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一名白衣女子慌慌张张地奔向大宫主练功之处大喊著。
「你不要命了?居然跑到这儿来!」原本在观习大宫主武艺的左护法晨光立刻将她拉到一边去,并严厉斥责著。
「左、左护法……出事了。」
白衣女子是禽啸宫的宫女,从小就被带进禽啸宫,深知大宫主的性格诡谲嗜杀,但这会儿却冒著一死,也要来打扰大宫主练功。
「什么事?」收起手中的如意玉笛,大宫主妤凤冷瞪著宫女,绝艳的面容上只有残冷。
「大宫主……是老宫主她……她受了重伤。」宫女支支吾吾地说完,连仰头看她都不敢。
听闻老宫主出事,妤凤面色未改,锐利的目光泛起一阵森寒,「是谁不要命了?竟敢伤了师父。」
「禀大宫主……奴婢不知。」宫女抖著声回答。希望大宫主别太生气,否则她小命休矣。
「晨光。」
「在。」
「去给本宫查清楚。」料想一向慈悲的师父决计不会告诉她,伤她的人是谁?她只有自己查明。
「是。」晨光领令而去。
「师父人呢?」她问宫女。
「送、送回木兰院了……大、大宫主饶命……」
她的话尚未说完,便见妤凤伸出右手掐住她的脖子轻轻一扭,她的头立刻歪斜一边,当场死了。
「禽啸宫不留软弱之人!」话毕,好凤足轻蹬,往木兰院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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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领山有座美丽的宫殿,那就是近年来让江湖人士闻风丧胆的禽啸官所在之地。
传说禽啸宫杀人从不需要杀手出马,宫内训练出一批鸟中精英——禽鸟,听其笛声杀人。只是这个传闻被白道人士斥为无稽之谈,再加上亲眼所见的人都已经死了,消息无从得证,只得绘声绘影地在江湖上流传。
说也奇怪,每当禽鸟大批出现在平领山时,总会伴随著一阵笛声出现,然后是惨绝的哀号声,余音绕梁三日。吓坏附近居民。长久下来,平领山附近的人家变少。而嗜血残暴的禽鸟却一日比一日多。
禽啸宫的老宫主本是修行中人,以道教传承宫义,并领著一批无父无母的女孤儿上山,至于修建宫殿的经费和养一批孤儿的生活费从何而来,一直都是人们所好奇的。
可几年前,老宫主将其宫主之位划分为二,分别传给妤凤、灵凰两姊妹之后,禽啸宫的行事作风便日渐诡异。
此刻,妤凤领著妹妹灵凰,也就是禽啸宫二宫主一同踏进木兰院。
「师父。」两姊妹齐声喊道,并恭敬地做了个揖。
「你们都听到消息了!」老宫主眉紧攒著,胸口上的有毒掌印泛著黑青,毒气已窜向经脉。
「师父,为何不请大夫?」
依旧是冷冷的声调,妤凤一向无情无心,即使是面对教养她到大的师父亦是如此。
「是啊!我让辰音出官去请。」灵凰的个性较为软弱,感情亦较为丰富,是以得知师父受了重伤,立刻面露焦急之色。
「不必了,生死有命,这伤非世俗大夫能救。」老宫主叹了口气。她拖著一口气回来,是要交代妤凤些事情。
「师父可有事交代?」妤风果然是残情之人,面对生死诀别之时,仍能面不改其色、言不改其冷。
「妤凤,你……唉!」老宫主欲言又止,看著自己教养了十余年的孩子仍是这副模样,不免有些遗憾。
想当年救她回来时,她只是一个一岁多大的孩子,怎地,年纪愈长,性格愈怪?
反观妹妹灵凰,个性温柔婉约,喜怒哀乐明显,相较之下,比起姊姊有人性许多。
「师父有话请直说。」看出师父身上的毒即将窜进心口,妤凤知道师父的时间不多了。
「妤凤。为师有三件事交代。」老宫主又叹了口气才说道:「第一,休要为师父报仇,你的武功并非对方的对手。」
在武林中敢和师父对峙的对手不多,稍加归纳,妤凤便已知道出手的可疑人选。
「妤凤,答应吗?」
「是。」她点头答应。师父说她并非对方的对手是因她的武功不精,若是她的武功更上层楼,她会报仇的。
见她点头,老宫主才继续说道,并不知道她的打算。
「第二,你的性子是师父最放心不下的,你无心无情,终有一天会吃亏的。答应师父,下定决心改掉它。」
「师父,妤凤认为这样很好,无心无情不好吗?难道师父要妤凤现在哭?」她的蛮横和倔强早已深植了十余年之久,不可能在一瞬间消弭。
「唉……」老宫主也知道说了无用,但都到这个时候了,她就不能听话一次。顺著她吗?
「师父,第三呢?」妤凤打断师父的思绪。她不可能改去性子,唯有无心无情才能不为情所动,她看过太多用情至深的例子了,她不能犯下这样的错误!
老宫主见她一副不答应的模样,只得先行将事情交代完再说,她知道毒已攻陷心脉,现在还能活著说话,完全是靠体内真气支撑。
「第三就是不能去找你们的杀母仇人。」
「为什么?」两姊妹听到此,纷纷惊慌,连一向面无表情的妤凤也不免惊讶。
「你们不是他的对手,经过这些年,想必他的武功更精进了,为师不要你们去送死。」老官主顿了下,立刻有污血从口里呕出。
「师父,你快说他是谁?」妤凤不似灵凰那般,明知道师父没救了,还急著拍向师父的背部。
她只在意杀母仇人是谁,终其一生,她一定要杀了他!
「师父不能说,死也不会说。」让她带著这个秘密死去,就让她自私一次吧!
「师父,你别说话了,好好躺著休息吧!」灵凰跪著求师父,在她眼里,师父比母亲重要,是教养她一辈子的人,她怎么样都无法见她离自己而去。
「来不及了……」
「师父,你快说,你一定要说!」好凤不让师父躺下,她一定要在这个时候问出,否则对于杀母仇人,她将无线索可循。
以往不管她如何追问,师父总说将来有一天一定会告诉她,可是她到死前仍不愿意告诉她,她终于明白师父是在采拖延战术。
可恨她知道得太晚了……
老宫主带著平静的笑容阖上眼楮,再也说不了话。
「师父……」灵凰跪趴在床沿,痛哭亲人离世。
反观妤凤只是冷瞪著老宫主,恨她到死也不愿意将杀母仇人告诉她。
「师父、师父,不要丢下灵凰啊!」
真是碍眼至极!好凤紧抿著唇,冷眼旁观一切。
「师父、师父……」
「闭嘴!师父已经走了,你哭也没有用。」沉下脸,妤凤狠心地说。
「姊姊,你怎么可以这样无情?她是师父耶!」
「从现在开始,我们没有师父,只有仇恨!」妤凤的心思无人能一探究竟,只有倔强一如以往的暴露在外。
「姊姊……」
灵凰的脸挂著两行泪,妤凤看了生厌,粗鲁地替她抹去。「不要让我再看见你掉一滴泪!哭不能解决问题,何必白费工夫。」
「姊姊,可是师父没说是谁杀了娘……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灵凰心慌地问著。
「杀光所有荒婬男子!」妤凤冷残的作下决定。
当年,母亲是如何死的,她不曾或忘,抱著「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决心,誓言杀光天下婬佚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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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起于昆仑山的昆仑派,近年来已由新疆、西藏之间移师至中原南方,有分布在青海南部、河南,亦有分布在广西、广东一带。总之,走遍大江南北,泰半都可以见到昆仑派的弟子。
昆仑派一向以「人和为贵」的作风闻名,这点尤其在本届武林盟主一职由昆仑派第二代弟子耿剑轩夺得之后,更是奉为圭桌,贯彻到底。
在百姓心底,皇帝是他们的天;然,在江湖行走,武林盟主便是江湖人的天。是以,武林盟主一向是江湖人士所追随、敬重的,当昆仑派掌门人以武功胜出,取代上届武林盟主的地位之后,「人和为贵」这句话就一直在江湖中盛传。
但最近几次的事件,改变了他们「人和为贵」的想法——
「禀掌门人,武当派掌门拜见。」
昆仑派的议事大殿坐落于耿家昭风山庄中,因此,耿剑轩一向在此款待求见的人。
「快请。」一听到好友来了,耿剑轩连忙放下书册。
「不用请了,我们已经进来了。」武当派掌门人带著庞大的队伍走进来。
「今几个怎么这么大等阵仗?」耿剑轩笑问。
武当派现任掌门人是慕容奕,怀有一身奇功,但个性邪佞,会和耿剑轩这个温和派的人扯在一起,著实吓著了不少人。
「不大点阵仗,怎能劳得武林盟主出马?」慕容奕也不客气,径自在红绘椅上落坐。
「别笑话我了,要不是你不把武林盟主看在眼里,这位置哪还轮得到我来坐。」
「得了,今天不是来找你闲磕牙的,告诉你,据可靠消息指出,禽啸宫最近又杀了不少人。」
武当派曾派出不少人盯住禽啸宫的一举一动,然,不是失踪就是死于非命,他身为一派掌门人,岂能坐视不管,今天才会上昆仑山与耿剑轩商讨解决之道。
谁知耿剑轩在听完慕容奕的话之后,却露出了微笑,「以禽啸宫一向行事神秘的作风来看,你认为他们杀了人还会留下把柄吗?」
「是不曾。」
「既然是传闻,便不足以采信,怎地你会不懂呢?」
「你这可是在偏袒禽啸宫?」慕容奕不以为然,他派出去的手下没一个回来,足见禽啸宫绝非泛泛之辈,此狂佞之邪教不除,必成后患。
「我谁也不偏,只是站在公理正义的立场。」
禽啸宫的怪异行径时有所闻,只是未曾有证据留下证实种种传言,他身为武林盟主,讲求的正是证据。
「这么说来,你是不准备著手调查罗?」别听慕容奕这番话是为挑衅,事实上,他们相识多年,这样逼问的话不会影响他们之间的友谊,否则两派相争,倒是便宜了旁人。
「早在两个月之前,我已展开调查,这就是今早飞鸽传书回来的纸条。」耿剑轩回到案边,将纸条递交给他。
慕容奕看完纸条上简略的说明之后,大致了解情形。
「他们杀了人再送上一副棺材,这点倒是特别。」
「这才不曾有尸体引人怀疑,你想想,只是失踪并非死亡,任谁也不会冒著一个『可能』的猜想,而上禽啸宫理论。」
「所以,至今未曾有人上过禽啸宫?这倒是挺省事的作法。」慕容奕不禁佩服起他们的心思缜密。
「不错,再加上禽啸宫一向以驭禽出名,除非有足够的证据,否则贸然上山,只会造成更大的伤亡。」
「你准备怎么做?」
「听闻禽啸宫宫义乃为杀尽天下婬人,我们只要守住几个婬佚之辈即可。」
「你是说……」
慕容奕的声音消失在末端,两人交换了个会意的眼神。
一场江湖风云即起,带来的风暴,没有人能想象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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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蒙的天色未完全转暗,黑幕即将复上的城郊起了一阵诡谲骇人的风。
不多时,空中飞来一群禽鸟,它们的叫声凌厉骇然。
在禽鸟之下,有四名白衣女子抬著口空棺往西而去。禽鸟似是护送般的在空中引路,非但如此,若隐若现的笛声也由远而至——
「过来,给大爷我亲亲。」
「救命……」
「不用叫了,这荒郊野外的,除了咱俩,谁能来救你?再说,就算有人来,也未必能从我手中救了你——」
「是吗?」
女音甫落,一袭白衣女子翩然而落,如伫立观音,面貌绝俗出尘,神圣的架式令人心生敬畏之意。
「又来一个美人儿让大爷我乐乐了。」那人惊艳过后便起了歹念,双手摩擦,婬念写在脸上。
白衣女子连瞧他一眼也无,径自将视线落在方才呼救的女子身上,「你要不要他死?」
「我、我……」落难女子支支吾吾的。她想他死,少了一个祸害,可他还不曾踫过自己,其罪可赦……
「你以为你要我死就死?你这个臭娘儿们是哪里来的……」
话还未落完,白衣女子一个冷瞪,冰寒的目光穿透了他,「哼!出言不逊,留你何用。」
她吹奏著玉笛,蓦地,一群禽鸟飞入破庙中将他围住。一只禽鸟嗜血成性,带头啄了男子的脖子一日,血穿喉喷射而出,其它禽鸟见鲜红的血喷洒而出,兴奋地拍打著翅膀,纷纷在其它地方啄洞。
男子连呼救声都未听闻,即血流干而死。
「死有余辜。」白衣女子眼睁睁地见男子流血而亡,面容更见残冷,恨意渐深。
落难女子未曾见过这等阵仗,一当男子倒地,她便尖叫了声,然后昏厥过去。
「来人,抬棺。」白衣女子一声令下,方才四名抬棺女子即步入庙内,迅速地将倒在地上的死尸抬至空棺中。她们的眼中只有淡漠,并无其它表情,因为她们知道,只要自己面露害怕的神色,大宫主就会送她们去见阎王!
「禀大宫主,好了。」
「回宫。」白衣女子领在前头,带著一群鸷鸟往平领山上而去。
而其它女子则是照例地抬著棺,将棺木送往平领山顶,将尸体喂食禽鸟,慰劳它们今日出任务的辛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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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乌渐渐西沉,天边洒下一道金色余晖,位在平领山东边的水荷院已褪去金黄色光芒,变得有些幽暗。
暮色沉,又将是她杀人的时候了。
妤凤已换上一袭外出衣,罩上白纱的她更加出尘,唯有丽容仍一无表情。
「二宫主,你不要过去啊!」灵凰的右护法辰音此刻正拦著灵凰,不希望她进入妤凤的院落。
原因无他,大宫主不喜欢让二宫主知道她嗜血的一面。
「让我过去!」灵凰十分坚持。她鲜少走出自己的金莲院,谁知今儿个才走出房门,便听到宫女说姊姊最近常杀人,她连忙赶来求证。
「让她过来。」
听到妤凤下令,辰音这才放行。
「姊姊……」
「这会儿你应该是在冰潭练功,怎么到这里来了?」妤凤唇角勾出一抹艳笑,却噙著冷意。
「姊姊,你、你又要去杀人?」灵凰一古脑儿地问出心底话。
「我是替天行道。」妤凤眸底闪著嗜血的光芒,那锐利的目光与禽鸟相同,同样带著令人害怕的凝窒。
「什么替天行道?你明明就是在杀人。师父说过让我们学武、驭禽不是为了杀人,而是在这不安的年代能够自保——」
「住口!你懂什么?该死之人不死,要自保何用?」
妤风怒得一甩袖,灵凰立刻畏惧地退了两步。
辰音见状急忙上前想把灵凰带走,以免惹妤凤生气。
可灵凰不走,她不能眼睁睁地看著姊姊变成杀人魔女!
「姊姊,你不要再杀人了,要不,把那些人交给官府去办,我们一块儿待在禽啸宫单纯度日不好吗?」
「官府只会官官相护,你想想,若我抓的是官府的人,他们会办他吗?当真依循大明律法?」
「这……」灵凰知道姊姊说的是事实,这年头官官相护搜刮民脂民膏都来不及了,还理百姓疾苦和大明律法才怪!
「好了,别碍著我办事。」见天色不早,她要立刻下山「辰音,看著二宫主到冰潭练功两个时辰才允她吃饭。」
「是的,大宫主。」
辰音是妤凤亲自指给妹妹的右护法,她除了要保护灵凰之外,也必须听令于好凤。
「姐姐……」灵凰想讨价还价,可被妤凤冷眼一瞪,便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妤凤拿起石桌上的玉笛,带著守候在外的抬棺宫女离开。
「姊姊……她为什么老爱杀人呢?」灵凰喃喃自语。
「二宫主,大宫主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你就别再提她的伤心事了。」辰音叹了口气。大宫主的心,她是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