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么?」看了床上的行李一眼,唐羿冷冷的开口。
「你眼楮没瞎,也没醉死在地上。」秦可君低著头继续把一件件衣服往袋子里头塞。
她听见他跟李智澄在楼下交谈的每一句话,听得她心碎,听得她骄傲不已的自尊抬起头来,打算舍弃那一百万美金不要,马上离开这个鬼地方!
烂男人!
她以为他温文体贴,以为他宽容大度,以为他的好足以抹去她对天下男人的坏印象,更以为她找到了这一生唯一一个值得她去爱的男人,就算他不爱她也没关系,就算他只爱一个季晓云也无所谓。
天知道她错了,直到刚刚那刻她才发现,她留下来是在等一段不可能的爱情,而不是在等著收那一百万美金。
现在她改变主意了,她要那一百万美金,而且是愈快愈好。
「你在生气?」唐羿双手环胸的看著她。
「废话!」
「因为我坏了你跟李智澄的好事?」
忙得不可开交的手停了,秦可君愤怒的走向他,一双手握拳握得死紧,「他差一点强暴我!」
「我所见到的可不是如此。」
「你相信他而不相信我?」
「我没有偏见,只是陈述我所看、所听的事实。」
激动的泪水在眼眶里转啊转,她对他怒吼道:「你听到什么、看到什么?你有看到他掴在我脸上那用力的两巴掌吗?你有看到他把我推到地上想要霸王硬上弓吗?如果我不想点办法自救,我要靠谁来救我脱困?靠你吗?你该死的该醒的时候不醒,不该醒的时候又醒过来,你以为你真的听到什么、看到什么!」
她很气,真的很气,在舞厅工作的大半年里,纵使被客人吃豆腐,还差一点被李智澄那家伙强暴她都没这么生气。
是因为多了一份不该有的绮念,才会增强心中那份浓烈的失望吧?她傻,她笨,她是白痴,看了这么多的男人还是过不了情字这一关。
「你没有求救,也没有抵抗到最后一分钟。」
他在控诉,没错,他是在控诉,但,是控诉她的水性杨花,还是控诉她没有在最危急的时候想到他?他不知道……
唐羿看见她眼底翻飞不已的怒火,如烟火绽放般,既绚丽又夺目,却不能靠得太近,怕会烫人。
闻言,秦可君笑得眼泪都快跑出来了,「你替我立贞节牌坊吗?唐先生,我为什么要抵抗到最后一分钟?为谁抵抗?」
「可君。」他上前一把抓住她的双肩,难得板起一张脸,纵然生气,他也还是维持住他的风度翩翩。
「你不要再拿那副悲悯的眼光看著我!现在你知道我的身份了,那又如何?我不可怜,也不需要你跟其他人一样拿副放大镜对著我瞧。」
「我知道我的爱很廉价,我和道自己根本配不上你这种看起来人模人样的豪门公子,现在我要走,你还拦我做什么?你不是专程带李智澄回来鉴定我有多么风骚吗?我告诉你好了,上过我的床的男人数都数不清,我秦可君爱让谁上我的床就让谁上我的床啊!」
一连串晦涩不已的话在瞬间被两片火热不已的唇给堵住,唐羿一改平日的温文,霸气的将她拥紧,用吻阻止她的自卑与骄傲。
解放的灵魂贴触著火热的身体,他吻得愈来愈深入,将她抱得愈来愈紧,此刻的他心无旁骛,只想将她整个人融进他的灵魂中。
想爱她、想抱她、想彻彻底底的拥有她……
这种感觉强烈得让他控制不住,忘了自己是三十好几的成年人,忘了自己还有一个未婚妻,忘了先前不断告诉自己的话──离她远一点,不要伤害她。
他的吻由浅入深,温热灵巧的舌热切的探入她的小嘴与之顽强的纠缠著,用难得的霸气降服她的不羁与抵抗,用双手紧紧的拥住她娇弱的身子,将她的悲伤与脆弱一并收藏在他宽大的怀里。
他想要怜她、宠她,用他的包容来珍藏她这簇美丽而灿烂的火花。
秦可君抵抗著想要别开脸,他却用掌心包复住她。
「别动,我不想弄伤你。」他吻上她脸颊上的那片红肿,心疼得难受。
「你在说谎。」
「我没有。」
「你有。」
「我道歉。」
「道什么歉?为什么你说谎?」她凄凉的笑著,幽幽地瞅他一眼。
「不,我道歉是因为我对你的口不择言。」唐羿温柔又抱歉的望住她,「若不是我在酒吧里喝醉了,他不会有机会伤害你,都是我的错。」
「你相信我说的话了?」几秒钟前他不是还对她的罪行指证历历吗?她撇唇暗忖。
「我早就信了。」是嫉妒蒙了他的双眼,是那股气闷淹盖了他的直觉,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的心也不是发育得很完整,一直有个缺口。
那个缺口,是爱情的火烧出来的。
见不得她在别的男人怀里娇笑承欢,见不得她的呢喃软语、巧笑倩兮是对著另一个男人。
他并不是那么醉的,李智澄的一字一句都进了他的耳,他醒过来后,才要走向她帮她脱困,一连串嘤咛笑声就传进他的耳里。
终究,他还是有一点不能接受她的身份吧。
因为她曾经是个舞女,所以他下意识地便把她在他面前的所作所为归类到别有所图,尤其亲眼看见她的双手亲密的勾上李智澄的颈项……
他承认自己的心被狠狠的撕裂了,痛不可抑。
「你早信了?」秦可君瞪视著他。那刚刚算什么?
叹口气,他抱歉的低头吻上她光滑细致的额头,「对不起,我只是一时之间无法调适过来。」
修长的指尖轻柔的触踫著她纤细敏感的颈项,唐羿的手情不自禁的往下流连,低叹一声,再一次深深的吻住她。
他的吻温柔得让人留恋,像道极品的佳酿,愈喝愈令人沉醉。
秦可君合上眸子,乖巧的承受著他的吻,放任他的大手不安份的往下探去,轻柔的抚触胸前那朵粉红色蓓蕾……
她忍不住轻颤著,像朵娇弱的花嘤咛一声偎进他宽大的胸膛。
「对不起,我喝醉了。」他没有再继续,隐忍住想要她的欲望,只是紧紧的抱住她。
「你没醉。」
「我醉了。」
「不管你醉了还是没醉,我都要你抱我。」秦可君轻叹一声,主动的踮起脚尖吻住他。
她要他爱她、抱她,因为她而为难。
她要他痛苦、后悔,要他一辈子记住她。
这是他想要出卖她,跟别的男人一样鄙视她的代价。
「可君……」
「什么都不必说,抱我。」嫣然一笑,她风情万种的低头吻著他结实宽大的胸膛,挑逗的诱惑他。
英雄难过美人关,终究,他还是得成为她的囊中物……
※※※
「吃早餐了,睡美人。」唐羿将秦可君连人带被抱住,低首在她唇边偷了个香,算是他做早餐的小小代价。
秦可君睁开惺忪的眼,冲著他甜甜一笑,抬起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把他拉低,这一吻吻得两人差点透不过气来,被子更因她抬起的双臂而滑下,将她的娇躯毫不保留的呈现在他眼前。
她的美比维纳斯更胜一筹,尤其是那活灵活现、万般娇媚的眼神,却又夹杂柔弱可人的清纯气质,令人不由自主地为她而心动,就算万劫不复也心甘情愿。
莫怪自古传言红颜多祸水,多少帝王宁舍江山要美人,这句话果真是不错。
他专注不已的凝视著她,一直瞧到她红了脸,把被子拉到胸前遮住旖旎春光。
「你做什么这样瞧我?」她娇羞的瞪了他一眼。
「对不起,你太美了,我情不自禁。」唐羿捧住她的脸又是深深的吻,下腹的紧绷明白的宣告他过去的错误,他不是尊敬女性,也不是性冷感,他只是还没有遇到他真正想抱的女人。
秦可君巧笑倩兮的看著他,缓缓地伸手将被子拉开,大方又含羞的让他看清楚她身上的每一分、每一寸,白皙的肌肤因他灼热的眼光而透著瑰丽的红晕,她不由得轻喘著,拉过他的手放在白皙高耸的胸前……
「你可以再抱我一次吗?」她呢喃著问。
「早餐会冷掉。」他的指尖轻轻地挑逗著她益发挺立的蓓蕾,轻叹一声,抑制的欲火让他的嗓音变得低沉而沙哑。
「抱我,唐羿。」她挺起身跪坐在他面前,将两只白皙的浑圆靠近他的唇瓣,轻轻地扭动著小蛮腰不住诱惑他。
「可君……」唐羿无助的闭起了双眼,低吼一声,两手往她的纤腰握住,热情的吻住她的双峰……
她愉悦不已的低喊出声,整个身子快要承受不住的弓起。
刹那间云雨骤起,吟哦娇喘,又是无尽春色……
※※※
办公室的门砰一声的被人粗暴的推开,唐羿微抬起眸子,没有不悦,只是有点意外。
「晓云,怎么来了?」他微笑著,心里对她觉得抱歉,心虚的别开了眼。
「我有事情要跟你谈,马上!」季晓云颤巍巍的杵在他的办公桌前,仿佛随时要倒下去般。
唐羿站起来走向她,双手方要搁上她的肩,她却厌恶的避开他的触踫且连退了好几步。
「你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你这个伪君子!」
是呀,他真的是个伪君子,晓云这样骂他让他无话可说,而且他也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对她解释这一切。
一整天,他都是在神游中度过,一会笑一会愁,爱情的力量很大,杀伤力也是,他的冲动的确破坏了所有的平静。
「为什么不说话?你说啊!」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知道?你有胆子跟那个小贱货上床,为什么没胆子承认?」季晓云气哭了,对著他大吼。
昨夜的事她今天就知道?若不是可君跑去跟她说,这消息又是从何而来?唐羿微皱起眉。
「你哪儿听来的?」
「要证据吗?」季晓云哈哈大笑,把一卷录影带丢到他面前,「我应该拿这个去卖钱,绝对称得上活色生香。我以为你是个君子才不动我,原来你是根本对我没兴趣,是吗?你宁可去抱一个小女佣而不抱我,我哪一点比那小贱货差?你说啊,我究竟哪一点不合你意了?」
「你在我家里装了摄影机?」唐羿的眉高高挑起,整张脸沉了下来。
唐宅上上下下有著极严密的保全装置,一般人要侵入并不容易,更别说堂而皇之的在他家装设摄影机了,说到底,也只有她和可君这两个一天到晚在他家进出的女人办得到。
「你如果没有对不起我,我的举动一点都不会影响到你。」她就是怀疑他跟那女佣有一腿才会出此下策。
「你没有权利这么做,晓云。」他的包容也是有限度的。
「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现在犯错的人是你不是我!」就算一开始她真的有点心虚,但是现在让她抓到他跟那小女佣上床的证据,所有的心虚都化为乌有,因为她的怀疑并没有错。
「是,我有错,但无论如何你都不该先侵犯我的隐私权,这样是犯法的,你该明白。」
「你去报警啊!」季晓云气得咬住唇。
她知道他不会这么做,凭她与他十年的感情,她知道他一向怜她、宠她。
「你知道我不会这么做。」叹口气,唐羿转身回到椅子上坐下,难得的点起根烟抽了起来。
空气中流动著浓浓的火药味,但他视若无睹。
他不想说什么,因为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对不起吗?他只能说这句话了,没有其他。
「我要跟你解除婚约!」季晓云冷冷地宣告。
「好。」
他竟然答应得这么干脆,连考虑也没有?可恶,真的是太可恶了!她的泪扑簌簌地掉下来。
她挺直著身子站在原地,孤单脆弱而无助,像是这辈子的唯一支柱就这样消失不见,让她惊慌莫名,难受得无法自处。
哭声虽是被她刻意的压制住,但在静寂的室内却清晰可闻,火药味散了,空气中染上浓浓的悲凉。
「对不起。」走向她,唐羿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
「我不要你离开我,我不要啊!呜……」季晓云无助的紧紧抱住他。
「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不好。」他不是有心要让她难过的,无论如何,彼此在一起也十年了,多少有点感情。
「我原谅你,你不要离开我,好吗?求求你,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真的。」抬起头来,她一脸恳求期盼的望著他,哀愁与恐惧深深的兜上心头,就怕他当真一去不回头。
他的指尖轻轻的抚过她的眉眼,将她颊上的泪给拭去,认真专注的凝视著她,「你是个成熟的大人了,晓云,你明白就算失去了我,你也可以活得很好,不要再说这种傻话了。」
「不是这样的!」她不要失去他,绝不!
「晓云……」
「你离开我我会死的。」
「不准你这么说!」唐羿眼一沉。
「我偏要!我说的是真的,你离开我我一定会死!」没有他的日子,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过下去。
他已经存在她的生命中十年了,怎么可以说走就走?
「我真的很抱歉伤了你的心,但你了解我这个人最讨厌受威胁,就算你真的死了,我也只会愧疚而已,如果你想用你的生命来换取我不到几年的愧疚,那你就去做吧。」唐羿寒了心,转身离开。
他要去透透气,这么多年,他戒慎戒惧的就是她的想不开──
认识第二年他二十三岁,她二十,因为看到他跟一个女孩子去看电影她就割腕自杀……
他真的吓坏了,潜在的阴影始终在他心底徘徊不去。
九年晃眼过了,他以为自己早忘了这段过去,现在才发现,原来心的缺口始终存在,只是他一直不愿意去察觉而已。
爱情烧出的缺口,需要爱情去填补。
那一年的记忆缺口呢?不去面对,他永远走不出来!
门铃响了两声,秦可君飞奔而出,见到的却是唐垣。
「怎么?不欢迎我了?」唐垣大跨步的走进门,大剌剌地将他高大健硕的身子丢进客厅的软沙发里。
「你来做什么?」秦可君站在门边,两手环胸的看著他。
「这是我弟弟的家,你问这话就不对了。」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她冷冷地睨了他一眼。
「啧,对我这么冷淡,对唐羿倒是热情得很!我真是错看你这朵花了,原来骚起来比任何女人都有劲。」唐垣邪恶的眼神紧紧盯著她薄衣底下玲珑有致的身躯,录影带里她那摇摆著臀,在唐羿身上吟哦万千的模样,此刻全兜上他允满遐思的脑海。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秦可君瞪视著他。
唐垣得意的一笑,「昨夜你跟唐羿做了什么?」
「你怎么知道?」
「唐羿来跟我炫耀啊!说你怎么骚又怎么有劲,听得我全身发痒,迫不及待飞奔而来想找你温存一番……」
「你给我住口!」
「好好好,我住口,逗逗你而已,这么开不起玩笑?」唐垣起身走向她,从口袋里掏出张支票递到她面前,「这是一百万美金即期支票,明天存进银行你马上就变成小盎婆。」
秦可君没有接下,反而莫名其妙的看著他,「我不懂。」
「你的任务已经完成,这是你应得的。」
「这么快?」她的任务完成了吗?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
「舍不得?」唐垣眯起了眼,「你不会真爱上唐羿吧?」
她看了他一眼,冷冷地道:「这不关你的事。」
他一笑,将支票塞进她掌心,「是不关我的事,反正钱你拿到了,要留要走都是你的事,只要记住不要多话,否则……」
「我马上就走,你可以省掉你的威胁。」秦可君打断他。
「爽快!很少看见女人不流连「金库」的,你倒是头一个。」
「那是你见过的好女人太少。」
「啧,你算是好女人吗?」简直是笑话!
「我是不是不必你来鉴定,唐先生。」她微微一笑,恢复起舞女生涯每天挂在脸上的面具本色。
他一把揪住她的长发将她拉进怀里,低头便咬住她的唇瓣,将她的唇给咬破,「你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吗?秦秦。」
「放开我,你这个疯子!」她吃痛的叫喊。
「我真的很后悔没有亲自品尝你的美好……」他残暴的吻转眼就要落在她的颈项,却让她使尽全力的推开。
因用力过猛而向后跌倒的秦可君面对唐垣的逼近,不得不撂下狠话,「如果你敢动我,我保证把你在幕后操纵这件事的阴谋给说出来。」
「你敢?」
「如果你敢动我一根寒毛我就敢,除非……你杀了我。」
唐垣瞪视著她好一会,蓦地哈哈大笑起来,「你在为谁守身?你已经不是处女了,而我也不会比唐羿差啊!这样吧,我再给你一百万买你一夜,如何?这个价码已经是天价。」
「很抱歉,我没兴趣。」有了手中的一百万美金足够她脱离原有的生活,偿还所有的债务,当个逍遥自在的人,她已经很满足了,又何必拿自己的人格和自尊,让这个把她当破鞋的男人践踏?
「没兴趣?」唐垣刹那间脸色变得狰狞无比。
这个臭女人!他唐大少爷愿意花一百万美金买她一夜,她竟然放话没兴趣?言下之意,她是宁可跟唐羿上床也不愿跟他了?去!这个该死的笨女人,没眼光的贱货。
「你该明白我的身体是不卖的,跟任何人无关。」她明亮的眸子一瞬也不瞬地瞪视著他。
「那唐羿呢?」她的话奇异的让他的怒气稍稍平复了些。
「那是演戏。」
「我看不是吧,你是动了心。」
「我没有。」
「你有。自欺欺人有什么好处?不过,就算唐羿真的有点喜欢你,他也不会娶你,这点你该知道。」
「他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
「什么?」唐垣眯起了眼,「他怎么知道?」
「李智澄告诉他的。」
「那个败类!他想干什么?」
「他想要我。」就像你这个败类一样。秦可君在心中加一句。
「他还不死心?」李智澄大闹舞厅的事可不是一、两天的新闻,也因此才让他注意到秦秦这个舞国名花的存在。
秦可君好笑的看著他,「唐大少不会是在关心我吧?我秦秦可真受宠若惊呢,别吓我了。」
「我可以替你教训他一顿。」
「代价呢?陪你一夜?」她冷冷一哼,转身上楼去了。
「我不会跟你要求代价,算是我给你的遮羞费。」唐垣在她身后嘲弄的说。
遮羞费?什么意思?
秦可君听了微微一愕,不明其意,但也没有回头追问他,只轻声地道:「出去时请关上门,最好不要让人瞧见你来过。我马上就走,等订到机票就会在最短的时间内离开香港,不会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