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出他的房子,警局也请了假,这些动作几乎是一天之内一气呵成!
反正她在租赁的房屋内,只有一些简单的用品跟衣物,剩下的……就全是原本属于他的东西了。
昂气离开了他的生活……
她什么都没带走,带走的……只是一颗失落的心。
躲在家里一天了,姚家姐妹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对于姚温柔的阴阳怪气,没有人敢去招惹。
连阿珍到访——
她甫踏入姚家,就扯著喉咙大声嚷著。
「唉!天真哪!你快点出来,帮我卜个卦啦!我最近好烦喔!你也给我指点一下。」
姚家大姐——姚天真,施施走了出来。
「你烦啥?卜卦要问啥?」
连阿珍回答:「反正烦到脑袋快爆了!就问运势吧!」
「嗯。」姚天真纤细的身形,移步靠了过来,在她的案前坐定。「写下你的姓名、生辰吧!」
她将一本纸册推到连阿珍面前,待完成了这些步骤,只见她焚香卜卦,口中念念有词……
几个铜钱落在桌面上,她又反复拾起,执笔记录,再反复这样的动作、连续卜了几卦。
「唔……结果出来了,你的运势很好呀!从这个卦象看来,运势顺利,贵人相助,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姚天真开口解说。
「听你在乱讲!」连阿珍还没让她讲完,就大吼著顶回去。「我最近‘衰’爆了,还啥贵人相助、万事如意咧!啊!不算了、不算了,不准啦!」
她完全没给姚天真面子,一股脑儿嚷著,只差没有拆了姚天真的算命师招牌。
「嘿!你很不给我面子喔!」姚天真面露凶光不满说道。
「算准了我才给你面子,你胡诌一通,我做啥要给你面子?」连阿珍才不跟她客气。
这时,在旁边始终没有发出声音的姚温柔开口说道:
「大姐,你也帮我算算。」
她一开口,在场的人全都傻眼——
「咦?温柔,你发烧啦?」连阿珍率先发出疑问。
「怎么?」姚温柔不置可否地耸耸眉,她的心情实在壤到极点。
罢走出来的姚美丽也马上跟进。
「对啊!你那么铁齿,怎么今天会发癫啊?哪根筋不对,怎么会想算命哪?!这根本不像你会说的话!」
姚温柔道:「不然怎样才像我会说的话?」
姚美丽很认真地回答:「以前我要你算命,你会说‘少嗦’!然后赏我个爆栗子。」
姚天真接著说:「耶?是啊!温柔,你在转型喔?怎么最近你好像怪怪耶!讲话、举止都端庄很多,连那大嗓门都收敛不少?」她试探地问道。
姚温柔闻言安静了下来。
是呀……改变了、收敛了。她在不知不觉间真的变了个样子……
她的姐妹们……会取笑她吧?!
连阿珍偷偷窃笑,打算有时间再偷偷告诉这些姐妹们。
姚温柔的改变,背后可有段趣事呢!本过……她知道这姚温柔心情糟透了,现在可不是损她的时候……
「唉……你们几个姐妹就别问了吧!先帮她卜个一卦再说咩!」连阿珍适时解除姚温柔的尴尬。「好啦!就帮你卜个卦,你想卜啥。」姚天真问著姚温柔。
「婚姻。」
姚温柔一开口,众人又是一阵呆愣,互相交换了怪异的眼光。连阿珍与姚美丽忍著心头那股爆笑的冲动,纷纷好奇地凑近,准备聆听卜算结果。
姚天真回过神。「呃,我不是才帮你算过,你今年红鸾星动,很有可能遇到结婚的对象,怎么……」
姚温柔打断她。「我想知道,未来对象是什么样子,你不是算得出来吗?我看你帮好几个人算过。」
「喔……」姚天真拖著长长的尾音回答著,在收到姚温柔那异常认真的眼光之后,她遂开始念念有词地为她起卦。
没多久,卦象结果出炉——
「你未来的对象呢……会长得斯斯文文、不过脾气相当不好,照这卦象看来,很有可能跟你一样,是在警界服务的……」
姚天真叨叨说著……
听到这里,姚温柔已经一股天大的失望……
怎么……不是他?!
这——叫她如何是好?!
真的不是他?!
还是……大姐算错了?大姐不准?
姚温柔惆怅似的发著愣……
什么时候,她这对算命玩意儿极度不屑、又绝对铁齿的人,会开始在意起这——算的结果了?!她是不是想太多了、太患得患失了?
她跟他……真的结束了?
在连阿珍的怂恿提议下,姚温柔用她这次的年假,为自己安排了一趟出走散心的假期。
来到东海岸的一个度假旅馆,她栖息在一海边的小木屋。
第二天,她就感冒得病佩憾的,一趟难得的旅程全泡汤了。
这会儿,她混身酸软,懒得不想动,趴在床上、长发披散凌乱,怔望著窗外的漆黑天空。
天还没亮,一夜无眠,偏偏身体又难受极了,窒闷的心情更是不用说了!
「唉……」自己活像个失恋的孤魂野鬼般,连她自己都感到厌烦。
一阵敲门声拉回她脱了魂的思绪——
她拖著脚步前去应门。
「谁?」未拉开门,她哑著有点失声的喉咙,怀疑地出声询问。这时间,不可能有客房服务。
「是我。」
门外的醇厚嗓音,是她熟悉的……
他来做什么?!
站在门板后愣了好一会儿,她才迟疑地慢慢拉开门——
外头的海风灌进屋来,带来一阵凉意,他的背后是漆黑的夜色,脸上有著疲惫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咳……」她艰涩地开口,忍不住喉咙一阵搔痒,咳嗽出声。
金堂若双眉拢了紧。「你生病了?」
那眸中的严肃,带著责备,姚温柔不愿正视,回避地躲开目光,走返屋内。
他跟进房。「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听著她几声压抑的轻咳,他不舍地数落起来。
「……」姚温柔沉默著。
「还在生气?」他知道她的情绪、她的小心眼,连阿珍全告诉他了;气了这么多天,也该够了吧?
「没有!」她言不由衷。
「你不相信我?」他放段,拉她入怀,柔声问著。
她的尊严在抗拒著,偏又违逆不了自己想要靠近他的心意……
「我……」
僵硬地让他揽在怀中,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其实她……吃味儿的成份居多,其次,是想不开的心眼——她害怕自己爱上一个感情不安定的男人……
「还是你在考验我?」他又问。
「没的事!」离开了他的怀抱,她闷闷地沉著脸。怎么……他就是不懂她的闷气从何而来?
唉……这虚弱的身子,让脑袋全然无法运转,她的火气再也狂烈不起来,思考能力也仿佛都停摆呆滞了住。
金堂若试探地再度揽住她的肩,却被她推落……
「不要给我这样的排头吃!以后,不会再有相同的情形发生,你何不敞开心胸相信我?」
「……」她沉默不语。
其实心里已经接受他的话语,但是态度上却始终不肯软化……什么时候,她的个性变得这样别别扭扭的?
「温柔……」他从她背后环上她的腰际。「别这么孩子气,好不好?那么可笑的小事情,就可以让你退却吗?」
他柔声安慰,将她转过身来面对他。
望进他那诚挚的目光,她软化了……
「唉……」叹了口气。好!她屈服……谁叫她已经无法自拔!
凝视著她眼神的每一个变化,他知道……她始终是释怀了!
癌下头去,他寻找著她的唇瓣,欲释放多日来的担忧与思念……
「不!我……我感冒……」她慌忙退却。
「我不怕!」他漾开一抹微笑,再次贴上她的唇瓣。
这吻……是要收服她所有的不安吗?!
叹了口气,她依旧沦陷在这柔情之下,任他辗转在她口中吐著爱恋。
情爱……一发不可收拾地在屋内蔓延、加温。他们的心灵与身体悄悄地偎近、契合……
海浪在屋外翻涌,屋内……同样是澎湃不止的浪潮……
天未亮,深沉仍埋在海的尽头。
气候已经转凉,姚温柔拖著及膝的薄睡袍,穿著拖鞋,悄步来到屋外,坐在小木屋外头的阶梯上。
怅望著灰蒙的地平线,心底漾著一丝丝似平静却又旁徨的情绪。
一波波翻涌的海浪声,在灰色的穹苍下显得沉重,姚温柔独自坐在无边无际的海边,形影孤单显得飘渺……
金堂若轻悄来到她身后,为她披上一件薄毯。
「都感冒了,日夜温差大,怎么不多披件衣服就出来了?」他的嗓音低柔,带著责备。
「只是小靶冒。」她回答,但没有推却,让他为她复上一层保护。
他在她身畔坐下,揽上她的肩头,宽大的被毯足以包里他们俩,两人一同裹住那层温暖。
一种归属的小小靶动,让她无言靠近他的颈肩,感受那片刻的宁静契合。
两人依偎著坐看破晓晨曦,山与海以苏醒的姿态缓缓蜕变。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两人的呼吸,规律的呼息,随著掀动在耳边的海风无息散进海里……
晨曦中,沉寂的夜与白昼宁静交替,偎在彼此身畔的两人静默著……
天际的灰暗慢慢散开,绽出白昼的第一抹色彩,蓝与紫交替著。
凝视著刺破云层的曙光,金堂若揽紧了她,低沉地开口。
「嫁给我吧……」
手臂中的怀抱力量在万分珍惜的心意中加重。
云层以无息的速度在变化,安静地揭开这世界的原貌。
有那么一瞬间,她屏息忘了呼吸,心中的澎湃胜过岸边的浪潮,海天的黎明景色撼动了她,但远不及他出口的誓约……
「好……」十秒钟,她回答。
样似平静的嗓音在出口后化成哽咽,鼻尖一酸……眼眶也以不及克制的速度,霎时炽红、泪雾蒙上视线,随后低泣。
是感动幸福来得太令人意外!
「嘘……别哭!」他收拢她的肩头,哽喉出声。
她扑进他的胸膛,胸口涌上的激动迅速窜上喉咙,哽泣著让泪水奔腾蔓延。
紧紧地、紧紧地……她无法言语的极度撼动,转化为所有想释放的力量,只能紧紧抱住他……
一个拥抱,真实地发疼……
靶动在胸臆间弥漫,他将她嵌入怀里一般,拥她满怀。
寻到她的唇,让她的眼泪……在一个吻里面结束。
他收服了她,辗转之间,尽是爱恋,热烫的泪珠在滑向温暖的唇瓣之际,化成一缕缕欣慰的叹息。
他的怀里,收纳她的寂寞与哀愁;他的双臂,拥她飞向幸福的境界。
四片唇瓣契合,在这早晨的曙光中,互许今世最虔诚的盟约;或许平淡无味,却是……最珍贵。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