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怪小娘子 第九章

虞妍抽噎著自聂刚怀中抬起头。

「你害我哭了,我最讨厌哭的。」她打个嗝。

她的眼眶泡泡地肿起,鼻头红红的,让他忍不住微笑。

「你笑什么?」她朝他嚷。

「嘘,你又大声说话了。」他抹去她颊边的泪水,低头亲吻她的眉间。

虞妍环紧他,叹息出声。「你生我的气吗?」

他没有说话,只是细细地吻她的脸,而后复上她微启的双唇,似乎想将她印在脑中,揉入体内。

他突如其来的热情,吞噬著她,虞妍全身发热,她贴紧他,脑中一片混乱,他从没这样吻过她,带著一丝霸道、一丝占有、一丝绝望和一丝……别离……

不,不,虞妍推著他,泪水又滑了下来。

他尝到她的泪水,离开她的唇瓣,定定地凝视她,两人粗重的气息吹拂在对方脸上。

「我不准。」她摇头,泪珠溢出眼眶。

他吻去她的泪水。「我必须杀他,你知道的。」他拥紧她,脸颊埋入她颈边,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抱她了。

虞妍闭上双眼,泪水落在他颈肩。

「有别的办法的……你听我说……」

「虞妍,别叫我做选择。」

她摇头。「我没有,而且我早知道你选择了复仇,在你心中我根本无足轻重。」她抽泣。

他自她颈肩抬头,凝视著她。「若真是如此,祝弘泰已经死在这里了,我饶了他一次,但不代表我放过他;别哭,你听我说,他害死我姊姊,我没有办法原谅他,自己一个人过著幸福的日子,你懂吗?」

「我懂,我懂,但是不能在这种情况下,我不要你上公堂被处死,一定有办法让祝弘泰接受制裁,而你又毋需死的。」她哽咽地说。

他摇头。「不可能会有办法的。」他拉开她。「我必须去追他了。」他转过身。

「为什么我们不能试试著?你为什么连试都不试?难道你不想娶我吗?」她朝他喊。

聂刚往前走,却觉得心如刀割,他想娶她,渴望娶她,但他没有办法放下仇恨,他一定要杀祝弘泰为姐姐报仇,那是他唯一能为姐姐做的,而世上不可能会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聂刚,我们一起想办法。」她哭喊道,著著他一步步往前走。「会有办法的。」

他握紧拳头,咬紧牙根,克制著不回头。

「你这个死脑筋。」她朝他大叫。「我爱你啊——」

他全身一震,停住步伐,虞妍向他奔去,他转过身,她像炸弹般投入他的怀抱,他接住她。

她泣不成声,只能箍紧他。

「别丢下我。」她湿濡的脸颊贴在他的颈边。

他缩紧双手,激动的无法言语,她说她爱他,她爱他。

「如果你现在就要杀他,那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埋了他,神不知鬼不觉的。」她抽抽搭搭地说。「如果你气还没消,十天后,将他拖出来鞭尸,让野狗吃了他的肉,再把他的头砍下来拿到你姐姐坟前祭拜——」

「不要逗我笑。」他打断她的话,不懂她怎么突然说爱他后,又扯到这种事。

「我是认真的。」她面对他。「不过,如果我是你姊姊,我可能不想看到他的头,怪恐怖的,而且你割他的头时,我恐怕没办法帮你,我怕我会吐。」

他笑出声。「我该拿你怎么办?」他轻吻她的唇瓣。

「答应我,我们想个让你杀他,又不犯法的办法。」她抹去泪水。「如果你又让我哭,我会生气的,我不喜欢表现出懦弱。」

她见他没有说话,不由得紧张起来。「我们现在就要去埋祝弘泰吗?」

「不。」他摇头。

她欣喜地抱紧他,小脸偎在他颊边。「我们会想出办法让你复仇的。」她抚著他颈后的发丝道:「善伯快回来了,他是府里的管家,就像我爷爷一样,他是个很聪明的人,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聂刚点头,但心里没有抱多大的希望,不过为了虞妍,他愿意一试。

*****

「这个该死的聂刚。」

祝弘泰躺在床上大声申吟,忍不住咒骂,自从被椅子砸中背部后,如今都三天了,他还没办法下床,这口气叫他怎么咽得下去,再这样下去,他的命迟早被玩完。

还有那些什么保镖,个个都是酒囊饭袋,花了他大把大把的银子,结果没一个中用,若不是那个小美人拦著他现在恐怕已经一命归西。

想到虞妍,他不禁心痒痒的,那女人真是没话讲,说脸蛋是脸蛋,身材是身材,更棒的是还有万贯家财,本来是想来个人财两得,谁晓得杀出聂刚这个程咬金,世上竟有这么巧的事,他也在虞府,而且照他当天的观察,似乎和虞妍交情匪浅,说不定两人有一腿也说不定。

愈想他就愈气,凭什么聂刚一个罪犯,左拥绝世美女,右抱万贯家财,而他却落得如此下场,到现在连个老婆都娶不到;自从五年前聂蓉的事情后,乌城县的女人除了妓女外,个个见了他就像见鬼一般,根本没人肯嫁他。

不管他怎么澄清就是没人信他,害得他只能逛窑子,进赌场找点乐子,大把大把的银子就这样不知不觉给流掉了,还欠了地下钱庄一笔钱;当初听到招亲一事,心里正高兴,再加上那女人有钱,他简直乐得眉开眼笑了,没想到煮熟的鸭子竟给飞了。

「如果没有聂刚,说不定我现在已得到那小美人了。」他光想就觉得兴奋。

他慢慢在床上坐了起来,背部还是有点疼,不过和前两天比起来倒是好多了,只是这三天哪都不能去,闷得慌。

他小心翼翼地下了床,打算倒杯水喝,当他拿起茶壶倒水时,才发现里头竟连一滴水都没有,简直是气死他了。

「人都死到哪儿去了?还不给我滚出来。」他大声喊叫。

「来了,来了,少爷。」一名年约五十的老仆走了进来。「你怎么起床了,少爷?」

「等你们伺候,我都渴死在床上了,这茶壶怎么连滴水都没有?」他生气的将茶壶扔在地上,「锵!」地一声,碎成片片。

「少爷恕罪,小的这就去拿。」老仆匆匆忙忙走了出去,记一会儿,提了新的茶壶进来,帮祝弘泰倒杯水。

「其他人死到哪儿去了?」祝弘泰问道。

「阿仁和老刘去看告示了。」老仆回答。

「著什么告示?」祝弘泰随口问道。

「小的也不太清楚,听说是咱们邻县招亲的那虞府要办喜事。」

招亲的虞府?「虞府?」祝弘泰又问。

「是,是就是虞府,少爷前几天不是去了吗?」

「办什么喜事?」他连忙问道。

「就是婚事。」

「新郎倌是谁?」他急得都站起来了。

老仆有点难以启口:「小的……也不大确定,不过听街坊邻居说……」

「到底是谁?快说。」他拍一下桌面。

「是……咱们县的……聂刚……」

「什么?」他大叫一声,就往门外走。

「少爷,你要去哪?衣服还没换上呢!」

祝弘泰顿了一下;又往屋里走了回来。不行,他现在若出去看告示,准会被当成笑话,这里没有人不知道他和聂刚的过节,而且他去招亲的事可能也已传遍乡里、如此一来,他岂不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笑柄。

「结婚就结婚,为何要贴告示贴到咱们县来?这么嚣张!」他气得砸碎茶杯,聂刚是存心让他难堪吗?

老仆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颤声回答。「因为……虞府要在十天后办婚宴,听说是三天三夜的流水席,因此需要人手。」

「三天三夜的流水席?」他怒道,这么嚣张,简直欺人太甚。

「是啊!少爷,什么人都可以去吃的,连乞丐都行,听说那虞府的小姐除了人漂亮之外,还是个大善人。」

「废话,有钱的话,谁不能当大善人?」他气得将桌面上的瓶瓶罐罐全扫到地上.他现在一定成为街坊邻居的笑柄了,这叫他以后怎么出去见人。

老仆站在一旁不敢吭声,心里却忖道,以前祝府发达时,也不见祝弘泰拿个一分一毫出来做善事,只是在窑子里逛,赌场里钻,把家产就这样败光不说,连老爷都被他气死,还欠了一债,下人走的走散的散,如今只剩三名奴仆,再过不久,恐怕大家都要走了,到时连这宅子也会被地下钱庄的人接收,谁叫祝弘泰连地契都拿去抵押了。

「爹,你在哪?」门外传来阿仁的叫唤声。

老仆立刻道:「是阿仁和老刘他们回来了。」

「叫他们进来,我有话问他们。」祝弘泰说道。

「是,少爷。」老仆走到门口,招手示意阿仁和老刘进来。

两人进房后,祝弘泰问道:「虞府小姐和聂刚成亲一事,是真还是假?」

「是真的。」阿仁没好气地回答。他是个二十开外的年轻小伙子,是老仆的儿子。「而且我们还要告诉你一件事,我们不做了。」

「你说什么?」祝弘泰对他吼。

「你不用这么大声吼叫,也不想想你已经两个月没发薪饷了,若不是我爹看在去世老爷的份上硬要留下,我们早收拾包袱走了。」阿仁不客气地说,就只会请保镖,也不想想他们都饿肚皮了。

「阿仁,别这样。」老仆说道,再怎么讲,他也在祝府待了大半辈子,说要离开,也是不舍。

「老王,你就是太好说话了。」一旁四十出头的矮胖男子也开了口。「咱们留到现在已经算仁至义尽,再不走的话,下个月这宅子就被接收了,咱们到哪儿栖身?现在虞府需要人手帮忙,咱们就去那儿讨口饭吃也好。」

「不许去。」祝弘泰大声叫道。「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狗奴才,竟然要去投靠聂刚,叫我这张脸往哪儿搁?」

「呸。」阿仁不屑道。「你这张脸在五年前已经丢脸丢尽了。这县里的居民谁不知道他侵犯了聂蓉小姐,他自己曾和聂蓉小姐有一面之缘,她是那样一个冰清玉洁的女子;却叫祝弘泰给玷污了,谁不气愤?

他还有脸到处说是聂蓉小姐勾引他,呸——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没一个人相信他的屁活。

「你说什么?」祝弘泰愤怒地捏住阿仁的脖子。

「少爷,别这样。」老仆急得拉著祝弘泰的手。

「滚开!」他一手甩开老王,却叫他跌在各式碎片的地上。

「爹——」阿仁大叫,他愤怒地推开祝弘泰,扶起阿爹。「爹,你没事吧?」

「没事。」老王起身,双手却被割了两道伤口,鲜血直流。

「爹,你受伤了。」阿仁急著扯下衣裳给他包扎。

「没事,皮肉之伤罢了。」老王摇头。

「少爷,你好狠的心。」老刘对祝弘泰叫道。

「你们要滚全给我滚,不用废话。」祝弘泰吼道,双眼充满血丝。

「这可是你说的。」阿仁恨声道。「爹,咱们走。」

「可是……」老仆仍有些迟疑。

「走吧!走吧!」老刘扶著他往门外走。「咱们已经做了该做的,他仍是这样执迷不悟,又有什么用呢?」

「全部给我滚。」祝弘泰气得将屋内的东西,丢得到处都是,这些狗奴才,全是墙头草两边倒,现在聂刚做了乘龙快婿,他们全往那边靠,没关系,总有一天他要把聂刚有的东西全弄到手。

包括那个小美人和百万银两,他全都要,一样也不能少。

*****

虞府上下如今是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因为十天后,就是聂刚和虞妍成亲的大好日子。

虞妍目是喜不自胜,笑容不曾稍减过,但反观来看,聂刚则有些忧心忡忡,他一直在质疑这是不是一个好主意,他担心虞妍的安危。

「你怎么了?愁眉苦脸的。」虞妍伸手至湖面,享受水波流过手指的清凉。「你不喜欢和我一块儿游湖吗?」她带笑的小脸在他面前晃呀晃。

「不是。」他伸手拂过她因风扬起的秀发。

「那你为什么一直皱著眉头?」她踫蹙他的眉心。

「我在想成亲是不是个好主意?」

「你又反悔了?」她生气道。

他微笑。「我是担心你。」

「我不会有事的。」她笑著偎入他怀中。「善伯不是说了吗?不会有危险的,而且你应该高兴才是,只要祝弘泰一有不轨的举动,你就可以杀他了,这回我不会阻止你的。」

其实他们的婚礼极尽所能之盛大奢华,甚至贴告示到乌城,只有一个简单的目的,就为引祝弘泰上钩。

他们已经调查过祝弘泰的财务状况,只能用一蹋糊涂来形容,这也是为何他会来招亲,因为他想要虞府的财产来帮他还钱给地下钱庄,他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而人只要走投无路,便会出险招,也就是狗急跳墙,善伯认为祝弘泰一见到告示,定会新仇旧恨全涌了上来,痛恨聂刚得到一切,这是最简单的推论;他们只单方面想到聂刚痛恨祝弘泰,却从来没想到祝弘泰也是如此,他在乡里间遭人指点,颜面尽失,他将此举全怪罪在聂刚身上,认为聂刚才是罪魁祸首。五年前他高高在上的用钱买通县太爷,使聂刚锒铛入狱,但反观现在他一无所有,聂刚却得到了一切,他甚至还得担心聂刚杀他,以及地下钱庄无情地追讨,这时他绝对会想尽办法来破坏。

善伯认为他会趁著婚礼混乱,所有人皆能进进出出之时,来绑架虞妍,因为他认为只要他和虞妍先有了夫妻之实,那么虞妍就是他的人了,一来可以以此羞辱聂刚,二来虞府的财产也会落入他的口袋中,他仍是最后的赢家。

聂刚承认善伯说得有理,但他不想因此让虞妍涉险,他担心事情若有个万一,虞妍无疑是羊入虎口。

「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虞妍感觉到腰间一紧,他勒疼她了。「一切都布置得很好,我根本不会有危险,更何况我有功夫,你忘了吗?」她抚著他的手臂,希望能安抚他。

「不要说的好像一切都没事。」他皱眉,满脸不高兴。

「本来就没事,你们都在附近,不是吗?」她笑著亲一下他的下颚,害羞地红了脸。「聂刚,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

「不要转移话题。」他托起她的下巴。「还是让别人扮成你我比较安心。」

「不行,你忘了这件事不能看起来就像设好的圈套,到时县太爷也会来,不成了闹剧?一切必须看起来像真的一样。」她抱紧他。「你要对我有信心一点。」

「我就是担心你的不知天高地厚。」他皱眉,她把什么事都看得简单又容易解决,可世间的事没有她想像中的天真。

「我不喜欢不知天高地厚这句话。」她让他看见她的不悦。「怎么你老把我说的一无事处,像个骄纵的大小姐?我是善体人意,聪慧可人才对。」

他揽紧她,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明白她看不见他后,这才放心的微笑。

「你从来没对我说过好听的话,这样是不对的,你应该多称赞我才是。」

「你喜欢听好听的话?」他用手指拨弄她背后的发丝。

「当然不是,你怎么可以暗示我是虚荣的女人。」她戳他的背。

他被她搞迷糊了。「那你为什么想听?」

「这不是我想不想听的问题,而是你本来就该这么做,娘说夫妻之间要多体谅、赞美。」她理直气壮地说。

他露出笑容。「我懂了。」事实上就是她想听,却说了这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

她绽出笑容。「所以你该多称赞我才是,现在我洗耳恭听。」她将双手放在膝上一脸期待地望著他,她终于成功地转移他的注意力,她不喜欢他老想著婚礼上的事。

「你要我说哪一类的话?是你的容貌,还是性格?」他微笑。

「都可以。」她催他。「你快点好不好?」

聂刚咳一声,清清喉咙,这辈子还没做过这种事,她一脸正经地望著他,他怎么说得出口。

虞妍等了半晌,还不见他吐不出半句,皱眉道:「为什么要想这么久?」

「你的优点太多了,我一时想不起来要说什么。」他随口扯了一句。

她笑得开心。「还有呢?」

「一天说一句就够了。」他声明,叫他讲那种甜言蜜语,他真的如鲠在喉。「你方才不是说有话问我?」他立到转开话题。

她额首道:「我送你的手绢呢?」

「不见了。」

「不见了?」她无法置信。「我送你的订情物,你怎么能弄丢?」

他皱眉。「那时不是订情物。」

「现在是了。」她颔首。「你要把它找出来。」

「你又大声说话了。」他抚著她的脸颊。

她深吸口气,对他大皱眉头。「是你让我大声说话的,聂刚,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

她显得有些紧张,这倒让他好奇了,他从没见过她这个样子,她向来都是直言不讳的。

「如果……如果我不是你想的样子,你会怎么样?」她绞紧双手。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他皱下眉头。「你是说你戴著面具吗?」

她瞪地。「当然不是,你在胡说什么?我是指内在。」

「内在怎么样?」他还是不懂。

「就是……就是……」她不安地绞著双手。」其实我……不是你想的……」

「到底什么事?」他听了半天还是听不出所以然。

「原本我是不想说的,但是善伯说你迟早会知道,而且娘说夫妻间要诚实对待,其实……不温柔。」她低首盯著双手。

「就这个?」

「你生气了?」她偷偷抬头看他。

「没有,你就为这个烦恼?」他大惑不解。

「当然不是,我还有更严重的没说,其实我喜欢大声说话。」她小声道。

他忍不住大笑出声,她那副谦逊的样子,他从来没见过。

「你在笑什么?」她生气地捶他的肩。

他只是笑,没有回答。

虞妍气愤地推开他,他躺在舢板上仍不住地笑著,原来她要说的是这件事。

她气得拧他的耳朵,拉他的头发,聂刚知道她真的生气了,连忙止住笑,拉她顺势躺在他身上。

「你在干嘛!」她捶他。「这样太不端庄了。」

「嘘!你又吼叫了。」他抱著她,憋住笑意。

「我就是喜欢吼叫。」她气嚷道。

「我知道。」

她支起身子,俯视著他。「你知道?」

「嗯!所以你才学画控制脾气。」他压下她的后脑勺,轻吻她的唇。

「你怎么知道?」她一脸讶异。

「观察。你很容易生气,只要一生气就画画控制自己,可脾气不是一朝一夕改得了的,而且你的眼神常有一抹淘气的影子,所以我知道你在压抑自己。」他伸手抚著她的脸颊。

「你不生气?」她忧心道。

他摇头。「你吼叫的样子很可爱。」

她绽出笑容,抱住他的颈项。「你又说了好听的话。」她偎在他颈边说道:「爹娘去世后,我就一直提醒自己要收敛性子,善伯说,温柔婉约的女人才能招到丈夫,如果我太活泼、个性太急,说话没个分寸,那会把男人吓坏的,从小到大,爹娘没限制过我什么,所以我要生气时便生气,娘说我是个真性情的人,但是似乎常把人给吓坏了,你真的不在意吗?」

「如果我说我也喜欢吼叫,你在意吗?」他拨弄他如丝的秀发。

「我知道你喜欢对我吼叫。」她抬头带著笑脸。「你真该好好检讨才是。」她以手指刮刮他的脸。

「没人对你吼叫过?」他亲一下她红润的唇。

「阿爹有过。」她枕在他肩上,叹息出声。「我小时候不是很乖,阿爹常在后面追著我跑,我一直以为他们会一直陪著我,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会离开我,而且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她难过地说。

「我知道。」当初他回乡时,发现姐姐已死,那份震惊到现在都无法忘记,姐姐是他唯一的亲人,可是他却没见到她最后一面,甚至在她受苦时也没在身边帮助她,他到现在还没办法原谅自己。

虞妍撑起身子,秀发垂在他两边颈侧。「王捕头说你至今还没到蓉姐墓前上过香,是真的吗?」他颔首。「我发过誓,没有替姐姐报仇前,我不会去见她。」

她叹口气。「你还真是固执。」

他露出笑容。「我知道。」

她笑著枕回他颈肩,闭上双眼,舒服地俯卧在他身上,感觉小船在湖面上轻轻晃动,她希望往后的日子里,他们都能这么安适惬意地相依偎。

「聂刚。」她轻唤他。

「什么?」

「你还记得我们拟的那份为期一个月的卖身契吗?」

「记得。」他轻抚她的肩。

「我想重拟一份。」

「为什么?」他不解。

她抬头注视他。「我们重新订一个契约,是一辈子的,你要永远留在我身边。」她内心里还是担心他会抛下她,不顾一切地去报仇。

他了解地说:「不用这么做,我会留在你身边。」他吻她,给她保证。

「永远?」

「永远。」他承诺。

她绽出笑容。「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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