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爱神 第四章

在白天要逃出旗帮的地盘是困难了些,江澄知道得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夜晚再行动。

方茵紧跟著他,一路上反常的连句话都不吭,原本活泼的俏脸也蒙上一层阴影。

江澄带著她躲在他先前勘查过的海边一幢废弃木屋里,一进屋,他便转头低声问道:「茵茵,怎么了?」

方茵瑟缩地躲在角落,异常沉默。

「茵茵?」他走到她身旁,扳过她的身子看著她。

「我没事。」她低下头。

「在气严冷?」他脱下衬衫帮她披上。她身上破碎的前襟几乎露出整个左肩,他猜想她可能因此而难过吧!

「我真是个呆子,自己送上门去自找羞辱,真是笨得可以了。」她哽咽地说著。

「别乱想了,没事了。」他一把将她按进怀里,见不得她嬉笑调皮的脸染上哀伤。

「我还害你身陷险境,都是我的错!要是这一次真的逃不出去,你就把我这个累赘丢了,自己先走,我不要你为我受伤……」爱他却害了他!方茵为自己的莽撞与无知深深自责。

她眼中真实而浓烈的感情毫无掩饰地映进江澄的心。

他觉得有一处心弦被莫名地触动了一下。江澄第一次被她的表情影响了情绪。奇了,这么多年来他对她从来没有太多感觉,也没特别将她放在心上,怎么反而在这种时刻看出她的与众不同?

「傻瓜,不会有事的,有我的部署,怎么可能会逃不出去?」他决定先将心中的骚动搁下。

「但是有我这个‘扫把’在啊!我二哥说我是个金字招牌的大扫把,好好的一件事,一被我瞎搞就全完了。」

听她说得稚气,江澄忍不住笑了。方茵有时的确很可爱。

「你是很会搅局没错,但这一次我早有准备,我可以向你保证,绝对不会有事。」他一定得将方茵先送回祥和会馆,至于那个姓关的女人,他要花点时间来查一查她的底细。

「这里是旗帮的势力范围,你功夫再好,也打不过一堆人。」方茵其实并不乐观。

「嗯?不相信我的实力?」江澄想逗她开心。

「不!是我对自己的体力不放心。」她担心到时跟不上江澄的速度会扯他的后腿。

「别担心,我们等天黑再行动,你可以趁这个时候睡一下,补补精神。」他轻拍她的脸,安慰地说。

方茵叹了一口气,点点头,找了个地方坐下,背靠著木板,打算小憩片刻,可是一闭起眼楮,眼前都是严冷那张欲望横流的脸,吓得她立刻张开眼楮。

「睡不著?」江澄一直看著她,见她脸色发白地张开眼,有些心疼地走到她身边坐下,将她拥进肩窝处,轻声道:「别怕,有我在。」

江澄的温柔让也的心暖烘烘的,像被阳光包围著的感觉。她慢慢恢复脸色的红润,看著他刚毅的侧脸,有种说不出的安心。

「如果这时就这么死了,我也了无遗憾。」她细喁著。要不是被严冷吓到了,她这时候一定会欢呼。

「别胡说!」他轻拢一下她的肩膀。

「其实你一直对我满好的,虽然二哥说你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可是每次和我一起,你从不会省口水。」她轻笑。

「因为你老是不听话,总要我重复好几遍才会乖乖就范。」他笑著说。不过他对方茵的确比较不设防,自从她赖上他之后,他并不觉得被她缠著有多苦,反而长久以来孤独的心因为有她的陪伴而开朗许多。

「哪有?」她噘著小嘴,转开头去,看见了他手臂半条麒麟刺青,忍不住举起手轻抚著。「二哥也有跟你一样的刺青。」

「这是五行麒麟的标记。」他的衬衫借给了她,身上只有一件无袖的白棉T恤,不曾示人的麒麟图腾正栩栩如生地在他结实的手臂上飞扬。

「小时候我看了这个刺青会害怕,现在却觉得它有别一份威猛的美感,很吸引人。」她看著刺青,迷乱了双眼。

「刚被选为水麒麟,被长老刺上这只麒麟时还闷闷不乐,但现在早已习惯了它有存在了。」他伸手模模手臂,无意间也把方茵圈在双臂之中。

方茵心下悸动不已,既惊喜又羞怯,她此刻笼罩在他的男性气息之下,全身飘飘然、晕陶陶。

「听说麒麟王就要回来了,那他的刺青要刺在哪里?」五行麒麟都刺在手臂上,那么身为主子的麒麟王要刺在哪里?脸上?胸膛?还是?她胡乱猜测,又忍不住笑出声。

「我不知道。」他瞄了一眼她的笑脸,很高兴她不再悒郁。

「会不会刺在全身?」她又 哧一笑。

「你这个小脑袋就爱乱想。」他伸手揉乱她的秀发。

「哎呀!不要弄乱人家的头发啦!」她撒娇地推开他的手,心中却是喜孜孜的。她有感觉,这个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使他们的感情更进一步了。

「澄哥,听二哥说五行麒麟的手里都有一对麒麟印石,你的可不可以给我?」她脑子一转,试探地说。五行麒麟的麒麟印石都是一对,听说其中一只是要给他们未来的妻子的,这种这么具象征性的东西,她怎么能拱手让人?

「恐怕不行。」他当然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他的水麒麟印石是蓝水晶雕成的一双麒麟兽,已被长老认定为结婚时的信物,不可能轻易就交给方茵。

「为什么?因为我还不够格得到?」她嗔道。

「等我确定自己的对象时我才会送人,茵茵,别跟我闹。」他轻描淡写地挡开她的要求。

又来了!江澄最会出这一招对付她。乖,别闹,听话,要懂事……诸如此类哄小孩的用词一定会出现在他们的对话之中,他根本拿她当孩子看待。

唉!方茵疲惫地蜷在他身边。算了!只要他不讨厌她,所有的不满她都能忍耐。

「赶快睡,天一黑我们就得行动了。」江澄不再和她闲扯,只是拥著她,要她闭上眼楮。

方茵微笑著躺在他结实精瘦的臂弯,闻著他身上清爽的气味,一种安全感慢慢平缓了她十几个小时来的慌乱,她在他沉沉如鼓的心跳声中,迸进梦乡。

江澄微倾著头看她的小脸,这张从小看到大的脸孔在这一刻看起来分外脆弱与美丽。

方茵不是那种极漂亮的女孩,但她有她独特的耀人之处,精力充沛且毫不做作,浑身洋溢著青春的气息,她是冲动、泼悍同时又开朗、明丽的,无忧无虑的个性让她不识人间疾苦,也让人以为她永远都该快快乐乐的,不应该有烦恼和心事。

这样一个单纯的女孩实在不应该让她卷入太多是非之中。

「你只适合笑,茵茵。」他喃喃自语,随即闭上眼楮养神。

这一刻,破屋中有著平和的静谧,温馨而动人……

约莫过了两个小时,江澄见天色暗了,于是摇醒方茵,「我们该走了。」

这幢破屋接近海边,他预估旗帮在内陆找不到他们,便会大肆接索海岸,他们得赶在那之前先逃到海湾的那艘支援的船上。

「天黑了吗?」方茵揉揉眼楮,打起精神。

「是的,你要跟紧我。」江澄牵住她的手,走出屋外。

月黑风高,海潮拍岸声这这一刻平添紧张气息。他们沿著海岸线走,但才走不到一百公尺就被发现,一阵吆喝声与探照灯光从远方传来,江澄拉著方茵,快速奔跑在沙岸上。方茵喘著气,脚下不敢放慢,拼命地追上江澄的脚步。

江澄见海岸边已聚贪婪不少旗帮的人,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被抓回去,于是带著方茵跑到一块礁石后,拿出行动电话通知方腾。

「我是江澄。」

「天!我等得快受不了了。你们现在在哪里?」方腾大喊。

「就在离预定地点约一公里处,你们把船开过来,我带茵茵游泳上船。」他不断地回头张望。

「三分钟后到,你撑著点。」方腾迅速地挂上电话。

江澄转头对方茵说:「你二哥的船三分钟后会到达海边,离这里有一百公尺,我们得游泳过去。」

「游……游泳?」方茵愣住了。要她这只旱鸭子游一百公尺的海水?天!她恐怕还没逃出去就淹死了。

看见她惊惧的眼神,江澄重重握住她的肩,平稳地道:「我会带著你,别担心。」

「可是我怕水……」她嗫嚅地瞥了瞥海面。

「把自己想像成一条鱼就成了。」

「可是……」

「没时间了,我们走!」他拉著她直奔海水。

「澄哥——」她大声惊呼,想挣扎却甩不开他的手。

眼看著旗帮的人即将追到,他无暇理会方茵的恐惧,扯著她往海里跨去,然而,走到一半,一个冷笑声从他们身后传来,夹带著一道破空鸸为的银光,江澄急忙抱住方茵躲开袭击,滚进海水里。

「啊!咳咳咳!」方茵仓皇间吞了几口咸涩的海水,岔了气。

「是你!」江澄回头看见那张冷艳的容颜,皱了下眉头。

必瑾之微跛地走近他们,嘴角挂著讥笑,说道:「成了亡命鸳鸯了?」

「我们之间有仇吗?关小姐。」江澄扶起方茵,冷冷地看著她。

「你说呢?若没有仇,我干嘛费尽苦心来击倒你?」关瑾之又向前跨一步。

「我并不认识你。」

「但我认识你,也认识你父亲。」她笑得极其诡异。

「我父亲?」江澄扬了扬眉,无法置信。他父亲死了十多年了,怎么可能和这个二十来岁的关姓女子结下仇怨?

「没错,你父亲,江景涛。」

「他早就死了。」

「那你只好下地狱去问他原因了。」关瑾之一说完就扑上来,矫健的身手实在看不出她的脚有问题。

江澄推开方茵,轻易地架开好的攻击,两人于是在水深及膝的水中对招,你来我往,难分轩轾。

方茵在一旁干著急,她看见海水深处已出现一艘游艇,一定是她二哥来接她和江澄了。

怎么办?再打下去,严冷的和下就会围上来了。

江澄也发现情况危急,立刻展开严厉的反攻,三两下就将关瑾之逼到岸上,然后一个后旋踢,硬是将她扫出海面。

「茵茵,走!」他奔过去拉住方茵,冲进水中。

方茵愈走愈觉得水深,一颗心狂跳不已,尤其是水要淹过脖子时更是全身拌瑟,仿佛就要灭顶。

「澄……澄哥……」

「别怕,吸口气,然后闭气,我们在三十秒之内就可上船。」江澄安抚她。

方茵因害怕而稍稍迟疑,她不自觉回头留恋岸上厚实的土地,却发现关瑾之也朝他们游过来。

江澄回头看了一眼,低咒一声,终于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刀向关瑾之射出。

必瑾之只觉得肩上一阵剧痛,空气中已有了血腥味。

「江澄,我不会放过你的。」她怒吼著,忽然沉入水里。

方茵以为江澄杀了她,呆了半晌,无法行动。

「快走!」他拦腰魍抱起方茵,朝方腾的那艘游去。

海水一波波地灌进方茵的口鼻,她强忍著痛苦,短短一百公尺的距离对她来说却有如三千公里,时间慢得骇人。

终于来到游艇旁,方腾伸手拉住方茵,朝江澄大喊:「快上来!旗帮发现我们了,他们出动所有船只往这里来了。」

方茵跨上了船,兀自喘著气,方腾让她坐在后座,又伸手要拉江澄,就在这瞬间,方茵看见江澄身后突然冒出一颗头颅,吓得差点昏劂过去,待定了定神,才看清那是关瑾之,她正浮出水面,手里拿著一个铁罐,要往江澄的后脑砸下……

「小心!」她大吼一声,不顾一切跳下船,扑向关瑾之。

必瑾之见她来势汹汹,顺手按了手上的铁罐喷雾,方茵只觉得双眼刺痛,惨叫一声,跌落海里。

「茵茵!」方腾和江澄同时喊道。

江澄立刻又跳入海里,隐约见方茵的身体一直往下沉,连忙伸手抓住她的手,将她拖回游艇上。

而方腾也没有闲著,他早把关瑾之拉出水面,将她绑在后座。

「你这个婆娘,你向我妹妹喷什么东西?」他扯住她的长发问道。

「你问江澄啊,他最清楚了。」她脸若寒冰,左肩血流不停,却连眉毛也不皱一下。

「快走!茵茵伤到眼楮了。」江澄著急地抱著昏迷不醒的方茵,方才那熟悉的气味,正是他研究的马幽里神经毒素。

「到底被什么伤到?」方腾焦急地问。

「马幽里神经毒素!」

什么?方腾大吃一惊,立即发动游艇,一个一百八十度回转,朝另一头破浪而去,把旗帮紧追而来的船只远远抛在身后——

方茵被送往医院急救,关瑾之也被方腾揪到医院包扎伤口,两个女人在病房里治疗,廊外五行麒麟则焦虑地走来走去,他们最担心的是方茵的眼楮。

「马幽里毒素如果伤到眼楮,后果如何?」方腾来回地走著,最后定在江澄的面前。

「这种毒素以干扰神经系统为主,要看方茵的视神经有没有受到严重的毒害,才能断定后果。」江澄心神不宁地靠在柱子旁,身上的湿衣服已换下,可是那颗悬著的心始终无法落地。

「会不会……」方腾问不下去,一想到方茵的眼楮有可能失明,他就烦恼不已。

「该死的,我们不该一直为了收纳旗帮而任他们胡作非为的。」丁翊脸色凝重地一拳击在墙上。

「当初我就说要一举将他们击垮,可是你们却不听!」武步云最恨旗帮的嚣张,他武家船运忍耐旗帮忍得够久了。

「如果能掌握旗帮,对祥和会馆会很有帮助的,长老们也都这么认为。」林剑希坐在长椅上解释著。

「旗帮有许多水上的管道,严老大虽是个莽汉,但还通情理,只是我没料到有人在幕后操纵一切,把严老大弄死,再利用严冷来对付我们……」江澄的眼楮瞪著正从治疗室走出来的关瑾之。

「你到底和茵茵有什么仇,要用那种毒素伤她?」方腾气得火冒三丈,一看见她走出来就冲向前扯住她的手腕质问。

必瑾之没有回答,眼光越过他,落在遥远的窗外。

「方腾,别问了,她不会说的。」江澄冷冷地走近她,眼光几乎要射穿她石雕般的面容,「你居然能解开我电脑上的密码,还能依我的程式制造出这种毒素,算你厉害,不过,你杀了严老大的这件事,我看你得去跟严冷说清楚。」

必瑾之还是不吭气,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先把她留在祥和会馆,等查出她的来历,再进一步解决咱们与旗帮的过节。」丁翊很讶异整年事全都是眼前这个女人搞出来的。

「严冷会不会上门向我们要人?」武步云问道。

「他不敢。出了香港仔,整个香港都是我们的势力,他不会轻举妄动的。」江澄沉声道。

「他最好别被我逮到,否则我要把他砍成十八块丢进海里喂鲨鱼!」武步云气呼呼道。

丁翊走向方腾,拍著他的肩膀说:「你爸妈知道茵茵的事吗?」

「我还不敢告诉他们。」要是被他老爸知道了他宝贝女儿的眼楮受伤,怕不一路杀到旗帮去讨回公道。唉!说起来,方家最像方敬华的就是方茵了,一样的莽撞。

「先告诉你妈,让她来制住你爸,免得你爸气得不可收拾。」丁翊也了解方敬华的暴躁脾气,还好古明珠一向能管得住老公,真是一物克一物。

「我知道。」方腾早就为这件事伤透脑筋,现在不说,等方茵回家休养时,还不是会穿帮。

大家陷入一片沉默。没多久,方茵被推出来,眼楮上蒙著纱布,躺在病床架上,那种苍白与死寂,让他们这群男人难过得要命。

「茵!」方腾走到床边轻唤著。

「二哥?」方茵已恢复神智,听见方腾熟悉的声音,左右搜寻著他的位置。

「我在这里。」方腾一把握住她白皙的小手,百感交集。他那个生龙活虎的妹妹跑哪儿去了?躺在床上的娇小女子一点都不像原来的方茵。

「她的肺部进了点水,呼吸还不太顺畅,先别让她说话。」医生交代一声,吩咐护士将她推进病房。

「是。」方腾黯然地放了手,皱眉不语。

「你是她的亲人?」医生又问。

方腾点点头。

「跟我来,我有些话要告诉你。」

江澄与方腾于是跟著医生走到诊疗室内。

「她的眼楮被一种莫名的毒素侵蚀,我们只能做一些清理的工作,从这张片子可以稍微看出,她的视神经有点异样,可能有失明之虞。」医生指著一张X光片对他们解说。

「失明!」方腾几乎要喘不过这口气。

江澄的心则像被什么击中似的,一种莫名的疼痛从心脏向四肢蔓延开来。方茵那双清湛如水的眼楮,前一刻还在他眼前闪动著光彩,如今却……

「是的。由于临床病例中从未见过这种毒素,所以我们现在对她的病情束手无策。」医生沉重地说。

「会一辈子看不见吗?」方腾爬梳头发,真想冲出去将那个姓关的女人痛扁一顿。好动的茵茵看不见后会变成什么样?老天!

「可能,我们无法确定。」

江澄闭起眼楮,转身走向方茵的病房,在门外迟疑了一会儿,才推门进入。

方茵睡著了,武步云和林剑希带著关瑾之回祥和会馆,只剩下丁翊一个人在房内。

「她的眼楮如何?」丁翊一看见了就问。

「有失明的可能。」江澄颓然地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一手撑著前额,无力地说。

「以你对这种毒素的研究,难道做不出解药?」

「我还没有这种功力。如果我爸在世的话,或者他能做得出来。」他盯著方茵安详的侧脸,满心都是自责。

「交给你这份工作的那些人呢?他们应该有这方面进一步的资料。」丁翊追根究柢地问,只要有一点点希望就不能放弃。

「那还得去美国的西恩研究所问看看才知道。」西恩研究所是当年他父亲工作的地方,马幽里神经毒素的分析便是该机构以密函的方式寄给江澄的。

「那么你立刻赶去美国,旗帮的事就交给我们好了。」

「这……」

「别犹豫,拖得愈久,我怕她的眼楮愈不容易复原。」丁翊也转头看著方茵,叹了一口气。

「我先打电话问看看是否需要带茵茵一起去。」的确,治疗她的眼楮比任何事都来得重要。

他们在病房中谈著,都没发现方茵早已醒来,她盖在纱布下的眼楮仍然刺痛,但比不上当她听见自己会瞎掉的刹那所感到的绝望。

她会看不见?永远吗?碧海蓝天绿树……全都只剩下脑中残留的景象,再也不能亲眼目睹?

这是怎么回事?她连江澄的脸也看不到了吗?

这份椎心的痛楚泄漏了她已清醒,原本要随丁翊走出病房的江澄看见她微颤的手,才恍然她听见了他们的谈话。

他一个箭步来到她身边,握著她冰冷的手。「茵茵,你醒了?」

方茵挣开他的手,缩到自己的胸前,咬住下唇,就是不开口。

「茵茵!」不该让她知道太多的!他低咒了一声。

「我……我的眼楮会瞎吗?」他沙哑地问道。

「还不一定,说不定美国西恩研究所所有解药……」

「说不定?你是说可能没有!」方茵听出他话里不确定的成分。

「别太早放弃,茵茵,马幽里是种合成的毒素,虽然它是因化学变化所产生,但并非就没有可以抵制它毒性的剂方。」他握住她的双肩,想让她了解情况。

「这些都不懂!我只知道到上前没人治得好这双眼楮!没有人!」她忽然狂乱地大叫,两手遮住眼楮,像头发了疯的小老虎,把心底的不安化为激动的情绪。

「茵茵!茵茵!」江澄用力抓住她,大吼一声。

方茵吓住了,停止动作,愣愣地坐在床上。江澄蹙紧眉头,将她整个人抱进怀里,低柔地安慰道:「镇静点,虽这样,这对你的眼楮一点帮助也没有。」

「澄……哥……」她将脸埋进他胸前,眼泪忍不住淌了下来。

「我会治好你的眼楮的,我发誓。」江澄从不知道女人的眼泪可以这般摧肝撕肺,他心疼地拥著她,决定无论如何治好她的眼楮。

门外悄悄地看著这一幕的方腾则寒著一张脸。他绝不会轻易饶地关瑾之,她弄瞎了他妹妹的眼楮,那么,就用她的一双眼楮来赔吧!

他轻轻掩上了门,大步走出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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