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直在无国界的海底游走,很少浮上水面,即使上了水面,也是在夜间。这种情形大概持续了一年多,廉雅修在南太平洋买下一座种满海桐树的小岛,他们才比较常上岸。
那座小岛因为种满海桐科植物,所以叫「海桐岛」,是廉雅修命的名。明眼人都知道,那是廉先生对关小姐示爱的举动,但,大咧咧的廉先生总是摇头说,那岛全种满海桐科植物不叫它「海桐岛」,要叫啥?反正,豪迈粗野惯了的廉先生,就是不好意思承认自己也有肉麻恶心的一面啦!
所以喽!他才不承认买那「海桐岛」是示爱举动。当然,单纯天真的关小姐绝不会因为廉先生没说过「我爱你」,而有所计较,不过这是因为她根本迷糊得忘了他是否有说过,直到有一天——
必海桐郁闷地在岛上的海边散步,她心里很烦,因为今早,她无意间听到古德和他妻子谈到,曾经有个油国国王要招雅修为婿的事,听说那国王的女儿很年轻、很漂亮、身材很好,而且……雅修并没拒绝这婚事!
唔!难怪他们常到阿拉伯海域去,而且每次都停留很久,雅修上岸时,肯定是和那公主约会去的!
她觉得心里好酸,仔细想想,雅修真的没说过爱她,他会不会只是当她是泄欲的对象,其实他心里爱的是那个油国公主呢?那个公主优点多、条件好,怎么比都赢过她这个「胆小无用、迷糊怯懦」的人,所以,雅修爱的一定是那公主……
「该怎么办?」她在白色的沙滩上蹲了下来,眼泪颗颗滴落沙里。「如果……雅修不要我……怎么办?」总有一天,她的身体一定不能再吸引雅修,铁定会被当成腐肉丢进海里喂鲨鱼的!真的好惨!
「海桐!」粗犷的男性吼声由远而近传来。可,哀哀自怜的关海桐并没听到,因为太悲伤了!
「海桐!要涨潮了,你还蹲在那儿做啥?」廉雅修快步地走到她背后。「海桐!你在……」他一把拉起她,赫然被她的泪水给惊住。
她一年多没哭过了,这些日子来,她一直很快乐、很常笑,虽偶有不悦,但他没再见过她哭过。因此,顿时之间,他显得有些无措。
「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谁欺负你?」他有些心焦。
必海桐摇摇头,抱住他的腰,将自己的小脸埋进他的胸膛。「雅修,你对我好好……」
「你在说什么废话?」他低咒。这妮子头壳坏去呀!他不对她好,要对谁好?她可是他老婆呀!虽然,他们并没有正式结婚,但实质已是如此!
「我说的是废话吗?」她幽幽地问。心酸酸、痛痛的。
廉雅修皱眉,扳著她的肩,抬起她的娇颜,眸光锐利地审视她。「是!是废话!你别给我说些没头没脑的话,你到底怎么了?」
她又摇摇头,硬是贴入他怀里。「雅修,你会结婚……吗?」她的心好酸!如果他说会,那她怎么办?
廉雅修一愣。啧!这妮子干么问这个,是想嫁他了吗?记得一年前,他曾粗鲁地命令她嫁他,但,她却说自己不是好妻子与母亲,要再晚几年,当时他觉得很不爽、太没面子,因为「求婚被拒」,于是这事便没再提过!现在,她提了,是想嫁了吗?可能是吧!啧!这妮子终于想通了呵!
「我当然会结婚。」不假思索地,他高声答道。双臂搂著她纤细的腰。
必海桐一震,柔荑更加勒紧他。「那你……结婚后,还会要我吗?」她小小声地问。心里矛盾害怕得很。
闻言,廉雅修的眉心攒成了死结。该死的!她在说什么?他怎觉得问号满天飞!算了!别乱想了!女人总喜欢玩试探心意那套,这妮子肯定被古德的老婆洗了脑,先回答再说吧!
「结婚后,我当然要你!」他很有诚心、很坚定的答,托起她的小脸欲吻她。
她眨眨眼,躲开他,脸颊重贴于他胸口。「那我……是不是……叫情妇?」好可怜!她不想这样,可雅修不爱她,只要她的身体,那也只能如此,谁教她那么爱他呢!这样——至少,她还能跟他在一起吧!
「情妇?!」廉雅修低喃,脸色倏然翻黑,大掌抬起她的下巴,不允许她再逃避地盯住她。「你从头到尾把心里的话给我说出来!什么叫情妇?你这笨脑袋在想些什么?」他咒骂,生气地捏痛她的脸,让她泪水直滚落。
「……你娶了……油国公主……」
「你说什么?我娶什么油国公主?」他大吼地阻断她的话。「你在胡扯什么?」该死的!这辈子,到目前为止,他只想过娶她,油国公主是啥东西?听起来又黑又丑地,可能还跟那种叫「阿不拉」的肥家伙差不多,要他娶不如叫他去死还快些?
「那个……古德说,有个油国国王要将女儿嫁给你,你没拒绝。而且我们常去阿拉伯……你是不是……是不是爱她?不爱我?」她呜咽,泪水全流向他掌中。
廉雅修皱眉撇唇,思绪转了转,终于明白她的话。「是有这事没错!不过,那事已久得可比木乃伊的年代,那该死的油国公主也不是阿拉伯系,而是东南亚的某小柄,我们常去阿拉伯还不就是做生意赚钱、买小岛给你……该死的你以为我爱谁呀!」他生气地吼骂,再也无法忍耐地吻住她。
「……唔……」她挣扎地推他。他咬得她好痛,舌头麻麻的,好像在流血。「雅……」
他不让她出声,狂霸地吻了很久,直到尝到血的咸涩,才放开她。「那个……莫名其妙的家伙要将女儿嫁我,是为了要我这有才能的人强化他的国防,成为野心家、军政权专拢的君主,那种人的女儿,我压根儿没兴趣,何需多此一举去拒绝,这种鸟事只消走人不理就成啦!」他狂妄地说。言下之意,是对那油国公主,连拒绝,他都不屑。
她眨眨泪眼、眸光熠熠地看他。他在解释,在对她解释。她是不是可以将此当做……
「雅修,你爱我吗?」她咕哝著,嗓音有种哭后的性感。
廉雅修顿了下,脸上出现不自在:啧!来了吗?女人总爱肉麻、恶心,这回他逃不过吗?
「你想呢?」他伸手抹去她唇边淡淡的血痕,不答反问。
「你不说……人家怎么知道?」吸吸鼻子,她喃喃地抱怨。
「我爱的人……她身上有重要的亚历山大宝石,是定情物吧!我想。很笨、胆小、爱哭……常教我不耐烦、被我吼骂……」廉雅修窘迫地低喃,精悍的俊脸有著不协调的红赧,露在短袖衬衫外的手臂依稀可见鸡皮疙瘩。
必海桐却破涕为笑,纤指不自觉抚上锁骨间的亚历山大宝石,原来这是定情物呀!她以为,她只是「保险箱」,得帮他保管重要的东西。
看著他不自在的样子,她觉得自己好幸福,心怦怦地跳,她抱住他,小脸埋在他宽阔的怀里。
廉雅修顺势将她抱起,沿著沙滩走。「我最重要的东西全在她身上:事业上的心血,还有……老婆!」
他始终没明确地说出「我爱你」三字,但,关海桐却很满足地搂著他的颈项,吻他的唇,因为他说不出口的话,她想从行动里取得。他一直是以这种「身体力行」的方式在爱她,不是吗?都怪她本性迷糊,一听到古德夫妻的谈话,便打翻醋坛子,胡思乱想误会他……唔!以后,她不会了……
可,后来的事实证明,单纯、胆小、怯懦的关海桐,爱吃醋得很——
两年后的某一天,她整理著不要的旧衣物,突然在他的一件旧衣口袋里,翻出一件女性和桃红色丝布。
「讨厌……怎会有这个?」跪坐在床上,她失神地呢喃。是不是雅修有了外遇,两人激烈缠绵扯破留下的「纪念」?!这个女的,身材一定很好,看这罩杯,就知道她定是个尤物!太过分了!他们才结婚一年而已耶!她这么快就成了「黄脸婆」吗?噙著泪,心火微微灼烧起来。
「海桐!潜舰浮上水面了,你不是要看星星吗?还闷在房里干么?」廉雅修推开舱门,走向床边。
「为什么会有这个?你是不是有外遇?」她转身,拿著那和桃红破布,气嘟嘟地质问他。
廉雅修看了眼她手上的东西。「那不是你的吗?」他翻了翻白眼。什么外遇?她也不动脑想想,这些年除了海底、海桐岛,以及一些中东国家,他们哪儿也没多停留过,他哪来机会外遇!
「骗人!这明明是你们激烈缠绵时扯破的,对不对?」她娇怒,开始哭哭啼啼。
廉雅修烦躁地扒过头发,坐到床上。「是!是我们激烈缠绵留下的纪念!」他粗吼。
饼分!他承认了!承认了!
「是我们多年前……」廉雅修继续说。
呜……她哭得更大声。因为他说「多年前」,那么——早在他们结婚前,他就和那女的……
「是我们多年前在赵云起家中的花房缠绵时、激烈扯破的!」为了压制她的哭声,他嘶声大吼。
必海桐赫然止住哭声,某些画面掠过脑海。「啊!」她惊呼。
「是谁的嗄?」知道她迷糊的笨脑袋有了运作,他扬声怒问。
「我的……」她愧然垂首。「不过……又不是缠绵……那是被你强抢的……」她小声咕哝。
「什么?」他大掌一拉,将她扯入怀。「什么被我强抢?」他怒目瞪她。
她凛了下。「我的心、我的人……」
「我抢的?你不愿意?」他蹙眉,一副俨然发怒的模样。
「嗯……」她摇头,吻住他。「抢得好!抢得好!我爱你……」她推倒他,解开他的衣物,准备以「老方法」平息他的怒气。
「啧!你这小妖女!多亏我强抢你在身边,否则不知你会危害多少人呢?」他粗哑呢喃,利落一翻,将她压在身下狂吻。
必海桐的柔荑抱著他的肩颈咕哝著:「只有你——只危害你!」
语毕,舱房掀起旖旎巨浪、激情狂涛,晶亮闪烁的星河就在四周,缓缓旋转,悠长广阔,压根儿不消到外面看星星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