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自己的疏忽,造成黑天令伤口恶化,黑月娣心里很是自责,只是她没想过,黑天令会要她帮他换药。
这不是医生的工作吗?
那么长的伤痕,若是不小心处理,恐怕会感染的。
「过来。」
她正站在他房间门边,不敢再上前地瞪著坐在挺直腰坐在床沿的黑天令。洗完澡的他看都没看她地命令著。
「我还是去叫阿杰来帮你换药。」
「阿杰有事出去了。」
知道她别无选择,黑月娣慢慢地走近他,停在一步远的距离,手上的医药箱紧捉在手上。
「帮我脱下衬衫。」已被他解开扣子的衬衫敞开,却碍于手臂无法伸展,才要她动手。
以前,她也曾帮打架受伤的天羿敷药,可是他不是天羿,他是天羿的天令大哥,对她而言,是个与陌生人差不多的男人,但他却甘心为她挨了那一刀,要她良心不安。
放下医药箱走到他身前,立于他修长双腿之间,黑月娣小心地帮他解开两边的袖扣,再仔细地为他脱下衬衫。
不敢多看他赤果的上半身,她低语:「好了。」
「到床上去。」
「你可以转身吗?」
黑天令动都不动,迫于无奈,黑月娣只有爬上他的大床,半跪在他身后,看著他宽厚的背部,纱布染著少许血迹,「我要拆下纱布了。」
怕弄痛他,她的动作轻柔缓慢,一手贴在他的背,一手撕著绷带。
那道细细长长的伤痕像只丑陋的娱蚣爬上他的背部,她看得心悸,知道这伤应该是很痛的,可是他却连哼都没哼一声。
「医生交代过,伤口不能踫水。」见纱布已有些潮湿,她念著。
「不碍事。」
「会发炎的。」
黑天令沉默片刻,嘲讽道:「难道你要帮我洗澡?」这话,很不得体,他是故意的。
从刚才她接近自己开始,一股陌生的淡淡清香即在他四周环绕不去,让他无法平心静气,所以语气难免刁难了些。
「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
「你该庆幸伤到的人是我,如果是你,恐怕不只这样。」她柔柔弱弱的外表,只消那一刀,怕就已是香消玉殡。
棉花棒帮他涂上消炎水,他倒抽口气地身子一僵,低声轻咒:「很痛吗?」像帮小朋友呼痛,她轻朝伤口吹气,想帮他消除些疼痛。
「你在干什么?」头部侧一边,余光瞥见她的动作,黑天令闷声制止:「动作快点!」
她竟然对一个成熟男人毫无防备,尽避背部受了伤,若是他有心,依旧可以制服她于床上,满足自己被她挑起的。
黑月娣被他一凶,没敢再迟疑地抹上药膏,剪了纱布用绷带包扎好伤口,「好了。」
不敢多看他的上半身一眼,黑月娣低头紧张地收拾医药箱,「那我先出去了,晚安。」
她的脚才沾地,黑天令已经转身面向她,「慢著。」
「还有什么事?」
黑天令将衬衫交给她,「帮我把衣服穿上。」
抬眸瞄他一眼,知道自己别无选择,只有放下医药箱,拿过衬衫面向他,「你的手。」
「左手?右手?」像是有意与她作对,黑天令只问不伸出手。
她扯著左边的袖子,「这边。」
好不容易,衬衫终于套在他身上,黑月娣好心帮他扣上袖扣,但对于他胸前的扣子却踫都不踫。
「你怕我?」她的手抖得厉害,黑天令冷静地问。
「那我先出去了。」没回答他的话,黑月娣只想快快离开他的房间。
谁知,黑天令大手一拉,不让她走,「你还没回答我的话。」不满她的沉默,黑天令非这她回答不罢休。
「你是天羿的大哥。」他与生俱来的权威感教她心生畏惧,再想起他是天羿的大哥,对他的距离感自然也增多。
他是黑家人,是她一辈子都不可以有牵扯交集的人。
「所以你不怕我?」他淡笑,见她不自在的神情,这才动手扣上衬衫扣子,「那好,明天你帮我洗头。」
他受够了阿杰的粗手粗脚,而她是这屋子里唯一的人选。
「我……」她慌了。
「你不是很内疚吗?帮我洗头刚好功过相抵。」
他是故意的,故意见她为难,而后当她脸上浮起的淡淡潮红样,他看得入迷。
如果她不是小婶的女儿,那么,他可能会为她而心动。
可是,她是小婶的女儿,所以,他必须压下心中的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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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为黑天令只是说说,并非当真。
但,当阿杰来找她时,她终于明白黑天令说到做到,他根本不在意别人怎么想,「月娣小姐,麻烦你了。」
「可是,我……」
「大少爷只是需要人帮他洗头,你放心。」
她能说不要吗?
看著阿杰也是万般无奈,黑月娣只得硬著头皮,「他在那里?」
「大少爷在房间。」
「好吧,我去帮他洗头。」只是洗头而已,她根本不需要太大惊小敝,况且他的伤还是因为她而造成的,她该负些责任。
第二次进到黑天令的房间,不见他的踪影,阿杰怕她难为情,还好心地将房门关上。
「黑天令?」
「进来浴室。」
他在浴室了?寻著声音,来到浴室门边,由半掩的门缝里瞧见里头晃动的身影,「进来。」
轻推浴室的门,发现黑天令的上半身已经脱了,只在腰际围了条白色浴巾「你……」看到这光景,她很想调头离开。
「门不用关,进来。」
怕水湿了自己的衣服,她早换上短衣短裤,头发也绑了马尾,赤著白晰的脚丫子,深吸口气的她走进浴室,因为黑天令的高大壮硕,本是宽敞的浴室顿时变得狭小,「你可不可以坐下来?」
阿杰很细心地搬来小板凳,黑天令瞪了那圆椅一眼,板脸不发一语地坐下。
从没帮男生洗过头,黑月娣小心翼翼地倒洗发精,和著水帮他洗头,只消几分钟即洗好,「这样可以吗?」
「帮我脖子按一按。」呃?低头盯著他粗壮的脖子,黑月娣很想出声拒绝,「我的脖子痛了好几天了。」
或许是不忍心吧,再见他背部的伤口,黑月娣细长的手指顺著柔顺的泡沫滑到他脖子,来来回回地帮他按。
尽避是不曾帮他这么按摩过,却不难发现黑天令脖子到肩膀的紧绷,应该是工作时间太久,压力太大才会如此。
他很累吗?
因为是背对著,看不到他的表情,黑月娣只能在心里猜测,「有没有人说过你的手很巧?」当肌肉放松后,黑天令连心情也放松,谈话间了多些温度。
「可以了吗?」
「手酸了?」
「我怕你会冷。」虽是夏天,但他这么果著上半身,头发又湿著,怕他会著凉。
黑天令哈哈笑出声,笑得黑月娣有些手足无措,不明所以。
「你笑什么?」
「笑你的单纯。」
他此时全身热得发烫,而她竟还以为他会著凉,这,不好笑吗?
她不是第一个帮他洗头的女人,却是唯一一个安安份份只懂得洗头的女人。
除了洗头,她什么都不做,连身子都离他有半步远的距离。
她的手除了按摩他的脖子及肩膀外,那里都不会越矩,没有一丝情趣。
「我要冲水了。」
不管他答了没有,黑月娣将他的头往前按,莲蓬头打开,将他头上的泡沫洗掉。
可能是水势太猛,不小心让水留进他眼楮,黑天令的手抢过莲蓬头,「够了。」
手势的大动作,扯动背部的伤口,教他咬牙咒骂几声,却没想到,热水却洒了她一身湿。
「啊!」她惊得大叫。
黑天令拿过毛巾,擦掉脸上的水,深沉的眼眸直盯著她看。
「月娣小姐,怎么了?」
阿杰闻声,连忙冲进来,一见月娣小姐湿了一身,再见大少爷冷忿的表情,还没开口,即被人赶,「出去!」
「大少爷?」
「我说出去!」黑天令咆哮。
「是。」很是没趣的阿杰赶紧离开,而黑月娣则是退到了墙边。
热水将她的湿衣服贴在皮肤,若隐若现地看出她裹著内衣的胸部曲线,浑然未觉的她尽张著无辜的眼楮看他,不懂他为什么会突然发脾气。
「出去!」他低沉粗嘎地道。
「可是你的背……」
「阿杰会处理,你先出去!」
黑月娣觉得被骂得莫名其妙,转身就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的阿杰喊他:「大少爷,月娣小姐已经回房间了。」
「我要洗澡了。」
「那等你洗好,我再过来帮你换药。」
这个夜晚,有些蹊跷,连阿杰都不明白,大少爷这回发得是什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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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之后,她与黑天令的距离不知不觉拉远了。
黑天令又回到初见面时的冷漠,对她不理不睬,有时见著面了,匆忙打声招呼后即转身离去。
因为左耳的听力问题影响右耳,每个礼拜都要定期回诊检查,黑天令以前再忙都会抽空陪她,现在他只交代阿杰,白天他不是在房间就是未归,晚上她就寝时他可能回家换好衣服正要出门也可能还不见人影,黑月娣说不出心里的愁肠为何,像是落寞在心底一块块拼凑。
「月娣小姐?」房门轻敲,她正凝眉伫立于窗前沉思。
「阿杰,我今天不去医院了。」
「为什么?」
「我今天有点累,明天再去好了。」
不知又过了多久,她的房间却多了道高大人影,「你怎么进来?」
「你今天该去医院。」
「我今天不去。」躲开黑天令深沉复杂的眼神,她低头想越过他。
「不行。」黑天令长臂挡人,「已经约好医生了。」
「我明天再去。」
黑天令大掌抬起她下颚,「为什么?」锐利的眼神望进她眼底,教她不安的移开视线。
「我今天有点累。」
「我陪你去。」不给她任何理由拒绝。
她一惊,「不用了,明天阿杰再陪我去。」
黑天令牵动嘴角,「你怕跟我单独相处?」她的心思不难猜测,单纯的情绪如透明纸张直接写在脸上。
黑月娣别开脸不承认,「我没有。」
「没有吗?是不是怕人家误会你跟我的关系?」黑天令高傲的脸色露出嘲弄之意。
「我跟你没有关系。」
「那就去医院,我答应天羿要好好照顾你。」
她的耳残不是一两天的事,看医生不过是为了心安,再恶化只是聋了,她早有心理准备。
「你要我抱你上车?」
黑月娣退了一步,随即被他霸道的搂住,「你不要这样。」他的踫触教她心悸,下意识想推开。
「去不去?」明明就是强迫,却还假意问她。
黑天令手一使劲将她搂进怀里,淡淡烟味及麝香随著呼吸传入她鼻息。
「我不要去……」
「真要我抱你?」
黑天令眉角挑起,似笑非笑的瞅著她,「我没有……」
才要挣扎出他的怀里,马上被他给揽腰抱起,吓得她连忙搂住他,深怕自己跌个四脚朝天。
「你放我下来!」
「你比前阵子瘦了。」阿杰描述她的食量比猫儿多那么一点,难怪身子纤细的像是风一吹就要倒了。
「我食量本来就不大,你快放我下来。」
「我抱你走不是更快。」
抱她的双手不自觉搂紧,由她身上飘来的淡淡香气刺激他喉头滚动,黑天令动容的露个动人帅气的笑。
「你这样人家会误会。」
「误会什么?」
「……」
黑天令见她闷不吭声,故意倚在她耳边问:「怕人家误会你是我的女人?」这是句玩笑话惹来她的反驳。
「我才不是!」
黑天令先是深沉的望了她一眼,而后嘲讽冶嗤的摇头:「我对平板身材的女人没兴趣。」
照他对女人的渴求,丰满身材漂亮脸蛋是首选,还要懂得讨好他才行,这两点她没有一样及格。
走到楼下,阿杰见大少爷怀里的黑月娣,表情错愕,「去备车。」
「是。」不敢多问,阿杰跑出去了。
黑月娣脸羞得不敢抬头,「你快放我下来……」
「为什么?」她的气息落在他颈间,他悸动炙热的黑眸瞅紧她。
「我可以自己走。」
没想到她的话却惹来黑天令的哈哈大笑,迈步走出客厅,留后目瞪口呆的男佣人,何时曾见大少爷这么开怀笑过,自从他接手黑家产业,整日寒著一张脸,没想到月娣小姐竟能打动他冰封已久的心。
这、难道大少爷喜欢上月娣小姐了?男佣人模模头,犹豫该不该将这个可能转告给黑老爷知情。
可是……,在黑家这么多年,难得见大少爷心情这么好,拿起的电话再次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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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为黑月娣检查,当他准备撩起她的长发时,一道冷光扫来,黑天令举步来到她身后,将她长发纳入掌中。
「助听器拿下来可以听到吗?」
她有些勉强听到医生的话,因为不清楚所以她倾身靠了过去,「呃?」
在她右耳重复一次:「听得清楚吗?」
她困惑地摇头,医生转头写下她的病症。
黑天令帮她将助听器戴上,「她开刀回复听力的机率多高?」
「右耳百分之八十,左耳只有百分之三十,手术后还是要戴助听器。」
「什么时候可以动手术?」
「只要她愿意,随时可以,不过手术费用不低。」
黑天令冷讥:「费用我会负责。」
「我不要!」
他怎么可以什么都擅自决定。
「医生,手术时间安排后,请通知我。」
医生点头,「我会的。」
就在黑月娣想再出声拒绝,一道身影闯了进来,「月娣!」
那人还未靠近,即被黑天令硬生生挡下,「可以走了吗?」
「炎阳?」
「月娣,我好想你。」方炎阳与天羿的学姐。
方炎阳瞪了黑天令一眼,「喂,你可不可以别挡路?」她要过去好好抱抱月娣,这人没事像山一样堵在这里碍眼。
「我们走了。」
「月娣你要走了?」方炎阳趁黑天令不备,将黑月娣抱个满怀。
「嗯。」
「别这么快就走,再陪我一下下啦。」像小孩讨糖吃似的直嚷著:「我好久没跟你说话了。」
「她没空。」黑天令冷冷的拉开她。
「喂,你快放开月娣。」月娣何时与黑天令有牵扯的?
「等开刀时间安排好了,我们再来。」
黑天令搂著她往外走,根本不理方炎阳在后头的大呼小叫。
「月娣!」方炎阳才要追出去,被医生由后头拉住。
「你不要追了。」
「为什么?」
「你看不出黑天令脸都黑了?」人家的女人她在这里喳呼个什么劲?是嫌白目的日子过得不够吗?
「他脸黑了是他家的事,干我什么事?」
「你忘了黑天令是什么样的男人了?」
方炎阳双手插腰,「就算他真如外界所言尊贵不可冒犯,那又怎么样?」那种男人不过是仗著黑家的权势,才能如此狂妄蛮强。
「别惹黑天令。」
「哼!」
「你记好我的话。」
男人吃醋的火药味可能会让炎阳吃不了儿著走,更何况黑天令这种男人,绝不准许任何人动他的所有物。
「我是女人耶,黑天令不会连女人都不放过吧?」
「你像女人吗?」瞧她一身中性打扮,不细看还真难以看出她是女人。
「如果不像,有人会这么死心塌地的爱我吗?」
「只能说那个人审美眼光异于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