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任士熙依旧精神抖擞的踏进律师事务所。
昨晚跟金莎莎去吃了晚餐,然后看了场电影,接著还连赶了两家夜店喝酒、跳舞,疯狂玩乐到凌晨才回家,存心把那场意外的插曲给遗忘。
但不知怎么的,金虔葆那张泪涟涟的小脸,却还是清皙刻在脑海里,怎么也抹不去。
提著公事包步进办公室,他习惯性的往铁人的办公室探头。
只见那个向来埋首在办公桌上的家伙,今天居然在看报纸,这仿佛太阳打从西边出来的行为,让他忍不住停住脚步,一头钻进他办公室里。
「今天这么悠闲,还有闲情逸致看报纸?」任士熙大刺刺往他办公桌前一坐。
但易慎人却像是浑然不觉他审视的目光,低头蹙著眉继续盯著报纸看,连眼皮也没抬一下。
「看什么新闻这么专心?」他狐疑问。
「是一则寻人启事。」他的声音没有多大起伏。
「寻人启事?」他不以为然的挑眉。「全台湾每天有多少人失踪啊,这种东西多到数都数不完,有什么好看的?」他怎么从来不知道铁人是这么无聊的人?
「这则启事登在头版好几个月了。」易慎人一脸深思的表情。
「喔?找谁啊?失宠的老婆还是吃醋的二房?」
依照经验法则判断,区区一则寻人启事能刊在头版,还一登就是好几个月,肯定是个钱多到花不完的「好野人」所为。而「好野人」通常都会有个三妻四妾,这种事稀松平常,没什么好奇怪的。
「看起来像是找女儿的。」易慎人简略的说。
「千金小姐当得好端端的,干麻离家出走?」他挑挑眉,一副事不关已的说,却好奇的凑上前去一探究竟。
宝宝:
你的不告而别,对爸爸而言不是解脱,而是惩罚。回来吧,爸爸好想你!
寻人启事没有署名,像是笃定知道看的人一定知道他是谁似的!
「宝宝?都几岁了还叫宝宝?」任士熙看著报纸上的寻人启事,忍不住嘲笑。
易慎人挑眉瞅了他一眼,带有一点责怪他幸灾乐祸的意味。逼得任士熙只得赶紧收起笑脸,佯装正经的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有钱人也有有钱人不为人知的痛苦啊!」说完一番漂亮的场面话,任士熙拎起公事包,脚底抹油赶紧走人。
一踏进办公室,康秘书立刻捧著一叠工作单而来。
「任律师,今天有三件新案子、两个当事人要见面会谈,还有一场辩论庭。」
「嗯。」他不说话就表示今天的工作情绪还算不错,康秘书可以继续说下去。「新的委托案一个是过失杀人的案子,一个侵占案,另一个则是立遗嘱。」
「立遗嘱?」任士熙从桌上的文件里抬起头,眉头拧得比脖子上的领带还紧。
「是的。」康秘书点点头。
「有没有搞错?这种小案子找我根本是大材小用。」任士熙不以为然的说道。「推掉、推掉,我哪有那么多美国时间接这种修改遗嘱的小案子!」
「您确定?委托人可是镇达企业的总裁耶!」康秘书有点不敢置信。
一般而言,只要做了一次企业名人的生意,往后就不怕没有第二次机会,何况这些总裁、老板出手大方,就算是小案子,投资报酬率也远高于棘手的凶杀案件。
什么?镇达企业?金莎莎的父亲?
任士熙眼楮一瞠,吹了声响亮的口哨——世界上巧合的事还真是不少啊!
他一反刚刚不耐的态度,兴高采烈的说。「接!这种案子当然要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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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像往常一路吹著口哨回家,任士熙安静的将车停妥,提著公事包下车,一眼就看到那个正在院子里拔杂草的身影。
他停住了脚步,凝望著那个正蹲在前院的娇小身影。衬著夕阳余晖,她的身影看来疲惫又寂寞,令人有几分不忍。
他会不会太过分了——他脑子里莫名其妙的冒出这个念头。
天知道那片杂草堆——不,花园,他有多久没有踏进去一步了,他向来就不是会莳花弄草的人,更没有欣赏花花草草的闲情逸致,但今天一早他却丢给她这个莫名其妙的苦差事。
经过昨晚,他隐约察觉到有某些事不对劲了,像是为了抗拒心底那股无形力量的巨大牵引,他非得故意找她碴、丢给她一点苦差事做,才能稍稍平衡心中不满。
敛回思绪,他小心避开被她丢在步道上的杂草跟石块,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为所动,迈著大步走进屋里。
不一会儿她也进来了,对他的存在视若无睹,迳自进厨房从冰箱里倒了一杯饮料,咕噜咕噜的大口喝著。
她的态度一如往常,神情平静得让人完全看不出异样,像是昨晚压根没发生那个意外插曲,她的眼泪、她的脆弱都只是他的想像。
像是捉贼似的,他突然从她背后冒出来,故意找碴似的指控。
「金钱豹,你偷喝我的饮料?」
「这是我自己的,你的冰箱里连个冰块都没有。」她回头赏他一记白眼,不客气的吐槽回去。
「呃——那是什么东西?」盯著她手里那杯浅黄色的饮料,他松松领带,突然觉得口渴。
「蜂蜜柠檬。」她仰头咕噜咕噜把整杯饮料喝个精光,舒畅的叹了口气。
看她满足叹气的模样,任士熙突然也好想喝上一口。「倒一杯给我。」他理所当然的吩咐。
「这是我的。」她冷冷提醒他。
「放在我家的东西就是我的,懂吗?」他贼贼的咧开笑。
不懂!金虔葆只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更没有白喝的蜂蜜柠檬!这男人不只压榨她,还想白喝她的消暑凉饮。
「谬论!」她不屑的嗤之以鼻。柠檬跟蜂蜜都是她千里迢迢扛上来的。
「这是我家,放在我家的东西为什么不能喝?」他很不满的质问。
「这是我花钱买的!」她不示弱的仰头与他对峙。
任士熙挑眉审视这张写满怒气的小脸,两边脸颊被太阳晒得红通通的,看起来宛如两颗熟透的只果,教人忍不住想摘下来好好品尝一番——
「这是哪里买的?明天去替我买个几壶回来。」他勉强敛回神,气不过的说。
「我自己做的,没得买!」她像是故意吊他胃口似的,故意又倒了一大杯蜂蜜柠檬,闭起眼万分享受的大口畅饮。
「你别太过分了。」他气得牙痒痒的冷声警告。
「你想喝?」她拿著整壶蜂蜜柠檬在他面前晃,甜甜的问道。
「想!」任士熙又咽了下口水。
「哼,门都没有!」她笑容一敛,斩钉截铁的丢给他否定的答案。「这是我的东西,你最好别偷喝。」
珍惜的把剩下三分之一的蜂蜜柠檬放进冰箱里,还给了他一记警告的眼神。
任士熙瞪大眼,看她万分宝贝的要把蜂蜜柠檬收进冰箱,顿时又是生气,又觉得面子挂不住。
其实他也不是非喝不可,但不知怎么的,她越是不给他喝,他就越想喝。
「小气鬼,给我!」任士熙恼羞成怒的干脆动手抢。
「你——土匪啊,住手——」金虔葆气急败坏的骂,眼看双手就快要不敌他的蛮力掠夺,心一横,干脆以口就壶,大口大口的灌起蜂蜜柠檬。
任士熙愣了愣,等他一回神,才发现冷水壶里的饮料已经被她喝个精光。
「你全都喝光了?」他不敢置信的倒抽一口气。
「没错!」她得意洋洋的朝他扬起一抹胜利者的微笑。「我的东西一口也不给你喝!」说著,还故意意犹未尽的舌忝著唇,一脸满足。
愤怒、不甘的情绪在眼底轮番闪过,最后以一抹危险的光芒作为终结,在金虔葆意识到他的意图前已经来不及了。
他兀的伸手拉过她,一手固定住她的后脑,一手抓住她的手,俯身狠狠吻住她的唇,如愿尝著她唇上残留的酸甜滋味。
手上的水壶「锵啷」一声落了地,金虔葆瞪大眼,看著是贴自己脸颊的俊脸,一片空白的脑中嗡嗡作响——
他——他竟然吻她?
明明才刚喝下一整壶清凉消暑的蜂蜜柠檬,但此刻她却浑身滚烫得像是炉上的锅子,心脏就像锅里沸腾的水剧烈翻涌,随时就要冲出锅口,但被他吻住的唇瓣,却冰凉得像是一球冰淇淋,随时会融化成一滩糖水。
他像只采蜜的蜜蜂,忙碌的在她唇上轻点慢啄,甚至还不知餍足的大举入侵她的小嘴里,贪婪汲取她口中残留的芳甜甘津。
但他哪是什么蜜蜂,只是个忝不知耻的小人!这混蛋竟敢吻她?!使出仅存的力气狠狠一推,一个响亮的巴掌跟著飞上任士熙俊美的脸。
任士熙踉跄稳住身体,率先跃进他眼底的是她怒气冲天的脸,半晌后才感觉到脸颊上传来的灼痛。
「你干嘛打人?」他伸手抚著热辣辣的脸颊,几乎快气炸了。
「你还有脸问我?」她涨红著脸,不知道是羞还是气。
任士熙愣了下,瞥见她的唇瓣艳红得像是灿烂盛开的花,这才恍然大悟。「你不让我喝蜂蜜柠檬,我只好喝你嘴里的。」
顶多因为她的软唇触感、滋味太棒,不由自主多尝了几口而已。
「你——你简直是无赖。」她气急败坏的怒骂。
「好说。」他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
即使气到内伤,但金虔葆却完全拿这个吊儿郎当的人没辙。
「下次再敢这么做,可就不只是一个巴掌而已!」撂下话,她气冲冲转身走出厨房。
「莫名其妙,不过是一个吻而已嘛,有什么好值得气成这样……」走得老远,还能听得到后头传来任士熙的低声嘀咕。
她绷著脸,终于忍无可忍的将手里的扫把用力朝他扔去。
可恶的男人,这可是她的初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