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后
午后的一阵急雨冲散了溽暑的燥热之气,让济州城里里外外散发著一股清凉之意,屋檐下,几滴水珠儿晶莹剔透的垂挂著,不时伴著滴答声。
城外一座小小酒馆兼卖热食,又是路经城里唯一的一处要道,不管哪个时节都挤满了进城出城的人,掌柜的已经再多请了两个人手在厨房里帮忙,但店小二还是累得无法喘口气,尤其是在店里有说书人在的时候。
「各位,上午已经说完梁山泊好汉林冲夜奔的故事,现在就跟大家说说巾帼英雄梁红玉的故事,好吗?」说书人是个年约六、七十的老汉,下巴胡子都已经灰白了,但对历史典故特熟,经得掌柜的同意后,在这家小酒馆靠说故事过日子。
一旁桌上坐著三名大汉,一看便知是江湖人士的打扮,其中一人神情颇不屑的叫道:「喂,你就那几个老掉牙的故事在说嘴,没点新鲜的吗?」
「客倌想要听些什么?」和气生财,有人听才有意思,说书人面对他人叫嚣也不生气,仍然笑眯眯的问。
「来点江湖上正在发生的事情如何?」一个坐在角落边,单独一人一桌,穿著打扮介于商贾和士人之间的中年男子问道。
「江湖上的事吗?」说书人沉吟了好一会儿,才道:「最近江湖上平静了不少,已经没几场漂亮的大战啦,就连向来爱兴风作浪的魔教都在现任武林盟主的压制下,不敢造次……」
「谁跟你问这些,这已经是去年的事情了,今年没发生什么新鲜有趣的吗?你混日子也混得太凶了吧!」
「太阳底下本来就没有新鲜事啊。」说书人打著哈哈,神情开始有些沮丧。
「喂,你何不说说江湖上公认最传奇的那个人呢?」有人出声为说书人解围。
「客倌是指?」说书人没会过意。
「绝色刀郎寒衣。」
「啊」的声,说书人垂头丧气的脸,顿时精神起来了。「说起那绝色刀郎啊,他的事迹可以连续说上三天三夜还说不完,而且,他几个月前重出江湖时,就是在这个城里,很多人直到现在都还在怀疑当初是不是在作梦。」
「此话怎讲?」有人认为太夸大了。
「当然是有原因的,绝色刀郎人如其名,貌美远胜女子,他穿著一袭青衫,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走起路来优雅俊秀,动起刀来从容而犀利,脸上生得一双勾人魅眼,肤白胜雪,五官说有多美就有多美。
「说实在的,要不是大家忌惮他武功高强,刀法又极为纯熟,早就有不学无术之徒想模黑进他房里,仔细瞧瞧他到底是不是女人改扮的,因为他实在太美了,美到让人不敢相信他是男人。」
「哼」的一声,一个冷笑打断说书人的形容。说书人正说到精采处被人不礼貌的打断;心里老大不高兴的瞪向坐在角落边的两个男人,其中一个身材高瘦,面目英俊,背上背著一个长布条包著,看起来不是刀就是剑的东西。说书人多看了两眼,好有威严的男人,他皱了皱眉,不敢细看,现在就算知道那冷笑是这男人发出的,却连气都不敢吭上一声。
「呃,说到哪了?啊,对,绝色刀郎的美貌是打他出道以来就为人津津乐道的,再加上他那一身好刀法,让江湖上许多成名已久的老刀客都甘拜下风,所以,当年他闷不吭声跑去退隐时,著实让不少人吃了好大一惊。」
「喂,这些老掉牙的事情我们早就知道啦,快说说有没有什么新鲜的事情。」和那冷漠又带杀气的男子同桌的人忍不住问道。
机伶的他眼角瞄到龙主那修长的指已经开始不耐烦的在桌上轻敲,那是快要动怒的前兆。
「别急别急,这不就要说了。」说书人喝口茶,才缓缓的道:「前些日子不是发生前任盟主的大弟子被灭门的案子吗?传说中,那是绝色刀郎在睽违江湖数载之后,再次出手犯下的案子,那个时候啊……」
又是这段,说的人不烦,听的人耳朵早巳长茧了,悄悄地抬眸望了眼。唉,龙主又是这个表情,怎么就是不肯死心呢?明明知道听了只会让自己难过,却偏偏每次都忍住听到最后?他怎会这般命苦?跟到一个不太正常的主子。
原本还指望出道后可以在江湖上成就一番大事业的,哪知道龙主自从发生那件事后,就像丢了一个重要亲人般,整日愁眉不展的,这样下去可怎生是好?阎罗门会不会就此解散啊?
「说时迟那时快,绝色刀郎飞身抢出,却救不了那多情又体贴的小泵娘,只见那小小的身影如飞红落叶般轻飘飘的坠入冰冷的河水……」
实在听不下去了,阎罗门龙主封云帝低沉的一声长叹,霍地站起身,直接往门外走去。
「龙主,等等我啊!」另一人急忙抛下一锭碎银,也跟在后头离开了。
众人正听到紧张之处,没人理会他们的离去,而就在此时,一个玉树临风的男子翮然来到。他先是麻烦店小二到外头帮他安排一下,让赶路代步的马车先暂时停放在酒馆旁边,再卸下马鞍,让拉车的白色骏马好好休息,最后才从车里扶出一个年轻的小泵娘。
这两人站在一起的画面可漂亮极了,两个人都是一身的白,男的美女的俏,神情亲密得很,走进这间酒馆时,还不时依偎在一起说说笑笑,旁若无人的模样看起来就像出身贵族,正在一起出游的小情侣。
店小二送上他们要的茶水和精致点心后,也悄悄退下去,听绝色刀郎投河那段精采故事。
那神情俏皮的女子听了一下,低头轻笑道:「寒大哥,在说我们呢!」
男子自然也听得一清二楚,神情不禁有些懊恼。「真是的,怎么过了这么久,还是有人在传呢?」
「我也以为当时没人瞧见。」忆及过往,女子的唇边泛起一抹温柔的笑花,惹得男子心一动,慢慢的牵住她的小手。
女子回眸,两人的心思相同,缠绵的视线顿时胶著在一起。
「此后,江湖上再也不闻绝色刀郎和那小泵娘的消息,谁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生是死。」说书人说到最后,不忘拿起端盘向众人讨赏,一些碎银铜板叮叮咚咚的投进盘中。
「多谢,多谢各位大爷赏脸。」当说书人走到这对出色男女的这桌时,因为见他们生得好看,不禁又多看上两眼。男子也不介意,大方的给了一锭约莫一两的银锭,让说书人更是欢喜,又多说了几句好话。
才转到别桌,就依稀听到女子的声音传来。
「哎呀,你怎么给得那么大方呢?这种说书的伎俩,我十岁就会了,你喜欢,我天天说给你听。」
男子笑笑。「好啊,你以后便每天说给我听。」从善如流道。
「要付钱的唷。」
「瞧,这里有十两银,我先付了未来十天的分。」
女子嘻笑著。「谁理你啊,我的身价可贵了,十两只能是一天的分。」
「哈哈,全依你。」
说书人摇头,原来是情侣问的亲密对话,也不以为意。他见时间还早,今天又收获颇丰,于是又另起了一段。
「各位,您们都以为绝色刀郎已经死了吗?那可不见得,就在上个月底,绝色刀郎在江南地区出现了,还是那样的绝色,还是那把薄刀冰刀,不过这回,他杀的是魑魅魍魉四大杀手……」
男子皱起好看的眉,女子「噫」了声,唤道:「寒大哥!」
他牵著她的手,示意别出声,听那说书人继续说下去。
「绝色刀郎不是已经退出江湖了吗?是啊,全部的人都是这么想,可是正义是不甘寂寞的,也许是那四大恶人恶贯满盈,也许是他们正好犯了绝色刀郎的大忌;总之,就是让绝色刀郎的薄刀冰刀出鞘,结果了他们三、四十年来的恶行,让江南一带饱受欺凌的各帮各派好生感激呢!」
「我们没去江南。」女子低声的道。
「刀也早就不见了,而且在我手下,从无死人。」因为他对他师父发过誓言,绝不杀人。
那四大恶人又是什么来头,他真的不认识啊。
「刀应该是在那人身上,我落水时还见到他拿在手上。」想了很久,他最后的印象就只停留在那儿了。
「我想也是。」女子回道。
两人沉默了会儿,同时又道──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喜欢冒名呢?」
「能不能别管这么多了?」
两人相视一笑。
「大哥,去是不去呢?」
「到江南去把冒名者找出来?」好累,那不是他的行事作风。「算了,我们还是维持原来的路线,就按照我们自己的计划吧!」男子建议道。
「好。」女子也没有异议。
坐了会儿,两人都觉得休息够了,这才起身,缓慢的准备离去。
结帐时,掌柜的也多瞧了这男子几眼;心想,这么漂亮的男子还真少见,那叫什么绝色刀郎的大概就是长得这个样吧。
「多谢。」男子礼貌的道谢。
「欢迎下次再来。」掌柜的说著生意上的应酬话。
男子也客气的回道:「有机会的话。」
「慢走啊!」
男子浅浅的一笑,回眸一眼,还清楚的听到那说书人高谈阔论的声音,摇头淡笑。那绝美的神态,让掌柜的看傻了眼,不禁又想,真有男子长成这样吗?
不会是女扮男装吧?他有些不确定呢!
天色渐暗,济州城外一处荒僻的竹林里,缓缓走来两个魁梧高大的身影。
在前头的是位剑眉星目,颇为英俊的男子,他一身劲装,背上背著一个长布包,神情甚是不悦;而定在后头的是一个年轻男子,身著黑衣黑裤,不时小心地望著走在前头的英俊男子。
两人都是江湖味极重,惯常在道上行走的。此刻虽渐渐接近傍晚,前后又无可供休憩的地方,但他们也不以为意,看似漫无目的地走著。
颜涛走在主子后头:心里已经是X得的要命,但就是没有胆子说出口。
从那间小酒馆出来已经有大半天的时间了,主子心里在不高兴些什么,他也明白,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呢?人家说的可也是实情嘛。
敝只怪主子太死心眼了,发生那件事后,该做的,该处理的,阎罗门哪样不是把它当成自己的事情在办?如果绝色刀郎真的魂归九泉,那他泉下有知,也该含笑了。主子还有什么好难过的呢?
两人默默的走了会儿,封云帝突然停了下来。
「你说,这里怎么越来越荒凉了?」
啊,颜涛抬眸看了会儿,是那问破庙嘛,原本就已经很破旧了,现在没人住,几扇门板要掉不掉的,外表就更惨了。
「没人住在这里,当然会变成这个样子啊。」颜涛回道。
封云帝眯了眼,四下的看了看,不知是为何生气,怒道:「怎么是这个样子?不该是这个样子,要是这样……这样……」
气得嚷嚷了几声,又没力了,最后落得长叹一声。封云帝喃喃自语道:「这样的话,他们就算回来,也认不出这个地方了。会不会就是因为如此,所以他们才不再出现和我见面呢?」
颜涛在一旁看著,摇摇头。三不五时摇头叹息,还会像现在这样嚷嚷著一些奇奇怪怪的喃喃自语,主子是不是疯啦?像现在这个样子,失去意气风发不说,就连行为都怪怪的。
他是可以理解主子想要找人的心理,不过找人找到没日没夜就大夸张了吧?再者,他也能理解绝色刀郎的薄刀冰刀是个稀世珍宝,主子把它从祝问天手中抢来,这也该足够了吧?但主子却把刀整天带著,想到就拿出来挥挥,现在可好了,连自己的剑都不要,直接把薄刀冰刀当兵器,有没有搞错啊?阎罗门从上到下,无不以剑术为根本,主子居然……
最严重的,是主子的行为跟穿著越来越像绝色刀郎,前些日子就有不长眼的人把主子给错认,还以为绝色刀郎又重回江湖了,这……实在很诡异啊!主子他……是不是因为绝色刀郎那貌似女子的美丽,而染上了……断袖之癖?
「唉~~」颜涛叹了声。
封云帝挑起眉,老大不爽的道:「你主子我还没死哪,不用摆这种脸色给我看。」
「是。」
「有话就直说,干摆这副表情?难看!」封云帝没好气,又状似不经意的问:「那小泵娘自小就在这里生活,不回来这里,还能去哪?」
「是没别的地方。」
「你就不会想想吗?不要给我这种敷衍的答案。」他不接受。
「主子,小楼姑娘还在襁褓中就被人丢弃在这破庙前面,除了这里,她再没住饼别的地方,属下实在想不出来……」
「你这么多废话干什么?」狠狠地瞪了颜涛一眼,这些他会不知道吗?问问只不过是要安自己的心罢了。
「是、是。」就说主子怪嘛,早就知道的事情还问。
「进去吧。」
「啊?」
「干这么讶异,我每回来这里,总要在这里等上一、两日,说不定他们回来会让我踫上。」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在他心里,他始终相信绝色刀郎寒衣与小泵娘没有死,他们只是在某个地方快乐的隐居起来;而以小泵娘的个性,她应该不会抛下和她相处十多年的亲人朋友,所以终有一天,他们会回来的。
俊眉一扬,瞧颜涛仍张大嘴在发呆,封云帝怒道:「还在这里干么,还不快去张罗些吃的、用的。」
「是。」看来今天得待在这破庙里了。
「慢著!」封云帝又叫住他,嫌弃的表情溢于言表。「在买东西前,先把这里打扫一下,这么脏,怎么住?」
「是。」好无奈啊,阎罗门一等一的高手,不得已的拿起剑柄充当扫帚,开始清理这荒废的破庙了。
∵
远远的,一辆小马车缓缓而来,很慢很悠闲的,马车几乎是以人行走的速度在移动著。此时是近黄昏的时候,道上的行人下乡,没人注意到这辆车,以及车上那美丽的男子。
走了大半天的路程后,坐在马车里的小楼便探头出来,问:「还没到吗?」
她怎么觉得已经走了很久了。
「就快了。」皇甫寒衣体贴的侧过身,让她钻出来和他并肩坐著。
「哇!」小楼深吸了一口气,浓浓的笑意挂在脸上。「终于回家了。」
皇甫寒衣唇畔勾起温柔的笑容。「也真难为你了。」
那夜匆忙离开,直到现在,都没机会回来,她虽然嘴上没说,但心里总是记挂著这里的人,所以趁著这回出来游山玩水,第一站就是回到这里,好让她放心。
「怎么了?」
原本想安慰她几句,但他见她的表情从兴奋转为怀念,一双大眼水灵灵的瞧著,他觉得纳闷,顺著她的视线望去,只见到一片荒野,瞧不出什么特别的。
「你还记得那里吗?」小楼抬手一指。
皇甫寒衣望了眼,仔细的想著。好半晌,为难的弯起美丽凤眼。「很抱歉,我恐怕不记得了。」
小楼笑了笑,站起身子直接跳下车去。
「小心。」皇甫寒衣拉紧缰绳,停下那慢得有如龟速的马车,也跟著跳下来。
「不,不,大哥,你就站在那儿。」小楼叫道。
「这里?」
小楼愉悦的点点头,自己又跑到更远的地方,回头,然后蹲来,大声的道:「寒大哥,就是这里,那个时候,我就躺在这里,而你,就是从那个方向很慢很慢的走过来。我一直以为我眼花了,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像天上的仙子一样,而且就站在我面前,简直像作梦一般。」
皇甫寒衣因她话中勾勒出的景象,想起那夜大风雪中遇到她的情景,于是也温柔的笑了,缓缓走来。「就像这样吗?」
「对,就是这样。」小楼真是佩服自己啊,她一定是第一次见到他,就知道他是最最不能错过的。
「那个时候距离这么远,又是在风雪中,你怎么能看得这么清楚呢?」他轻笑,好奇问道。
「我就是知道。」小楼还是蹲在地上,瞧著他慢慢地走到她面前。多俊美的男人,性情好,钱又多多,当然财富不是重点,不过,有了财富当然最好!再说,重点是他终于是她的男人了。
想到这,小楼就想哈哈大笑。
皇甫家的人终究没有为难他们,因为寒大哥的坚持,再加上小楼适应环境的高强能力,最后他们终于退让,任由他们成亲。
「我也想起来了,那时我没想到雪地上会躺著人,所以当你站起来时,我还真吓了好大一跳。」
他好怀念的道:「原来是这里啊。那个时候我刚来到济州城外,本来想先进城,后来觉得进城可能会有危险,尤其是在敌我未明的时候,最好先在外头打探情况;所以我往城外走来,还没见到人,就先踫到你那条狗。」
想来也是很好笑,若不是那条狗,他可能就不会踫到她,也不会发现原来有这么有趣的女子。
「呵呵,我想也是。」踫上他,绝对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不怕吗?那个时候我还被传为杀人魔呢!」他的眼儿弯弯,笑得温和,伸手将她轻轻拉起。
她和他的手十指交握,俏皮的抿唇一笑。「当然会怕啊,可是看在可以吃饱的分上,就什么也不管了。」
会救一只狗的人会坏到哪里?其实比起来,她比他还滑头呢!
他失笑道:「原来不是因为我的为人诚恳,终于打动了你们。」
「没办法,那时候大风雪连飘了数日,大家都饿得两眼发昏,不过……我……」小楼脸一红,低下头去。
「你怎样呢?」他的心一动,看著她的俏脸发呆。
「我……我的事你不都知道了,还问!」她跺了跺脚,甩开他的手。
「小楼?」他有些心急。
「嘻嘻,我骗你的啦!」她回头笑道。
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他还是会被她骗,真够单纯的!
皇甫寒衣愣了下,然后笑开了脸。她总是这么顽皮,老喜欢捉弄他,而且乐此不疲,唉~~
「小楼,你怎么老喜欢看我心急的样子呢?」他有些哀怨。
「因为你总是这么镇定嘛,我喜欢看你为我著急的模样。」她对自己虽然有自信,可是还是希望看到他为她著急,这样才能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有多重。
皇甫寒衣还能说什么?他只能笑笑。「小楼,我想你一定明白我的心意,可我……却从来没听过你对我说过那些话呢!」
好无奈啊,婚也结了,山盟海誓也有了,但却从不知道她到底爱他的钱多,还是他的人多?
淡淡的,他的气息传来,让她的脸蓦地红了。
「哪些话?」她不明白。
「亲密的话。」
没想到她的寒大哥这般大胆,更没想到她会在此时被人逼供,小楼顿觉无措。
「小楼,说说看。」他将她搂进怀里低声劝著。「我很想听你说那些话呢!」
「这个……这……」她开始结巴起来。
「说说看,小楼,我很喜欢很喜欢你,那你呢?你从没对我说过,你的心意到底是怎样的?」他逗著她,在她耳边倾诉,享受著情人间的亲匿气氛。
小楼在他怀中,难得羞涩的摇著头。「天还亮著呢,万一让人……」
皇甫寒衣轻笑。「我可不怕。就算遇到熟人也没关系,我喜欢光明正大的。」
拿他没办法,小楼轻轻叹息著,小手捧上他美丽的脸庞,在他唇边轻吐了他想听的那几个字之后,还来不及退却,就叫他给吻住了,两人紧紧的拥抱著。
他的吻,就如同他的人,温柔如水的,没有强取豪夺的霸气,只有涓涓如水的情感缓缓交流:而他虽然极为内敛保守,但平静的外表下有著不温吞的炽热情感,而这些全都给了小楼一个人,他只要她一个。
许久,他们两人还是搂在一块,享受激情拥吻后,那细腻温存的余韵。
突然的,豆大的雨滴落在他们身上,小楼抬眸,惊道:「下雨了!」
「天色也暗了,我们快回车上。」他话才刚说完,马上抱起小楼,飞身上车。「这里距离破庙不远,我们回去避雨。」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