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公司订了便当,苗可芸吃不下,眼看现场没她的事了,她跟大卫说一声,独自离开,搭车回到淡海的家,一进门,管家田嫂就交给她一个信封袋。
「小姐,这是隔壁的管家拿过来要交给你的。」田嫂说。
「隔壁?」苗可芸拿著信封袋,模起来鼓鼓的,好像钥匙,打开来看,果然是她房子的钥匙。不必现,见到钥匙她心里已经很清楚,这是贾旭威要人送还给她的,他不再像以往那样来去自如地进到她的领域。
这意味著,他也要向她要回他家的钥匙吧!
她就去找他一趟,她得向他说,她会把房子和车子的钱付给他,这样他们之间就再也没有纠缠不清的地方了。
她拿著他给的钥匙,去了他家。
叮当……
她按了电铃,心情忐忑地等待著。
女管家来应门,见到她亲切地问:「田小姐,你找先生吗?」
「他在吗?」苗可芸问。
「他回去日本了。」女管家说。
「日本?」苗可芸掩不住的惊讶。
「是啊,他的家人都移民住在日本,他偶尔会去日本。」
「那……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他没说耶!他上午就搭私人飞机回去了,他要走之前叫我拿了一个信封袋过去给你。」
「你有……他的地址吗?」苗可芸心茫茫的,她又问他的地址做什么?她就算要把他的钥匙还给他,也不必问他日本老家的地址……
「有,我抄给你。」女管家跑进屋子里去抄地址了。
苗可芸眼看著女管家进屋,却迟迟没有说一句「不用了」。她伫立在庭院里,内心矛盾又难过,她分明是心里还有贾旭威,才会想清楚知道他的去向,但她不该这样,要分手就要断得干净。
她不该问的!
「小姐,这是先生日本老家的地址。」女管家很快来到庭院,把地址交给她。
「谢谢……」苗可芸手指打颤地接了过来,走出他的院子回到自己的家。
她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发怔,许久才发现他家的钥匙还握在她手上,她竟然忘了交给他的管家。
她心头纷乱著,仿佛没有见到贾旭威,她就无法安定下来。
不行,她得找到他,她心里有话要跟他说。
她拿起家里的电话,打他的手机,心想应该有国际漫游吧!他会接吧……
电话响了许久,他接了。
「喂!」他低沉的声音传到她耳里,她忽然想哭,忍不住地双眼湿润了。
「我想见你一面。」她努力控制自己,好让声音听起来自然些。
「我不在台湾。」贾旭威没想到她会突然找他,坦白说他考虑了好几秒才接起她的来电,虽然心底气她搞失踪有三天没音讯,但他很想听她要说什么。
「我知道你在日本,下星期我和剧组一起去日本,我得见你。」
「可以。」
「那……再见。」她保持冷淡的语气。
「喂!」他闷闷地喊了她一声。
「什么?」她含糊的问。
「我准你说再见了吗?」
「你……还想说什么?」
「带外套,才三月,这里还很冷。」
「啊?」她很讶异他会关心她。
「还有,既然要来,帮我买几罐台湾制的酱菜带过来。」
「买那个做什么?」她更惊讶了。
「那是我爷爷和奶奶要的,我走得匆忙,忘了他们之前交代过我帮著带过来。」
她想问他为何要匆忙地走,又有股力量阻止她问,但她还是忍不住地问了——
「你为什么要走得那么匆忙?」
「那得问你。」
「那干我什么事?」
「就是干你的事。」
两人突然都沉默了,他们手执电话,没人先挂断,却也没人再出声。
「你没有准时向剧组报到对吗?」他先开口问了问题。
「我才迟到十分钟。」
「是吗?」
两人又再度陷入沉默。
他在想,他是不是走得太快了点?若是他愿意多等她十分钟,他现在就不会在日本了。
她也在想,他为什么会知道她不准时,他是否曾等过她?
「还是……你可以早点来?」他暗哑地问。
「多早?」
「今天晚上,我派私人飞机去接你。」
「你的爷爷奶奶这么急著要酱瓜吗?」
「对。」
她想笑,也想哭,她突然想不起来她是为什么要跟他分手,她已经习惯拥有他的好,那像蜜糖一样滋润她枯竭的内心,她分不清真实和虚假之间的不同,她悸动的心在告诉她,她其实仍期盼见到他,她很想念他。
「怎么样?」他也盼著见到她,他一直在等著她,而且等她很久了。
「好。」她说出这个字的时候,心跳咚咚响。
「记得带外套……」他掩不住心里的快乐。
「知道。」
「最好也带手套和毛线帽。」
「知道了。」
「我爱你。」
「知……道。」她手心冒出汗水,他说了什么……
「知道就好,等你。」他挂掉电话。
她拿著话筒,他挂电话前低沉的笑声仍在她耳边低回,他说他爱她……
如果他只当她是可以买卖的商品,那他不需要来爱她这个商品,他不需要给她关怀。
这些她听到的、感受到的,难道都是假的?
「你只是一直在制造爱的假象,让我以为你爱我,事实上你定在满足你自己的征服欲望而已。」那天他们分开之前,她对他说了这句话。
她记得他很生气地低吼——
「你敢再说一次!」
仔细回想他离去时的眼神,除了生气,还有当时她没有察觉的情绪……那是失望吧!他对她感到失望。
她放下话筒,抱著沉重的脑袋无法再想,她只想做一件事,她要见他。
也许再见一面,她可以有更明确的方向,她可以慢一点再决定是否除了分手,他们之间就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她为什么不再多给他一个机会,也多给自己一个机会,再去认清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