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出证据来,证明我是胡说啊!」
「我根本不喜欢你,因为我讨厌丑八怪!」口是心非的他视线投向一旁的窗帘。
「为什么我觉得你说话的语气很像小学生?你知道小学生都很喜欢骂喜欢的女生丑八怪吗?」语气完全就是为反对而反对。
「瞎子才能无视你的丑!」
「我不会受到打击的,因为我知道我只是平凡,还没有到丑的地步。」丑还会引人注目,她就是个路人甲而已。
任扬桐张口结舌,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家伙,心理素质还是一样很强啊!
她那满不在乎的模样绝不是装出来的,他无耻的人身攻击是收不到半点效果的。
年少轻狂时的往事,她已经记不得了,只记得他是个每天骂她丑八怪的小流氓,而他呢,还记得多少?
或者还纠结在最伤痛的那一部分?
「接下来你要去哪里?还是要跟我一起待在饭店里?」赖泛芋适时转移了话题。
「跟你在饭店能干嘛?」
「看电视或聊天。」
「孤男寡女处在一个屋檐下,能做的事只有一样。」
「上床吗?」
「……」她铁定已经忘记「矜持」两字怎么写了吧?以前他故意招惹调戏她时,她还会又羞又气的脸红红呢。
特白皙的脸颊一旦红了,超级明显的,圆圆的红晕像两颗小太阳,狠瞪他的圆圆眼珠儿像极了晶莹剔透的黑宝石,于是他为了看她红只果似的脸蛋,三不五时就故意说色色的话戏弄她,但现在她已经能从容应对,换他是嘴角抽搐,无言以对。
「还说你不喜欢我?但是对喜欢的女生用强的,只会惹人讨厌而已喔。」娇嗓教训起人来,一点力道都没有。
不必再使用激将法了,他已经看穿她的手法了。
她厚颜无耻说了那么多让人讨厌的话,不过是想激他回国而已。
这样看来,她跟他一样本质皆未变嘛,他还是一样的愤世嫉俗、轻浮任性,而她还是一样的不择手段、狂妄奸巧。
也许是因为她忘了,才能保有特质,所以他们才有这个缘在异国重逢……
他为什么不回嘴,不生气,仅是直勾勾的,用某种匪夷所思的眼神盯著她,让她浑身直发凉?
最匪夷所思的是他眸里有好多种情绪跟心思,但实在太复杂了,所以她无法解读,却是莫名的牵引著她,很想仔细看清楚,但又怕太唐突。
他应该已经想起来他们是国中同学,她也是害他转学的罪魁祸首,所以眼神才会这么难解,说不定他正在考虑怎么在接下来的时间报老鼠冤,所以才假装不认识她?
般不好他又在思考另一个逃跑计划。
她是不会让他得逞的。
「对了,我有带一样东西来。」她蹲身打开行李箱翻找,拿出一个毛茸莺的羽毛制品。
「那是什么?」羽毛还粉红色的。
「情趣用品。」
「情趣……用品?」她带这种东西来纽约干嘛?
在他诧异的当下,他发现自己的手被「铐」上了。
「喂,你……」任扬桐吃惊的发现,她将另一边铐上自己的手腕。「你在干什么?」
「这样我就不怕你溜跑了。」她还没想出新的替代方案,首要得先把人绑在身边才行,若人跑了,再有三十六计也是徒然。
「你有毛病啊!」任扬桐扭动手腕,但他的手掌太大,根本无法挣脱。「钥匙呢?」
「在这。」她拿出一把小巧的银色钥匙。
「快拿来!」
他伸手欲抢,她灵巧闪过,接著在他的诧异眼色中,放上舌头,合上嘴,再张开时,粉红色舌面上什么都没有。
「钥匙呢?」她该不会……
「吞下去了。」她灿笑。
「快吐出来!」他用力捏她的双颊,压她的舌头。
「唔喔……喔喔喔……」
「快吐出来啊!」该死的,她该不会真的吞进去了吧?
「喔喔喔……」小手拍打他的脸,挖他的眼窝,逼得他不得不退开。
「混蛋!」他暴跳如雷,「你怎么可以把钥匙吞下去!」
「这样你才没有机会解开手铐啊!」
「你白痴啊!万一钥匙卡在肠道,或造成内脏损伤怎么办?把我叫回台湾有比自己的身体还重要吗?」
赖泛芋有些诧异地眨了眨眼。
原来他气的,不是因为被铐住,限制了行动?
他担心的……是她的身体?
啊啊啊……二公子真是一次又一次的打破她对他的预设立场,瓦解她心中描绘的形象图,甚至让她觉得他人其实还不错。
昔日的小流氓已经转性了啊,变成一个会替他人著想的善良好青年了,这可是微微地将少女心给它有些牵动了呀。
「你不是怕手铸解不开?」她再试探的问。
「这种东西,我一根发夹就可以打开了。」手铐的构造是最容易解开的。
「哇!」圆眸绽出崇拜之色。
「哇什么哇?」他快气死了还哇!
「那你快示范一下,我要看你怎么解开。」她兴致勃勃道。
「你是根本不信我说的话吧?」
「当然啊。」她又笑出一脸无辜。
任扬桐恼怒咬牙,「给我一根发夹。」
「我没有发夹。」
「那要怎么示范?」
「不过我可以给你这个。」小巧的粉拳在他眼前晃了晃,纤长的五指一根一根缓缓张开,一把钥匙赫然躺在掌心。
「你不是吞下去了?」她又骗了他?!
「这只是一种简单的魔术。」正确来说,是种障眼法。
「我真想杀了你!」任扬桐愤怒的双拳紧握。
「没办法啊,」她无奈摊手,「你已经看穿我的雕虫小技了不是?」
「看穿你什么?」
「我想激你回台湾的意图。」
马的,她果然很聪明,聪明得让他想宰了她。
「不过我还没想出下一个对策,所以咱们就先铐著,等我想到方法再解开,好不好?」
「好。」
赖泛芋愣了一下,「好?!」这么干脆?
这傻眼的呆滞模样,总该换个人上演了吧?
他可不会一直处于挨打的局面。
也该换换角色,换他戏弄她了,否则这一路下来的鸟气不解,他会气到脑充血的。
任扬桐大手握住纤腰,意外发现,长版宽松T恤下的腰肢有多纤细。
他唇角弯起诡谲的微笑,将只能让他一直低著头的女孩放上梳妆台。
「你觉得我现在想对你使什么雕虫小技?」他双掌抓著她身子两侧的桌缘,与她成了直角三角形的斜边角度。
「你想现在就报复回来?」那她将两人铐著,不就是自掘坟墓?
「猜对了一半。」
「我们先把手铐解开好不好?」她有大难即将临头的预感。
「不好。」
「大哥……」一时之间无计可施的赖泛芋,只好软软撒起娇来。
还好她还有声音这项利器,也许可以为自己求得生天。
「你几月生的?」
「二月。」
「我八月,应该我叫你一声姊姊吧?」
「那……底迪……你别这样嘛,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嘛……」他干嘛将眼楮闭上了?
她哀哀的求情语调真是悦耳极了,天籁之声也不过如此。
「底迪?」没反应?「任扬桐先生?未来的总经理?二公子?少爷?你干嘛不讲话?」
他霍地睁眼,这么近距离的四目相对,赖泛芋这才发现他的眼楮非常的好看,水亮亮的,根本是台电力十足的发电机。
心跳不由得加快,她不由自主的下意识往后,直到后脑勺顶住明镜,无法再退。
她退了,但他却逼近了。
他的视线灼热得吓人,他该不会是想……
死了死了,大难临头的感觉更鲜明惹。
「我是……丑八怪喔。」微颤的嗓音透著胆怯。
「我知道你只是长得平凡而已,还不到丑。」他以她说过的话回敬。
「我不喜欢大胡子喔。」
「我可以为你剃掉大胡子。」等他忙完。
「我不喜欢帅哥。」
「你说过我不帅的。」
「你想……你想干嘛?」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近到可以感觉到他呼出来的鼻息了。
路人甲也是有谈过恋爱的,这种荷尔蒙勃发的气味并不陌生,但是……她完全不晓得自己哪里触动了男人那方面的欲念。
她故意将「上床」两字挑开来说,是因为这样反而会让男人兴趣缺缺,加上她又不是什么让人惊艳的绝色,一天里头不知道气死他多少细胞,怎么想,都不觉得他有可能对她产生兴趣啊。
现在的状况,她又不能施展防身术——作茧自缚的手铐该死的限制了她的行动。
她实在太小看男人的发情能力了,冲动想要的时候,蒙著眼楮照做不误!
她回家会自罚写「自掘坟墓」一百遍!
「我帮你想了其它方法,可以让你带我回台湾。」两人这么接近,任扬桐已经无法克制想踫触她的欲望了。
时间会冲淡一切,其实只是被压抑在心底深处,真心喜欢著一个人时,不管过了多久,那份感觉依然不会变质。
「能驳回吗?」她并没有热爱她的工作到出卖自己的身体啊!
赖泛芋偷偷移动拿著钥匙的右手到左边的手铐去。
「不行。」
他机警的握住她偷偷模模的右手,掰开她的五指,拿走掌心中的钥匙,塞进自己的牛仔裤后口袋。
惨了!赖泛芋暗叫不好。
难道她真要奉献牺牲自个儿的身体,来换得二公子肯回台湾的承诺?
「我跟你说,我叫赖泛芋,绰号芋头。」她慌慌喊道。
拜托,想起来,他们国中时是有深仇大恨的耶。
「我叫任扬桐,没有绰号。」
他倾身上前,茂密胡须中的软唇,准确无误的贴上她的。