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奇失踪的周黛眉于昨夜十点重新回到台湾。
离奇失踪的歌坛唱将周黛眉重见阳光!
离奇失踪的周黛眉与未婚夫祁寒泪洒录音间感人重逢——
‘本报讯’于一年前演唱会大火中离奇失踪的歌手周黛眉再度神秘出现!谤据周黛眉表示:她在大火中受到严重的灼伤,几乎认不出面貌,她因惊吓过度而失去记忆,为一位善心人士所救,辗转至美就医,于一个月前才恢复记忆,并成功地挽救了失去的容貌,她在忆起自己的身份后立刻由她的恩人安排返国。据她表示,她现在最想见的人是她的未婚夫祁寒,一年前他们原本打算在演唱会过后宣布结婚,不料发生意外,周黛眉生死未卜,而祁寒颓废伤心痛不欲生,如今有情人终于重逢。
「这是什么?!」万君方怒不可遏地将报纸丢在海文面前的桌上:「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海文沉默地拿起那份报纸,完全没有表情地看了一眼,又将报纸丢回桌上:「我对这件事和你一样震惊,事先我也不知道,昨天黛眉回来我才知道的。」
「你说谎!你和黛眉那么亲密,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她的消息?」
「你没有看报纸上——」
万君方冷冷地打断:「倘若我仍还象你一样相信报纸所报导的一切,这些年来我是白活了!」
海文抿紧唇:「你不信我也没办法,可是你最好不要再用那种口气对我说话,我不是欢喜,我不会被你吓倒!」
「你早就知道周黛眉没死,可是你隐瞒著不说,你利用我,为的不是报复祁寒,是赶走宝贝对吗?」万君方又冷冽地望著她,看见她雪白的脸色便知道自己的推论完全正确:「你一直在替黛眉守著祁寒,怕他会变心,所以宝贝一出现你就受不了,处心积虑要赶走她,但是你又怕引人怀疑,所以急著拉拢我,用我当烟幕弹,你真以为我是白痴?」
海文不动声色地听他把话说完,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她竟轻轻地笑了起来:「你以为你很聪明?你以为你说的全都对吗?那你实在太低估女人的能耐了!」
「什么意思?」
她站了起来,顺手将那一份报纸扔进垃圾桶,走到窗边望著窗外的车水马龙:「我的确是为了赶走宝贝才和你联手,但理由不是为了周黛眉,而是为了我自己,我受不了另一个周黛眉的出现。利用你并不是想拿你当烟幕,我知道你有多痛恨祁寒,有了你很多事都会方便得多,比如说接近欢喜就是最好的例子。我的确早就知道周黛眉还活著,甚至安排她到国外就医的也是我,可惜关于这一点你也猜错了,我不是因为她是我的好朋友而那么做的,事实上我和她早就不是朋友了,你不会猜到我有多恨她!」
万君方顿时哑口无言,当年海文是他和周黛眉的经纪人兼宣传,她和黛眉感情之好是人尽皆知的事,她们甚至比手足更亲密。
谁会想到当时的一切全是假象?
「你想不到对不对?」她冷笑一声:「我痛恨她玩弄男人的手法,我尤其痛恨她将你和祁寒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冷酷无情!我安排她到国外去,因为我根本不想要她再回来,我有多恨她是你连想到想不到的!」
他不可置信地瞪著她:「海文,你是个恐怖的女人!连冷血动物都没你强!」
「对!我冷血,那是因为周黛眉比我更冷血、更没人性,我再毒再狠也比不上她的万分之一!」
宝贝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他问过史昂轩夫妇,也打过电话给金奇,但他们没有任何一个人曾经见到过她,好象她从录音间消失后便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祁寒不安地放下话筒,现在是他最需要的时候,而她不声不响地离开,他发觉这令他十分难受,等他一见到她,他一定要严重的警告她再也不准玩这套失踪的把戏了!
「祁寒!」周黛眉来到他的身后轻轻地抱住他的腰,将脸靠在他的背上,这是她昔日最爱做的动作:「还在担心那个孩子?放心吧!小孩子都是很贪玩的,等天一黑,肚子饿了她就会回来的。」
如果事情有她说的那么简单就好了!
重新见到她,虽然只有短短的时间,但他发现,他衡量角度和过去不同了。
是她改变了?还是他改变了?
爱不是历久弥新的吗?为什么他的爱会这么经不起考验?
「怎么了?你看起来不太开心,不高兴见到我?」
「没有,没什——」他猛然住口,发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学会了宝贝的口头禅,而她总是用这句话来掩饰自己的情绪:「我只是很担心宝贝,现在外面有很多人等著捉她。」
周黛眉安抚地轻捏他的肩膀:「你太容易操心了。」
他蹙起眉,她应该知道宝贝的处境十分危险才对!
「你没收到我的信吗?」
她的反应是纯然的讶异:「信?什么信?你知道我没死?」
祁寒一愣,拉著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这一年来我写了不下一百封信给你,地址是海文告诉我的,她说你伤得很重谁也不想见,所以我一直不敢去看你,怕刺激到你,可是信你应该收到了才对!」
「我没有收到你任何一封信,要不然我一定会给你回信的,海文为什么要骗你?这一年来我根本没和任何人连络!」
他注视著她的眼,那双乌黑的明眸里蕴含的是单纯的迷惑和不解。
谁是那个撒谎者?
他应该相信她?海文?还是宝贝?
她们的说词各据一方,似乎谁也没有撒谎,但为什么组合起来会有那么大的差别?
「那场演唱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周黛眉打了个冷颤,仿佛身历了当时的恐惧:「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到处都是火,都是烟!我试著找你,可是四周都没有路了——我尖叫,拼命尖叫——」
「黛眉!」他猛摇她,将她从那无边的恐惧中摇撼出来。
她微弱地喘息,试图挤出一个笑容,但看起来是令人心痛的可怜:「对不起,我每次想起当时的情景都会这样——」
他努力保持冷静不将她拥进怀里安慰她:「然后呢?」
「然后等我再次睁开眼,他们说我已经昏迷不醒三个多月,他们都快放弃我了,我全身都严重灼伤,喉咙也被浓烟呛坏了,什么都不记得,也无法开口说话,等到我能说话,半年都已经过去了。」她黯然地垂下眼:「我动过很多次手术,都是那个华侨出的钱,可是他也无法告诉我,我到底是谁,直到一个月前我才恢复记忆。」
这番说词和她告诉报社的一模一样,但为什么他无法完全相信?
她的脸上的确有几道淡淡的痕迹,她的声音也比过去低沉、沙哑一些,但这一切,为什么会让他觉得不足采信?
周黛眉幽幽地叹口气:「我知道你不相信我,连我自己想起来都觉得不可置信的事又怎么能期望别人相信我?更何况一年都过去了,也许——」她哽咽得说不下去。
祁寒无言地将她颤抖的身体抱进怀里——试图不让矛盾犹豫的情绪出现在声音里:「别这么说,你吃太多苦了,我不该再怀疑你,我道歉,你可以原谅我吗?」
「我好想你,睁开眼恢复记忆的一刹那,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她啜泣著偎在他的怀里。
祁寒拥抱著她,心里感受不到半丝暖意。
浓浓的罪恶感淹没了他,也许她说的全是实话,他有什么资格责问她什么?毕竟当时站在舞台上被大火包围的不是他!
「黛眉,你知道起火的原因吗?」
她茫然地抬起头:「我后来看了报导,说很可能是电线走火引起的,纪念馆付之一炬,什么也查不出来了。」
「是海文放的火。」
她猛然僵直:「海文?!不可能!她怎么会放火?她和我是最要好的朋友,她——」
她开始哭泣,猛然地摇著头,头发全披散到泪水纵横的脸上来:「她不会的!海文不会陷害我——」
「黛眉,面对现实!」
她哭著扑倒在他的怀里,双手紧紧抓著他胸前的衣服:「我知道她不喜欢我,因为我和你相爱,海文爱你很多年了,但是我相信她不会伤害我的!」
「可是这是事实,海文自己也承认了,是她放的火没错。」祁寒挫败地叹口气:「我猜我写给你的那些信也全都落在她的手上了,海文是个不择手段的女人,她连宝贝都——」
「她连小孩子也不放过?」她惊呼,紧紧咬著自己的下唇,力气之大几乎都要咬出血来了。
祁寒连忙轻踫她的唇瓣强笑著说:「不过没有得逞,宝贝是很能照顾自己的。」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你累了吧?今晚就先住宝贝的房间好吗?我去替你准备一下。」
他起身往房间走。
「祁寒!」
「嗯!我马上就好。」
周黛眉不发一语地奔进他僵硬的怀里:「我爱你!你从来没忘过这一点?」
他无言以对。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实在是个胆小表!」
「有,你说了不下一百次了。」她闷闷地回答,躺在沙发上动也不想动一下。
习小羽叹口气:「宝贝,你的时间快到了,我真弄不懂你到底还在我这里做什么?
你为什么不回祁寒那里去呢?他刚刚又打电话来了,我真痛恨必须让昂轩对他说谎。」
「他必须用自己的眼楮找真相,我帮不了他的。」
「所以你躺在这里任时间在你的眼前溜走?」
宝贝斜睨小羽一眼:「你知不知道你这次扮演的角色很讨人厌,老是在说教!以前可爱的习小羽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她又好气又好笑地回嘴:「被你气跑了,对付你我只能这个样子,你这个小冷漠鬼,说什么都感动不了你!」
「那你还罗嗦些什么?」
「宝贝!」
宝贝自沙发上一跃而起,干脆直视小羽忧心的目光:「不要再替我操心了好不好?
我现在回去又有什么用?难道去听周黛眉和他互诉情衷吗?那里现在没有我的位子,如果你也不欢迎我,那我走好了!」
小羽一把拉住她:「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宝贝顿时气馁:「我知道,对不起,我拿你当出气筒!」
「别养成习惯就好。」小羽不在意地拍拍她的手:「那你打算拿外面那些人怎么办?
他们不逮到你是不会死心的。」
「那就让他们来好了。」她兴趣缺缺地回答,又躺了下去。
「宝贝,我是跟你说真的!」
「我也是说真的,如果他们真的对我那么有兴趣,那么就让他们来好了,我不在意。」
「你还是这么任性。」史昂轩摇摇头走了进来,在小羽的身边坐下,顺手搂住妻子圆润的肩:「万一你被逮到了,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
「你看你,大家都为你操心,只有你自己一付无所谓的样子!」小羽倚在丈夫的怀里轻斥。
宝贝翻翻白眼,充分地表现了她的无可奈何。
「还有,你能不能对祁寒想想办法?他每十分钟打一通电话已经快把我烦死了,我再说一次谎就会下断舌地狱了!」他笑眯眯地看著她。
面对他们两人的目光,宝贝厌恶地发出咕哝声:「好,好,好!我走!我现在马上回去可以了吧?!」
「这还差不多。」
当金色的光芒闪起,小羽温柔地偎在丈夫的怀里问道:「宝贝,你是真的懂得了爱和信任了吗?」
金芒柔和地闪动一下,宝贝的声音自遥远的地方清晰地传了过来:「不,但我已开始学习了。」
她轻轻微笑,看著金色的光芒终于只剩下一个小扁点,然后消失:「那么你是真的懂了。」她低喃。
史昂轩双手环住妻子的身体:「这是不是代表我们的责任已经告一段落了呢?我的妖精新娘。」
小羽叹口气,更加靠近丈夫:「我很希望是这样。」
「表哥!」欢喜打开万君方的房门轻唤:「表哥,你在吗?我带人来见你。」
「我在这里。」
欢喜拉著金奇的手走进他的卧房,万君方正将行李一件一件塞进旅行箱中:「坐一下,我马上就好。」
「你要出门?」
「嗯!」
欢喜走到他的面前,小心地打量他有没有喝醉酒的痕迹:「你要去哪里?」
万君方盖上旅行箱盖苦笑著摇摇头:「还不确定,也许到美国找你爹地妈咪吧!」
「为什么?你还在生我的气?爹地和妈咪已经把钱汇给我了,你不必——」
「不。」他走到沙发上坐下,示意他们两人也坐下来:「这和你无关,我只是想出去散散心。」他看了看他们轻轻微笑:「不过或许你可以给我一个好消息好让我去通知他们。」
欢喜害羞地看了看金奇,他微微抿紧唇。
对万君方他一向没什么好感,尤其他又和海文合作陷害宝贝,对欢喜的生死置之不理,若不是欢喜的坚持,他还真不想来见他,可是谁叫他是欢喜在台湾的唯一亲人。
「我和欢喜打算先订婚,等双方都稳定下来之后就结婚。」他简洁地说明来意。
万君方的心里涌上一阵苦涩。
这是他自己选择的命运,怨不得其他人:「恭喜你们,仪式定在什么时候?我到美国会先通知姨丈和阿姨回来参加的。」
「等‘舞影’一杀青,在杀青酒会上我们就会宣布订婚。」
「那很好。」
金奇斜睨他一眼,确定该说的都已说完:「我们走吧!欢喜。」
「可是——」她为难地来回看著二个男人,万君方虽然不好,但他终究是她的表哥,就这样走开不是她的作风。
「等一下!」万君方突然开口。
「还有事?」
他点点头,示意他们先坐下:「我知道你对我的行为很不以为然,但现在我已决定退出战场了,你又将成为我的表妹婿,至少我们可以谈一谈。」
欢喜拉拉金奇,他勉为其难地点头坐下。
「周黛眉已经安全回到祁寒的身边,我想我和祁寒之间的恩怨也该告一段落了。」
他不胜唏嘘地说道,诚恳地看著他们两人:「我前阵子很荒唐,请你们原谅!」
「我不会怪你的,你是我唯一的表哥啊!」欢喜温柔地回答,她推推身边的金奇:「金奇也不会介意的!」
他自喉咙里咕哝了一声代表他不情愿的回答。
「我知道你和祁寒、宝贝是好友。」万君方有些罪恶感地垂下眼:「我对宝贝十分抱歉,我没资格那样对待她,我和祁寒的恩怨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知道就好。」他终于开口,口气很是僵硬。
「金奇!」
「没关系,我自找的。」万君方好脾气地笑笑,完全恢复了过去的理智:「至少我还有勇气承认错误。」他感伤地凝视欢喜:「反正我就要走了,以前的一切对我都不再具有意义,我对祁寒,现在也已释然,他和我一样,都只是倒楣的棋子而已!」
「什么意思?」
万君方苦笑一声:「这一切都是周黛眉和海文所导演的!她们的立场不同,都以为可以双手遮天,没想到弄到这种地步。」
金奇目光焖焖:「恐怕我还是不明白。」
「那恐怕我必须从头说起了。」
「你实在很无能!」
「我别无选择。」
女人尖锐地大笑:「什么叫别无选择?连个小表都无法摆平,我真怀疑你这几年都在干什么?」
「别得寸进尺!」她警告。
女人的表情顿时软化下来,几乎有点哀求的意味:「对不起,不要生我的气,我知道都是我不好,可是你也知道我有不得已的苦衷,那个男人逼得我快疯掉了!」
「我很怀疑这一点。」
「拜托嘛!我都已经认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好不好?我知道你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可是——」
她叹口气打断她,知道自己又输了这一仗:「别说了,现在你到底打算怎么办?事情再闹下去会不可收拾的,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
女人满不在乎地微笑,几乎有点孩子气地耸耸肩:「反正我都已经回来了,过不了多久大局一样会掌握在我的手里,只要把那个小表摆平就没有问题了!」
「别这么自信,祁寒已经开始怀疑了,他可不是笨蛋,那个小表也不是好惹的,别忘了她根本不是人。」
女人惊讶地笑了起来:「你怕她?」
她不太情愿地点点头:「如果你见到她,你也会和我有一样的感觉的。」
「怕一个妖精?」她夸张地大笑:「拜托!这是廿世纪末呢!包何况有李福堂那伙人追著她,她再厉害也逃不过我的手掌心的!」
「祁寒呢?」
女人撇撇嘴,不耐烦地挥挥手:「先敷衍他一阵子,等风头过去了再想办法。」
「什么办法?再放一场火?」
「搞不好。」
「黛眉!」
周黛眉翻翻白眼:「你怕什么嘛!一年前还不是平安无事?难不成你还真舍不得祁寒?我真搞不懂你,天底下男人多的是,你为什么偏偏看上他那块木头?」
「既然是木头,你何必在他的身上下六年的功夫?」
「越有挑战性的事我越喜欢。」
「如果他知道真相会宰了你!」
她自信满满地微笑:「不可能,他爱死我了!」
「如果他真的爱你,就不会再看上那个小妖怪!」
「男人嘛!总是不甘寂寞的,天下乌鸦一般黑,原本就是这样的,不过既然我回来了,他当然会回心转意啦!」
她沉默著,表情有些黯然。
周黛眉连忙上前抱著她哄著:「别这样嘛!好姐姐,我知道你最疼我,为了我牺牲了很多,我这样做也是为你出口气啊!他连正眼都不看你一眼,他信上怎么说的你也看到了,他根本不当你是一回事!」
「信是你交给李福堂的?」
她耸耸肩:「对啊!最强有力的证据嘛!」
「又是我背黑锅。」
「谁叫你是我姐姐?」她耍赖地微噘起唇:「妈妈临死前交代——」
「我知道,你不必老是拿妈来压我,你要我做什么我不是都一一做到了吗?就算将来有什么事,坐牢的一定是我。」
「海文姐姐!」
海文微微苦笑:「做都已经做了,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了。」
周黛眉得意地笑了笑:「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理我的。」
是啊!世间少见的好妹妹!她在心里这样悲哀地想著,望著妹妹完美的天使面孔,她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楮。
什么东西推了他一下,他猛然睁开眼楮:「宝贝!」
宝贝坐在沙发边缘似笑非笑地望著他。
「你跑到哪里去了?我好担心你!」祁寒一下子跳了起来,然后抱著头重重地申吟出声:「我怎么会睡成这个样子?我记得我明明在等你——」
宝贝拍拍他的头:「笨!被下了药都不知道!」
「下药?」
「安眠药罗!放在你的茶杯里的。」她指指他桌上的杯子。
「怎么会?茶是黛眉——」
「对!是周黛眉。」宝贝怜悯地望著他:「执迷不悟的男人真是可怜。」
祁寒愣愣地看著那杯茶,茶是比平时浓,带著一股奇怪的味道,她说那是一种国外特产的茶叶,他不喜欢那个味道,所以只喝了两口:「她人呢?」
「终于学聪明了。」宝贝拍拍他的头以示奖励:「我猜她是去拜访朋友了。」
「去见什么人不能让我知道?」他恼怒地将这杯茶扔进垃圾桶:「居然给我吃安眠药!」
她安慰地坐在他的身边:「别太生气,反正你也没怎么样嘛!」
「你知道她去见谁了对不对?」
宝贝抿紧唇不愿回答他的问题。
「宝贝!」
「你自己去问好吗?你不是一直在强调‘信任’吗?为什么你自己做不到?」
「那是因为我不信任她。」
「可是你以前——」
祁寒苦涩地撇撇嘴:「你不老爱说我是心盲?现在我看出端倪来你又逼著我否认,我以前是错的,我必须承认我的确十分矛盾,现在我正打算更正我的错误行吗?」
宝贝狐疑地打量著他:「你怎么变得这么快?」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因为这一次用新的角度来看周黛眉吧!」他叹口气,才一个晚上的相处,他发现周黛眉言语之间诸多漏洞,连她自己也解释不来,她想用眼泪淹死他,表演十分精采。
若不是宝贝提醒了他,或许他永远都会在她精采的演技中迷失自己!
「我不明白。」
「你又有什么不明白了?你真是个问题多多的小妖精。」他宠溺地揉著她的头发。
宝贝嘟起嘴:「那你以后怎么知道谁可以信任呢?你以前也那么信任她,而且你以前不是很确定自己深爱著她吗?你怎么知道你现在就不是?另外——」
「我怎么知道我对你的爱到底经不经得起考验是不是?」他替她接下去。
宝贝认真地点点头,等著他回答。
祁寒搂著她的肩,背靠向沙发,现在没有什么事比得上好好替她解答来得更重要了:「我的确无法向你保证,我对你的爱会直到永远。」宝贝微微一僵,他安抚地吻吻她的额头接下去:「因为我不是先知,我无法预知未来,我也不能把我的心掏出来给你看,你或许觉得奇怪,但人类都是这样活下来的,没有人能追究为什么。」他叹口气继续说:「我一直以为我对黛眉的爱是一生一世的,是因为我从没和她朝夕相处过,而她又失踪一年,相形之下,我将她美化得不象活人,我一直活在自己的幻想之中,那是经不起考验的,所以当她这次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很快地发现到自己的错误——而我可以跟你保证我绝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男人。」
宝贝似懂非懂地瞅著他:「那你怎么知道你对我的爱是真的?而不是一时的幻想?」
天底下会有把‘爱’拿来当课题似讨论的情人吗?
祁寒苦笑地看著她:「你真是个难缠的小东西,我之所以会知道是因为彼此最糟的一面我们都看过了,可是我们还是深爱对方,所以这绝不是幻想!」
「照你这么说,那天下的人不都该先试婚吗?」
「宝贝!」
「我真的不懂嘛!」
祁寒翻翻白眼:「那你告诉我,你怎么笃定你只爱我一个?」
「我就是知道。」
「总有个理由吧!」
「这种事怎么会有理由?」她怪叫起来。
「这不就得了?」爱情本来就没有理由。
「可是我不是人啊!」
祁寒轻轻打了她一下:「都一样的,你没听过爱是不分种族、国籍的?」
「这——谬论?」
他邪邪一笑:「小讨厌鬼!别老爱打破沙锅问到底还问砂锅在哪里好不好?人类全都是冒险家,这样你满不满意?」
宝贝心不甘情不愿地点点头,可是他知道她还想再问,于是连忙先声夺人地开口:「你到底要不要告诉我黛眉到哪里去了?」
「海文那里。」
「海文?她们——」
「她们是姐妹!大傻瓜!」
当祁寒怒气冲天地直奔海文的住处时,周黛眉已经回到他的家里,而宝贝正坐在客厅里等著她。
「你——」她先是一愣,随即知道宝贝的身份,温柔地笑了起来:「你是宝贝,对吗?」
「没错,我正在等你。」
周黛眉在屋内四下看了一会儿:「祁寒呢?」
「不在,去找海文了。」
她谨慎地打量著宝贝,小心地和她保持一段距离:「找海文?」
「正确的说法应该是去找海文和你,不过既然你在这里,他当然只找得到海文了。」
她冷下脸:「你对他说了什么?」
「真相。」
周黛眉煞白了脸:「你这小敝物——」
「别骂人,要不然我会咬你的。」宝贝笑吟吟地打断她,在知道祁寒的心意之后,她变得无畏无惧起来:「你才是真正的怪物,连自己的亲姐都不放过,很难相信你居然是个‘人’!」
「你——」
「海文当然不会出卖你,因为你是她唯一的一个妹妹,不管你有多邪恶,她对你都一样愚忠,而你因为嫉妒母亲对她的偏爱,嫉妒她有父亲,而你没有,就处处处心积虑地想霸占她的一切,她爱上祁寒,所以你接近祁寒,让他爱上你,然后又因厌倦了祁寒和债务,决定放把火烧掉一切,海文理所当然地替你做了那件事,等到你在国外玩腻了情妇的游戏,你又想回来,海文正好给了你最好的掩护,反正一切都是她做的,你一样纯洁无瑕,可是你又怕海文会出卖你,所以密告她是纵火犯,你知道她没有证据可以指控你,所以只要一把她弄进监狱里,你又可以高枕无忧了对不对?」宝贝怜悯地看著她:「我实在不知道你们两个里面,到底谁比较可怜一点,是不明事理的海文?还是心理变态的你?」
周黛眉一脸肃杀之气地瞪著她:「光凭你这些话我就不会放过你!」
「当然,教唆李福堂对你来说不是什么难事,那个男人根本不是你的对手,美色当前,又名利做有力的后盾,他拚死都会把我逮到手。」
「既然那样,你应该知道我可以在三分钟之内就把他叫上来吧?」她冷冷地威胁。
宝贝轻笑:「你真傻,你真以为你们逮得到我?你知道我为什么选祁寒不在的时候来拆穿你吗?」
她谨慎地打量著她。
「因为我不想他和李福堂发生冲突,我更不想把危险带给他,反正他有眼楮会看,不需要我说太多。为了不让你们太辛苦,我决定自己送上门,也省得你们麻烦。」
「什么意思?」
宝贝微笑地走向门口:「意思是说你完了!」
门打开,外面站著金奇、欢喜和李福堂一行人。
「我什么也没有承认!」周黛眉冷笑著开口。
「周黛眉。」宝贝摇摇头:「你什么也不需要承认。」她直接走向杨云山:「我同意参加你们的测验,但李福堂必须把周黛眉曾说过的一切全告诉警方。」
「宝贝!」金奇阻止她。
她只是朝他眨眨眼:「不必担心我,赶快去把万君方找回来才是真的,他是主要人证之一。」
杨云山严厉地望了李福堂一眼:「我同意。」
周黛眉燃著疯狂恨意的眼燃烧著,而她别无选择!
「宝贝和万君方到底是怎么在一夜之间把一切拼凑起来的?」祁寒蹙著眉百思莫解地问:「等我到海文那边的时候,警方的人已经比我早一步到了,海文居然连问都没问就和他们走了!」
金奇和欢喜对望一眼,他清清嗓子:「万君方是和海文大吵了一架,海文口口声声说她有多恨周黛眉,理由是为了你,万君方本来深信不疑的,可是海文的说词和报上说的实在相差太大。他利用关系查到周黛眉所说的华侨,才发现那个人本是个富商,他替周黛眉还清了债务,交换她当他的情妇,那场大火只是为了掩护她的行踪而已,周黛眉从那人身上骗了一大笔钱,再把他家里闹得鸡犬不宁之后一走了之,回台湾来避风头,这一切当然都是透过海文安排的。万君方又问了他一个在政府机关做事的朋友才发现她们本是同母异父的姐妹,而且周黛眉在很小的时候就被发现了她的精神有异常的现象,只不过她很聪明,一直伪装得很好才没被人发现而已。」
祁寒叹了口长气:「我真的是个大傻瓜!」
金奇又和欢喜对望一眼,欢喜不断地扯著他的衣袖。
「怎么?还有什么没告诉我?放心好了,我现在是金刚不坏之身了,没什么可以令我更吃惊的了!」
「祁寒!开门!祁寒!」
「史昂轩?」他起身咕哝著:「今晚可还真热闹,除了宝贝之外所有的人都到了,那个小表又跑到哪里去了?等她回来我一定要——」
门一开,史昂轩和小羽气急败坏地冲了进来,他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这混帐东西!你又对宝贝做了什么?」
「什么?」他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们:「我没有啊!宝贝又怎么了?我一回来就没看到她,我还以为她在你们那里呢!」
「鬼扯!如果不是你又伤她的心的话,她干嘛自投罗网跑到李福堂那家伙那里去?」
他的脸色刷地惨白:「你说什么?宝贝被李福堂捉走了?」
「不是的。」金奇申吟一声:「她是自愿去的,交换条件是李福堂必须到警方那里作证。」
「天啊!那个大白痴?」祁寒大叫一声往外冲去。
「等一下——」
他已不见人影,连电梯都没搭,笔直从楼梯冲了下去。
小羽叹口气:「急什么嘛!他根本不知道地点!」
史昂轩轻轻笑了起来:「让他找找有什么不好?那家伙缺乏教训!」
金奇不解地望著他们:「你们好象一点都不急的样子?」
小羽微微一笑:「有什么好急的?屠龙骑士已经出发了不是吗?」
「先生!你不能进去,再不走我要叫警察了!」年迈的警卫拼命拉著他的衣袖,他不耐烦地甩开他。
「宝贝!」
「先生,我要叫——」
「李福堂!把宝贝还给我!要不然——」祁寒用力推开研究室的大门,傻傻地站在那里。
「你真的很吵啦!」宝贝轻声抱怨,其他三个人全聚精会神地研究著仪器上的报表:「不要紧张好不好?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祁寒大大地松了口气,这一路上他脑子里全是宝贝无助地躺在手术台上的景象:「我吓死了!不过我比较担心你会对他们怎么样。」
宝贝调皮地吐吐舌头:「你来得太快了,我还没机会下手。」
「先生——」
杨云山对老警卫挥挥手,头也不抬地说道:「祁先生是我的客人。」
老警卫有些不高兴地瞪了祁寒一眼:「早说不就没事了?」
他歉然朝他微笑:「抱歉,我太急了一点。」
警卫咕哝著喃喃抱怨转身离去。
祁寒拉著宝贝走到门边,以备不时之需可以方便逃走:「你为什么这么傻?知不知道我差点被你吓死!」
她神秘地对他微笑不发一语。
「真奇怪!太奇怪了!」王河清不解地率先起身,李福堂和杨云山随后也摘下眼镜转了过来。
祁寒谨慎地紧紧握著宝贝的手。
李福堂气忿地丢下手中的报表纸,悻悻然离去。
杨云山意味深长地看著宝贝:「除了脑波比一般人强之外,这孩子和一般人没有什么不同。」
他欣喜若狂地欢呼起来,抱著宝贝转了好几个圈子:「放心了,我们可以走了!」
宝贝拍拍他的头:「本来就该放心嘛!穷紧张!」
「我可以请教一个问题吗?」
宝贝大方地点头。
杨云山拿出那叠相片:「那这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宝贝故作惊讶地朝那些相片挥了挥手:「有什么不对吗?」
一直看著相片沉思的王河清惊叫起来:「怎么回事?相片——」
杨云山低头一看,原本相片上的影像正渐渐褪色,终于变成一张张普通的白纸。宝贝调皮地侧著头:「我看不出什么地方有问题。」
杨云山叹口气,将那张张白纸和报表全丢进了垃圾桶:「你真是个调皮的妖精!」
祁寒宠溺地朝她笑:「放心吧!我会好好管教她的!」
「才怪!」
「不信你试试看好了!」
他们斗著嘴走出科学研究院。
「就这样放她走?」
杨云山摇摇头叹口气:「世界上未知的事物太多了,只要不危害到其他人,又何必一定要追根究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