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忆情只觉后肩一阵酸疼,接著迎面而来的便是一团黑雾,隐隐约约感觉到身子在晃动,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直到她完完全全的没了知觉。
当她再度张开眼,肩上的疼仍在,可眼前的景物竟已变得陌生了。
这里是哪儿?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你醒了,怕你乱叫坏了我的行动,只好……抱歉了。」突然路彻辰的声音在她耳边漫开,吓了她一跳。
转过头,才发现他正点了根烟坐在窗台上,透过帘缝观察著外面的动静。
「你敲昏我?」她模向后脑下方,仍觉一股疼痛。
「不这么做你会跟我来吗?」就在他回首的刹那,眼神竟毫无遮掩地落在她胸口处。
她觉得奇怪地看向自己的胸前,才发现她的上衣可能在他扛她逃走时不小心扯落了两颗钮扣,胸前风光若隐若现的在他眼前挑勾著。
「你怎么可以?」她赶紧拉上衣服,双颊已通红。
他却笑得像朵灿烂夺目的罂粟花,迷人又耀眼,「美丽的事物都是供人欣赏的,有什么好遮著,再说欣赏的人是我。」
她瞪大眼,「无耻!」
「别再骂我无耻了,我可是救你的人耶。」他对住她溺笑。
「我说了,我不需要你救。」一想起自己这一消失,极可能威胁到爷爷的生命安全,韩忆情的心便猛地凉了半截。
「你是我的,这由不得你。」路彻辰的脸孔也跟著一僵。
「我是人不是东西,不是你想偷就都得了的。」她心情一乱,不禁对他激狂吼出声。
「是吗?那你的心呢,是不是早就遗失了?」他撤撇嘴,炯亮的冰冷蓝色眸光直胶著在她脸上,浑身散发出一股放肆的男人味。
「我……」她心一痛,却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韩忆情故作平静,强迫自己千万别因为他那句暧昧不明的话而弄得整个人都不对劲儿了。
「哦,不懂?我会让你道出你真正的心思。」他跳下窗台,走近她。
「我不是你在别人面前炫耀的工具,更不是你用来打发时间的玩意儿。这里不是恶人窟,只要你去街上晃一晃,肯定可邂逅一票女人,又何苦对我穷追不舍,放过我吧,该还你的我事后一定回亲自奉上。」她激动地表示。
「亲自奉上?」
他肆笑了声,「奉上什么?你的钱?还是你的身体?」
「你……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她红著脸睇著他。
「你的钱我不要,不过你的身体……我可是有著百分之两百的兴趣。」他一径卖弄著他的魅惑笑容与流利的言词。
「我现在没空,得赶紧回去。」她垂下小脸。
「为什么执意要回去?」路彻辰坐到她身畔,一手搭在她肩上。
她转过脸去,不能说吧。
「好,不说没关系,那就别想回去,以后你就待在这儿陪我。」他强势地转过她的小脸,盯著她的眼瞳。
「不、我一定要回去。」韩忆情脸露惊慌。
「那就告诉我为什么。」他索性与她玩起拉锯战的游戏,她愈是想隐瞒,他愈不可能让她离开了。
韩忆情抬起眼,全身乏力地看著他,「不肯让我走,就是因为想要我?不达成目的你誓不罢手对不对?」
他微勾嘴角,不允她说的是对或错。
「好,那就拿去吧。」她闭上眼,扬起脸,一副从容就义的模样。
「哈……」
路彻辰赫然大笑,笑得浑身都跟著抖颤了,「小姐,你这模样有点儿像赴断头台,跟我真的那么恐怖吗?」
「你这人为何说话都不知收敛?」韩忆情瞪著他,全身血液仿似在一瞬间全烘热了起来。
「我第一次听说在床上做那种事得收敛?」
他咧开嘴,对住她嘻笑道:「通常女人都希望男人能放开、能持久,可以给她们最大的满足。」
「你……」她怔住,整张脸倏然转红。
「来,把眼楮闭上。」他诱哄道:「感受我是怎么爱你的。」
望著他那张魔魅脸孔,忆情听话地闭上眼,听著他那出奇磁性、好听的声音。
路彻辰紧握住她的下颚,醇酒般的低嘎嗓音在她耳畔回荡,「吻,是一种两情相悦的象征。」
两情相悦!
韩忆情倏然张开眸子,心底不禁忖度著:他们之间有这四个字的存在吗?
正欲开口问他,他却突地俯身吻住她的菱口,使她的问话到了他口中变成一团含糊的低吟。
她被他这种不一样的挑逗弄得心跳加速,揣在胸口的心仿似就要跳出喉头,不禁瑟缩了下。
「每次吻你你都特别紧张。」他嗤笑著,低沉的男性笑声在她已透红的耳根子边泛起。
「我才没有。」她轻颤了下。
「是吗?那这是什么?」路彻辰灼烫的指尖触及她颈侧,笑看她颈动脉处不停狂舞地跳动。
「上回我之所以没有立刻要了你,是因为早知道……」他的眼神有如蓝宝石般地发亮著。
「嗯?」她眼底虽然满是惊疑,却也覆盖著几许羞涩。
「所以你放心,今天我会很温柔的。」他眯起眸,突然压低嗓,用力将她往自己的身上带,两个人的身子就这么紧紧地贴在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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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情躺在他身下轻轻喘著气。她羞红著脸,偷觑著眼前五官深幽,又英俊挺拔的男人。
「怎么用这种眼神看著我,是不是还……」路彻辰魔魅一笑,深浓的目光仿若一湖不见底的深潭。
「才没。」她推抵著他。
路彻辰攫住她一双柔美,嘴角露出抹不轨地笑,「你真的很天真,其实像这种男欢女爱的事并不只是单方面的,你也可以要求我啊。」
他眉眼微弯,那英俊如魔鬼般的脸孔散发著一丝迷人气息。
忆情凝注他,明白自己的心已落在他身上,再也离不开了。
「你就会说这种话,讨厌!」她害羞地垂下脸,试著从他身上抽离起身,可是这男人真重,又蓄意压著她不肯离开,任她怎么推也推不开。
「让我起来啦。」她喊了声。
突觉他是善变的,一会儿给她沉冷如魔般的感觉,一会儿给她类似现在这种调皮的邪恶感。
这么一个难以捉模的男人,她又如何驾驭得了呢?
还有他们之间可不可能有未来?
「要不,你要怎么样才肯让我起来?」她咬著下唇看著他。
「再亲我一下,这样可以吧?」他漾著笑容,任由这份暧昧的气息回荡在彼此之间。
「亲……呃、才不。」她别开脸,抿唇憋笑。
「真不要吗?」他紧扣著她的双腕,对著她嬉皮笑脸的。
「已被你占了一晚的便宜,人家……」
韩忆情突然顿住了话,紧张地抓住他问:「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天已亮,早上了吧?」路彻辰皱眉望著她,「怎么了?」
「不好了,我得赶紧回去。」
韩忆情突然使尽全力推开他,从床上跳起,找到衣服急著穿上。
她穿衣的手却被路彻辰拽住,「干嘛那么急?你到底有什么事,怎么不肯说出来?」
「我……」她踌躇了。
「快说。」路彻辰改抓她的胳臂,强势且不容违背的坚决神情反射在他印堂间。
「我是因为……」天,她要怎么说呢?
「是为了罗勃?」他拧紧两道浓眉。
「不是的,是为了我……我爷爷。」
忆情抬起一双被泪雾所覆的眸子,盯著他一双利眸,「艾森豪强持我爷爷。他逼我为他做事,可他要的东西我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给他,我已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哦!」路彻辰拧眉细想,本来他也只以为艾森豪不过是个贪恋政治路线的狂政者,可没想到他居然还会做出这种下三滥勾当。
威廉斯那老头也太过份,他们恶人窟完全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接下这笔生意,可他竟然找了颗老鼠屎来污辱「恶人窟」。
「所以我必需赶回去,我担心他们发现我不见了会对我爷爷不利。」忆情只希望那些人能放过她年迈的爷爷一命。
望著她的泪眸,路彻辰双目微合细想了下,「可知你爷爷被监禁在哪儿?我想办法救他出来。」
她摇摇头,「我不知道。」
「那没关系,这事交给我。」路彻辰一对如水般清澈的睿智双眸凝了抹清浅的笑痕,「别紧张,嗯?」
「可……」她怀疑自己不回去真的可以吗?
「相信我?」他撰住她的双肩,一张可倾倒众女的俊容直对住她。
「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
韩忆情轻扬眼睫,说不出心底涌上的热腾腾的感受是什么,只觉得自己有点儿受宠若惊。
「你说呢?」他露出一抹俊逸的身影。
「我该给你也都还你了,本就不再有瓜葛,你可以回你的恶人窟,不用管我的。」这是她的事,不该将他拖下水。
何况他对她愈好,她就愈不能害了他。
他双眼倏地眯成一直线,久久这才扯开嘴角,「是啊,不再有关系,该我的我已讨回来了,这纯粹是看不惯艾森豪的为人,与你无关。」
也不知怎么了,听她这么说,他居然觉得非常不爽快。不过他反过来自问,她说得并没错,他们是没任何牵系了。
唯一的牵系大概就是刚刚那场肌肤之亲吧。
可笑的是天底下与他路彻辰有「肌肤之亲」的女人可说是不计其数,他何苦因为这个烂理由硬要把自己与她栓上一条线呢?
「是这样吗……」忆情不自觉地发起抖来。
她抚触著自己的双臂,发觉上面竟然漾起了无数个鸡皮疙瘩。她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觉得好冷呢?
「你怎么了?」他观察著她的反应。
「没什么。」
她双手不停摩擦著自己的胳臂,企图将那粒粒疙瘩给磨去。「我想我还是走好了,你要对付艾森豪是你的事,我得以我爷爷为重。」
韩忆情觉得心中像塞了个沉甸甸的石块,怎么也摆脱不了,明知道他的真心真情是如此的遥不可及,为何她还要放任自己的心随著他的态度与言词起伏?
「我说你不用回去,到底听懂了没?」
路彻辰指著自己的伤口,「我的伤是为谁受的你该知道。难道还要我再为你伤一次。」
「我没有,也不需要。」她张大眸。
「可是我既已开口要管你,你就是我的责任。」路彻辰坚持道。
「我不是你的责任,你没必要这么做。」
她大喊著,身子无端端打了个冷颤,满腹挫折地看著他那张令人迷醉的俊逸风采。
他目光抽紧,随即松开眉宇笑了笑,「放心,我们恶人窟的人从不做亏本生意,既然我已得到你的身体,为你做些事是应该的。」
「我给你不是出卖身体,而是我……」她怔忡了!可恨的是「爱」这个字她居然说不出口!
「我没说你出卖身体呀。」
路彻辰扬起一对俊眉星目,脸色倏然沉下,带冷
的语气在她耳畔回荡。「你好好待在这儿,我这就去调查你爷爷的下落。」
韩忆情仿似傻了般地愕然在当场,耳边扬起的净是他刚刚那些不带感情的话语。
再看看自己,那半果的身子、残缺的心,是如此的脆弱、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