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明珠正打算斥责石宗渊不该抱她时,瞧见他脸上阴狠的微笑,她顺著他的目光看向去,立刻恍然大悟,他知道是谁了。
就在她打算开口询问时,却听见云仙的叫声:「老天!你的脸怎么会这样?」
庞明珠只得转向走来的云仙。「我已经没事了。」她由眼角的余光瞥见石宗渊将画像拆成小纸,放人腰腹的带中。」
「你的脸……」云仙走到庞明珠面前,眼醉里有著深深的同情。
「我很好。」庞明珠立刻道。「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严重,谢谢你来看我。」她向云仙点个头,而后对曹公子欠身行礼,她现在才记起他是谁,她记得在生日宴席上曾见过他。
「曹兄为什么会来这儿?」石宗渊直接问道。曹哲远和庞明珠根本没有过话,也没有交集,为什么突然来了?
庞明珠很想指责他的不礼貌,但她又能说什么呢?这是石府,不是庞府。
曹哲远不以为意,微笑道:「今天正好去找云仙,而她听闻庞站娘受了攻击,想来探望,于是在下便自愿充当护花使者、顾道也来看看庞姑娘。」
「多谢曹公子关心。」庞明珠礼貌的回应,她瞥了石宗渊一眼,希望他能主动邀请四人一块儿到亭子里去,因为他们全站在花园里话,实在有些奇怪。
石宗渊收到庞明珠的眼神,表示明白。「云仙,关于那个簪子——」
「我们到亭子那儿再聊。」庞明珠一听,大失色,立刻截断他的话,他提这事做什么,她明明叫他别问的。
「簪子怎么了?」云仙没有移动步伐,表情有些困惑。
「没有什么,簪子很好。」庞明珠抢在石宗渊开口前来说,还不志以跟神警告他不许胡说。
石宗渊扬扬眉、没说什么,这女人顾忌一大堆,有疑问就该开口问才是。
云仙—脸狐疑地来回看了两人一眼,没再追问。
曹哲远见三人都沉默,连忙道:「我们去亭子里赏景色吧!」他觉得气氛有些异常。
「好啊!」庞明珠马上附和,她连忙往前带路。「曹公子这边请。」
于是变成两人在前,石宗渊和云仙在后,庞明珠向曹哲远问道:「公子的府邸也在附近吗?」
「不,在东城附近,离这儿有点距离。」他顿了一下又道:「庞姑娘.你的伤势真的不要紧吗?」他微蹙著眉宇,她脸上的淤伤很严重。
「真的没事。」她微笑。「只是看起来比较严重罢了。」
他叹口气。」那对你来说一定是个很可怕的经验,不过,京城里的人都称赞你的机智和勇敢。」
她摇头。「我那时可怕得要死。」
「不过,现在有石兄保护你,你大可放心了。」他安慰道。她这样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遇到这种事,真是令人心疼。
庞明珠笑不答,似乎所有的人都认定了她和石宗渊会成亲,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是一件遥不可及的事。
「曹公子,不知道你对京城熟不熟?」庞明珠问道。
「还可以,有什么事吗?」曹哲远好奇地问。
「我想问一下,不知公子晓不晓得京城附近有个尼姑庵?」庞明珠问道。
「尼站庵?」曹哲远有些吃惊,她怎么突然问这个事?
「是这样的,我最近常作噩梦,所以想到庵里去上个香。」她随便编个理由。
曹哲远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知道郊外二里处有个静心庵,颇清雅幽静。」
庞明殊微笑。「谢谢。」
他举目望去,叹道;「石府的花谢景致真是美。」置身在其中,只觉花香扑鼻而来,他们四周还可见到飞舞的蝴蝶。
「这全是初雪精心设计栽培的。」她立刻道。
「初雪?」他想了一下。「我记起来了,是石二公子的奴婢。」他们以前见过。
「初雪不是奴婢,他们要成亲了。」庞明珠为初雪觉得高兴。
「是吗?」他有些吃惊。
石宗渊在两人后面三步之远,脸色有些难看,他们倒聊得挺愉快的嘛?
「三公子,三公子。」云仙叫了几声。
「什么?」石宗渊这才回神。
云仙淡淡—笑。「三公子似乎心不在焉。」自方才到现在,他和她说话似乎都漫不经心。
「没什么。」石宗渊拉回思绪。
「方才三公子提到簪子,怎么了吗?」她问。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不起来什么时候送给你的。」石宗渊直言道。
云仙的表情立刻沉了下来。「公子不记得了?」
「嗯。」石宗渊点点头。
云仙扯开一抹凄然的笑意。「既然公子忘了,那也不用再想了。」她的心中泛起一抹苦涩,原来他本不记得这件事了,她自觉像个傻瓜。
石宗渊见她沉默下来,有些怪怪的,看来他真是不该问;但他又没恶意,只不过想弄清楚罢了,可似乎伤了她的心。
自从上次同她说清楚之后,他便没再去过醉梦肪,不过倒是听说她又开始接客了;说真的,他不知该怎么说,对她只觉可惜,她是一个不错的女人,沦落风尘,只是他能做的也有限,无法帮她什么,只希望她以后能觅得良缘。
四人来到凉亭后,便依序就座,一男—女间隔著坐,庞明珠的左手边是曹哲远,右手边是石宗渊,桌上已摆好了茶水糕点,可供四人慢慢享用。「其我今天来还有另一件事。」云仙微拧眉心道:「城里贴的那个画像,我似乎见过。」
曹哲远一拍桌子。「我想起来了,是有些像。」
「他是谁?」庞明珠问道,只有她一个人一头雾水。
「他是个纨裤子弟,吃喝嫖赌样样精,—年多前,他父亲去世后,他更变本加厉,家产几乎都快绘他败光了,就在半年前,他来到醉梦舫喝酒闹事,」云仙望著石宗渊。「当时幸亏三公子也在场,所以制止了他,后来听说他坐吃山空,终日出入赌场,还欠了赌坊一大笔钱。」
庞明珠这才明白,她瞄了石宗渊—眼。「幸亏你当时在场,否则可就难摆平了。」她微笑。
石宗渊瞪她一眼。「于嘛皮笑肉不笑的?」
「有吗?」庞明珠故作惊讶状。「可能是伤口的关系。」她补充明。「你也知道我的嘴角受伤了。」
云仙和曹哲远显得有些尴尬,他们两人像在争执.又像不是。
「既然这样,要不要报官,把王蒙给揪出来?」曹哲远建议。
「不用这么急,反正也还不是很确定。」石宗渊一反往常的冷静.他要亲手宰了那个畜生,怎么能报官。
「我可以确定。」庞明珠立刻道。她现在终于明白方才石宗渊阴狠的微笑的意思了,他想自己解决,她没忘记他要杀人的话语,但她绝不能让他这么做。
「我们这就去告诉官差。」庞明珠自椅上起身,说做就做。
「等一下。」石宗渊抓住她的手,满脸怒色,他明白她要破坏他宰了那个畜生的计划。
「我不要等一下。」庞明珠对他怒目而视。
石宗渊对云仙和曹哲远说道:「失陪—下。」他站起身,不待他们反应,便拉著庞明珠迈出亭子。
「你……等一下。」庞明珠跟路地被他拖著走。
「我不要等一下。」他学著她的话说。
你……你怎么可以这么没礼貌,把客人留在那儿。」她气道。
他将她拉进一排树后面。「反正我没礼貌也不是—天两天的事了。」
「你……」她想甩开他的手。「说话就说话,不要拉拉扯扯的,放开我。」
「什么拉拉扯拉,我是你丈夫,当然可以踫你。」他理直气壮地说。
「你不是。」她涨红脸。「我们解除婚约了。」
「是你,不是我们。」他可不记得他答应了。
「你……」她真的会被他气死。
他微笑。「好了,别气了。」他抬手模著她淤肿的脸。「至于王蒙的事,你别插手。」
她本想叫他拿开他的脏手,不过,他的最后一句话吸引了她的注意。
「你真的要去杀他?」她的声调上扬。
「这是我的事!」她怒道。「如果要杀,也该是我动手而不是你。」
「你?」他哈哈大笑起来。「怎么可能?」
她瞪他。「你笑够了没?反正我不许你杀他。」
「为什么?」他皱眉。
「杀人偿命,你不懂吗?」她火道,他分明是故意装蒜。
他微笑。「你关心我。」
「你……谁关心你?」她反驳。
他耸耸肩。「既然如此,你也不用管我到底会不会被砍头。」
「你……」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沉思了一下。「如果我被砍头了,你会不会掉泪?」他凝视著她。
「你胡扯什么?」她急了。「你不要乱来。」
他又耸肩,拇指抚过她眼下的瘀青。「这件事我会解决,你不用烦恼。」
她不停摇头。「我现在就要去告诉官差。」
他无所谓地耸肩。「王蒙现在一定躲起来了,若想找到他,只有各凭本事。」
她见他一副不在乎、胸有成竹的模样,不由得担心起来,他似乎很有把握能找到王蒙……不,不行,她一定要尽可能的阻止。
「不管怎么样,我要先报官。」她扬起下巴,她也只有睹睹看了。
他微笑,一副不在乎的模样,和刚才截然不同。庞明珠一路疑惑地盯著他,但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现在在当务之急便是将这件事告子宫差处理,至于石宗渊,她只有采取紧迫盯人的手法,他去哪,她便去哪,这样一来,至少……他若真要杀王蒙,她能在现场阻他。
他叹口气,看来,她落发为尼之事只有暂缓了。
☆☆☆
事后一想,庞明珠才觉得事有蹊跷,她被设计了!
因为若她要盯著石宗渊,那她势必得寸步不离地跟著他.这么—来、他便不用担心她会遭遇到任何危险,因为她一直在他身边,二来,他也不用担心她会私自离开石府到庙寺暂住,这样便一举数得。
庞明珠不是滋味地哼了一声,没想到这个男人心机这么深,她一直以为他是个心无城府之人,没想到他也会设计人;可虽然如此,但她又不能不理他,若他真的跑去杀王蒙,这可怎么办?
因为事情一如所料,王蒙失踪了,他根本不在府邸,没有人知道他的行踪,宫差已派出大批人马搜寻,希望能有所收获。
庞明珠站在床前,正准备卸衣就寝时,突然听见「嘎——」地一声,声音非常细微,但她立刻警觉,似乎是从隔壁传来的。
她立刻飞奔而出,打开自己的房门,正巧瞧见廊上的—抹黑影。
「等一下,你要去哪里?」庞明珠冲到他面前,有些气喘吁吁。
他叹口气。「老天!你在搞什么,为什么不睡觉?」
她扬起下巴。「那你呢?要去哪?」
「去茅房,行了吧!」
「骗人。」她驳斥。「你要去找王蒙对不对?我也去。」
「不行,你留在这儿。」他皱眉。
「不要。」她哼了一声,若不是她直觉他晚上会有行动,因此熬到这么晚,说不定现在就让他给跑了。
他实在拿她没办法,恐吓道:「让你不去的方法有很多种,比如说把你绑起来,让你动弹不得!现在你到底要乖乖回房!还是要劳动我把你扛回去?」
庞明珠紧张地后退—步。「你……你不能这么做……万一坏人来了,那我不是坐以待毙?」她立刻想到这个可能性。
石宗渊微笑。「我会叫管家看著你,保证万元一失。」他逼近她。
她连忙又后退—步。「我会告诉管家,你要去杀人,他会阻止你。
这令石宗渊皱一下眉头,显得有些苦恼了。「我会把你的嘴先塞起来。」
她挤命摇头。「管家又不是笨蛋,不用我开口,他一定也知道你要做什么。」
他眉头皱得更紧,真是要命,他踫到她就是没办法,她好像天生是他的克星—样。
他叹口气,认了,看来只好带她去,若是他—直她在这儿瞎耗,说不定王蒙又跑了。
庞明珠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退让了,她微笑道:「走吧!我们快去废屋。」
他大吃—惊,但她笑的很开心。「别以为只有你一个人想的到。」若王蒙要藏身,定会选蚌人烟稀少的地方,那么现在被传为鬼屋的废屋无疑是最佳藏匿之所。
她趾高气昂的模样让他想扭她的脖子,又让他想吻她抱她,不过若让他选的话,他当然是选择亲她。他突然伸手拉近她,健身就往她嘴上亲去。
庞明珠睁大眼,他又来丁,她想甩他—巴掌,右手却按他抓住。
「不许你亲我。」她叫。
「我是你丈夫。」他揽住她的腰。将她拉到自己身上,小心地亲吻她,深怕扯到她嘴角的裂伤。
庞明珠瞪他,气愤难平,每次都以他是她丈夫来压她,可他根本就不是,他明明不想娶她的,为何老是不肯承认?偏要这样招惹她。
她感觉到他在她唇上轻轻厮磨,像是怕弄疼她,使她想起那天上他也是像现在这般,仿佛她是易碎的瓷器,她不自觉地轻轻颤抖著,想起他对她的温柔。
石宗渊感觉出她绷紧的身子放松下来,遂更加抱紧她、摄取她的甜美,慢慢加深他的吻,探索她柔软的唇舌;她嘤哼一声,心跳急促如擂鼓、唇齿间充满他的气息。
他不自觉地放开她的手,抚上她的背,她柔软留香的身子贴著他,让他血脉喷张,情难自禁,他的吻愈来愈热情,突然听见她吃痛一声。
他立刻清醒,退开她的唇。「怎么了?」他审视她湿润红肿的唇,心中有些矗蠢欲动的欲念蛰伏著。
她的气息仍急促。「痛。」她抬手轻抚嘴角,方才扯到伤口了。
「抱歉。」他轻声道。他忘形了,因为她是那么柔顺又甜美,以致让他一时失控。
庞明珠让这痛楚拉回了理智,她竟然任他摆布。「放开我。」她羞愧地道。
他大感不解。「你又怎么了?为什么发火?」
「都是你,都是你。」她打他。
「你到底怎么回事?」他抓住她的手,抱住她不停扭动的身子,不懂她又怎么了?方才她还那么温柔可人,怎么现在又变泼妇了?
「你为什么又吻我?」她叫道。「我不要你吻我。」
「说谎。」他立刻道。「你喜欢我吻你。」
她涨红脸,「你……我没有。」她恼羞成怒。
他露出自大的笑容。「当然有,我喜欢吻你,你喜欢吻我,这不是很好吗?」他觉得一切都很完美。
「不好。」她大叫,整个脸红成一片。「我讨厌你吻我。」她连眼眶都红了。
石宗渊见她眼中有湿气,立刻道:「好吧!你讨厌吻我。」她真是死鸭子嘴硬。
「以后不许你再吻我。」她推开他,恼火地步下廊庭,往门外走去。
他走到她身旁,两人穿过花园,石宗渊瞄她一眼,说道:「你在哭吗?」
「没有。」她扬起下巴,抹去眼角的泪水。
他松口气,听见她又道:「我已经决定不嫁给你了,以后不许你再亲我。」
「为什么不嫁给我?」他挑眉、他有那么不好,惹人厌吗?
「我为什么要嫁给你?你根本不喜欢我。」她的鼻子扬得更高。「我才不要你可怜我,而且你讨厌我的家人。」
「不只我讨厌,而是每一个人都讨厌。」他正经地道。
「你……」她瞪他。
他微笑。「不过我不讨厌你,你虽然像跳蚤一样,整得我全身发痒不舒服,可是没有你又挺不习惯的。」
「你说什么,你才是跳蚤。」她打他一下,但心底却又有一丝莫名的欣喜,他……他是说他喜欢她吗?
两人走出侧门,来到大街,四周是一片漆黑,只有些许的灯光和月光。
「说真的,想到要和你家人变成一家人,我就浑身不舒服。」他皱一下眉头,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庞明珠的心又沉了下去。「你不用勉强。」她握紧拳头。
他见她又气嘟嘟的,不由自主的露出一抹笑容。「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们成亲后就去找个山洞躲起来。」
「不需要这么麻烦。」她根本不领情。「你大可去娶云仙,该相信,她害怕自己信了他之后,却反而受到伤害,她没有办法像当初自己所想的那样,嫁给一个丈夫,而后仍过著自己生活。
她不想承认,但她一直都知道他能影响她的情绪,她不喜欢这样,可是却又发生了,她叹口气,嫁给他真的好吗?
她望向他,问道:「你刚刚说不讨厌我是什么意思?」
他耸肩。「就是不讨厌,哪有什么意思。」
她瞄他—眼,没再说话,只是在心底叹口气。算了,她不想再追究了,也不想再去猜测他的心意。
石宗渊见她沉默没反应,心里有些不安,她这样闷声不吭的,实在让人心底发麻,他还是习惯她人声对他话。两人又走了一阵,他实在按捺不住,正要开口,突然——
「啊————」
一声尖叫传来,两人大吃一惊,马上往前跑,是从废屋传来的,果然出事了。
石宗渊首先冲人废屋,但跟前的景象让他—愣。
庞明珠气喘吁地奔进来,而后尖叫出声;「天啊!——他死了。」
「别看。」石宗渊反射性地揽她人怀。
「他死下,他死了。」
只见曹哲远满手鲜血,不停地哺念著,他跪在地上,王蒙则趴在地上,背部插了—把利刃,血不断自伤口流出;他的脸偏向一边,双眼睁大,充满著不可置信,连他的嘴也睁的大大的、他的双手则向前抓著地上的稻草和砖块,似在做垂死的挣扎。
石宗渊抚著庞明珠的背。「你要不要紧?」
庞明珠压下想吐之感,在他怀里轻轻摇头,而后深吸口气。「我没事。」她缓缓退开。
石宗渊立刻上前,一把揪起仍跪在地上的曹哲远。
「原来是你。」他火道。
曹哲远被他一吓,这才回神。「不是,不是我。」他的声音变得尖锐。
「我……我来的时候,他……他就死了,真……真的。」他全身发抖。
石宗渊瞪著他惊慌失措的脸孔,放开他。「我倒是很好奇你来这儿干嘛!」
庞明珠听见两人的争吵声,立刻走过来,但尽量避免去看尸体,刚才那一眼已经足够了。只见满地的鲜血,她轻呕一声,差点吐出来。
石宗渊望向她。「你还好吧?」他关心地道。
她虚弱地点点头,她真是受够了,为什么这一阵子老是见到尸体!
「我来这里是因为……因为我想他可能会在这里。」哲远吞吞口水,镇定自己。「可是我一进来就见到他……他被人捅了一刀,倒在地上。」
石宗渊怀疑地盯著他,而后发现地上有个灭了的灯笼。「这是你带来的?」
「对,我……我刚才吓了—跳,可能是那时候掉在地上的。」他不停的点头。
石宗渊瞪他。「你带灯笼干嘛!你知不知道这会打草蛇,你人还没到,凶手就先看到你了。」
曹哲远有些尴尬。「我没有想那么多。」
庞朗珠开口道:「公子来的时候,他已经死了吗?」
「还没。」他吞口口水。「可是也差不多了,我刚奔到他身边,正要扶起他,他就断气了。」
「他有没有说什么?」她又问。
「没有,他头一歪就……就死了。」曹哲远脸色苍白。
「那你怎么不快点追出去,说不定能瞧见凶手。」石宗渊道。
「我吓了一跳,设想到那么多。」曹哲远有些不好意思。
石宗渊受不了地翻翻白眼,他走到王蒙面前蹲下,看著他的左耳,果然有伤口。便宜了这畜生,原本他想慢慢杀死他,没想到他一刀就被解决了,真是不中用。
「我们还是赶紧去报官。」曹哲远神经质地左看右看,只觉毛骨悚然。
「明珠。」石宗渊起身,叫了—声。
「什么事?」她盯著他,眼楮不敢乱瞟,深怕瞄到尸体。
「过来。」
她摇头,她才不到尸体的旁边。
他叹口气。「我知道这对你很难,但你必须确定他是不是攻击你的人。」虽然王蒙的耳朵上的确有伤口,但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得确队,他不希望事情不清不楚。
「可是……他都是血。」她哆嗦—下。
「你害怕?」他扬眉。
「当……当然不是。」她才不会在他面前示弱。「我只是讨厌看到死人。」
「是吗?」他仍在笑,笑容里有著调侃之意。
她扬起下巴,傲然地走向他。「看就看,有什么了不起?」
她深吸一口气,低头望向王蒙。她盯著他的脸庞,虽然有些恶心想吐,但因为这次已有心理准备,所以勉强可以忍住,上回是在突然之下见到万胜夫,所以才被吓得晕倒。
「怎么样?」石宗渊伸出手预备扶她,怕她当场倒下。
她转开头,虚弱地点著头,靠向他。「是他没错。」
「很好。」他抱著她,虽然有些遗憾他没能亲手将他大卸八块.不过现在虽不满意,但尚能接受,至少这畜生是死了。
「喂!我们要不要走了?」曹哲远不安地左右张望,手中则拿著地上的干草擦拭掌中的血迹。
石宗渊抱起庞明珠,顺脚踢了王蒙一腿,使得王蒙翻了个身,他这也算是泄点很。谁教这畜生竟然攻击庞明珠,死有余辜。
「你抱我做什么?快放我下来。」庞明珠捶他的肩,这儿还有人,他竟这样不害躁。
「我怕你又昏倒。」他道。
「我才不会。」她驳斥,腿上浮起红晕,这情形就像上次……她突然瞪大眼,说不定……
「怎么了?」他问道,她好像看到鬼一样。
她说不出话来,只能以手指往他肩后的方向比去。
石宗渊回头,曹哲远也转头看,纳闷的问道:「怎么了?」
石宗渊放下庞明珠让她站好,脸色冷了下来,他往前走,庞明珠抓住他的手臂。
「别去。」她害怕道。
「我不会有事。」他冷道。
「可是……」她看著他坚定的双眸,突然伸手抱住他的腰,深吸口气。
「小心。」她望著他。
他的眼神柔和下来,拍手模模她的脸。
丙然她是关心他的,他在心里微笑。
她退出他的怀抱。他往前走,曹哲远则一头雾水,搞不清楚他们两个在做什么,他顺手点上灯,感觉比较没那么可怕。
石宗渊走到密室的墙壁前,或许……这里面有可能躲著杀王蒙的凶手,因为若曹哲远所言属实,那么凶手有可能还来不及逃走,就发现有人朝这儿来,毕竟灯笼在黑暗中是非常明显的,因此只好躲在这密室中。
他伸手握住床柱的木球,上次原本要毁掉它的,可万胜夫的尸体让他忘了要处理这件事。
曹哲远一见到他握著木球,这才明白了他想做什么,传闻中那是密室的机关。
石宗渊一转木球,右手已同时扬起,准备面对可能的敌人,只见砖墙「轰!」地一声转动起来,三人全屏息以待。石宗渊一瞥见人影,挥手便往那人的面门打去,但他手劲未到,便听见那人歇斯底里的尖叫声。
他大吃一惊,即时往砖墙打去,整面墙立即震动了—下,他不可置信地盯著靠墙之人。
是——云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