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腾云一双眉结得紧紧的,在意的不是那老头,是那张报纸。他就著窗下的光读那篇报导,由于是夕阳余晖,染得版面上一片血红。
丙然是洋洋洒洒的一篇报导──经济势力向山地侵略,人们只有近利,没有远见,滥垦滥伐,种茶种果,兼之山葵槟榔。森林被侵蚀掉了,于是大地反扑了,半个月前的一场洪水造成山崩地裂,士石流埋葬了二十二条人命……哮天村的二十二条人命。
斑腾云手上的那把刀,现在好像插在脊背上一样。他几可感觉到,酸腥的血,由他的伤口,新的伤口,旧的伤口,一点一点地淌下来。
抬起头,望出去拱型的长窗,一条街外的报社大楼正对著他──这素以自矜,历史最久,言论最公正的报社,每天把事实真相告诉社会大众……他硕长的手把那张报纸一拧,举大步便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