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风别馆自日据时代保留至今,这栋具有历史性的建筑尊贵典雅,夜里,幽幽熏香弥漫回廊,涓涓流水声与温暖灯光点缀庭园之美。
折腾老半天,堂本浩终于回到别馆休息。
「总裁,要不要派人调查那混混的来历?」赖政和是公关部的经理,前去接机被遣走,结果又被通知到警察局领人。
幸好事情处理得当没有上头条新闻,否则堂本浩与人当众斗殴,怎么可能只被开一张妨碍交通的罚单就没事?
「不必!」堂本浩掏出PDA看著童心芸留下的住址与电话。
思及Miller有个深爱的女人,堂本浩的心底不断发酸,妒意浓厚得让他无法控制情绪。
这诡异的心态让他难以面对,更难以再逃避,为什么?
「小人难防,您还是提供资料,好让我派人去调查。」总裁在台湾的安全是由他负责,若是有个万一,他可担当不起。
提到那名混混,赖政和不禁纳闷,为何总裁不提供线索让警察办案?
「住口!不许你再用低贱的形容词贬低他。」左一句混混、右一句小人,堂本浩怒火狂烧。
「是是。」突来的怒火令赖政和胆战心惊。
「我和他的事不许你插手。」堂本浩惊觉为了Miller又情绪失控,急急别过头掩饰复杂的心情。
「是的。」赖政和连连弯腰道歉。
「如果没有别的事,我想休息了。」他需要好好冷静。
赖政和很想赶快退下,可是还有一个棘手的消息得禀报,「总裁,关于童经理….」
「交代下去,我与童经理的会面延期一天。」
忆起公事,堂本浩取来镜子检查脸上的瘀伤,医生给的去瘀消肿药膏似乎不怎么有效,第一印象很重要,不能让下属看到他这狼狈样。
「其实…。」
「有话直说。」
「刚刚接获电话,童经理今天上午突然请假一个星期。」冒著被炮轰的危险,赖政和咬紧牙根直说。
「也好。」堂本浩点点头,他正需要多一点时间处理私事。
他迫切想再见Miller一面,确认是否真的对他….闻言,赖政和大大松了一口气,不过——「什么!我特地远从日本来与他会面,他竟然临时请假一个星期?是重大丧病喜事?」堂本浩感到不对劲。
「都不是,童经理请的是三个月一次的特休。」头痛啊,为什么这种事要他来说。
「那总经理准假了?」堂本浩感到不悦,因惜才所以再三礼让,没想到童轩得寸进尺目中无人。
「童经理的直属上司是堂本老先生,所以总经理不敢不准假。」赖政和急急搬出救兵。
「好样的!居然敢跟我耍特权。」他的心情已经够糟了,居然又多一个人煽风点火。
「这….」遇到这种事,就算赖政和圆滑功夫了得,也不知该如何排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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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穿过绿色隧道,进入「风情画」社区,路旁花朵绚丽多姿、随风起舞,恍若一波波浪花,绿意繁花隔绝城市喧嚷。
白墙红瓦、浮雕石柱,坚硬大理石显现宏伟,温和色系则勾勒出典雅欧风,这是一幢幢建筑极品之作。
尤其眼前这一幢别墅,庭园种植著高雅的玛格丽特,顺著洗石子铺设的步道,可见浮雕彩绘水池……堂本集团建造的天地总令他引以为傲。
「呃?」在陶醉什么啊,他是前来抢人的!堂本浩捧著鲜花下车。
Miller的女人,思及童心芸的身分,他就嫉妒得要死……。
不!他只是不爽快,这些日子以来衰运连连,孤单寂寞,总得拖个伴来相陪,而揍他的Miller就是最佳人选,套句齐藤彦的话,要孤独大家一起孤独。
破坏、破坏!这么一想堂本浩心情爽快多了,面带愉悦笑容按下电铃。
「您好,请问哪位找?」
「哈!我是….」
「我马上出去。」见到屏幕上的容颜,童心芸倒抽口气,急忙挂掉话筒,穿著拖鞋就奔到庭院。
不知童心芸的担忧,堂本浩还自以为魅力过人,见到佳人立刻献上鲜花,「希望粉色玫瑰能给你好心情。」
「谢谢你的心意,但这花我不能收。」
「不喜欢玫瑰吗?」堂本浩的心沉了,从她刻意压低声音的态度看来,难不成Miller也在屋子里?
同居这个念头令他发狂,恨不得能拆了这幢别墅,将Miller给揪出来,狠狠的和他拥吻!
童心芸摇头,急忙关心问道:「堂本先生,你的伤要不要紧?」
堂本浩甩去狂想,利用机会获得同情心,「这点小伤不碍事,希望你别嫌弃才是。」
「昨天的事真是抱歉,希望您不要放在心上。」
「我当然会放在心上。」他彻夜无眠。
「我带她向你道歉,请你别与她计较。」惨了,看样子粗鲁老姊一定会被革职。童心芸烦恼著该如何化解。
「让我放在心上的是你,他有为难你吗?」堂本浩花言巧语,欲将她迷得团团转。
她偷偷望了下屋内,很怕又惹出祸端,「我没事,谢谢你的关心,呃,现在不是谈话….」
堂本浩知道她准备要送客,故意插话,「美丽的导游,打算如何安排今天的行程?」
童心芸面露歉意,「不好意思,请你另找导游吧。」
他以忧郁眼神望著她,「噢,除了你……」
「把恶心的话吞回去,别忘记她是我的女人!」童轩双手环胸倚在门边,黑眸燃著怒火。
堂本浩顺著声音来源望去,气得牙痒痒,他们真的同居!他费尽力气压抑妒火,「怎么?怕美人放弃你这个伪君子,委身我这个黄金单身汉?」
「你是指狗儿生产的黄金吗?」童轩一身休闲服,慵懒的顺了顺短发。
哼哼!她刚起床还没做运动,堂本浩来得真是时候,她会好好伺候采花婬徒。
「Miller你肯定还没刷牙。」堂本浩扬起迷人微笑回敬。
倏然,四目交接如天雷勾动地火,双方很有默契的卷起衣袖,迈开脚步向前行。
童心芸立刻阻挡在两人中间,「禁止你们动武。」
「你立刻给我回屋子里。」在这种「不顺」的日子里,童轩很需要有人当出气筒。
堂本浩则是搂了搂娇小的人儿,轻声温柔道:「别为我担心,我绝对不会再被他偷袭,今日一定要将你救出火坑。」
「啧,你至少三天没刷牙。」激得她发火,堂本浩感到舒坦多了。
那两对闪闪发亮的眼楮让童心芸疑惑,怎么觉得两人是为了打斗的快感而战,而她只是个借口?「不许你们动武、否则我要报……」
「咦?今天怎么这么热闹?」邢裕祤提著保温锅来访。
有张娃娃脸的他恍若阳光男孩,脸上时时挂著亲切灿烂的笑容,这样的外表让人很难想象,他就是童心芸所指的呆板男人。
三人目光皆停留在邢裕祤身上,火爆气氛急速转为诡异,寂静得令人毛骨悚然。
「浩,再不快点出发,会赶不上看夕阳的。」童心芸接过玫瑰花,依偎著堂本浩细语撒娇。
敝了,态度变得这么快!但堂本浩还是顺势搂著她,「好,现在就走。」
「呵,你最温柔体贴了。」童心芸的微笑像是抹上蜜糖。
早晨赶著看夕阳?很显然笨妹子又为了某个人做傻事、说傻话!童轩强忍怒意,默不作声。
堂本浩还伫立在原地,故意挑衅,「Miller,我们小俩口这就去看夕阳,你可别忧郁成疾。」
童轩冷哼,俐落的掏出烟点燃,凝视袅袅轻烟。
「浩,人家等不及了,快走啦。」童心芸嗲声撒娇,眼角余光勾著邢裕祤偷瞧。
「两位掰掰。」堂本浩搂著佳人纤腰,潇洒道别。
「慢走,希望你们玩得愉快。」邢裕祤依然漾著笑。
童心芸从呆头鹅脸上找不到醋意,急忙别过头掩饰伤心,呜呜….呆男人还是一点也不在意她。
而堂本浩处于被战状态,一双利眼仍盯著童轩,想偷袭?门都没有。
他小心翼翼的带著童心芸坐上车,直到车门关上,一切风平浪静,他反而深感讶异,严重的失落入侵心房。
唉,真是失策,没了与Miller大打一场的机会。
他只好先将车子驶离社区,漫不经心问著,「美丽的导游,哪里欣赏夕阳余晖最适合?」
「让我想想好吗?」她好想哭,哪里会有心情看风景。
「当然好,刚刚来的那个男人……」
「哇呜!你不要问,不要问了!」童心芸终于忍不住哭出来。
见状,堂本浩也不好继续追根究底,轻拍她的肩膀安抚,「好好,你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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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碍眼的保时捷远离后,童轩把烟捻熄,像个剽悍战将直逼向前,「邢裕祤,你是个死人吗?」
「轩轩早安,刚刚不该忘了跟你打招呼。」邢裕祤搔搔头,笑得腼腆。
童轩浑身起鸡皮疙瘩,「郑重警告,如果以后再让我听到这恶心称呼,我一定把你踹扁当壁纸。」
「是的,大姊。」怎么会胡涂冒犯她的禁忌?邢裕祤立刻改口。
「老头子!不要叫我大姊。」大她四岁的老男人还敢这么称呼她。
「是的,大姊….呃!童轩。」
童轩直接切入重点,「难道你一点都不会吃醋、难受吗?」
「为什么要吃醋、难受?」
这下童轩愣住了,当初心芸会独自到日本散心、疗伤,不就是因为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吗?感情的事任谁都勉强不来,若是两人真能擦出火花,那么心芸可能已经是好几个孩子的妈了。
心疼妹妹,她不死心又问:「我是指你看到心芸与别的男人约会,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有啊,我刚刚有与他们道别。」邢裕祤点头的同时还用著担忧的眼光看著她。
「我的耳力、眼楮都好得很。」
「那就好。」他松了一口气。
童轩捺著性子又解释道:「堂本浩是出名的花花公子,你不怕心芸被他给吃了?」
「会吗?他给人的感觉不错,而且芸芸已经二十五岁……」
童轩很想揍人,「你驴啊,坏人脸上会写著我是坏人吗?况且心芸终究是个弱女子。」
邢裕祤马上掏出手机拨打电话,「警察先生,我家隔壁邻居被绑架,贼车是红色保时捷,车牌号码……。」
童轩抢过行动电话,「你居然报警?!」
「事关芸芸的安危,当然要报警。」
她横瞪他一眼怒道:「别呆了,没凭没据报警只会打草惊蛇。」
「那该如何是好?」
「你就跟踪他们,在堂本浩做出不轨的行为之前,把心芸抢回来。」童轩已经替他想好英雄救美的主意。
邢裕祤拧著眉,不解的问:「为何要在芸芸跟他走之后才说这些?」
「唉!心芸被堂本浩给迷住,她不肯听我的话。」童轩随口撒谎。
「天下红雨了?」认识童轩的人都知道,与她作对得有九命怪猫的生命力。
「什么?」忍住,千万别被他无厘头的回答转移焦点,童轩继续叹道:「恋爱中的女人很盲目,心芸怎么也不相信堂本浩是个滥情的可恶男人。」
「你不觉得他们很登对吗?」
「什么?!」丹凤眼微眯,那是她要发火的前兆。
她那脾气比平时还火爆数倍,邢裕祤脱口道:「大姊,你今天很奇怪,是月事不顺吗?」
「吓!月事顺不顺干你屁….干卿何事?」粗鲁的话卡在喉咙又缩了回去,童轩气得牙痒痒。
「喔哦,难怪你的脾气这么怪!听说月事来喝点热饮不错,刚好我今天炖锅鸡汤,糟了,竟然忘了要芸芸先把鸡汤喝完才能出门。」邢裕祤懊恼的瞪著保温锅。
童轩心里燃起一丝希望,「你真关心她,还熬鸡汤要补她的身子。」
他摇头傻笑解释,「这是我最新研究的食谱….」
「够了,就当我没有与你说过话。」又当芸芸是试验品,真不该对呆男人抱持太大希望。童轩掏出车钥匙,往车库飞奔而去。
转瞬间,休旅车如狂风疾飞而过,庭院里独留邢裕祤望著保温锅发愣,温和微笑渐渐僵硬,「鸡汤冷了会失去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