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香舞春风 第九章

「我一点都不想嫁给杨公子,怎么办?」

距离婚期还剩三天,玲珑既不想嫁给杨公子又被安君毅气得半死,虽说她最想嫁的人除了安君毅没有别人,问题是他到现在还没来提亲啊!

「他到底在搞什么鬼?!」玲珑好烦恼。

婚又没退,喜欢的人又没来提亲,三天一到她不就……

不,打死她她都不愿意嫁给杨公子。

玲珑开始著急起来。

安君毅却老神在在,一脸的悠哉,正窝在自家的院子里喝茶吹风。

「你想害死我呀!」银儿气得简直要发狂,好不容易才被她找到人了。「三天后我们家老爷就会把小姐许配给杨公子了,你还有心情喝茶?」还哼著曲儿?

安君毅笑著挑挑眉,任由银儿放肆。

「安公子,你是不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一见安君毅胸有成竹的笑容,银儿直觉有大事就要发生。

「别急。」安君毅闲闲地喝了口茶,还闭上眼楮嗅了嗅茶香,一点都不急著回答银儿的问题。

「安公子……」银儿都快跳脚了。

「我一切都已经打点妥当,三天后我一定把玲珑娶进门,你们尽避照我的吩咐去做就行了。」

什么话?银儿听了脸色发青。

「可是安公子,你……你现在不赶快上门提亲,让老爷退掉这门亲事,到时候杨家的花轿一来,戏可就要闹大了。」她怕的就是这个。

「我总不能不顾玲珑的名声吧?」

玲珑是已经订了亲的人,而他是后来居上,想要替玲珑解除婚约还不简单,不过他总不能害岳父大人背了个嫌贫爱富、高攀权贵的坏名声吧?!

「安公子,你在说什么啊?」银儿的五官几乎都挤在一起了。「你是怕小姐的名声受损,才不敢提亲的啊?」天哪……而小姐还在那边苦苦的等等等呢!

性急的银儿一溜烟地奔回府里,赶紧将这个天大的讯息告诉玲珑。

玲珑闻言,马上又跑到自家的院子去找安君毅。

「哎呀,这样我爹更不会答应的,我爹可是很凶的呀!」

银儿在一旁用力捂著脑袋,俏脸全挤成了苦瓜相。

「我爹更凶。」安君毅大笑著。「你爹可是凶不过我爹的哟!」说著,突然探进了脑袋。

「君毅!」玲珑仰著俏脸惊喜的喊了声。

她一直没有见安君毅前来提亲,也不见他阻挠她的婚事,害她以为她嫁定了杨公子,原来是他早有计划了。

可是他的计划也未免太吓人了。

「玲珑,」安君毅笑著跃过围墙,搂紧她。「这么急著嫁给我?」

「你——」玲珑气得撇过头去。

刚好看见屋据上方飞跃下了四道人影,恭敬地立在安君毅的身后。

安君毅轻弹了下指头,为首的一人立刻上前禀告。

「回少爷的话,人已经找到了,一切完全按照少爷的吩咐进行。」

安君毅一扬手,四个人又立刻无声无息的退下,其来去无踪的本领把玲珑和银儿吓呆了。

「好……好厉害!」玲珑依旧直著眼楮,连小嘴也忘了合上。

「更厉害的还在后头呢!」安君毅被她和银儿的模样逗得忍俊不住,直笑个不停。

「你你……好厉害!」玲珑终于回过神来。

她没想到安君毅即使不开口,在处理事情的气势和态度上也能如此威严,真教她开了眼界。「那……安公子,你什么时候来提亲啊?」银儿又提醒他。原本很不看好两人的银儿在亲眼见识到安君毅威严的一面后,突然充满了信心。

安公子一定有三两三,否则怎敢找老爷「单挑」呢?

银儿这才发现这两兄弟的来头不小喔,难怪不把老爷和杨家放在眼里。

「得等一个人。」安君毅笑著瞅了银儿一眼。

「谁?

这回玲珑和银儿可异口同声了。

「我爹。」

「你爹?!」

两个人像合唱一样,一起圆著小嘴。

「是啊,我和我弟弟打算在这儿成亲,他们能不赶过来吗?」

「他们?!」

「我的家人啊!」

「可是不对呀!」还是银儿机灵。「既然这事你们早就计划好了,为什么你的家人直到现在才正要赶过来呢?」怎么说都觉得这理由不太通。

「我爹忙嘛!」

「忙?!"

「是啊,除了忙,还得告假,恩准了才能来。」

「啊?!」两人意外地对看了一眼。

哪有这种事情?

她们是愈听愈糊涂。

安君毅失笑连连,几度还笑岔了气。

「到底是怎么回事?」玲珑这才发现……她可能遇上大人物了。

「安震邦有没有听过?」

「没有。」两人一起摇头。

「那……「皇上’总该听过吧?」

「嗯。」两人一起点头。

「我爹要出门之前,得跟皇上打声商量,皇上恩准了他才能来。」

「为什么?」

「要不然早朝时刻皇上见不到怡亲王,问起了怎么办?」

「早朝?!」还有,谁是怡亲工?

两只「井底之蛙」可怜兮兮的挨靠在一块儿,愈加肯定她们遇到的是个非常不得了的大人物。

「是呀,怡亲王离宫南下之前,难道不需要跟皇上禀告一声吗?」

眼嘴圆张的两人惊愕地对看了一眼,等到她们终于听懂了安君毅在说什么时,竟然白眼一翻,全晕了过去。

「玲珑?」

安君毅轻拍了拍倒在他怀里的玲珑,却是怎么叫都叫不醒来,又瞄了眼昏死在地上的银儿,只好用脚尖踢了踢她。

「银儿,快起来!」

不得已,他只好先把玲珑抱回闺房,再拿了条被单盖在躺在地上的银儿身上,算是安顿好了两人。

「刚刚跟你说过了,你爹是凶不过我爹的。」结果没想到一听到他爹的大名就晕了过去。「唉,我还有话没说完呢!算了,你们睡吧!」安君毅摇了摇头,离开前还不忘将后门带上。

他还有许多话想告诉玲珑呢,他只要将一切处理妥当,时间一到就自然水到渠成。

急什么呢?

一切有他在。

***

可是这件事情还是被官老爷知道了。

就在玲珑和银儿傍晚醒来的时候,一把由下女在玲珑房里发现的扇子,再度掀起了巨浪。

「说!你竟敢偷藏男人的扇子?!」

官老爷火大的扬著手里的扇子,他从来没有对女儿发这么大的脾气过。

「他……他是孩儿一直偷偷喜欢的对象。」

「你说什么?!」官老爷惊吼。

有了安君毅的再三保证,现在的玲珑可一点都不怕她爹了,很干脆地把话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孩儿偷偷喜欢著安公子已经两个多月了,孩儿最想嫁的人是他」

「荒唐!」官老爷重重地将扇子拍在桌上。

「真的,爹,我们家要报恩,也不一定得把唯一的女儿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这已经算很近了。」官老爷吹胡子瞪眼楮。

难道女儿是因为嫌嫁得太远,才会去偷偷爱上别人的?

「我不爱杨公子。」玲珑气呼呼的。

「我也不爱杨公子呀,可是他跟咱们家门当户对,是最能够给你幸福保障的一个。」官老爷得的捻著胡须。

「可是……可是……」一想到安君毅要她什么都别说,玲珑就有一股按捺不住的冲动。

于是她只好避重就轻。

「对方的家世……很好,好到包你吓一跳!」

「喔?!」官老爷不以为然的哼笑。「别借故岔开话题。玲珑,你偷偷藏著别的男人的订情之物,要是不小心被杨家发现了,到时候看你如何解释?」

「孩儿不需要解释。」因为她根本不想嫁到杨家。

「你这孩子……」

「孩儿不嫁!」她生气的喊。

「你愈说愈不像话!」官老爷气得又拍了下桌子。

「除了安公子之外,孩儿谁都不嫁。」玲珑火大了,干脆和亲爹杠上。

官老爷赶紧打开扇子,一看到上面的名字不禁又怒火中烧。

「爹不答应。」

「只怕到时候由不得你。」

「你你你……」官老爷气得手指发抖地指著她。

「老爷!老爷!」官夫人赶紧拉住辟老爷,免得他吓著丁玲珑。

「你胆子愈来愈大了啊……」官老爷愤怒地开始发飙。

银儿在一旁忙向玲珑使眼色,要她千万别再顶嘴了。

玲珑苦著一张脸,跪在那儿乖乖地任由老爷骂。

「什么偷偷爱?你简直活得不耐烦了!」

「爹,人家他爹也是当官的呀!」玲珑忍不住顶嘴。

「什么官?」官老爷吼,「是不是九品芝麻狗屁官……」

***

「听说你很瞧不起我儿子!」

太师椅上坐著一个威风凛凛的男人,他岔开著两腿,双拳紧握地放在椅子把手的两侧,既威且怒的声音字字透著残酷,活像随时会把对方的骨头拆掉了一般。

「没……没有这回事,没有这回事。」官老爷吓坏了。

方才九品芝麻狗屁官还没吼完,就赫然看见怡亲王站在书房门口瞪著他,他的两条腿当场就不听使唤地跪了下来。

「小的真的不知道……隔壁家住的……竟然是怡亲王的儿子!」官老爷的冷汗掉了一地。

怡亲王正是皇上的胞弟呀!

随同怡亲王到来的杨县太也吓得直发抖。

「哼!」怡亲王冷哼。「就算你做梦也不可能想到我儿子会住在你家隔壁,可你也犯不著骂自己的女儿出气,怎么?你女儿想嫁我儿子,你反对?」他可是有眼线的。

「不不不,」官老爷连忙直摇头,摇动的手直打颤。「高兴,高兴,只是……」他为难的瞅了眼和他跪在一起的杨县太,说不出话来。

「因为……我们早就说好了。」杨县太赶紧禀明。

「说好什么?」恰亲王喝了声。

「他把女儿嫁给我儿子,我我我……我儿子娶他女儿当媳妇。」杨县太抖著把话说完。

「哼!来人!把人带上来!」怡亲王重哼了一声。

「遵命。

立刻有人将杨公子及另一个怀有身孕的妇人先后带了上来。

「这是你儿子?」怡亲王冷笑的睇了眼杨添贵。

顿时现场一片惊愕的抽气声。

连玲珑也惊愕得瞪圆了眼。

他……他是……他是她差点嫁的对象?!

「我的天呀!小姐,」银儿打了个冷颤。「原来是个麻子脸呀!」而且体格还很瘦小,看了就教人失望透顶。

「幸好,银儿。」玲珑紧紧抓著她,暗暗庆幸老天有眼,没让她做傻事。

她差一点就嫁给了这个男人!

「他是你儿子?」怡亲王又喝了声。

「没错,没错。」杨县太有些吓坏了。

「我问你,你可认得她?」恰亲王指著被赐坐在一旁的孕妇。

父子俩同时回头……同时变了脸色,又赶紧转过头来,一脸的惊慌。

「认不认识?」

父子俩都没有答腔。

「认不认识?」怡亲王猛地一喝。

「认识。」杨县太马上承认。

「不认识。」杨公子摇头,却是一脸的畏缩。

那名孕妇见状,嚎啕大哭。「你这个死没良心的,你这个杀千刀的,你搞大了我的肚子了,还敢说不认识?」孕妇冲动地冲到杨添贵的面前怒骂。

一旁围观的群众纷纷指指点点。

「这是怎么回事?」官老爷这才发现事情有了蹊跷。

那名孕妇扶著腰向前,将一切说明白,「官老爷,早在你和杨老爷谈妥两家亲事的好几个月前,杨公子来到了我卖笑不卖身的风来楼做客。」

原来是个烟花女子!

大伙儿面露期待的往下听。

「我本来不卖身的,可是杨公子强行占有了奴家,我们那一家的姑娘单单被杨公子强行占有的就有四、五个,我是唯一不幸有了身孕的。」

杨氏父子听到了这里,脸色都苍白到了极点。

「我有了身孕,不知道如何是好,风来楼不要我了,把我赶了出来,我身无分文,肚子却愈来愈大……于是我鼓起勇气去找杨老爷……」

「说下去!」怡亲王狠狠的瞪了杨县太一眼。

「杨老爷给了我银子,嘱咐我赶紧离开这儿,不准我再出现在他的眼前。我本来想照著他的吩咐去做,哪知道这个杀千刀的知道后追了上来,还把我的银子给抢回去。」

「啊?!」众人一片惊呼。

接著是一阵议论纷纷,还有人义愤填膺的咒骂出声。

「说下去!」

「我绝望得想跳河,没想到却遇到了安公子。」孕妇感激的看了眼安君毅。「他告诉我他什么都知道,叫我别太伤心,他会替我讨回这个公道,而且还帮我安顿好生活,让我无后顾之忧的等著临盆。」

「你说的可是句句属实?」

「草民愿以人头担保。」

「很好。」怡亲王命人让她画了押,要她静坐在一旁听候发落。

「你……」知道真相气不过的官老爷直点著这个差点成为他女婿的负心汉脑袋。「你可真对得起我还有我的女儿啊!我一没嫌你没人才,二没嫌你麻子脸,三没嫌你骨架瘦弱根本不中看;你倒好,早在向我们提亲前你就给我出去打野食了,还始乱终弃啊?」

杨公子这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连忙哭喊:「我知道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我知道错了……」

玲珑感激地挨近了安君毅,一脸的感动。「谢谢你。」

安君毅笑著点了下她的鼻尖。

「官家要不是为了报恩,我怎么会把女儿许配给你这个人渣?!」整个厅堂全是官县太的吼声。

「说到报恩……」

一听到怡亲王又开口说话,议论纷纷的人声立刻停止,每一个人都专注地看著怡亲王。

「在说到报恩之前,杨县太——」

「在。」

「强欺民女,始乱终弃,令郎该当何罪,你可知道?」

「这……这……」杨县太白了脸色。

怡亲王眼神一凛,「说!」

「斩……斩……斩……首示众。」

「很好!」怡亲王显然相当满意这样的答案。

而杨添贵早已挫败地坐倒在地上,没了血色。

「杨添贵罪不可赦应当斩立决。不过看在你当年曾经慷慨赠银,义助官县太的善行上,本王倒是可以从轻发落,给你儿子一个重生的机会。」

「什……什么机会?」杨县太高兴得喘不过气来。

「我这可是看在官老的面子上,才特别给你这个机会的。」怡亲王重声强调。

要不是看在杨县太当年曾对官家有恩的份上,特别从轻发落,杨添贵今天就难逃一死了。

换句话说,官家昔日欠杨县太的这份恩情,因著杨县太的儿子得赦免死罪而一笔勾销,从此两不相欠。

「小的知道,小的知道。」杨县太感激得五体投地,岂有听不出怡亲王「话中有话」的道理?

「你知道什么?」

怡亲王要他当众说明白,免得日后又有不该有的流言传出——这也是儿子特别交代的。

「昔日我们杨家待官家有恩,今日王爷特别网开一面,赦免小犬的死罪,全是看在官家的份上而来的,从今以后我们两家再也互不相欠。」杨县太很识相的大声说。

「嗯。」这家伙还不笨,知道怎么说话。

怡亲王满意地看著外面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的人群,扬起了嘴角。

「那你打算如何处置这位姑娘呢?」

「这……」杨县太一脸的不知如何是好。

「本王不是问你,我是在问他——」冷厉的眼光扫向杨添贵。

「这这这……」换成当儿子的一脸的不知所措。

「怎么?你不打算负责?」

玲珑嫌恶的皱起了俏脸,又挨紧了安君毅。

「幸好我没嫁给那种人。」她小声地说。

「有我在,你谁都别想嫁。」安君毅拥紧了她。

「给……给她银两——」

「混帐,」怡亲王火大地用力一拍扶手,站了起来。「说!你要怎么负责?否则本王就阉了你!」

「啊?!」杨公子吓得赶紧护住。

显然他的答案让怡亲王听了十分恼火,而且他还非得说出怡亲王想要听到的答案不可,否则他就真的得当太监了。

「说!」怡亲王又喝了一声。

「把人家的肚子都搞大了,你认为身为一个男人应当如何负这个责任呢?」安君毅懒洋洋地开口。

「娶……娶她!娶她!」情急之下,杨公子想也没想就说了出来。

「这就对了!」安君豪猛地一拍桌子。「玲珑,现在你终于明白我和大哥为什么一直不阻挠杨家筹办婚事的原因了。」

原来如此。

***

三年后。

「少爷,拜托你坐下来好不好?你这样走来走去搞得我们心情更紧张。」

一大堆人坐在厅堂内等候消息,每个人头上都淌著汗珠。

安君毅哪坐得住?他急都急死了。

「少奶奶会平安无事的。」银儿安慰他。

「是啊,玲珑壮得像头牛一样,保证一定能平安无事。」安君豪在一旁说风凉话。

问题是把漂亮的玲珑形容成一头牛,被玲珑听到了恐怕会从寝房追杀出来抗议。

怡亲王频频拭著汗。

怡亲王夫人也是坐立难安。

倒是特别从福山县赶来的官氏夫妇一脸的兴奋,一点都不紧张。

反正是男是女时机到了自会分晓,有了安君毅这样孝顺的女婿,如果能再多生出几个像他这样的子女那可真是谢天谢地——

突然,玲珑惨叫了一声。

又凄厉地接连哀号了好几声。

把每个人的心脏都快吓裂了。

「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安君毅急得走来走去。

银儿口中一直念念有辞,早已被玲珑的惨叫声吓坏了。

安君豪笑笑地说:「还是我娘子好,练过功夫,这点小事难不倒她。」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是急得要死,只好在这时候拿安君毅消遣。

「你——」

从房里传出来的嘶喊声愈来愈紧密,看来玲珑的奋斗快有结果了。

「快生出来了,别哭,孩子就快生出来了,咬紧牙关再撑一会儿,很快就会有个胖儿子出来了。」接生婆哄著玲珑。

不一会儿又传出玲珑痛苦的叫声,声声揪疼了每个人的心脏。

老天保佑,他别无请求,只求老天爷能让玲珑母子平安,他就谢天谢地了。

而安君豪则是脸色发白,暗暗祈祷也在同一天生产的芙蓉能平安顺利地将孩子生下来。

芙蓉,你也加油!

兄弟俩的焦虑全写在脸上。

大伙儿不约而同地低下了脑袋,暗暗祈求上苍让这两位消夫人能赶快顺利地生产。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随著两人的嘶喊声愈来愈凄厉,每一个人的心也跟著愈悬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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