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淑女 第八章

足足昏睡了好几天,唐若蝶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几天来她的意识始终恍惚,却依稀记得总有个人在身边。

或许是几天来足够的休息让她逐渐恢复了体力,终于,几天后的一个清晨她醒了过来。

当她一醒来勉强睁开眼,就只见头顶上方立旭阳那张焦急的脸孔,也认出自己正置身在金色天堂里,她休息室的小床上。

「旭……阳?」她以粗哑的嗓音唤了声,挣扎著坐起身来。

丙然是他!

几天来,她隐约记得有一双大手温柔的喂她喝水、替她盖被,她知道——那样小心、谨慎的细心惟有立旭阳才会有。

「是你一直照顾我对吧?谢谢你!」她很难形容此刻涌上心头那股暖意有多让人窝心。

「喔,没……没什么!」他的神色有丝不自在。

「小蝶,那两天你究竟跑哪儿去了?简直快把我给急死了!」立旭阳看著她憔悴的模样,心疼不已。

「我不知道能去哪里?我在街上走来走去,竟然忘了回家的路,只能回来金色天堂了。」一想起残酷的事实,她的眼泪又涌了上来。「旭阳,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那晚事情来得突然,我一直找不到你。」立旭阳沉重的叹了口气。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她的轻忽大意害惨了大家!

「到底是怎么回事?」

低头沉默了好半晌,她终于以哽咽的声音诉说起事情的始末,最后终于忍不住难过得哭了起来。

「这怎能怪你!」听完她这番叙述,立旭阳只觉得痛心。

他守候了五年的女人,竟然在两个月里爱上了别的男人!

「不,是我!我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害得金色天堂关门了——是我——」她抬起婆娑的泪眼,彷徨的望著他。「旭阳,我该怎么办?我毁了爸妈的心血。」

「小蝶——」

「我一无所有了,我学校的工作,我的金色天堂——」

唐若蝶捧著头激动的哭著,悔恨得恨不得让自己消失。

「小蝶,别这样!」他试图想拉住她。

然而唐若蝶却像是疯狂似的,拼命摇著头一直迭声嚷著:

「我不能原谅自己——或许连爸妈都不会原谅我,他们一定会气我毁了他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希望,这可是他们一辈子的梦想——」

「小蝶,别说了!」立旭阳忍无可忍的朝她吼道。

他遽然的大吼让唐若蝶震慑住了,她茫然无措的看著交旭阳沉痛的表情,宛若一个迷失的孩子。

「静下心来,让我们好好的想一想,下一步该怎么办,好吗?」他放轻了嗓音抚慰道。

静下心?她的心已经全碎了,如何能静得下来?

她颓然跌坐回床上,忍不住掩脸痛哭失声。

立旭阳看著床上脆弱无助的她,心疼得遽然将她揽进怀里。

「别怕,你还有我啊!」他满怀感情的低喃道。

「你?」闲言,含泪依偎在他怀中的唐若蝶缓缓抬起头望著他。

「我说过,就算天塌下来,都有我为你顶著。」

他会当她的天,为她遮风挡雨,不让她受一丝的伤害!

看著怀中脆弱无助的美丽脸庞,他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冲动的开口道:

「我们结婚,让金色天堂重新开始。」他紧握著她柔弱的肩膀,认真的凝视著她。

「结婚?」唐若蝶茫然的望著他。

「我爱你,已经默默的爱著你,也守候你五年之久了。」虽然她的目光从来没有为他停驻过。

「可是你应该知道,我并不爱你,对你没有那种感觉。」她五味杂陈的说道。

他很好,真的很好!

昂责、认真,有颗善于关怀人的心——但,她就是没办法爱他!

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那种复杂的感觉,明知不该,但她就是爱上了她不该爱的人。

「相信我!我会爱你、珍爱你一辈子。」

她能相信他吗?或许这一辈子,她再也无法相信任何人了!

但她知道,她需要一个人——一个能让她忘了就算经历这么残酷、无情的背叛之后,却仍铲除不去心底根深蒂固爱意的男人!

她深吸了口气,缓缓抹去脸上的泪痕,坚定的说道:

「好,我跟你结婚,等我重新拿回金色天堂之后。」

「你是说你愿意?」立旭阳的心跳几乎停止。

「嗯!」不给自己后悔的机会,唐若蝶闭起双眼送上自己的唇,像是对他的承诺。

浑身震了下,立旭阳随即张臂拥紧他渴望了五年的纤细身子,悸动的吻住她。

休息室中紧紧相拥的两人始终沉浸在静谧的气氛之中,丝毫没有察觉黑暗中,一双黯黑难辨的黑眸,正眯眼注视著两人相拥的身影。

商祈状似不经心的把玩吧台边的酒杯,面无表情的凝望著那个在他手中还留著余温的纤弱身影,心口竟会有种近乎窒息的痛楚。

直到两人相偕离开了许久,他才无意识的回过神来,发现握在手中的玻璃杯早已捏碎,淋漓的鲜血正沿著他的指尖缓缓往下滴。

他举起血红的大掌,面无表情的凝视著,嘲讽的扯起唇——

第一次,他尝到如此令人疼痛的胜利滋味!

「你要我把金色天堂还给你?」商祈从来没有想过,她会再来找他!

看著眼前明显清瘦了却美丽如昔的动人身影,他的眉头不觉挑了起来。

从来没有想到唐若蝶会只身来找他,此刻,商祈有著不小的震慑,却仍技巧的掩饰眼中的波动。

「对!」她高昂著下巴,倔强、傲然的模样像是不容许被打倒。

「我没听错吧?」他一派潇洒的倚坐在办公桌上,扯出一抹慵懒的笑。

「我要你归还金色天堂!」唐若蝶直视著他的眼,坚定的重复了一次。

「你凭什么以为我会答应?」他强俺心中的波澜,故作漫不经心的瞅著她道。

「你手中虽然拥有金色天堂的地权,但毕竟地上物仍是属于我的,你没有权利独占。」她理直气壮的地道。

「没错!」商祈赞同的点点头。「但我亲爱的小蝴蝶,你有没有问过你亲爱的爸妈,金色天堂是否已登记了建物地上权?」他不怀好意的瞅著她。

闲言,唐若蝶的脸庞倏然刷白了。

「难道你不知道我买下的是一块没有登记地上建物权的地,只要我高兴,随时可以让上头连一颗石头也不剩!」

她就知道!商祈这个男人做事向来谨慎周密,若没有十成的把握,他不会这么有恃无恐。

可恨的是,为了争回金色天堂,她今天不惜冒险独自前来找他,但终究还是徒劳无功。

「你要多少钱,我全付给你!」为了拿回金色天堂,她甚至愿意付出一切。

「我不要钱!」他干脆的说道。「比起来,我更喜欢操纵一切的快感。」

「你简直像个仗势欺人的恶霸!你眼里还有公理吗?」她恨恨的骂道。

「说得好!」闲言,商祈低沉的笑起来,随即缓缓起身走近她。「不过——」

随著商祈逐渐靠近的高大身影,她浑身不觉地僵硬起来,但她仍直视著前方没有逃,她不想表现出一丝畏惧,让他称心如意。

「我天真的小蝴蝶,这世界上没有公理,有著只是弱肉强食的定律。」他挑起她胸前的一丝长发嗅著,懒洋洋的说道。

她赌气的抢回自己的长发,像是被抢了玩具的孩子似的,愤恨不平的瞪著他。

「不过说真的,我真的很欣赏你的勇气,一个女人竟然敢独闯虎穴!」他不以为意的收回手,语气中隐含某种威胁。

「你想怎么样?我已经一无所有了,难道你还想杀了我?」她轻鄙的一笑。

「杀了你?不,那不好玩!」

他拿起桌上的银色小剪刀,在她眼前漫不经心的把玩著。

「还是你又想威胁我?」反正,这向来是他最擅长的把戏!

「不!我只想跟你做场交易。」他懒懒抬起眼瞅她。

「我才不想跟你做生意!」她不屑的阵道。

「你的意思是说,金色天堂你不想要了?」他暗示的瞅著她。

「你——」她倏然倒抽了口气。

「说实在的,我一直很惋惜,像你这么一只让人炫目的花蝴蝶,我怎会白白放你走呢?」否则对她的强烈渴望,不会日夜在他的体内鼓噪得让他如此难受。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像是要著人玩似的兜圈子,让她不禁躁怒起来。

「我要你——陪我一夜!」他莫测高深的缓缓一笑。「一夜之后,我就将金色天堂无条件归还。」看著地邪魅的脸孔,唐若蝶不禁惊喘了口气。

「没关系,若不愿意,我不勉强!」他一脸满不在乎的耸耸肩。

唐若蝶咬著唇,心底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挣扎。

金色天堂是爸妈这一辈子的希望与心血,更是她五年来辛苦经营的结果,她不能让它就这么消失。

为了金色天堂,她将不惜用自己来换回!

「我愿意!」

她昂起下巴坚定的说道,傲然无畏的神情没有一丝迟疑,反倒宛若是即将出征的战士。

闲言,背对著她的商祈倏然转过身来,脸上满不及掩饰的惊讶。

「喔?」但随即,他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你不后悔?」

「为了金色天堂,我义无反顾。」

「很好,我喜欢有个性的女人,这样玩起来更有意思。」

他的话,让唐若蝶脸色蓦的发白!

「不过,我这个人做事向来有弹性,也可以给你一个选择。」

唐若蝶狐疑的盯著他,眼中满是防备。

「陪我上床,或者你也有另一个简单些的选择,只要你肯说声——你爱我!」

「我不爱你!」她毫不考虑地宣示道。

「我只要你开口说。」

「我愿意陪你——上床!」但爱,这辈子她绝不再对他说出口。

眯眼看著她坚决的表情,他的眼中闪过痛心、愤怒、不甘的各种情绪,最后又恢复冷然如水的平静。

「好吧!就如你所愿,不过,万一要是改变主意了,尽避出个声,我随时可以喊停的。」他以邪魅的笑容掩饰心痛。

「请你速战速决!」她条然闭上眼。

「你说,我们从哪一段开始玩起?」

他紧贴在她身后,低头嗅著她活著馨香的修长颈项,喑哑的低喃道。

「随……随便你!」她强忍发颤的双腿,故做不在乎的别过头去。

虽然他如此可恨,但她不得不承认,至今他身上那股慑人的气势仍能影响她的呼吸心跳。

「不错,配合度够高!」

商祈勾起唇赞赏的说道,然而眼中却毫无一丝笑意。

他举起一手轻抚著她柔嫩的脸颊,若有所思的看著她,她这才发现他的左手竟然缠著层层纱布。

「不碍事,解扣子只需要两根手指头就够了。」

像是看出她眼中的惊讶,他勾著笑著扬起右手指上的银色小剪刀。

像是存心想逼出她的恐惧似的,他拿起银色的小剪刀缓缓往她胸前而去,缓慢得几乎逼得人崩溃——

她闭起眼,不敢看他正以小剪刀缓缓挑断她胸前的扣子,尤其是冰冷的剪刀,不时擦过她细致的肌肤,更让她恐惧得频起寒颤。

倏然,她感觉自己的胸前一凉,紧接著一个雾气的温暖大掌就倏然罩住她的酥胸。

她这才发现,她的不知何时也被剪断了。

握著她出奇柔软丰盈的美丽,他可以感觉到她浑身害怕得颤个不停——

「你不会是处女吧?」他敏锐的倏然眯眼盯著她。

「我——」她逞强的想否认,但在他仿佛要将人看穿的犀利目光中,她竟吐不出一句话来。

「不可思议,竟然会有终日飞舞在花丛中,却不沾惹花蜜的蝴蝶。」他眼中闪过震惊,随之一股深沉的痛楚在眼底翻腾起来。

她竟不惜牺牲处子之身,却怎么也不肯说声——爱他?!

一刹那间,始终高高在上,自恃优越、睥睨一切的他,遽然狠狠摔进了谷底,那是一种他从未尝过的挫败滋味。

「交易结束了。」他倏然抽回手,冷然的背过身去。

「你是什么意思?」他反悔了?

「你走吧!我对你没兴趣了!」他用一种深沉得让人看不透的目光瞥她一眼。

「你不走,难道是想让我免费玩一次?」

瞪著他沉冷得毫无一丝情绪的俊脸,她苍白著脸紧拉著全被剪掉衣扣的上衣,仓皇转身就往外跑。

商祈用一种复杂的目光,凝望著她纤细的身影仓皇的消失在大门边,许久后,他才终于像是被抽光力气般的颓然跌坐椅子上,左手掌的伤似乎又隐隐作痛。

不再犹豫,他拿起了电话,迅速拨了一串号码。

听著电话那头传来男人接听的声音,他低沉的吐出一句。

「立旭阳,想要金色天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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