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闻新娘 第六章

方有印自从在嵇泽飞的新婚之夜被聂语柔撵出去之后,这口气一直憋在胸口,老觉得脸上挂不住,于是四处放话,把聂语柔说得一文不值。

「你是说嵇家的媳妇是个恬不知耻的浪荡女子?」有人好奇地问。

「可不是?她成亲前被山贼玷污过,还自视清高,自以为貌美如花,新婚之夜就对我们这些宾客大抛媚眼,简直是个骚货。」方有印一副亲眼所见的口吻,在酒楼中大放厥词。

「啧!那她和嵇泽飞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都是浪荡成性。」有人附议。

「难怪。听说她被山贼玩过后回来,丝毫不在意,整日笑口常开,原来是天生,对男女之事……哈哈哈!」另有一人言语猥亵,不住地婬笑著。

「就是说嘛!我看这嵇泽飞恐怕治不了他的新娘子。唉!真可惜,要是让大伙尝个甜头不知该有多过瘾哪。」方有印挤眉弄眼,尤其笑得放肆。

酒楼中人多口杂,一时之间,聂语柔的名节又被一句句「听说」描绘得不堪入耳,有兴趣的人都围过来凑上一脚,一起起哄。

三桌之外,聂琛眉头拧成二十个死结,气呼呼地听著这些人渣散布堂妹的谣言,一股火从肚里直冒头顶,压根儿听不下这些损人的话。

他注意到开口的多半是那个其貌不扬的青衫男子,打从他一进酒楼就开始嚷嚷聂语柔如何如何。聂琛压下怒火,决定等他落单的时候再痛扁他一顿。

不久,方有印看看时辰不早了,结了帐出了酒楼,准备回家。行经一条偏僻的死巷时,蓦地发现眼前有个大汉冷冷地盯著他瞧。

「敢问这位兄台急著到哪里去?」聂琛斑大的身形宛如山岳,正恭候方有印的大驾,见他眼中有怯意,心下更怒。

「你……你想做什么?」方有印靶到不对劲,正想往回走,才跨出半步就被聂琛轻轻一跃给挡在面前。

「我对你刚才在酒楼中发表的高论很有兴趣。」聂琛的声音更冷。

「啊?那是……」这家伙是什么来头?他见过聂家的两位公子,这个人素衣粗衫,不像是聂家的人,不会是替聂语柔打抱不平吧?「那都是些玩笑话,没什么!」方有印连忙解释。

「玩笑?这玩笑还真损人。」聂琛的脸不似江南文弱书生般白净,加上性格的五官更显威严,没几两胆的人被他一瞪还真的会吓得屁滚尿流。

「这……这位大哥,你和这聂家是……」方有印刺探道。

「非亲非故。」聂琛耸耸肩,不愿暴露身分。

「哦,其实刚才那些话多半是嵇泽飞告诉我的。我和嵇兄是多年至交,两人时常喝酒聊天,新婚之夜他就被刚过门的妻子气得跑出新房,去莺暖阁找沈千千温存去了。」

「你说什么?」聂琛眉心紧锁,怎么归宁那天没听语柔提起这件事?

「这些事全杭州的人都知道,可不是我胡诌的!」方有印被他的怒眼骇得连退三步。

「该死的!嵇泽飞是这么待他媳妇的吗?」聂琛怒喊。

「还有,他根本没踫过他妻子一下,大伙儿都知道他嫌她不清不白,被山贼玩过了──哎哟!」方有印正想把罪过全推到嵇泽飞身上,才说没几句就被踢得四脚朝天。

「你这个王八羔子!她清清白白的,谁说她被人玩过了?」聂琛抡起拳头咆哮道。

「不……不是我说的,全城都这么传……」方有印吓得抱头鼠窜。这个人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无论他怎么说都挨打。

「那嵇泽飞当真嫌弃他妻子?」

「是……是的。」

「该死的!我就知道,事情被搞得一塌胡涂了。」

「是是是。」这时候除了这个字,方有印也不知该说什么。

「你!」聂琛一把揪起他,恶狠狠地道:「别再让我听见你在背后说聂语柔的不是,要是有那么‘一丁点’的风闻传进大爷我的耳朵,你就等著全身的皮肉带骨被拆下来喂狗!」

「是是是……」

「滚!」聂琛大喝一声,看著方有印夹著尾巴逃之夭夭。

语柔在嵇家受了委屈,却不敢吭气,敢情是怕丢了定安镖局的脸,才会忍气吞声到现在。

聂琛沉吟了半晌,堂妹的声誉是他弄毁的,他得负起责任才行。

一想到此,他身形微晃,人已飘向屋顶,决定去把真相向嵇泽飞说个明白。

※※※

语柔大病初愈,又在房里待了近十日才能出来走动。这些日子来她闲著无事,便央著嵇元成给她看点帐簿以打发时间。嵇元成当然非常乐意她愿意看那些无聊的册子,早差人搬了各米行上月的帐本到玉泽轩让她比对。

春水见惯了她的行止,不以为意,倒是嵇泽飞发现自己的妻子竟然通晓数字和商务,不禁暗自称奇。

这段时间他难得地没有外出而待在家中,与语柔相处的时间也增加许多,几日接触下来,他对她有了另一番新的认识。

「动如脱兔,静如处子」,用这句话来形容她再恰当不过了。

爹向他提过语柔颇有从商的天分,打算让她接触嵇家米行的主意,当时他还一副等著看好戏的心态,想看她闹笑话,结果她的表现却教他大吃一惊。

原以为好动的她想必静不下来看那些尽是数字的帐簿,没想到她可以待在房里,埋首帐册之中,浑然忘我。前几天她还表示城西那间分行的帐目有点问题,要爹派人查一查。结果不出三天,爹就将偷盗银两的米行帐房给揪了出来。

太精明了!她的细心机敏绝不输他!

「姑爷,你傻傻地杵在门外做什么?」春水端著饭菜走到新房门外,正好撞见在门前发呆的嵇泽飞。

他收回心神,摇摇头,「没事,来看看语柔有没有好一点。」

不是春水多心,她觉得姑爷变得有些不一样了。这些日子来,她早把嵇泽飞不寻常的「和善」看在眼里。经常流连在外的姑爷竟然没有出门,还不时出现在玉泽轩,或是差书僮小喜子来向她问起小姐的状况。

真是奇了!难道老天见她家小姐可怜,让姑爷转性了?

「小姐好多了,正在里头对帐,连用膳的时间到了都不觉得饿。」春水笑著说。

「春水,你家小姐以前就对帐册有兴趣吗?」嵇泽飞好奇地问。

「嗯!自从镖局的丁伯教她一些奇奇怪怪的数字之后,小姐常常会到帐房抱些旧帐册来看。」

「哦?很少有女人对这方面感兴趣。」

「姑爷,小姐是个异类,她平时好动,没个定性,不过一旦她坐下来看那些帐册,肯定比老僧入定还要安静。」春水掩嘴轻笑。

「是吗?」他不自觉跟著扬起嘴角。

「是啊!只可惜我们家老爷对小姐的这项兴趣不以为然。」春水看见姑爷笑了,心中暗喜。

「从没有女人像她这样……」他喃喃自语著。

「什么?」春水没听清楚,侧头询问。

嵇泽飞倏地回神,尴尬地清了清喉咙:「没什么。小姐这时候还未用膳?」他瞄了一眼春水手上的餐盘。

「是啊,她又忘了。老爷要我别吵她,让我给她送饭来。」

「那你快进去吧,大病初愈的身子是禁不起折腾的。」他又不小心流露了关切的语气。

春水听出他话里的和缓与温柔,心中暗自替小姐高兴。姑爷和小姐之间的关系似乎好转了,真是太好了。

「姑爷不进去看看小姐?」春水询问著。

嵇泽飞踌躇了一会儿,摇摇头。

「不了,我有事到前厅去。」他转身走出玉泽轩。

春水看著他的背影,对他的忽冷忽热无法理解,耸耸肩,推开房门,走进房里。

语柔正坐在卧室内盯著一本帐簿,娥眉微蹙,似在烦心什么事。

「小姐,歇歇吧,该用膳了。」春水将餐盘放在茶几上,踱到她面前。

「春水,是你啊!怎么?又到晌午了吗?」语柔惊异地问。时间未免过得太快了。

「是的,我的小姐,你已经坐在这张桌子前三个时辰了。」春水无力地看著桌上一堆看不懂的本子。

「真的?难怪我腰酸背痛的。」她伸个懒腰。

「小姐,不是我要说你,你病罢好,这身子骨还虚弱得很,别又把自己累坏了。」春水走到她身后帮她捶捶肩膀。

「我本想把这一本对完就休息,可是这里头的帐目怪怪的耶!」语柔又低头看著册子。

「会有什么问题?」春水对这些事一点兴趣也没有。

「嵇家的米行遍布江南,这么大的生意全都由公公一人掌理,杭州城中的分行有他就近管理,都还会有不肖之徒私吞钱财,更何况远在别县的分行呢?」语柔担心地说。

「小姐的意思是……」

「我看了这些帐目,发觉嵇家米行的营运似乎有一个大漏洞,有人正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侵吞嵇家的一切。」

「啊?是谁?」春水惊愕地张大了嘴。会有谁这么大胆?以嵇家的财势和地位。谁敢造次?

「我怎么会知道?帐册又不会说话。但更教我吃惊的是,似乎有人一直在替嵇家补这个漏洞。」语柔眉心皱在一起,想不透嵇府里谁有这个能力能暗地里帮忙嵇元成。

「小姐,既然有人在补了,你就别瞎操心了吧。」春水可没多余的心思去为嵇家的米行费神,光聂语柔一个人就够她受的了。

「不!太奇怪了!帐册中流失的银两都会在后头一一补上,哪有这种偷了东西又乖乖奉还的偷儿?太没道理了。」语柔纤细的手指轻敲桌面沉吟著。

「只要没被不肖之徒吞了银两就行了。小姐,你别多心了,快点把东西吃了吧。」

春水拉著她坐在美食前,但语柔的心思仍绕著这些诡异的事打转,食不知味。

嵇家向来是一脉单传,人丁不旺,嵇元成也只有一个独生子,没有其它的近亲,会有哪个远房的亲戚在暗中伸出援手,化解危机?

她百思不解,草草用了膳,又想钻回帐册中研究。春水立刻将她拉起身,「小姐,够了!老爷也说了,如果你再闷在房里,他就要把帐本都收回去,不再让你看了。」

「春水!」语柔莫可奈何地盯著固执的贴身丫鬟。

「你得出去走走才行。走,我陪你到园子里去,桂花的花期快过了,你不乘机去呼吸一下你最爱的桂花香?」

「但是……」语柔又看了帐本一眼,迟疑著。

「小姐,那些东西不会跑掉的,放心!」春水二话不说,硬拉著她往房外走去。

主仆二人来到睽违了一段时日的花园,花径中早已散了一地的粉黄花瓣,桂花的余香萦绕不去。语柔一脚跨进丛中,迎向一抹香浓。

「啊!真是舒坦的午后。」她十分感谢春水将她拉出来散心。

「早该这样了。银月她们都担心你病胡涂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完全不像你的作风。」春水笑道。她现在和府里的丫鬟们都极尽熟稔,再也不像刚开始时那么彼此排斥了。

「我知道,她们都关心我。」

「关心你的不只她们,还有姑爷。」春水刻意地说。

「嵇泽飞?」语柔不信。

「是啊。这几日,他常常要小喜子来向我打听你的情况,刚才我端午膳进房时,还瞧见他站在房外发呆呢。」

「是吗?」语柔想起那日在房里他对她的温柔,芳心没来由地一震。

听说嵇泽飞这些天都没有出门,是什么原因让他改变了?他以前不是对她讨厌到极点了吗?难道他以为她的病是因他而起,才会兴起一些怜悯?

「小姐,我觉得姑爷现在不讨厌你了,他甚至表现得有点喜欢你耶。」春水靠近她轻笑道。

「别胡说!他会喜欢我,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语柔不会高估自己的魅力。「一定是沈千千和他闹别扭了,他才会待在府里。」

是的,必定是这样。语柔告诉自己。

「可是我没听小喜子说什么啊!」春水可不这么认为。嵇泽飞的眼神明明有著以往所没有的灼热。

「唉!你别瞎起哄了,嵇泽飞那人我会不清楚吗?他啊,是决计不会对我动心的。」正低叹间,一阵窸窣的声音从玉泽轩的屋顶传来,语柔和春水不约而同地抬起头,双双被来人惊得睁大了眼。

「小黑!」语柔诧异地盯著伏在屋顶的聂琛,不敢相信他竟然模到嵇家来了。

「堂……堂少爷?」春水也吓坏了。这个堂少爷自从三年前离开定安镖局后就再也没回来过,这会儿他在这里冒出来是想干嘛?

聂琛轻轻一跃,悄然落地,大步地走到语柔面前,浓眉一皱,不高兴地说:「柔儿,你被姓嵇的欺负了为何不告诉我?」

「小黑,你来这里做什么?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语柔急得四处观望,怕他的行踪被人发现。

聂琛真是胆大包天!这样堂而皇之地闯进嵇府,要是被下人看见了还得了?

「我这几日一直在替山寨里的人找出路,所以住在杭州城里,谁知净是听见有关你的谣言,一堆人把你说得难听至极,气得我差点把他们的嘴巴全都剁烂!」聂琛蹦著腮帮子,犹自气呼呼的。

「所以你才闯进这儿来找我?」语柔恍然大悟。

「可不是!柔儿,我听说你相公在新婚之夜就上莺暖阁,是真的吗?他还放话说绝不会让你好过,打算百般折虐你,有吗?」

「你打哪儿听来这些乱七八糟的话?」语柔不晓得自己成了杭州城头号丑闻的主角了。

「还用我刻意去听吗?走到哪里都有人在谈论你的事,而且都是难听的事!」聂琛愈说愈气,双手扠著腰,昂然地矗立在她面前。

「外头真的把小姐传成这样?」春水也被挑起怒火。小姐成亲都快两个月了,外头的人还不罢休?

「这还不打紧,今天我还听见一个模样猥琐的男人在客栈胡言乱语,真把我气炸了,事后问他何以如此损你,他竟然说这些话全是嵇泽飞告诉他的。我气不过,决定来找他理论,好替你讨回公道。」

「外头有关我的流言太多了,哪管得了那么多?」语柔涩涩地道。

「这是嵇泽飞没好好照顾你,他应该知道你还是清白之身,为何不站出来替你说话?」聂琛握紧拳头,气愤难平。

「他不知道。」语柔有些尴尬。

「不知道?」聂琛瞪大眼珠子,「你的意思是,他这两个月来都没踫你?」

语柔点点头。

「就因为我们绑你上山,你就如此嫌弃你?」

语柔又点点头。

「堂少爷,清官难断家务事,你蹚进这淌浑水中只会让小姐更加为难,快走吧!」春水担心嵇泽飞撞见聂琛在这儿出现,到时小姐该如何解释?

「王八羔子!我不找姓嵇的说个清楚,绝不走出嵇府!」聂琛火大了,堂妹的名节就这么毁了,他该负点责任。

「不行!小黑,你快走,你在这里帮不了我什么忙的。我公公和县太爷交情匪浅,你再待下来会闹事的。」语柔早知聂琛的火爆个性,却没想到他会为了她铤而走险。

「是啊!堂少爷,你赶快走吧,若被其它人看见了,谁会相信小姐的清白?」春水也著急了。

「但是……」他好不容易进来,怎能不把事情弄清楚就走?

「我不会有事的,小黑,你快走。」语柔伸手推著他的胸膛,不断地催促他离开。

「那你的事怎么办?要不,你干脆跟我一起走好了。」聂琛被怒火蒙蔽的脑袋里只想到这个主意。

「不行!」

这句话是从三个人的口里说出来的。

语柔和春水在开口之后,才发现多了个男人的声音,愕然地转身一看,一张阴沉的脸孔正好出现在桂树丛中,一双冷冽的星眸正逼视著他们三人。

嵇泽飞!

语柔一看是自己的丈夫,一颗心立时沉进谷底,她该如何向他解释才好?老天爷!

嵇泽飞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自家的花园中撞见这一幕。语柔归宁宴中出现的黑衣男子竟然大胆地出现在嵇家,甚至还扬言要带走他的妻子!

懊死!这对奸夫婬妇休想远走高飞,双宿双栖。他嘴角抿著严酷的线条,强压下从心底冒起的妒意。

语柔迎向他利刃般的眼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心下明白要对嵇泽飞解释清楚这件事实在太难了。小黑的身分曝光不得,致使她不能做个圆满的说明,因此她也只能干瞪著嵇泽飞发愣。

「请问,你想把我妻子带到哪里去?」嵇泽飞冷冷地开了口。

「你就是嵇泽飞?」聂琛毫不畏惧,抬眼看著眼前斯文清俊的男人。

「正是。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嵇泽飞扬首瞪著他。

「你这个混帐东西!能娶到语柔是你前世修来的福气,你竟以为她失身于山贼就嫌弃她!真不想要她就别把她娶进门,省得白白糟蹋一个好姑娘!」聂琛说著就要冲上前去修理这个不知好歹的浑球。

「小黑,别这样!」语柔拉住他的手臂,阻止他揍人。

嵇泽飞看见她安抚聂琛,一股怒焰倏地上窜,伸手就要拉回语柔。

「姑爷!」春水见情形不对,立刻挡在他面前。

「你是谁?凭什么管我们夫妻的闲事?」嵇泽飞朝著聂琛怒斥。

「我是你这龟儿子的老祖宗!」聂琛在山寨里待久了,口头上更加顺溜。

「你……」嵇泽飞一把推开春水,冲向前揪起他的衣襟,骂道:「你管我如何对待我的妻子,她既嫁入嵇家,就是嵇家的人,哪里也别想去。」

「如果你不知珍惜她,我就把她带走!王八羔子!以她的美丽聪慧,等著要她的男人多的是,不差你一个!」聂琛反骂回去。

「好了,小黑,你别再说了,快走吧!」语柔不想让两个男人因她而动起手来,硬推著聂琛离开。她又转头向嵇泽飞解释道:「泽飞,小黑是我的堂哥,他因不放心我才来看看我,他没有恶意的。」

「堂哥?鬼才相信!你这个贱人不只在成亲之前丢了身子,我看你连心也丢了!难怪会有一堆丢脸的事净绕著你转,原来你真是个不知羞耻的骚货!」嵇泽飞怒气攻心,出言不逊地指责。

语柔为他狠毒的话震得呆立当场,对他的一丁点好感全都消失不见了。

「住口!她还是清白之身,你别污蔑她!」聂琛替语柔深感不平,脱口而出。

「哦?她是不是清白之身,我不知道,你倒知道了!」嵇泽飞一股气还未化去,另一股又汹涌而来。

「我就是天狼岗的人,我的手下没经我同意就把她掳上山,她失踪的三天就是和我在一起。她是我的亲堂妹,我怎么可能动她?」聂琛试著将事实说明。

「原来你就是山贼头子,那三天她果真和你在一起,难怪回到定安镖局后一点难过的迹象都没有,原来是会情人去了。哼!好一对狗男女!」嵇泽飞更加肯定他们之间必定不寻常。

「嵇泽飞,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你再这么胡言乱语,我就真的把柔儿带走!」聂琛气得哇哇大叫。

「你和她之间怎么回事我不想知道,不过,她现在是我嵇泽飞的妻子,谁也别想带走她。」嵇泽飞觑著他,压根儿不信他的说词,他只相信自己的眼楮。

「你怎么如此冥顽不灵?我在跟你说事实,你却不信!」聂琛气得想掐住嵇泽飞的脖子。

「够了!小黑,你走吧!别再帮我了,这件事只会愈描愈黑而已。」语柔又推了他一把。

「但是……」他还想解释。

「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你快走吧!」语柔秀眉拧成一团,瞪著他低喊。

「他哪里也别想去,既是天狼岗的人,我一定要把他送官。」嵇泽飞上前一步。

「不!」语柔忙拦在他身前,急道:「别这样!泽飞,他真的是我堂哥,你就放过他吧!」

看著她替情人说情,嵇泽飞强抑多日的爱慕全都化成灰烬。

「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替他求情?」他眼中露出一抹冷漠。

「什么意思?」语柔被他的语气吓住了。

「你一心只想让我将你休了,你好跟著他走,是吗?」他大步欺近她。

「不是!」她恼怒地喊。

「是不是都无所谓,因为我永远都不会放开你的,你只能乖乖地待在玉泽轩伺候我,一辈子休想翻身!」他尖锐地冷笑。

「你……」聂琛一听更是气得咬牙切齿。

语柔知道再说下去只会更加混乱而已,她摇摇头,凄楚地道:「我还以为你变了,心中存著一些希望,只盼你会正视我的存在,没想到,到头来还是一场梦而已。」

嵇泽飞怔住了。她希冀著他的感情吗?会吗?她不是也讨厌他?

「姑爷,小姐真的是清白的,堂少爷和小姐同宗,怎么可能欺负她?你可千万不要误会小姐啊!」春水也替语柔说话。

「你的心从没有带进嵇家过,还妄想我会善待你,别作梦了!」嵇泽飞恨自己竟不知不觉被她吸引,几天来只想看到她清灵的笑脸,一颗心因她而起伏不定,偏偏撞见她和情人暗通款曲,说不定她被掳的事只不过是他们的私会而已。

「你这个兔崽子,柔儿这样委曲求全,你还这么待她,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聂琛不知道他的出现已引发一场纷乱,原本两颗日渐清朗的心全因他的搅局而平添愁思与愠怒。

「小喜子!」嵇泽飞忽地大吼一声,「去报官说山贼王正在嵇家闹事,请他们来一趟。」

「是,少爷。」一直躲得远远的小喜子跑过来应了一声,正想出门报官,又被语柔制止。

「不许报官!」

她喝住了小喜子,才转头面对嵇泽飞。「你太过分了!」语柔气炸了,清泪盈眶。「你一心只想将我编派成不贞不洁的女人,好乘机羞辱我是不是?说实话你不信,外头的流言你倒信了十成,既是如此,你又何必报官让家丑外扬?外面的人正流传著我的荒婬,听说这些话还都是从你口中传出去的!如果你一心不想让我好过,就直接冲著我来好了,何必拐弯抹角,一下子温柔体贴,一下子又给冷眼,弄得别人心乱你很高兴吗?」

虽然嫁入嵇家非她所愿,对嵇泽飞她也不抱任何希望,但在生病的这些时日,嵇泽飞难得的关怀却让她感到芳心微乱,只是没想到这短暂的情丝只维持几日就告破灭。

嵇泽飞瞪著她泫然的小脸,呼息因气愤而粗重不稳。她也发现他对她的不同,她也为他的亲切而迷乱吗?那为何还要与这个男人见面?

「我只是尽照顾病人的义务,是你自己多心了。我和沈千千之间有点口角,这几日不过找你填补寂寞而已。」他收好摆荡的心,决定不再轻易流露感情。

「原来是这样……」语柔一闭眼,泪珠潸然滑落。

「柔儿……」聂琛见她伤心,怜惜地唤道。

「小黑,你走吧!别再来找我,免得又被嵇少爷以为我红杏出墙,给我乱扣罪名。」语柔寒著脸道。

「堂少爷,你快走,别再替小姐惹麻烦了。」春水也催著聂琛离开。

聂琛这才发觉语柔对嵇泽飞似乎动了情。若真是如此,那他这一趟可真来错了。

他叹了一口气,不再多说,腾身跃上屋顶,悄然离去。

嵇泽飞没有动,毫无温度的眼神冻慑人心,小喜子不敢吭气,只能低头不语。

语柔拭去眼角的泪,吸吸鼻子道:「春水,我们进去吧!」

「小姐……」小姐与姑爷之间原有转圜的余地,偏偏堂少爷把事情弄得更僵,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在捉弄人。

「走吧!我累了。」语柔口气疲倦,让春水扶著她进房。

嵇泽飞僵立在园内,一手挥向花丛,扫得桂花散落一地。

「少爷……」小喜子嗫嚅地瑟缩在一旁。

「走!上莺暖阁去!」嵇泽飞气冲冲地往外走去。

这是怎么回事啊?小喜子一头雾水,前几天少爷还遣他向春水问少奶奶的病体是否康复,今日却又翻脸无情,这情字到底怎么个写法?乱七八糟的!

小喜子搔搔后脑,完全搞不懂少爷的心思。

推荐阅读:
爱呀好正点 群魔乱舞 百变富家女 意外枕边人 冰山小绵羊 对你认栽 小气红娘 恋妻大丈夫 火情掠狂 zxq3j 石心女 劣男夺情
相邻推荐:
闪爵电子书销魂的孽缘借种经过操进子宫淑珍孕妇系列小说大全医倾天下一品王妃娱乐圈np文娇妻销魂交换日记宝贝在楼梯间做好刺激老头校服初入稚嫩h在鬼屋做工作人员监护人by紫阳小说花核有一边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