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约在来生 第五章

事情果然出了差错。

饭店里的廖佳明被游贝兰的「义气」和「深情」所深深感动了,她居然不在乎已经落魄至此的他,反而愿意献身,怎不救他感激涕零?!

贝兰表面上笑著,但是心里却大为慌张,一边听他大吐苦水,她除了敷衍他外,一边频频看表。

廖佳明几杯黄汤下肚后,情绪开始有点失控。贝兰算准了时间,便开始对佳明表现出些许亲密举动,然而素来保守的她,动作却显得生涩,尤其是面对廖佳明这个握魄的男人。

不过,廖佳明却因这轻微的挑逗,被惹得高张,欲对她霸王硬上弓。贝兰半推半就,尽量的拖延时间,心里直祷告著,希望思郢能及时将廖佳明的老婆带来。然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逸帆并未出现。

贝兰眼见自己愈来愈招架不住,但是廖佳明却已经兽性大发。

不!

她不能在大功告成的前一刻,莫名地失去自己的贞操,她不能让自己毁在这个低级的男人手中。

贝兰技巧的靠近她的皮包,假装要拿东西来「保护自己」,这个的理由使廖佳明暂时放开了她。

但她拿出来的东西却令廖佳明大吃一惊。

「你……」他错愕的看著游贝兰手中那把异常犀利的剪刀。

「不要过来!」她厉声的说。

「你在玩什么游戏?」他不爽的问。

「不是游戏,总之,你不要靠过来!」她将剪刀稳稳的拿在手中。

「我们不是要的吗?」他还搞不太清楚状况。

「和你这个人渣、凶手?」贝兰冷笑。「我宁愿和一只猪做。」

廖佳明终于清醒了过来,并且很快的把最近所发生的事串连在一块。心想五年来他一直顺顺利利,但自从游贝兰出现后没多久他就去了工作,而他和她混了这些日子,却连她的嘴唇都没有踫到。

他终于懂了。这一切都是她的杰作。

什么年幼无知,什么对他念念不忘,游贝兰根本是来报仇的,她是来替顾思郢报仇,她要为五年前的事讨回一个公道。

「你想清楚了吗?」贝兰不屑的笑。

「你真厉害!」他狠狠的说。

「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自己种了什么因,自然会得到什么果,这是永远不变的道理,你怨得了别人吗?」她嘴里不忘冷嘲热讽,但心里却希望思郢快点赶来,她无法一个人对付廖佳明。

「所以你的献身,这饭店的……你还有什么狠招?」他可不想再上当。

「你老婆应该随时会到。」到了这个地步,她也没有什么好瞒他的。

「你害我去了工作还不满足,居然要我连家都没了?!」廖佳明的怒气和恨意也渐渐的凝聚起来,新仇旧恨全涌上了心头。「游贝兰,你打的如意算盘不见得会成功,就算我将要失去一切,我也要得到你!」

廖佳明的逼近令贝兰感到害怕,他眼中的恨意甚为吓人。

「不要靠近我,他们马上就到!」她扬起手中的利剪。就算对付不了他,她也可以先结束自己的生命,她死都不会让他踫她一根寒毛。

「那正好可以让他们看到很‘精采’的一幕!」他扑向她,非给她好看不可。

一阵扭打随即展开,游贝兰为自己的清白和贞操而战,而廖佳明也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两个人都豁出去了,廖佳明占著自己身强体壮,眼看就要抢走剪刀,贝兰则放手一搏,她不能失败。

忽然一声惨叫响起……

躺在医院里的卓逸帆此刻是心急如焚,恨不得能有双翅膀飞到贝兰的身边。

他为了配合与贝兰相约的时间而骑车超速,不幸在路上出了车祸。不但未能依计划行事,反而弄得小腿严重骨折,躺在病床动弹不得。看看时间,已比原定的计划时间晚了一个小时,他真担心贝兰无法应付廖佳明,如果贝兰因此而受害,他将不惜为她再死一次。

在无法可想的情况下,他请护士小姐以电话联络到冀玉秋,请她务必要找到贝兰。

报玉秋一分钟也不敢耽搁的赶到饭店。到饭店时早已人去楼空,经她打探的结果,才知道这里刚发生了一件命案,死了一个人。

玉秋差点昏过去。

饭店的侍者个个神色慌张,不愿多谈此事,玉秋则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后来向在场的一位警员打听,才知道凶手已经被送进了警察局。赶到警局,又说凶手因为发病而被送到医院,至此玉秋稍稍放了心,因为她知道死的人不是贝兰。

在离警察局最近的一家医院中,莫俊硕正站在手术室外,焦急无奈的守候著,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贝兰怎么会杀人?

玉秋冲进医院的急诊室,先向柜台询问,才知道贝兰正在动手术。

玉秋看见手术室外另有一个焦虑的男人,由于贝兰曾向玉秋提过莫俊硕,所以她走上前试探性的问道:「请问您是不是莫俊硕莫先生?」

「你是……」莫俊硕困惑的望著这名慌张但不失典雅、漂亮的女人。

「我叫龚玉秋,是贝兰的好友。」玉秋自我介绍著。

「你怎么知道──」俊硕更加疑惑。

「现在不谈这个,贝兰的情形怎么样?」她打断他的话,没有心情寒暄、介绍自己,她只想知道贝兰的情形,贝兰为什么要进手术室。

「院方说贝兰的胃部有严重恶化的现象,必须立刻开刀。详细情形恐怕得等主治大夫出来以后才知道。」他回答她。

莫俊硕双眸中那抹真挚的、关怀的眼神,颇令玉秋感动。由贝兰的口中,她知道莫俊硕对贝兰的痴心和深情。这么好的男人,感情却用错了对象;她则偏偏踫到一个炳男人,以离婚收场。

好多年了,她也渴望有个男性能用这种眼神抚慰她心窍上的创伤,但是,谈何容易呢!

她不知道自己要等到哪一天。如果不是贝兰已经告诉她有关顾思郢的事,她一定会鼓励贝兰接受莫俊硕。

「你知道怎么回事吗?」莫俊硕完全不清楚整个状况,他只是被通知来医院。

她点点头,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出来。贝兰和思郢愿意让他知道吗?他听了以后又会相信吗?若不是她和贝兰是好友,深知贝兰的个性,她说什么也不会相信思郢附身卓逸帆的事。

见她点了头,但是又没有开口,莫俊硕于是情急地问:「你不是知道吗?」

「但是我不知道该不该说。」玉秋皱著眉。

「你为什么‘不该’说?我是贝兰的──」他有些伤心的头了一下。「我也是贝兰的好朋友,她又住在我们家里,我爸爸好担心她,本来吵著要来医院,我必须告诉他个大概情形。」

「贝兰杀了人。」玉秋淡淡的说。

「什么!」莫俊硕猛的跌坐在医院的长椅上,无法接受他所听到的。

「她杀了人。」

「杀了谁?」莫俊硕脸色青白。

「一个该杀的人。」玉秋恨恨的说。

莫俊硕站了起来。「请你说得清楚一些,贝兰为什么要杀人?她根本没有理由杀人,她不是那种人,这中间一定有误会!」

「很多事你不清楚,你并不是很了解贝兰,不是吗?」她不是在嘲弄他,只是说出事实。

「我──」莫俊硕有些难堪。

「我也不希望会是这种结果,我以为贝兰只是要伸张正义,求个公道。据警方说双方是经过一阵扭打,那个家伙才死在贝兰的利剪下。」玉秋把她所知道的命案经过说出来。

「那个死者到底是谁?」

「反正是一个该死的人。」莫俊硕还是不知道。

「龚小姐。」莫俊硕用一种非常真诚而且坚决的表情。「就当是我在求你好了,我从贝兰那里问不出任何事,我承认,我只希望你能告诉我。」

玉秋不是没有感情的人,她实在无法拒绝莫俊硕如此诚恳的请求。但如果贝兰并不希望莫俊硕知道呢?

「我求你,龚小姐。」莫俊硕硬是低声下气的求道。

玉秋什么都顾不了了,她把五年前贝兰和思郢为什么跳海的原因说出来,再讲到思郢的灵魂附在卓逸帆的身上,他们一起联手向廖佳明报复的经过,虽然简单,但是很明了。

莫俊硕听傻了。他真的傻住了。世上真有这样的事?!

「你并不相信,是不是?」玉秋浅浅的一笑,她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但不能怪他。

「卓逸帆就是顾思郢?!」由于他曾和卓逸帆踫过面,所以他更是觉得不可思议。对于这件事,什么部分他都能接受,不管是贝兰跳海、贝兰杀人,但卓逸帆居然是顾思郢的化身,有这个可能吗?真实世界有这种事?

「我相信。」她说。

「我不信?」他愤怒的说:「我不相信,这是骗局,这是卓逸帆玩的把戏。」

「我可以谅解你的心情,但这世上本来就存在著许多无法解释的事。我只知道如果卓逸帆不是思郢的化身,贝兰说什么也不会接受他的,不是吗?」玉秋好言好语的安慰著莫俊硕。

莫俊硕还是持保留的态度。

「你的条件并不比卓逸帆差。事实上卓逸帆还小贝兰六岁,如果他不是思郢,贝兰为什么要忍受旁人的指指点点和议论,她不必这么辛苦、这么累的,不是吗?」玉秋一项项的分析给他听。

莫俊硕不语。

「贝兰在心里很感激你对她的好和付出,但是……」玉秋打住没往下说。

「她连这个都告诉你了?!」莫俊硕自嘲的说。

「她告诉我的用意不是要嘲笑你的执著,而是在感慨她无福消受。」

「谢谢你的解释。」他还是难过。

「贝兰是那种从一而终型的女人,只要她爱上一个人,永远都不会变的。」玉秋润了润唇。「像她这种女人,在现今的杜会几乎要绝种了。」

他点点头,没吭声。

玉秋对莫俊硕的印象不错,他这种男人在现今的社会也不多,但缘分的事……

贝兰曾对她提过要介绍莫俊硕和她认识的事,看看他们到底能不能蹦出火花,不过现在贝兰出了事,谁还有那种闲情逸致呢?

一时两人相对无言。莫俊硕有莫俊硕的思想,龚玉秋有龚玉秋的想法,气氛霎时像冻结了起来一般尴尬。

忽然,手术室的门开了,主治大夫面色凝重的走出来,两人一起迎了上去。

「很糟糕,你们要有心理准备。」医生有些遗憾、无奈的表情。

「怎么样?医生?」他们异口同声的问。

「贝兰是什么毛病?」玉秋慌张的问。

「胃癌。」

游贝兰睁开蒙陇的双眼,觉得自己好象刚从鬼门关走了回来似的。

她知道自己开过刀,用不著问,身上的伤口和开刀之后的疼痛便可提醒她。她觉得自己的骨头像要散了似的,稍微一动就教她直抽气,她眼前最想知道的是思郢,那天他为什么失约?

「贝兰。」强抑下知道贝兰得癌症的哀痛,卓逸帆低低切切的唤道。

贝兰的头转向一侧,只见思郢站在她的病床边,仗著拐杖,小腿上里著石膏,脸上带著擦伤。想到他的失约,她不禁皱起了眉头,一半是因为她刚才转头的动作弄痛了伤口。

「思郢,你为什么──」「我出了车祸。」他立刻说,懊悔不已。「欲速则不达,我心里一急就忽略了安全,没想到害你……贝兰,我比你更想杀了廖佳明,应该是我去杀他的,不该是你,是我害了你……」

「不要这么说……」她反过来安慰他。

「我──」思郢抓著头发不知如何是好。

「当时的情况由不得我犹豫,我绝不能让他得逞,没想到他以为我只是摆摆姿态,认为我不可能真正动剪刀,所以……」想到当时的经过,贝兰还是心有余悸,因为,死的可能是她。

思郢安慰著:「他死不足借。」

「警方那边……」

「他们会再过一阵子才来处理,至少要等你……痊愈出院。」卓逸帆昧著良心的说,不敢让贝兰知道自己的病情,他怕她承受不了。

「思郢。」她总叫他以前的名字。「医院为什么要紧急为我开刀?我生了什么病?」

「你……」他左右为难。

「什么毛病严重到需要开刀?平日我是常犯胃疼,但是有必要开刀吗?」

她愈是这种态度,他愈是不敢说出她的病情。

思郢的反应引起了贝兰的怀疑,如果她可以很快的痊愈出院,思郢为什么要做出这种表情?她看得出他在担心,他在害怕,他在生气,他不想让她知道她的病情,她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说吧,思郢,我可以承受的。」

「我……」

「难不成我得了不治之症?」她故作轻松开著自己的玩笑。

卓逸帆的脸顿时变得惨白,连仗著拐杖的手部有些虚软似的。他没有回答,也不敢看她,反正他就当没有这回事似的。

不需要回答,贝兰已经心里有数,其实她早该猜到七、八分了。她的胃没理由三天一小疼,五天一大疼的,一定是有病,只是她没有去注意,没有去加以防治。那时的她对自己的身体不是很在乎,反正她这条命是捡回来的。但现在──思郢回来了。

「胃癌?!」她镇定的问道,没有哭天怆地,没有歇斯底里,她反而有些若无其事,好象得癌症的是别人。

他沉重的点头,心想已经瞒不下去了。

「我还可以活多久?」

「癌细胞已经扩散,即使开了刀也来不及了,你只剩……半年的生命。」想到这里,他痛不欲生。

「半年……」她不知道自己居然只剩半年可活。

「贝兰……」卓逸帆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去安慰贝兰,用什么心情去面对贝兰。

「我并不怨什么,只是有些遗憾。」她挤出笑容。「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们?经过五年的离别,我们好不容易又找到彼此,但是相聚的欢乐还没有尝足,马上又要生离死别了。」

「贝兰,这是医生的说法,只要你有坚强的求生意志,说不定──」他犹抱著一线生机。

「思郢,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她病恹恹的一笑,更是浑身没劲。

「有!有可能!」他激动的说。

「认命吧!」她微弱的声音。「人是强不过命运的,也许命中注定我们就是不可能在一起,怎么也勉强不来的,五年前你死了,现在轮到我……说不定五年后,我会以另一个身分……」她打趣。

「贝兰,不要再说了!」他眼眶一红,听不下去。

她拚尽了全身的力气,缓缓的坐了起来,思郢立刻过来帮她,塞了一个枕头到她的背后。她幽幽吐了一句:「接受事实吧!」

「贝兰,我们结婚。」他突然说。

「结婚?!」贝兰抽动了一下。

「是的,我们结婚。」

「我都要死了,你还提结婚?!」她摇摇头。「你这么想当‘寡夫’?!思郢,你现在是卓逸帆,你拥有一个年轻的生命,你的未来大有可为,你居然要娶一个将死的女人?别傻了!」

「我要娶你!」他一脸坚决无比的表情。「除了你,我不可能去娶任何女人。」

「你这又是何苦!」

「那你为什么不接受莫俊硕?」他一派冷静的问她。「他哪一点不好?不管是品性、学历、长相、家世,哪一点比不上我?加上他对你始终深情如一,你为什么不给他一个机会呢?」

「你明知道为什么!」她的眼中含泪。

丢下拐杖,他举步艰难的走到她的病床边坐下来,执起了她的手,语气坚定地对贝兰说:「那你就不该存著今生我可能会娶别的女人的念头。除了你,没有任何女人够资格当我老婆。」他的眼神有著深情,有著挚爱。「哪怕你只剩下半年的生命,我也要守著你,把你娶回家。」

游贝兰动容。她终于知道思郢的心比铁石还坚,他不可能会改变心意的,而她嘴上虽这么说,心里还是想著能当他的妻子,这是她唯一的心愿。

「可是我杀了人,我……」贝兰皱眉。

「我相信法官会秉情、理、法处理,你不一定要坐牢。」

「这只是我们单纯的想法,但──」她真的能全身而退吗?

「贝兰。那些事你都不要去烦,你只要好好的养病。半年是医生说的,但奇迹则是医生无法预料的,你要坚强活下去,至少是为了我。」他给她信心。

她含泪点头算是给他答复。

「我们抢到一天是一天,从现在起,没有任何人和任何事可以把我们分开了。」思郢以无比的信念说道,他要战胜命运。

「思郢……」贝兰的眼眶蓄著泪水。

「一切都交给我,把你自己交给我,我要你往后的每一天都活得灿烂、快乐。」

游贝兰自卫杀人之事,因贴身秘书薛远铃的从旁协助,替她请来知名的律师打官司,法院酌情审判,因廖佳明过去曾有嫖妓和贪污等不良前科,再加上贝兰又有重病在身,故得以缓刑。

在接下来的日子中,她便和卓逸帆积极的筹备婚事,虽然在外人或不知情的人眼中,他们不是很相称的一对,但他们不在乎,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心,他们的情感,还有他们超越时空的爱。

婚礼当天,在教堂的阴暗处,陈秀雅手中抱著一个早产的男婴。卓逸帆真的结婚了,而且娶的不是她。

本来地想闹场,但是她被新娘、新郎脸上那种幸福的感觉给震慑住,毕竟她还是有一点点良知。转个身,她悄悄的来,又俏俏的走。不能在今天。不是在今天。

莫俊硕自从知道卓逸帆其实就是思郢的化身后,便强迫自己压抑对贝兰的情感,虽然他也和卓逸帆一样,想在贝兰生命结束前的短暂光阴中,给予她最多的抚慰,然而他亦深深的了解到,贝兰此刻最需要的人是逸帆,而不是他自己。

俊硕深深的了解到爱的真谛,爱是牺牲成全,不是占有、勉强,于是便忍痛放弃这段令他刻骨铭心的爱。他当了婚礼上的伴郎。

因为婚礼的细节,莫俊硕和伴娘龚玉秋有了多次接触的机会,他们也从原来的陌生而渐渐熟稔,龚玉秋颇能了解莫俊硕的心情。

趁著茶会的空档,她走向了他。

「你还好吧?」龚玉秋半开玩笑半关心的问。

「你看呢?」他用问题去回答她。

「目前是还没有泪洒会场。就不知道待会儿……」她幽默的说。

「我没那么脆弱。」他看著今天的新人,即使卓逸帆稍显年轻些,他们还是相配的一对,只不过贝兰的脸色苍白了一些。

命运实在太残酷了,居然开这种玩笑。

「你应该没有打算当和尚吧?」玉秋还是以轻松的心情和他谈笑。不管贝兰还有多少日子,生命不在乎长短,她和卓逸帆还是可以好好的珍惜,他们并不需要旁人的同情、怜悯。

「你呢?」莫俊硕若有所思地问玉秋。

「我?」她意外莫俊硕会有此一问。

「你没准备当尼姑吧?!」

「我为什么要当尼姑?」玉秋反过来质问他。

「你离婚也几年了,为什么没有再嫁?」他和她也直来直往的说话。

「我没有再婚并不表示我打算当尼姑!」玉秋没好气的对他说。

「我还不想交女朋友也不表示我准备当和尚!」俊硕反唇相稽。

玉秋用无辜的表情说:「我是关心你!」

「听起来像挖苦。」他坦白说出他的感想。

她一副好心没有好报的表情,转身打算走开。她是欣赏他,也满喜欢他的,但感情必须双向进行,一个人玩不起来的,她已经吃过一次苦,不想再苦第二次,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

他反应灵敏的拉住她,看著她脸上不是很愉快的表情,他倒笑了。抗议道:「只准你幽默,不准别人风趣吗?」

「我的幽默里有关心。」玉秋委屈地说。

「我的风趣里没有吗?」俊硕反问。

「没有!你只是在损我,拿我痛苦的婚姻嘲笑我!」她坚持己见。

「你真的认为我是这种人?」他眉头一皱,慢慢的松开了她。「我自己也有椎心刺骨的痛,我还会去嘲笑别人的不幸?龚玉秋,那你真是错看我了,我不是那种人,你早晚会了解。」

她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于是用坦白认错的眼神去看他。「对不起!」

「算了!」他挥挥手。

「不怕你伤心,其实贝兰嫁给卓逸帆是对的,即使目前所剩的日子不多,但我相信卓逸帆会给她最大的快乐。」玉秋对卓逸帆极有信心的表示。

「我也没有什么好伤心的,败在‘顾思郢’的手里我没有遗憾。」他朝新人的方向看了一眼。

玉秋亦转头看著卓逸帆和贝兰。

「我想等我的心情再平复一些后,我会开始正视自己的感情。」他望著玉秋。「你说我会一辈子这么孤单、寂寞的过下去?不太可能,毕竟我是莫家的独子,我爸爸还等著抱孙子呢!」

「你能这么想最好,贝兰一定不希望你为了她而终生不娶!」玉秋赞同的点点头。

忽然,莫俊硕若有所思的直盯著玉秋,好象第一次在她身上发现到女人温柔娇媚、感性体贴的一面,也让他注意到玉秋其实是个美得不俗、美得令人眼楮一亮的成熟女子。

「你为什么会离婚?」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对她产生强烈的好奇,他渴望知道她的事,所有的事。

「很普通的原因。」她处之泰然。

「外遇?!」俊硕马上联想到。

玉秋甩甩头。「没错,他有了别的女人。」

「如果只是逢场作戏呢?」

「我的字典里没有‘逢场作戏’这四个字。」她说得强悍。

「反正你不能接受一个对婚姻不忠的男人!」

「我就是这种个性。」玉秋耸肩,一脸不在乎的表情。

「那你能接受一个曾经深爱过别的女人的男人吗?」他终于问了一个很正经的问题。

「你又能接受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吗?」她会意的反问他。

「我认为值得一试。」

她一笑,注视著他,意味深长的说:「我正好也有同感。」她笑得好灿烂。或许这就是开始。

一段成熟而且经过粹炼的感情就要开始了。

一年匆匆过去了。

游贝兰逐渐耗损的生命,因为卓逸帆爱情的滋润而获得些许延长。目前她已辞去总经理的职务,专心在家休养,而公司里的事则全由卓逸帆代劳。经过长久的考验,莫子其和莫俊硕父子也对他的工作能力予以肯定,公司里大部分的重要事务都交给他掌理。

卓逸帆的生活就是在公司及和贝兰相处的时光中一天天的过去。他知道每过一天,贝兰的生命力就耗去一些,但他把恐惧放在心里,他要贝兰没有负担、没有压力的走完她最后的旅程。

直到有一天,秘书薛远铃抱了一名一岁大的男婴走进他的办公室,手中还捏著一封信,指明了小孩和信都要交给他。

他迫不及待的看完信,才发现原来是陈秀雅要托孤。

信中,陈秀雅坦承自己由于虚荣心作祟,到酒家去应征「公关经理」,不料误陷场所,被嫖客强迫陪宿,因而怀下腹中的胎儿。当时她走投无路,才会想要赖给卓逸帆。

但是,孰料他对她已经没有感情,尽避过去他们曾有夫妇之实,但旧情不复存,况且逸帆还娶了游贝兰。一年来,她的日子十分难过,她觉得活在世上已无意义,所以决定将孩子交给他和游贝兰去抚养。

信上曾提到小孩子的生父,没想到居然是……游光平,贝兰的养父。卓逸帆立刻返家和贝兰商量,贝兰无异议的决定抚养这孩子,只要她活著一天,她便会爱他一天,照顾他一天。

除了对这孩子的安排,她还要逸帆去把秀雅接来同住,她愿意把秀雅当自己的妹妹。只是没想到等卓逸帆按信上地址找到秀雅时已经迟了,她已吞安眠药自尽身亡……

孩子的到来带给贝兰和卓逸帆更多的欢乐和希望,卓逸帆甚至以为贝兰会一年年的过下去。

没多久,俊硕和玉秋也走进了礼堂。

一连串的喜事过后,贝兰的身体开始一天天恶化、一天天的步向死亡。严冬令贝兰的身体吃不消,她知道自己是不可能活到温暖的春天降临,但是她已多活了近一年的日子,对她来说已足够。

病魔终究还是战胜了她。

在卓逸帆温暖的怀抱中,她知道自己只剩交代几句话的时间和能力,她要离开他和孩子了。

「逸帆……」她的双眼无神,气若游丝。「时间到了……我终究还是要走……」

「不!」卓逸帆泪流满面。即使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但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时,他又不愿意承受。「不!你不会……」

贝兰看了一眼甜睡中的庭之,他纯真无邪的脸庞,即使睡著,他的嘴角还带著笑。「你要好好的照顾庭之……我知道你不可能再娶,所以以后陪伴你的责任就要交给他了……」

「贝兰……」他已经悲痛到了极点。「求求你别走,我无法承受……我………」

「你必须承受。」她缓缓的露出一个坚定的笑。「你也可以承受,如果有下辈子,我唯一的愿望就是……」她急促的喘著。「做个健康的女孩,与你厮守一世……」

推荐阅读:
老公,好滋味 相公别生气 亲爱的,娶我好吗? 别怕,亲爱的 惜阎罗 爱你心甘情愿 动情小蛮女 浪漫风暴 暗王契约 当家,下堂去 误上爱之船 端月美人
相邻推荐:
承欢殿(1v1)女主涨奶时男主帮吸的杨幂黄色小说娇妻迦南为君入梦左情右爱迈开腿让尝尝你的小扇贝我爹干了我再去写作业私密会所 小说公主成贱羞辱记h哥哥的爱小说PO脱了小玲的内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