,在门口拦住他。

「你今天是不是喝多了?好像有些醉。」她皱著眉头说道。

他眯眼瞧她,然后露出一朵迷人的微笑。「你现在是以什么身分和我说话?」

「秘书。」

「现在已经下班了,所以你不用再扮演这个角色。」他倚向她,近得她可以轻易闻到他呼出的气息。「不过,若是你以未婚妻的角色和我说话,我是不会介意。」音量轻得只有她一个人听得见。

她退后一步,表情是冷淡的。「喝醉的话不要开车,这里是饭店,你可以在此好好休息。」

「那你要和我一起开房间吗?」他的表情既邪恶,但又该死的迷人,她脑子霎时变得一片空白。

然后,她垂下眼。「爱听不听,随便你。」她转过身子,大步离去,走得过急过快,以致撞到了人。

「对不起。」她连忙道歉。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瞧你急匆匆的。」

原来她撞到振君,看到他,她的情绪立时缓和下来,他就是有这种本事,让人信赖、安心。

「没什么,我只是气疯了。」

「为齐维?」振君猜测。

「除了他,还会有谁?」她摇摇头。「你来的正好,叫他不要开车回去了,他今晚有些醉。」

振君凝视她。「你很关心他。」

她嗤笑。「关心?我是气他不懂得爱惜自己,连‘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的道理都不懂。」她见振君一直笑,突然恼怒起来。「只要是我认识的人,看他们不爱惜生命,我都会觉得生气。」

振君轻轻将手放到她的肩头安抚道:「他是那种不将‘常规’放在眼中的人,这点你应该比我还清楚,不是吗?」

韩湄咬著下唇。「没错,我是清楚,但他也不该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我最讨厌人这个样子。」

她真是个善良的人,虽然外表看似冷漠、不易亲近,但却有副最温柔、热诚的好心肠,对她的欣赏不禁又增加一分。「好啦!我去劝劝他,必要时,我来当司机。」振君举步往外走。

「等等!」她叫住他。「你也有喝酒?」

「一点点……」看到她的表情,他认命说:「我叫计程车。」

「你要小心一点。」

一股暖意刷过他的心房,很少有人会这样关照他。「若是你只对我一个人这样温柔就好了。」他轻声说道。

「什么?」她没听清楚。

他笑笑对她摆摆手后,便跑去追齐维,追上后,说不定可以趁他酒醉未醒之际,成功地向他挖角过来。

不一会儿,他失望地回到韩湄身边。「这小子,像会飞似地,一溜烟就不见了地无奈向天花板丢个白眼,不管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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