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决斗临时取消了,但惟恐期待落空的观众情绪失控,战绍便提议一项更具赌性的君子之争——举办联合运动会。
至于输赢的结果,将决定由哪区推派代表担任下届学生会长,两边的学生为了各自的面子,无不卯足了劲来准备。
当全校师生都热烈地投入下个月的竞赛,另一桩惊人的丑闻却在这时爆发出来。起因是贾茂霖欲强逼陈士芸堕胎,两人为此起了冲突,不料被副校长撞个正著。
尽避校方刻意低调处理,却仍堵不住四窜的流言——
原来贾老师长年禁锢残废的老婆,只为了贪图丈人的财产……
传闻他不单和陈老师有一腿,还以药物诱奸过不少女学生,包括那个坠楼身亡的吴小蓉。
听说他跟黑道挂勾,光是贩毒的利润就高达上亿元,可惜全砸进了吃人不吐骨头的赌场。
「真看不出外表古道热肠的贾老师,是个城府这么深的爱情骗子?」
一提到那败类,战策不免兴叹「世风日下」。
「知人、知面、不知心。」战给乘机说,「幸好他的假面具已经摘掉了,否则不晓得还有多少的‘笨女人’要受他骗呢!」
明知他在数落谁,周嫒怡也不敢反驳,只好低头继续喝著闷茶。
不过,香子却把话题转到她身上。
「我听毅叔公说,周老师和她的外甥女就租在西郊,那种偏僻地方哪适合两个‘水’姑娘独居呀?老爷,您不妨请她们搬来一块儿住,大家也好有个照应嘛!」
「这意见挺不错的!反正家里多的是空房间」
由于贾茂霖仍然在逃,战策便规定女性职员不得太晚归,甚至把孙子的辅导课移至了「战地春梦」。
「是呀!有我和毅叔公的保护,绝对没人敢侵犯你们的。」战绍当然举双手赞成了。
废话!全世界就只有你会「偷袭」我……
心里嘀咕的周媛怡,便客套道:「谢谢校长的好意,我会慎重考虑的。小绍子,我们该上课了。」
等两人回到房间,战绍即问:「刚才你怎么不答应我爷爷呢?」
「哼!谁晓得你心里在打什么主意?」她戳著他的胸口说,「八成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吧!」
「我承认我的动机是有点邪恶,不过主要还是顾虑到你。只要贾茂霖一天不伏法,我就难以安心。」
「那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怎么还敢留在和风镇?」
周媛怡料想他应该没那么笨吧!
「看似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战绍拧起忧眉,「尤其这婬棍已经走投无路了,更有可能坏事做绝。」
「听你的口气……好像很‘了解’贾老师?」
「那当然!要不我之前怎会提出警告、叫你和他保持距离?」
***
话说那晚他在KTV欲借「尿遁」,想摆脱学妹钱佩琪的纠缠,却在经过假山时撞见了一段「秘辛」。
「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上周嘉琳了?」
唉?这声音好像陈士芸老师喔!
虽然窃听属小人行径,但只要关乎到周老师,战绍就无法漠视。于是他蹲,隔著石缝观察后续的发展。
「你想到哪儿去了?」揽在陈士芸腰际的,竟然是贾茂霖的大手,「我不过基于同事之间的关怀,才特地出来看一看她的。」
「并非我多疑,而是我太清楚你那套‘酒后失身’的把戏了,就像——你当年所对我施的手段。」
「天地良心哟!」他轻拧她的鼻尖,「有了你,我哪来的精力再去应付别的女人呢?」
「没有最好!」陈士芸警告道,「如果你敢效法柯林顿,我绝对会海‘K’你一顿的!」
「瞧你嘴儿噘的,几乎可以吊十斤猪肉了。」贾茂霖接著伸入她裙内,「我承认今晚是冷淡了你,但萧玉音老说我对你特别好,我们总不方便黏得太紧、而引起其他老师的怀疑吧!」
「要死哕!你不怕被别人看到?」陈士芸心虚地四下望望,娇嗔的语气似乎已退火。
「不然,我们散会后去‘老地方’快活一番,嗯?」
两人又温存了下,才整装从假山出来、往包厢走去……
听完战绍的陈述,周媛怡只觉得很生气。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这毕竟是别人的隐私,我怎好到处宣扬?」他又不是八卦之徒。
男女之间的感情,本来就很难论定对或错。
何况大家都晓得贾茂霖的老婆半身不遂、无法履行夫妻义务,他会偷腥也算情有可原。
「不过坦白讲,我那时真是吓了一跳。因为贾老师的形象太正派了,若非亲眼所见,你根本想象不到他那么。」
「难怪我查遍了资料,都兜不上小蓉留下的线索,原来那个害死她的恶徒,竟然就是我认定最不可能的人……」周媛怡喃喃道。
「不只你认为不可能,我想陈老师也很难相信,多年的亲密爱人会对自己痛下毒手!否则她就不会精神崩溃了。」
必于陈士芸被送去疗养院的消息,她也略有耳闻。
虽然那女人平常说话很尖酸,又是破坏小阿姨爱车的「头号嫌疑犯」,不过念在她可怜的下场,周媛怡也不打算追究了。
「哎呀!净顾著聊别人的事,我们已经浪费掉不少宝贵的时间了。」战绍说著把她压倒在榻榻米上。
「你干吗?」
「不是要‘上课’吗?」他色迷迷地撩高她的上衣。
周媛怡羞然挣扎道:「拜托你正经点啦!如果有人突然进来,那不糗大了?」
「别担心!我只想模两把就好,又不是要剥光你的衣服。而且一直到晚饭前,香子都不会来打扰我们的。」
喘息平复后,周媛怡立即轻捶他一拳。
「看吧!你每次都弄假成真。我若真的搬过来住,岂不是夜夜被你整得睡不著觉?」
「难道你不喜欢我多‘爱’你一点吗?」他笑问。
「我……我当然喜欢。」她边理著衣衫,说:「但纸终究包不住火,万一我们在嘿咻时被人撞见,我准脱不了诱奸未成年少年的罪名。」
「那就公诸事实啊!反正你调查朋友死因的目的已达成,应该没什么好顾忌了。」
「只怕大家无法接受我。」周媛怡的声音低了下来,「毕竟,我愚弄了他们这么久……」
「别胡思乱想了!其实爷爷跟香子,都巴不得能把你拐来当战家人呢!」否则那两老怎会处心积虑地要撮合她跟毅叔公?
「我知道校长的心肠软,他顶多轰我出学校‘永不录用’,可现在掌权的是副校长,说不定……战毅马上就把我移送法办了。」
「不必那么麻烦了,他自己就是个警察呀!」他一时嘴快。
周嫒怡好惊讶,「警察?」
既然说溜口了,战绍干脆全盘托出。
「老实告诉你吧!毅叔公根本不是什么体育老师,他其实是来帮我爷爷抓毒贩的卧底密探。所以若说到愚弄大家,他也有一份呢!」
***
「副校长,我可以跟你谈谈吗?」
周媛怡总算鼓足了勇气,喊住那道行色匆匆的背影。
「什么事?」
回首的战毅,眉宇间一股逼人英气,害她的舌头顿时打了好几结。
「呃,是关于我和阿姨」
「小绍子都跟我提了。」他淡然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你的动机固然是为了追查好友的死因,不过这种做法实在太冒险了,对嘉琳也很不公平。」
「怡儿知道错了,以后我再也不会这么任性了。」嘴巴讲悔改,周媛怡心里却想著:「有了姨丈大人您当靠山,我敢爬到她头上吗?」
「那你打算怎么收拾残局?」战绍直挑重点。
之前,他还为了是否应追求所爱而苦恼不已,幸亏小绍子密告「真相」,他才摆脱了「师生恋」的困扰。
只是这场「替身游戏」毕竟严重违反了校规,如何让事情能有个圆满的结果,恐怕得伤一番脑筋了。
「我和小绍子商量过了,这件事最好暂时保密。等舞会当晚你向嘉琳阿姨求了婚,我们再给大家一个交代。」
受到贾茂霖「性侵害案」的牵连,校方已倍感压力,此时若再爆出「冒牌教师」的丑闻,可怜的老校长准让外界的口水给淹死的。
罢好这次的运动会被东智险胜,现在不仅撤除了中心线,连毕业舞会也将合并举办。而如果他们的恋情能获得全校师生的支持,家长会应该也不会有太多的微词。
「求婚……」战毅怦然心动了。
「是呀!顺便替舞会营造高潮,也算一举两得。你觉得这个主意如何,小姨丈?」
周媛怡的一句「小姨丈」,立即哄得他眉开眼笑。
「我真服了你们两个鬼灵精,竟然想得出这道万全之策?」
难怪小绍子那么喜欢她,这丫头聪慧过人,她若把心思用在正途上,将来的成就绝对不小。
「不过这事千万别让我阿姨知道,否则就不好玩了。」周媛怡提醒道。
「这……」
虽然觉得把女友蒙在鼓里有些于心不忍,但战毅仔细一想,周嘉琳不也是骗得他好苦?
也罢!就让胆怯的小不点继续当鸵鸟吧!
「好!一切都照你们的计划进行。」
两人又讨论了些细节,却不知背后的树丛里有双嫉妒的火眸,正根恨地瞪视著他们……
***
「这几篮水果全是同事们托我带来的,大家都希望你早点康复,好回去上课……」
费了工夫,萧玉音终于将全部的水果塞进冰箱里。
「是吗?」不过吕惠琼只在乎「某人」的看法,「那么……副校长可有问起我?」
自从她那天瞥见战毅和周老师有说有笑的模样,情绪竟然一时失控,不仅把满腔怨火迁怒到学生身上,还负气请了数天病假。
幸亏挨打的周同学没去告状,否则事情一旦揭开,轻则她会被记过惩戒,重则可能连饭碗都保不住了!
「人家已经等著当新郎倌了,你还巴望他什么?」冲口而出后,萧玉音随即道歉:「对不起!我说话太直了。」
但吕惠琼的脸色仍为之一白,「出去!」
「嗄?」她是不是听错了?
「我说出去!」
厉声逐客的她,硬是把好友往外推,并且不留情面地甩上大门。
「惠琼,你这是干什么?」简直莫名其妙嘛!
「滚开!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料想她的情绪尚未平静,萧玉音也不愿跟她计较,
「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不好受,可这世上的男人多得很,你又何必单恋那枝草?」
「你不会明白的……」背抵著门板,吕惠琼的声音微微哽咽。
「我是不明白,但士芸的例子还不够我们警惕吗?如果不是两情相悦,爱,只会更加伤人。」
她捂住耳朵!嚷道:「那些道理我都不想听,拜托你让我静一静吧!’
「好!我不吵你!不过你也要答应我,千万别做傻事。嗯?」
轻叹一声后,萧玉音无奈地离开了公寓。
倾听电梯的下降声,吕惠琼猜想同事应该走了,怎知电铃又响起。
「你到底想怎样嘛……」才拉开一道门缝,窜人的黑影迅速就捂住她的嘴,「唔——」
「吕老师,你别怕!」拐脚关上大门,贾茂霖示意她别嚷嚷!「我只是想跟你探听士芸的近况,她过得好吗?」
原来如此,吕惠琼还以为这个亡命之徒,是来凑跑路费的呢!
「她……她住进了疗养院,这辈子可能都无法教书了。」
「是我害了士芸!」贾茂霖一副懊悔的样子,「早知如此,我当初就不该接受这段感情的。」
他的猫哭耗子,果然降低了吕惠琼的戒心。
「我能谅解一个男人因为婚姻不正常而出轨的行为,但你为何要害士芸呢?她那么护著你,甚至不敢让我和玉音知道你们的地下情……」
「我不是有意伤害她的。」贾茂霖开始狡辩,「那天士芸逼我跟老婆离婚,我一急,就动手打了她。哪知她性子烈,当场把堕胎药给吞了下去。」
「真的?」因为好友已精神错乱,加上众说纷纭,吕惠琼也搞不清楚孰是孰非了。
「句句实言!」他语气恳切地说:「你想,我们很不容易有了自己的孩子,我怎忍心打掉她肚里的胎儿?」
「可是……那些从辅导室搜出的毒品,你又做何解释?」
贾茂霖马上直呼:「我完全不知情这件事,那些东西分明是别人趁我不注意时,偷偷放进去的。」
「既然你声称自己冤枉,为何不跟警方说清楚?」
「物证俱在,我纵有百口也莫辩了。」他丧气地垂下肩。
吕惠琼想想也对,电影不都是这样的情节吗?
「那你现在有何打算?」总不能一辈子躲躲藏藏吧!
「我想离开一阵子。」
幸好他还有朋友可投靠,而且也已联络上相关管道,近期就要偷渡去了。
「只不过……我还有桩心愿未了。」贾茂霖突然屈膝下跪,「吕老师,请你帮帮我吧!」
他对周老师始终念念不忘,如果走之前没能尝到那块天鹅肉的滋味,他一定会抱憾终身的。
「贾大哥,你别这样!有什么困难尽避说,大家同事多年,我一定会尽力而为的。」她扶他起来。
「战毅无端毁了我的前途,所以我一定要报仇!」贾茂霖眸中闪过一抹寒光。
「不!你不能这么做!」
即使那个男人不爱自己,但吕惠琼也无法坐视他受伤害。
「放心!我不会杀他的。」因为光论身手,他就输人家一大截了,「但是……我可以让战毅尝尝另一种‘痛苦’的滋味。」
「什么痛苦的滋味?」
嘴角往一场,贾茂霖冷笑道:「强暴他心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