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楮,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对嘛,我就说,一定是场梦。虽然这么逼真,不过,这种奇幻的事情怎么会发生?
她坐起来一会儿,马上钻进被窝里,绿色床单果然能够稳定心情……
等一下,我的床单是蓝色的吧?
「你以为钻到棉被里可以当鸵鸟吗?」闷闷的声音又低低的在她身边吼著,像是夏天山雨欲来的闷雷。
我还没睡醒?她霍然坐起来,和床缘咬牙切齿的苦主面对面。
「我被你那颗烂芭乐打到头都没昏倒了,你昏什么……哎唷!」他怒指的食指被她咬了一口,健新跳了起来,「你咬我干什么?!」
「不是梦?真的不是梦?!」她看了一眼床头柜的金芭乐,扶著脸喊:「怎么不是梦呢?!」
「是不是梦咬你自己的手指头!」健新气得半昏,拚命甩手,「你为什么用芭乐打我的头?我认识你吗?我欠了你会钱?」
「我在哪里?」焕真没理会他的问题,打量著这个陌生的房间。
「我家!」他怒气未消,「要不然能怎么办?你就这样昏倒在我面前,叫也叫不醒。想要叫计程车,该死的,以前满街跑的小黄居然都不见踪影!手机又没电了,我不扛你回来怎么打电话?」总不能把她丢在大马路上吧?哪知道回到家才发现忘记缴电话费,电话不通了!
正急著给手机快速充电,偏偏她又醒了过来。
「你家……」检查了一下衣服,幸好完完整整,「樊石榴说的是真的。」
「如果你没事了,麻烦你给我个解释。」健新从牙缝里挤出话来,「然后,请你回家去,不要赖在我床上!」
「解释?」她搔搔头,「这解释很长,你有一生的时间听我说吗?」
「我看过人间四月天了!不用你演给我看!」他模模还没消下去的包,心里的怒火更旺。
「好吧,请你耐心从传单听起……」她从皮包里掏出传单和贵宾卡,仔仔细细的说了起来。
一面静静听她说,一面模著脑袋肿起来的包,气慢慢的消了。
我想,应该通知市立疗养院的救护车来抓人才对。
「小姐,」他的声音异常和蔼,「南京东路和忠孝东路可能交会吗?用你的脑袋瓜想想好不好?下次发病的时候,请不要随便在路上伤人,乖乖待在精神病房的栏杆后面撞墙壁好吗?」
焕真愤慨的抬起头,「我也不希望这是真的呀!」她指著那颗金芭乐,「那你怎么解释这颗闪亮亮的番石榴?」
「我怎么知道?你半夜不睡觉还把颗好好的芭乐喷金漆……干什么?喂!油漆有毒欸!你怎么啃下去了?」他把焕真起来摇,「吐出来!快点吐出来!」
焕真挣扎开来,「你看清楚!这颗芭乐是能吃的,里里外外部是金黄色的,你能解释这个芭乐,我就能说服自己今晚根本没去过什么「幻影婚姻介绍所」!」
健新狐疑的拿起那颗诡异的水果,试著咬了一口。真的,口感味道完全跟芭乐一样,只是很奇特的,里里外外都是金黄色,尤其是籽,更像一颗颗的小金粒。
再看看传单和眼神澄淅的焕真,要待不相信,吞下去的那瞬间,他突然想起PUB时的奇怪遭遇。
顽固的大脑拒绝追究这件奇怪的事情,「你几岁?」
罢刚她昏过去的时候,抱著她就觉得她相当美丽,现在醒过来了,更是生动,丽光照人。
「二十五。」
「那也没多大呀,怎么会沦落到跑去婚姻介绍所?」他把啃了两口的金芭乐放在床头柜上,望著她。
「我、我想结婚啊。不行?」她讪讪的说。
结婚?他的眼神纳罕起来,「我以为台湾女人都不结婚了。」
「谁说的!」焕真勃然大怒,「是台湾男人都不结婚了吧?」她有些哽咽,「……不跟聪明又能干,温柔又体贴的女人结婚。甘愿跟又笨又没用,泼辣又娇蛮的女人结婚!」
「聪明又能干?」他嘲笑起来。
焕真愤然的往包包里掏名片,「初次见面,这是我的名片!」
健新接过来,「第六波?游戏企划?」他不禁有些肃然起敬,「你待多久了?」
「两年多了。」她一直引以为傲,「之前我在天宇游戏的DUDU小组。也待了两年多。还没毕业就去了。」
这两个都是国内游戏的龙头老大兼最惨无人道的所在,号称「企划之墓」,所有干企划的听到这两个单位,几乎汗毛直竖,想要就地找掩护。
这个看起来水嫩嫩的大美人居然干了快五年!真是了不起。
他把名片拿出来,「也请多多指教。比起你,我平凡多了。」
焕真接过来,「究美广告行销副理?」她瞪著名片半天,「那个美商广告吗?」哪里有平凡?年年抱广告奖像家常便饭,广告费吓死人的天价还供不应求。
「我跟第六波做过生意。」他笑得很灿烂,「不是寻常人可以待第六波的。」不禁对这个用芭乐K他的女生多了好几分的激赏。
「好吧。既然你聪明又能干、美丽又温柔……」温柔?算了,以后再计较,「年纪也才二十五岁,为什么这么急著结婚?连婚姻介绍所这种下策都用了?」
「我想要一个幸福、正常、平凡的家庭。」焕真微微的笑著,眼中出现欣喜的光芒,「而且,我都二十五岁了,再不赶紧生小孩,小孩子会不知道要喊我妈还是阿妈……」她出现深深的恐惧,「我不要这种事情发生!」
就为了这种有点蠢的理由?健新揉揉额角,「小姐,结婚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你好不容易在工作上有点成就,要怎样兼顾家庭和事业?而且结婚以后,有许多家事……」
「我是家事高手。」焕真看健新一脸不信,「真的啦!我对做家事很有一手,我很会做菜呢!如果事业和家庭冲突……大不了把工作辞掉。像我这样聪明能干的女生,什么领域做不出状元?就算家管也能变成金牌妈妈的。」
这么骄傲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却像是个平铺直叙的事实。
「哦?」他突然很想逗逗她,「所以你挑上我?」
焕真的脸马上红了起来,「……因为……因为……因为……」其实,焕真对他实在一无所知,只知道他的条件应该符合而已。
「对不起!」她下了床,很郑重的鞠躬,「我现在知道这是很蠢的主意了。我一时鬼迷心窍,才慌不择路的拿这玩意儿打你,造成你很多麻烦,真的很抱歉!」
她拿起皮包和金芭乐,却被他按住手,「喂,苏小姐,这么急干嘛?」他拉著焕真也在床沿坐下,「相逢即是有缘嘛!算是假设好了,如果我愿意结婚,你考不考虑跟我哩?」
她脸红的样子,比打腮红漂亮哩。「我……呃……啊……如果你愿意冒险一试……」
环顾整齐清洁的套房,她也下定决心,「我愿意的。」
「哦?」他挑高眉,「谁都可以?」
「当然不是!」焕真有点不悦,「因为……因为你没趁我昏倒的时候,拔腿就逃了,还费力把我扛到家里。因为……因为你应该是个努力的人,所以连工作都带回家。因为你连自己住的套房都弄得这么干净,所以……所以应该是个自律的人……」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反正,古时候媒妁之言都能够幸福了,现在交往四五年的人还是婚姻破裂……我愿意赌看看。」
他摩挲下巴看著一脸庄重的焕真。二十五岁,美貌,有才干,会做家事,有强烈的结婚欲望……
最重要的是,他满喜欢这样坦率不耍神秘的女生。
「我没有你这样的勇气。」他开口了,「虽然我也急著结婚。」
丙然,实在太冒失了……「你也急著结婚?」买卖不成仁义在,起码他的确是个好人,「需不需要我帮你介绍对象?我保证我的朋友不会用芭乐K人。」
他笑了起来,这女孩子真可爱。「我的确急著要结婚。今年我就三十了,说真话,升职的机率很高,坏就坏在我还没成家,所以上司觉得我不够稳定。不升职没关系,但是被认为不稳定这点,我就不能接受。」
「我有很多同龄的朋友都很不错。」她急著说,希望能够为他头上的肿包做点补偿,「你可以先交往看看……」
「好呀。」他的笑容灿烂中藏著邪恶,「把你介绍给我吧。我们可以先交往看看。」
「欸?!」焕真瞪大眼楮,「你说什么?」
「我说,」他对著焕真的眼楮,心底暗笑,不说其他,光她脸红的样子就很吸引人,「我们交往看看。如果感觉还不错,三个月后就结婚。」
她没说话,定定的看著他,微微张著嘴巴。
他是是不是被芭乐K伤了脑子?
「欸,苏小姐,」他的脸靠近了些,「你老实说,在那个什么鬼介绍所,你偷吻了我是吧?」
「我才没有吻你,我是吻……」焕真把下半截的话吞下去,「呃……」
「果然。」真是个不可思议的夜晚,「我感觉到了。」
「什么?!」焕真瞪著他,「那连我模你的‥…呃……不可能啦!樊石榴说那只是虚拟实境……」
「可能,不但可能,我还知道你跳到我怀里。」他按住焕真的肩膀。
「颜、颜先生,」焕真结巴起来,「我可以解释……」
「怎么样?要不要交往看看?」他的声音非常轻,低沉又有磁性的声音轻响著,像是笔直的传达到心里头。
和他?她望著他含笑意的眼神,手掌按在自己肩膀上的热力……这是一场豪赌。但是,谁的婚姻不是一场赌博?赢和输都跟交往年限没有绝对关系。
「好。」她坚定的回答。自己的赌运向来不错。
健新扬扬眉毛,「那,来盖个章吧。」
还要立字据?她正想拿皮包的时候,却被他一抬下巴,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吻了一下。
看著脸蛋好像红龟粿的焕真,他有点好笑,「怎么了?你没交过男朋友?」
「我交过。而且差点要结婚了。」焕真发愣了一会儿,「我没想到印章是这样盖的。」
「还没见到你之前,」他也坦白,「我也没想到。」
———
拿著半个啃过的金芭乐和皮包,焕真呆呆的坐在自己套房的玄关,鞋子只脱了一只,就这样坐著发愣。
她望了望自己手上的半颗金芭乐,实在不敢相信那个三高男居然就这样硬留下半颗在那儿当「信物」。
真是太不浪漫了!居然用芭乐当信物?
这玩意儿会坏的呀……她烦恼了一会儿,决定把剩下的半颗芭乐种在盆栽里,反正眼不见为净。
一骨碌的爬起来,挖出枯死很久的玛格丽特。把金芭乐埋在土里,此后,生死都跟她没关系了。
把自己推销出去了……唉,谁知道他是不是说说而已?捂著自己的嘴,那个淡淡的吻触感居然还在唇上留恋下去……
害她整夜睡不好,好不容易朦胧睡去,却被电铃声吵醒了。
可恶!我才刚睡著欸!她抱著枕头跑出去,满肚子怨气的。如果不是消防队和警察,不管是谁,她都想赏对方一个火辣辣的锅贴当早餐。
一开门,健新精神奕奕的脸蛋满是笑意,「早,我来接你上班了。焕真。」
上班?!她望著墙上的钟惨叫,「完了!我要迟到了!」她将健新一推,「我先去刷牙,你自便!」为什么闹钟没叫醒她?这真是太糟糕了!
居然让他看到这种惨况,实在太丢脸了……
健新倒是不在意她刚睡醒浮肿的脸,不过她惺忪的样子,好像个孩子一样,实在很可爱。
「抱著枕头刷牙不奇怪吗?」他好心的提醒,看她慌张的含著满是泡沫的牙刷跑出来,又红著脸跑回浴室,这次记得把门关上了。
他忍不住笑出来。跟这么可爱的人结婚,似乎也不是怎样不能忍受的事情。
环顾她小小的套房,东西整理得很整齐,却布置得很温馨。东西不多,井然有序,不管是咖啡杯还是花茶组,看起来都是使用过洗净的,不是搁著好看。连干净的厨房都是常常使用的样子,流理台擦得洁净,却有著菜瓜布的刷痕。
昨天送她回来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来不及注意。现在仔细看看,觉得这个套房似曾相识……
是了,跟自己的家满像的。床的位置、都是资料的书桌、打开闪著萤幕保护程式的笔记型电脑、光可鉴人的木质地板、亚麻桌巾、棉质的床套……
没想到浅蓝的床单也能让屋子显得洁净而不冷冰。和自己浅绿的床组窗帘,同样有镇定心神的功能。
才几分钟,她不但到浴室换好衣服,有点不好意思的在书桌前坐下,开始梳头和化妆。可惜的是,她却用一个几乎坏掉的镜箱,抽屉还会分家,镜子也几乎看不清楚了。
即使如此,她高超的化妆技巧令人叹为观止。短短几分钟又是一个丽装美人,淡妆巧笑,让人眼前一亮。
「我以为女孩子都有梳妆台。」以前他嫌人化妆婆妈,没想到看这个可爱的美女化妆这么赏心悦目。
「呃……」她两颊微红,肯定不是腮红的缘故,「我比较喜欢镜箱。」她羞涩的一笑,「早就想换个镜箱了,只是这么多年,找不到好的镜箱,只好一直将就下去。」真丢脸,让人看到我用这么破的镜箱。
「我也不喜欢将就。我懂的。」他温柔笑笑,「走吧,再不走的话,我伯我可怜的小车会被拖吊。」
虽然只是台小小的Smart,但是,她还没享受过被接送的滋味呢……
「你没被接送过?」健新不可思议,「不会吧?你这么漂亮,应该男人抢破头接送你才对!」
「……我男朋友……前任男朋友没有车。」我怎么把心里的话说出来?要命!「至于想接送我的人……对人家没有意思,不应该利用人家的好感。」
我身边的女同事可是把别人的「好感」利用到点滴不剩呢。「……焕真,你交过几个男朋友?」
「一、一个。」好吧,这记录是有点丢脸。
「真的?」健新不相信。
「我干嘛骗你?」这种丢脸的事情我也不想说出来呀!「或许你觉得昨夜里我只是开玩笑,对不起,我是很认真的!我认真的想要……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我不会现在撒一大堆谎将来圆不了。如果你想要弯弯曲曲的迂回……请不要浪费我们的时间,我们的时间都很宝贵。」她有点赌气的嘟起嘴唇。
他扬扬眉,该不会让他这么好狗运,真的赌到独开的乐透吧?「太好了,我也这么想。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我也告诉你我交过几个女朋友好了。」
十个?一打?二十个?这么好条件的男人应该……该不会破百吧?焕真做了最坏的打算。
「一个。」他坦承,「大学的时候交的。结果我去当兵,毫无意外的兵变了。」
「啊……这个……其实不兵变也未必能够持续下去。」焕真有点哀伤,「我和前男友交往四年,几乎有两年的时间他在当兵。我撑著没有兵变,但是等他退伍,他却总觉得比我差一截,一直耿耿于怀……」她短短的一笑,「我以为自己已经尽量不露出优越感了,没想到他还是觉得我让他感到压迫……」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我真的尽力了。」
「我了解。」他拍拍焕真的手,「其实我并不怨女朋友的兵变,当然是出社会几年以后才释怀的。她依赖性很强,我不在她身边,她一定很彷徨。一个在当兵的小毛头当然比不过成熟男人的魅力,尤其那男人又对她关怀备至。」他笑笑,「有时候爱情就是这样,激情燃烧完了就完了……」
「所以你一直不想再谈恋爱?」真浪漫,好长情喔!
「当然不是。只是觉得又要从牵手开始很麻烦,」他毫不留情的击垮她浪漫的想像,「我比较希望能够直接上床到礼堂干脆多了。」
看他笑得嘴巴可以塞下一个拳头,焕真觉得很无力。
「喂!我可没打算马上到床上……」她的脸又红了,一叉手转头,「我连你的年龄都不知道,怎么可以随便跟陌生人……」
「这个陌生人是你准备要嫁的呢!」他那线条刚毅的脸庞充满戏谑的笑意,「我今年刚满三十。至于其他资料……我等等发E-mail给你。你的公司到了。」他下车帮焕真开了车门,「请多指教。」
苞他握手,他的大掌几乎吞没了自己整只小小的手。
「请多指教。」她拿起皮包,灿然的,「我开始喜欢你了,健新。」
「为什么?」他留恋的没放开她柔润的手。
「因为你会帮我开车门。」向他眨眨眼,俐落的奔进公司。
就因为开车门?他笑笑,「我也开始喜欢你了,焕真。」
———
回到家,打开灯,健新疲劳的叹口气。冷清清的家虽然洁净,但是,连一点生命迹象也没有,又觉得太冷静。
结婚会不会好一点?还是结婚以后,变成两个人相对著孤独?
不赌一赌,谁也不知道。
参与豪赌的,又不是我一个。想到那个充满勇气的小女人,他的嘴角微弯,都快十一点了,不知道她睡了没有。
「喂?」响了三声就接起来,很好,她还没睡。「是我,健新。」
「我想也是。」她的声音疲惫却带著欢欣,「还没睡?」
「嗯。我来「五分钟,护一生」了。」躺在床上,心灵彻底松懈下来。
「什么?」
「打五分钟电话,维护一生平安。」健新开了床头音响,柔柔的小夜曲轻扬,「好久没跟女朋友讲睡前电话了,如果有点生疏,你得包涵一点。」
她温柔的笑声真是好听;难怪大家都劝他交个女朋友,原来,光听笑声就可以减轻这么多的疲劳呢!
虽然只是五分钟的电话。
他坐起来,从公事包里拿出焕真Mail给他的资料,连身家资料都像是企划书,实在很好笑。
一面翻著,一面从她慧黠的自我介绍里头认识她,虽然只是一颗金芭乐起的头,虽然他谨遵孔老夫子的教诲,不语怪力乱神……
望向早上才种下的半颗金芭乐盆栽,他瞪圆了眼楮。
不会吧?现在就发芽了?他冲过去,不敢相信的望著轻轻摇曳的青苗。
虽然这么不可思议,他还是拿了水来浇灌。
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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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焕真看著早上才栽下的盆栽,居然冒出苗了!她喝水时正巧看到,大大呛咳好几声才缓过气来。
不是梦!真的发芽了。太惊异了,她把手里的半杯冰水往盆里倒……糟了,盆栽可以浇冰水吗?
反正天气这么热,应该没关系吧?
她用指尖踫了踫嫩小的叶子,没想到她种什么死什么、老爸看她浇水都会惊慌莫名的「黑手指」也种得出东西呀?
神奇的嫩芽……她将盆裁放在窗前,衬著这个都市迷茫的夜色灯景。隐约的喧哗,原本驱之不去的寂寞,居然因为这小小的生命有了一点温馨。
想想刚刚的临睡电话,她心里有种丝丝的甜蜜感。原本觉得清冷的房间,也有了暖意。
一切都是巧合吧?
但是,她去上班的时候,再慌乱也会放下百叶窗,好让嫩芽能够迎风招展,却不会让风雨摧残了那点碧绿。
人生,果然还有点值得期待的吧?她不自觉的看著苗芽微笑,洁净的脸有种久违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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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为了这样实际的理由交往,每天健新还是来接她上班,只要两个人没加班,有时还会相约─起下班,顺便吃晚餐。
健新喜欢西餐,会煎很好的牛排,三明治和沙拉也难不倒他。焕真喜欢中餐,能够煮很道地的台菜,第一次看见她用瓦斯炉煮出有锅巴的饭,健新都瞪圆了眼楮。
他们两个的晚餐约会实在很不浪漫。往往是买了材料到健新或焕真的家里做,主人开始做菜,客人看书或处理公务;等煮好了以后,一起享受一顿VCD大餐。可怜两个忙得分身乏术的企业菁英,连看场电影都没时间,往往等电影变成VCD才能够捧著想看的片子回家配晚饭。
这么简单到简陋的享受,却让两个人觉得自在又快乐。
没想到这么魁梧又严峻的男人也能够系著围裙相她一起洗碗擦碗,焕真心里有种赌到头彩的狂喜。她不好意思告诉这个看起来霸道却会帮女人开车门拉椅子的男人,她最喜欢的就是一起洗碗的时候,他洗碗,她擦碗,有时手指不小心踫到,都会心跳好一阵子。洗好碗以后,一起喝杯冰冰的麦茶,真是……美丽得什么也不愿意换的一刻。
———
谁想得到这样俐落的都会女子,也煮得一手号好菜?健新偷偷看著把碗一个个整齐排列在架上的焕真,要很忍耐才不在唇角泄漏他的欢喜。谁说台北女孩子部只是追求名牌和漂亮的养珠啊?我就遇到真正的天然珍珠了。告诉她,太难为情。其实,他最喜欢的时刻是和她手牵手散著步,一起去自助洗衣店洗衣服的时候了。
真没想到,我们的家只隔两条街,我居然没发现邻居里有这么好的女孩子。之前我们一定在便利商店错身过吧?或许在同家录影带店借过相同的片子,可能一起默默的洗过衣服,却彼此不认识。
能够和她一起等待衣服洗好,一面喝著清凉的只果西打,真是太幸福了。
装作不经意按住她的手,好小的手啊!像是果汁软糖一样的触感。心底软软的流荡著甜蜜,还有她朝霞似的脸颊。
再K十个肿包也值得。
他每天上班的时候,也养成了放下百叶窗的习惯。不希望酷暑的太阳,晒枯了好不容易萌发的嫩芽。
一个大男人弄花弄草是有点恶心,相信怪力乱神也有点神经……但是,管他的!这是他和焕真相逢的信物,要好好爱惜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